40 章

第 40 章

葉如卿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的，她要将楚懷安打造成為學堂裏最厲害的人，楚懷安得了個第一，這算是好的，但是還不夠。葉如卿想要的是讓楚懷安高中，能讓人都看得起。

自從楚懷安把先生請到家中來，李安平也是跟來了的，仲游雲也是聽了教誨後，随着先生一同回學堂去，不見葉祖揚，葉如卿心中的确松快了不少。

楚懷安到底沒有絕了葉祖揚的路，葉祖揚仍然想要在學堂讀書，便悄悄在學堂住下，等先生從楚家回去了，再聽先生講學。楚懷安本來就沒把這葉祖揚放在心上，淩風将消息傳來，楚懷安也只是看了葉如卿一眼，讓葉如卿自己做決定。

葉如卿将這決定的權力，交還給了楚懷安，楚懷安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睛，讓葉祖揚自己學了。楚懷安說：“人既然都有向學之心，這個是不能阻擋的。”

聖賢之道，總是越多人讀越好的。

讀多了，心中也能有些善念存在。

楚懷安這樣的舉動，落入葉如卿的眼中，讓葉如卿感懷。她感懷的倒不是因為也楚懷安饒了葉家，而是楚懷安想着這世間的人都要讀書的心。若是楚員外不那樣抓着他要考取功名，或許楚懷安也不會有混世魔王的稱呼，也不會有人覺得少爺頑劣了。

也不會有諸多的誤解。

“你那樣看着我做什麽？”楚懷安問葉如卿。

“我只是覺得少爺的好，需要被更多的人瞧見。”

因而葉如卿天天在書房等着楚懷安，陪着楚懷安将先生講的那些溫習一遍，又将那些聖賢書所有的注解也都翻閱查看。楚懷安都忍不住要打着呵欠了，葉如卿仍然磨着墨，沒有停歇的意思。

楚懷安有些厭倦了，他手撐着頭，看着葉如卿：“你是什麽魔鬼，怎麽還在磨墨的，手不累嗎？”說罷楚懷安就要伸手過來，摸一摸葉如卿的手腕子。

“少爺，自重，”葉如卿輕輕打掉了楚懷安的手，“這才多久，還沒到深夜呢，少爺若是困，喝些茶再看書吧。”

“若是今天的墨沒用完，少爺也不用睡了。”

“你真的比父親還讓人覺得可怕。”楚懷安撇着嘴，但也規規矩矩地趴着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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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趴下，就被葉如卿戳了戳腰杆，挺直了身子。

葉如卿看着楚懷安咕哝着，倒也老實聽話，若不是她和楚懷安通曉了心思，她才不敢這樣對楚懷安的呢。想了想法子，葉如卿趴在楚懷安的耳朵旁小聲說：“少爺，若是今日少爺通讀了這些書，我便答應少爺。”

“答應什麽？”楚懷安耳朵癢癢的，他一轉頭，看着葉如卿那一張臉，來了興致。

“少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我都應下，”葉如卿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太過縱容了楚懷安，她又說，“但也別胡鬧太過。”

楚懷安來了興致，就連晚飯都沒吃下，誰勸了都不聽的。淩風正擔憂着，但見葉如卿出來，和他點了點頭，将飯食接了過來，讓淩風別擔心。

淩風看着十分熟練，操持着家事的葉如卿，還有恍惚的瞬間。

他怎麽覺得葉如卿更像是楚懷安家中的賢內助一般。

日日如此，日日楚懷安都在書房泡着，就連先生都說楚懷安這樣子考上科考，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楚懷安被誇贊，葉如卿的随侍，這些楚員外自然都有眼線，看在眼中的。

等到秋來科考的前夜，葉如卿還有些緊張。

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能不能讓楚懷安得償所願，她不願意讓楚懷安給葉祖揚賠禮道歉，她想要讓楚懷安在城中聞名，讓大家知道楚家的少爺，也是能金榜題名的。

但相較之下，楚懷安便沒有這樣的緊張，他甚至神态自如，勝券在握。

楚懷安讓人去準備着沐浴要用的東西，他要沐浴淨身，要好好睡個覺，明日好去科考。洗澡這種事情本不需要葉如卿伺候着的，只是楚懷安特意讓人去請了葉如卿來。

葉如卿本不想來，可是她想要見見楚懷安。在衆人帶着笑意的目光中，葉如卿有些害羞推辭，她說：“這樣不太好，我畢竟是個女子。”

“您就別推辭了，家中誰不知道，只有您能降服住少爺，您放心去吧。來日，說不定我們都要稱呼您為夫人呢。”

這話一說，葉如卿更害羞不敢去了。

半推半就之間，葉如卿也被人推進去了，隔着屏風外頭，看着木桶裏的人，葉如卿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少爺。”

葉如卿所能做的，都結束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要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見少爺。怎麽樣都不符合身份體統的，葉如卿有些拘謹。

楚懷安沒有這種拘謹，他側過頭，看着葉如卿，潑灑了些水，濺到了葉如卿的身上去：“你愣着做什麽，過來呀。”

“少爺，我給您添些水。”葉如卿走近，她不敢多看，将存好的水，捧了些往楚懷安的身上澆下去。

“葉如卿，如今我讓你來，是有話要與你說，”楚懷安特意頓了頓，“你知道我的心，外頭也都知曉了你是我的人，是我花了五十兩銀子買來的。”

在這裏要做什麽事情，葉如卿一眼也能猜出來。這裏孤男寡女，若是楚懷安對她行不軌之事情，就算外頭的人知道，也不會進來幫她。按着理說，她也本該獻身了，她和楚懷安兩情相悅，她這樣的身份，楚懷安已經給足了她臉面了。

但是葉如卿心中仍然有些悵然和不甘，她本不該來楚家，她本來也是會被人明媒正娶進門來的小姐，雖然窮些，可是到底也不用有自卑的心，她面對楚懷安，仍然有自卑之心，仍覺得自己低了楚懷安一頭。

“少爺，自然做什麽都可以。”葉如卿想了想，俯下身子。

“你想得美。”楚懷安見葉如卿仍然低眉，就知道了葉如卿的心思，這也是他的心病。他知道，盡管在他的眼中，葉如卿在他眼中，和別人沒什麽兩樣，但是若不給葉如卿真切地感受過，葉如卿始終都不會放下心中的芥蒂。

他吓唬夠了人，也把人騙到了，自然也就正經起來。

他不過是想要看看葉如卿有沒有對自己有過那種念頭。

他伸手夠了衣裳，就要起身。葉如卿被他的這個動作吓得不輕，立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少爺，我收回我那句話，雖然我和少爺兩情相悅，但是...”

“睜開眼睛。”

葉如卿聽到了奚奚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她偷偷睜開了一只眼睛，看見的是楚懷安已經穿好的衣裳。她長舒了一口氣，也反應過來了楚懷安只是要逗她。

“楚懷安！”

“你叫我什麽？”

葉如卿也站起來，走到楚懷安的身邊去：“少爺，我真的吓死了。”

“真的嗎，比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還吓人？”楚懷安開懷一笑，他也知道自己第一次看到葉如卿的時候，實在是有些過分，将葉如卿吓退好些步，怎麽都不敢上前。

要是這樣想的話，還是第一次見比較可怕吓人。

“少爺原來知道自己吓人。”

“有始有終嘛，葉如卿，明日我就要去科考了。這些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去做的事情，見到你之前，我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來日要做什麽，但見到你，好像事情慢慢變得走到了正軌。”

楚懷安不再僞裝，決心好好念書，決心要科考出好的成績，将葉如卿拉出了葉家那個深淵。

是葉如卿身上的那一股溫柔如水的力量，讓楚懷安慢慢被感化，也被浸透濕潤，打開了自己的心的。

“葉如卿，等我科考後，我會去求父親，讓你我成婚，”楚懷安看向葉如卿，“你可願意，做我的夫人？”

楚懷安真的打算和她成婚嗎？葉如卿雖然從旁人的口中也經常說些這樣的玩笑話，可是楚懷安這也是第一次問這樣正經地問她，她不好意思回答的，只是玩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少爺，不覺得可惜嗎，和我成婚，并不能給少爺帶來什麽的。”

“不覺得，人最可貴的并不是金銀財寶那些身外之物，而是能明事理，葉如卿，這一點你比那些書香世家的人都更好些，為何不能配得上我？”

這一句話，倒是噎着葉如卿，讓葉如卿答不上話來了。平日裏，随着楚懷安去聽先生講學，葉如卿都能勝過楚懷安的，唯獨在這感情上頭，葉如卿是贏不過楚懷安了。

“你放心，父親那邊，我會去說，你只要讓我放心，讓我好好去考試，等我回來。”

葉如卿也不能再說些什麽了，她只好點了點頭，感激地看着楚懷安。

“好了，你回去睡着吧，也不早了。”楚懷安心中安定了下來，也對葉如卿擺了擺手。

但葉如卿沒有動。

葉如卿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楚懷安。

“還有什麽話要說？”楚懷安以為葉如卿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但是葉如卿都沒開口，只和他四目相對。

“怎麽了？”

楚懷安還沒明白什麽過來呢，就看到葉如卿上前，用力地抱住了他。

他的雙手也都僵硬在了原地，葉如卿為何忽然要抱他。

“考試順利，不要為我弟弟道歉，我在家等你。”葉如卿貼着楚懷安的耳朵，小聲道。

楚懷安明白了，葉如卿擔心他。他用力抱緊了葉如卿，不管不顧地捏住葉如卿的下巴，直接親了上去。

他很久很久，就想要做這件事情了。

從今後，他會得償所願，他會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