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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閻複禮知道降露是個“膽小”的人,他一面害怕這是跟他這輩子僅有的交際,冒着暗戀被發現,以後再也走不出來的風險,和他朝夕相處,越來越親密,一面又在他多次幾乎明确的表露出喜歡時退縮。
閻複禮其實不太能夠理解這種情緒,他向來就是喜歡就去要,從來不考慮其他,降露這樣敏感多慮的性格,跟他可以說是一正一反。閻複禮以前也接觸過幾個這樣性格的人,他都懶得深交,說幾句話就算了。
但輪到降露,閻複禮就覺得哪哪兒都可愛,猶豫不決的樣子可愛,瞻前顧後的樣子可愛,像烏龜一樣把身子蜷縮在龜殼裏可愛……
所以閻複禮在撩撥降露的同時,也在心裏問自己:
你是認真的嗎?
答案當然是。
所以他願意讓降露一次次縮進龜殼裏,他等在外面,不厭其煩地跟他說喜歡。
也計劃着殺青之後的正式表白,降露害怕不安,他就給他安全感,降露敏感多慮,他就一直陪在他身邊。
蔣導拿着個揚聲器大喊,“演員保持情緒,化妝師和造型師都抓緊時間!”
閻複禮把降露放在椅子上,揉了下他濕潤的眼角,“收工了吃魚?我今天想吃魚。”
降露閉着一只眼睛,仰起脖頸看他,他淡色的唇自然張開,像要說點什麽,但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閻複禮能聽到他心亂如麻的心音。
【像、像人魚一樣?為什麽這麽說?】
【閻複禮怎麽會像人魚。】
【他是喜……不,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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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才是人魚啊……】
閻複禮收回手,給他思考的時間,退到了一邊。
雖然說要等降露自己爬出來龜殼,但閻複禮有點兒等不及了。
畢竟男人吃過肉跟沒吃過,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現在每天都很想親降露。
忍得實在太辛苦了。
二十五分鐘後,“《人魚》六百八十六鏡,action!”
十三年後,第一批人類轉變人魚實驗成功,存活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人類在船上生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走下了船,以另一種生物形态徜徉在渾濁的海水中。
所有的船只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這條喜訊,所有人類歡呼慶祝,他們流着淚,鼓着掌,互相擁抱。
那是新生。
是人類這個種族,在末日面前,又一次的重生。
T80-白鯨,船上,身為總指揮官的軍官如今換了身深藍色的軍裝,他的脊背依舊挺拔,但曾經英俊的面容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他碧綠色的眼睛不再明亮,眼尾即使不笑,也布滿了紋路。
他不再年輕了。
但人魚,還是那麽年輕、有生命力。
軍官就像他們初見的那天,走進研究所,站在幹淨的水倉前,隔着玻璃,看裏面沉睡的人魚。
人魚在這小小的玻璃水倉裏關了十三年,身上遍布傷痕,軍官甚至見過研究員将人魚的鱗片全拔光,只為了記錄人魚的愈合速度。
軍官槍|決了那名研究員,下達命令不許進行任何有關傷害人魚的研究。
但人魚太疼了,那天他就躺在水倉底部,久久地看着他,然後閉上眼,再也沒有睜開。
他愛上了軍官,有了人類的感情,被關在船上日複一日的研究,他好累,好疼。
人類的感情太痛苦了。
人魚沉睡了。
他不聽,不看,不思,不想。
軍官知道,他後悔有人類的情感了。
外面的歡呼聲響徹雲霄,上了年紀的軍官就在這空無一人的研究所,靜靜地看着他的人魚。
良久,他意識到他等不到人魚睜開眼了。
他用最高指令打開了水倉,抱出人魚,從地下室直達船尾。
人魚在他懷中柔軟無骨,冰冷的體溫仿佛隔着厚厚的軍裝傳遞給了軍官。
軍官站在船尾,再次看向懷裏的人魚,他那張好像從來沒好好笑過一次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溫柔,滿是愛意的笑容。
軍官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表現出了他深藏的愛。
他的吻落在人魚緊閉的雙眼,輕聲,“回去吧,你該回家了。”
就在他要把人魚抛進海裏時,一道冷酷的聲音響起,“停下,指揮官,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是藍瑟。
“就算你是這艘船的最高指揮官,你敢放生人魚,我也有權擊|斃你。”
人類轉變人魚的計劃才剛剛開始,這條人魚還不能走。
軍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向前。
藍瑟咬緊牙,打開了保|險|栓,“停下!上面晉升你為統帥的文件已經下達了,你為了這條魚,統帥都不要了?!你想餘生都被關在監/獄裏嗎?!”
軍官始終充耳不聞,他只是留戀地看着人魚,他希望能再看一眼人魚的眼睛。
藍瑟壓抑多年的嫉妒和恨意爆發,尖聲,“你夠了!它只是個野獸!”
軍官最後吻了人魚的嘴唇,雙手向上輕輕一抛,人魚的發絲從他指尖脫離。
他說:“不是,他是我的愛人。”
這一刻他的身上不再背着全體人類的利益,他只是愛着人魚的人類。
藍瑟尖叫一聲,“去死!你們都去死!下賤的東西!”
他的子彈打向人魚,但這一次,軍官上前擋住了,鮮血噴湧而出的同時,他也跌向了廣闊的海水。
他看見他的血濺在了人魚的臉上,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流出。
——
在落水的前一秒,人魚睜開了雙眼,他張開手,抱住了心髒中彈,已沒了意識的軍官。
人魚哀傷的悲鳴傳的很遠很遠,無數海洋生物為之驚慌不安。
暗沉的天空,渾濁不清的海水,人魚抱着軍官游向遠方,一輪太陽從海平面升起,将水面照的波光粼粼。
這條結束後,降露在閻複禮懷裏哭得擡不起頭,他沉浸在人魚的情緒中,悲痛的難以呼吸。
閻複禮接過可可遞來的浴巾,包裹住降露,笑着道:“幹什麽啊小人魚,哭這麽傷心,不想我死嗎?”
他抱着降露,拍了拍他的脊背,“寶貝,你擡頭看看我,我還在呢。”
降露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以前從來沒這麽入戲過,大概是這次的人是閻複禮吧。
他努力忍着哭意,但眼淚卻流的更多了。
閻複禮把人從懷裏挖出來,一看他哭得跟貓一樣,笑得更厲害了,嘴上裝模作樣哄着,“我看看是哪條小人魚還在哭,這不是還有開放結局嗎?我還沒死呢,哭什麽。”
降露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在哭才躲在閻複禮懷裏的,結果還要被閻複禮挖出來,邊哭邊氣的打了一拳閻複禮的胸口,“放開我……”
【原著裏是死了的,好難受。】
閻複禮重新把降露抱到懷裏,“告訴你件事,原著作者寫了條番外,他們在二十年後重遇了,軍官重生,人魚把他帶走了。”
“我們的劇本也是開放式結局,你可以想我被你帶走後,你用血液救活了我,之後我也變成了人魚,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閻複禮擦拭降露濕潤的臉頰,“這樣好受點了嗎?還不行我就只能親你了。”
“而且你當着我的面為別的男人哭,是不是有點兒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啊。”
降露紅了耳朵,瞪了眼閻複禮,“你能不能說話正常點。”
閻複禮的拇指擦過降露的唇角,很遺憾般,“不哭了?”
降露聽出了他沒說出口的話:不哭了,不能親了。
頓時一滴眼淚也不敢流出來了,推了推閻複禮,自己坐起來。
閻複禮見他差不多了,道:“讓小寒過來,我去看看監視器。”
蔣導還在看回放,沒說過也沒說不過,因為降露那顆不在劇本上的眼淚。
還有林其的爆發力也不是很足,蔣導在猶豫。
降露這才反應過來,閻複禮是在幫他出戲。他看着閻複禮高大的背影,無意識攥緊了手心裏的浴巾。
這兩場戲沖擊都太大了,尤其是閻複禮十三年後的妝容,讓降露的心髒到現在都是一抽一抽的。
他又想起了閻複禮的那句話,“我喜歡你,就像人魚喜歡軍官。”
還有很多,進組後閻複禮在走廊握住他的手,讓他摸他的胸肌,叫他一起吃飯,給他點外賣,拉他的手,抱他,喂他吃飯,帶他出去玩……
很多很多。
他想,他不能再假裝看不見閻複禮的喜歡了。
那對閻複禮不公平。
閻複禮又不知道他暗戀他很多年了……
于是第二天他和閻複禮的親密戲份,一開始降露就忍不住不敬業了。
閻複禮吻上他,他的腦子裏就控制不住地思維發散了。
【如果真的可以在一起,閻複禮以後都會這麽親我嗎?】
【會親的更厲害吧?】
【之前有人說閻複禮那什麽很旺盛……】
【還會做更多的事嗎?會……】
閻複禮掐住他的後頸,降露順着力道張開了唇,盡管他在心裏不停地說別想了,但這東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降露有點……有點想太多了。
當他開始逐漸往十八禁,城市的小邊緣想的時候,閻複禮終于忍不住,用力咬住了他的嘴唇。
“卡!卡!閻複禮你幹什麽?不用動舌頭!”
“再來。”
降露睜開眼,舔了下嘴唇,還沒回過神般,“嗯?”
閻複禮要炸了,低低地罵了聲髒話,重新吻上降露,并在心裏祈禱降露別再瞎想了,至少別這時候想!
拍完戲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到時他保證,一定滿足!
但是降露嘗到甜頭了,這場戲也不是他主導,就不是很認真地走神了,腦子裏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一開始還比較矜持,後來仗着別人又不知道,就想的多了。
“卡卡卡!”蔣導舉着他的大喇叭,“複禮!你又幹什麽?不用動手!你現在就這麽多動作,之後的床戲怎麽辦?”
閻複禮深吸了口氣,松開降露的腰,“再來一次。”
降露再次舔嘴巴,一臉無害單純地看着他。
他的嘴巴已經被親紅了。
這次閻複禮忍住了伸舌頭,忍住了伸手,總算過了,再不過,蔣導估計就該懷疑他是不是借着演戲故意占降露便宜了。
但事實呢?
是降露在勾引他!
蔣導剛喊完卡,閻複禮就抱着降露大步走了,蔣導诶了聲,“去哪兒?!我還沒說收工!你抱着降露去哪兒?”
閻複禮揚聲,“五分鐘。”
再不抱走,閻影帝在片場強吻對手演員的熱搜就該空降第一了。
随便打開一扇雜物間的門,抱着降露的腿,把他按在門板上。
黑暗中,閻複禮的吐息很熱,“我要親你了。”
忍不了也等不了了,降露都在心裏跟他用各種姿勢上床了,他要親他。
“小人魚,給不給親。”
降露的心跳很快,堪堪摟着閻複禮的脖頸,不知道閻複禮怎麽突然這麽失控,他啓唇,還未說話,閻複禮滾燙的呼吸就進了來。
這是個真真正正的深吻。
降露嗚咽了聲,被親的更用力了。
他感覺他全身都被沾染了閻複禮的氣息,快被吃掉了。
閻複禮親的很用力,也很放肆,他松開了點降露,讓降露得以劇烈喘息。
“要跟我試試嗎?小人魚。”
他盡量挽救他的沖動,把選擇權給降露,用詞也更溫和,試一試。
降露來試他。
他想讓降露輕松點,不要想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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