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閻複禮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今天他出去了,他跟降露就沒有以後了。

閻複禮握住降露的手腕,“對不起。”

“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閻複禮感受到手下的冰冷,心髒鈍疼,他很想把降露抱到懷裏,但降露現在這個狀态,就像應激的小貓,最好先不要碰他。

“對不起,寶貝兒,你原諒我好不好?”

降露想把手從閻複禮手裏抽出來,他再也不想看見閻複禮了,但閻複禮的姿态放的那麽低,那麽溫柔,他舍不得。

舍不得閻複禮難過。

閻複禮一下下親吻降露冰涼的指尖,試圖溫暖一點降露。

“我不想分手,不要這麽輕易地放棄我,行嗎?”

“你可以試着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相信我對你的喜歡不比你的少,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歡你。”

降露的淚一顆顆彙聚在下巴上,搖搖欲墜,他偏過頭,過長的頭發擋住了他的眉眼,他強撐着讓聲音不要抖,“我不信……”

【只會說漂亮話。】

【你的喜歡,怎麽會比我的多,騙子。】

【早就看穿我了嗎?我還像個傻子一樣裝不喜歡你,心裏肯定笑死我了吧。】

【沒準就是因為我喜歡你,你覺得有趣,才對我産生了點感情,等你玩夠了,就會甩了我,我才不會給你機會……】

閻複禮捏住降露滿是眼淚的下巴,“我在你心裏就是這個形象嗎?玩夠了就甩?”

降露微微睜大了雙眼。

閻複禮哼笑,“早說了你想什麽我都知道。”

他張開手想抱降露,降露沉默地往後縮了一下。

閻複禮:“……”

閻複禮只好改為撩起降露的額發,道:“究竟是誰跟你說的我很花啊,我跟你解釋了你還不信,你要不要現場檢查一下?看我還是不是處子之身?”

降露拍掉閻複禮的手,覺得閻複禮有病,誰要跟他聊什麽處子之身啊?!

“別碰我。”

但是閻複禮這麽一插科打诨,他奇異地停下了眼淚,只是還是不想面對閻複禮,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一直偏着頭。

閻複禮以為他不信,站起身就要脫褲子,“來,你檢查一下,今天我必須給我自己正名,我也就是以前緋聞太多了,懶得管了,讓你誤會了,是我的問題。”

降露這下躲不了,震驚地睜着一雙通紅的眼看閻複禮,“你幹什麽?”

閻複禮真的解皮帶了。

降露吓得撲過去按住他的手,“你有病是不是?!你脫褲子幹什麽啊?”

說的好好的,怎麽就脫褲子了?

他們正在分手!

閻複禮終于把降露騙過來了,低頭看着降露,勾唇,“肯跟我說話了?”

他正要去摸降露的頭發,忽然一怔,瞳孔緊縮,這個角度,他想起來了。

那段時間他心情不好,天天喝酒,有一天喝得特別厲害,醒來後只記得打了一架,朋友絮絮叨叨的說什麽他也有見義勇為的時候,希望他爸看在這個份上別把他真關起來。

他頭都是疼的,叫朋友閉嘴,朋友飛快說完最後一句,“那人送醫院了,放心,不知道你是誰。”

閻複禮根本想不起來那個人的臉,就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後面也把這件事徹底忘了。

沒想到那個人是降露。

是他現在這麽喜歡的降露。

閻複禮還記得那一地混着紅酒的血,閉上眼,這會兒是真的心疼的說不出話。

怪不得。

怪不得降露要跟他分手。

他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忘了。

他想起範河故意讓降露遇見歐志明那天,降露情緒崩潰,在心裏反複地說他不記得了,不願意見他。

原來是這樣。

他并沒有在那場黑暗的記憶中,充當降露救贖的存在。

他的遺忘,讓降露同樣痛苦。

降露死死按着閻複禮的手,等他不再有動作了,遲疑地放開,生怕閻複禮又一言不合地脫褲子。

正當他一點點收回自己的手時,閻複禮彎腰重重地抱住了他,快把他揉進懷裏的力道。

降露輕哼了聲,下意識就要推閻複禮。

下一秒,閻複禮的話讓他的動作停住。

“那個時候,疼嗎?”

“對不起,我把你忘了,我也不想去解釋為什麽忘了你,好像在給自己脫罪,但如果你知道原因的話,會不會不再那麽難過?”

“我那天喝大了,斷片了,醒來後什麽都忘了。”

“對不起降露,讓你一個人記了這麽久。”

降露揪住了閻複禮的衣服,将自己躲藏起來般,深深地埋進閻複禮懷裏。傷心,羞惱,委屈,種種情緒一擁而上,他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為什麽要現在想起來?我一點也不開心……】

【太慢了。】

閻複禮安撫地拍着降露的脊背,“如果知道是你,我那天就不喝那麽多了,我很後悔,降露,如果那時候認出了你,我們也許早幾年就在一起了。”

還用得着現在才剛交往一天就分手嗎?

降露哽咽着說:“誰要跟你在一起?”

“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你。”

閻複禮滿是憐惜地親吻降露的眼睛,“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見你的第一面,我就想,這個小男生長得真漂亮,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降露睜開一只濕潤的眼睛,難過中又忍不住羞赧,“你說謊,你那時候明明叫我小瘸子。”

閻複禮順着眼淚親他血跡斑斑的唇,“小瘸子多可愛啊,你跟我撒撒嬌,我就抱你上樓梯。”

降露被哄得眼睫顫了顫,但還是嘴硬,“我不會撒嬌。”

閻複禮退開些,輕笑,“你這樣就很好,已經很拿捏我了,你要是再會撒嬌,我就讓你玩成狗了。”

降露有些想笑,不看閻複禮,“我怎麽把你玩成狗了?”

閻複禮勾了勾唇,在降露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晦澀不明,心疼地看着降露的額角,他記得就是那裏,流了很多的血,把降露的半張臉都染紅了。

“這還沒有?交往第一天就跟我說分手,你還說我渣男,我們講講理,到底誰渣?”

降露:“……”

降露忽然有點心虛和無措,怎麽聽起來,好像确實是他做得不對?

早上才确定關系,晚上他就要分手。而閻複禮什麽都不知道。

閻複禮把降露拽到自己懷裏,撩起他額角的頭發,“道歉就不用了,是我忘了你,我活該,不過以後能別說分手嗎?”

“我第一次談戀愛,談了一天就被甩了,寶貝兒,說出去我很沒面子的。”

降露耳朵有點紅,靠在閻複禮肩上,“我沒有……”

也不知道是否認甩了閻複禮,還是否認什麽。

【第一次談戀愛……真的假的啊?】

【也是,上床跟談戀愛又不一定畫等號,可是他說他是處啊……到底誰在說謊?】

閻複禮聽到心音,皺緊眉,“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為什麽覺得我私生活混亂?”

降露啊了聲,閻複禮怎麽又知道他在心裏想什麽?他猶豫了下道:“以前有人跟我說的,他說了很多你們在一起的細節。”

【還想給我看照片,我拒絕了,我不想看閻複禮跟別人的親密照。】

閻複禮:“誰?”

降露說了個名字,閻複禮聽都沒聽過,估計是哪個十八線小藝人。

閻複禮低聲罵了個髒話,擡起降露的下巴在他唇上親了下,“假的,正主辟謠,假的,跟你在一起之前,我都單身。你信我還是信他?”

降露本能地又想躲避閻複禮的視線,但緊接着想起他要是不信閻複禮,說不定他又要脫褲子,降露連忙點頭,“信你。”

閻複禮摟緊了降露纖瘦柔韌的腰身,“算你回答的快。”

降露低着頭,壓都壓不住上揚的唇角,全身放松地任由閻複禮抱着。

讓他傷心了很多年的事情,原來是假的,是那個人說謊。閻複禮沒跟他談過,也沒跟別人談過。

閻複禮很潔身自好。

就像閻複禮說的,是不是處其實都不重要,也無法改變,但愛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在意和吃醋。

愛是占有,是排他性。

閻複禮用唇摩挲着他的額角,“這裏當年很疼吧。”

降露有點癢,蜷縮了手指,“不疼。”

比起疼,那時候更多的是害怕。

降露感受到閻複禮的心疼,回抱住了他,“已經過去了。我很幸運,你救了我。”

閻複禮記起了他,還将他多年的暗戀小心接住,回以他同樣的喜歡,他已經對這件事釋懷,可以平靜地說出他七年前就想說的話了。

“一直沒機會說,謝謝你救了我。”

閻複禮雙手收得更緊,輕聲吐出口氣,“你別紮我心了。”

“當時是怎麽回事?”

降露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閻複禮。

他的故事和林其的太像了,閻複禮剛剛才聽完那一版本的。

閻複禮吻了吻降露的唇角,“我只想聽你的,其他人的我不在乎,我想聽你說,告訴我,寶貝兒。”

“我們在一起了,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發生了什麽事都要告訴我。”

降露心裏糾結,下意識咬自己的唇,還沒咬到,就被閻複禮親了,“別傷害自己。”

降露這一晚就像站在自己的龜殼前,跟來人說“你不要過來,我要回我的龜殼了”,然後那個人軟磨硬泡,溫柔耐心哄着,把他的一只腳哄了出來,抱在懷裏,一口一個寶貝,把他哄的暈乎乎,龜殼什麽的全忘了。

降露窩在閻複禮腿上,将過去的自己一一展開在閻複禮面前,包括範河一開始是怎麽騙他,後來他又怎麽發現了端倪,揭穿了範河。只是在提及他的母親時,停頓了一下,略過去了。

今晚閻複禮已經夠心疼他了,還是先不說了,讓他緩緩……

而且他不怎麽喜歡跟別人說他的媽媽。

牽扯的事情太多了。

有些事,他還不想讓閻複禮知道。盡管閻複禮可能早就聽說了。

但在喜歡的人面前,他還是想盡可能的美好一點。

閻複禮聽他說完,又親了他一下,“寶貝兒真聰明。”

降露紅了臉,什麽啊,真把他當小孩哄了嗎?

閻複禮拿出手機,從半個小時前,手機就在他口袋裏震個不停,打開一看,果然是菲姐。

還有幾通林其的。

從未接電話數量和未讀信息來看,菲姐已經在發瘋的邊緣了。

他飛快看了一眼相關熱搜和底下的評論,對降露道:“這裏面有你公司的手筆,故意挑起我們兩家粉絲的對立,現在熱搜的重點已經在我們兩個身上了。”

降露聽他說正事,直起了身,閻複禮又給他按到自己肩上,笑道:“我發個小白鳥,你轉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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