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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第 63 章
一共碰見過淩六郎五次。
每次他都是來買幾塊糕點, 孫蘭莺躲着他不想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他也确實什麽都沒做,甚至沒上前和她講話。
但男人幽暗的眸子直勾勾得看過來, 就算是遲鈍如鋪子裏的小夥計,也琢磨出不對來。
這天,小夥計笑嘻嘻的過來問孫蘭莺。
“小娘子,你和衙署那位淩捕頭,是不是認識啊?”
小夥計才十四歲,正是好奇的年歲, 孫蘭莺待人溫和,鋪子裏的所有人都喜歡和她親近,因此小夥計也沒多想, 随口一問。
孫蘭莺搖頭說不認識, 繼續擺放糕點。
這些日子她除了研制新方子外,還在學習讀書寫字。榮香蘭說給她請個夫子, 孫蘭莺不好意思都這個年歲了才開始啓蒙,便說自己慢慢學。
她自問不算蠢笨, 鋪子裏挂着各個糕點的名字,她便從這些字入手, 如今已經将其認全了, 就是寫不出來。
細心的擦拭各個小木牌,孫蘭莺看似在和小夥計說話,實際上用手一點點撫過木牌, 在臨摹上面的字跡。
“哇, ”小夥計神神秘秘地湊近, “小娘子我和你說啊,我發現了, 每次淩捕頭來他都會看你。你不是嶺城人或許不知道淩捕頭,年紀輕輕就破了不少大案,這不前一陣子的兇殺溺水案就是淩捕頭帶人抓住嫌犯,聽說過些日子就要問斬了。他容貌又生的好,城裏不少有未婚女兒的大戶人家都盯着呢!”
孫蘭莺擦拭牌子的動作沒停,渾不在意的模樣,只嗯了一聲。
小夥計撓撓頭,心想那淩捕頭可能是看上小娘子了,但小娘子一點都不熱絡,應當是不喜歡淩捕頭吧。
也是,小娘子溫溫柔柔像是一只小綿羊,而淩捕頭面容冰冷,再好的容貌也會吓退人。
後來孫蘭莺掐算着時辰,晚一刻鐘出去,就沒再碰見淩六郎了。但她不知道,每次晚上她從榮記出來時,遠處的巷子口總會站着一個人,默不作聲的遠遠護送她,見她安然無恙的回家,他才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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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城是太平,可她到底只是個嬌弱小娘子,如今入了冬,天色黑的越來越早,她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若是再碰上劉大柱那等窮兇極惡之人,恐怕無法自保。
孫蘭莺自然不知這些,自打與榮家簽了合約入股榮記後,她便沒時間做自己的小營生了,因此木柴木桶小推車,一股腦的堆放在角落裏沒時間收拾。
她本來心就亂,看到窗戶根底下亂七八糟堆放在一起的東西,更是覺得煩躁,索性進屋點了亮,透過窗子微弱的光亮在外面收拾起來。
雖然嶺城沒有老家冷,但到底是冬天,沒一會她便臉蛋和鼻尖通紅,一雙纖細的手也被凍的發癢。
但還剩下最後一點木柴沒攏好,孫蘭莺不是做事半途而廢之人,便堅持擺放好,整整齊齊讓她心情舒暢,忽略辛苦和寒冷。
只是翌日起來,她覺得頭有點暈乎乎,發現時辰比平日裏晚了一些,她着急洗漱快步出門。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出來的太晚,還是淩六郎出來的早,倆人竟然在榮記前面的街道上碰了面。
他穿着那身官服,似乎要去上值,孫蘭莺只掃了一眼就垂下眸子,步履匆匆的進了鋪子。
淩六郎卻蹙着眉頭,眼睛裏寫滿了擔憂。
她面色不大好。
今日榮香蘭忙碌沒來,孫蘭莺在廚房裏忘我的忙活,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似乎能忘卻一切煩惱。
榮記重新開張後,所有的糕點都深受歡迎,因為怕客人吃出不對,所以只保留了招牌杏仁糕,其他的糕點則都是孫蘭莺精心調配過,在原來的基礎上改良,這樣即便有熟客吃出和以往的味道不對,也只會覺得改良了不一樣而已。
何況生意興隆,便知道客人們是喜歡孫蘭莺方子的。
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時不時的下上一場雪,孫蘭莺便想着在鋪子裏提供熱乎的茶飲,可以供客人休息時飲用,等待的時候能歇歇腳。
冬日裏的飲子種類不多,大多是加了牛乳或者羊乳,孫蘭莺不大喜歡羊乳,覺得味道有些重了,所以今日調配了一壺牛乳杏仁飲,在火上加熱之後,邀請鋪子裏的老師傅們品嘗。
一人一盞,剛拿起杯盞時便能聞到濃郁的杏仁香氣,品嘗一口,牛乳的香混合杏仁的香,恰到好處的甜,一盞喝完意猶未盡。
“杏仁的香氣很濃烈,可我方才瞧見小娘子并沒有放多少杏仁粉啊?”
孫蘭莺輕笑,指着旁邊的爐竈道:“是用二次炒熟的杏仁磨的粉,會有油脂溢出來,香味也更加明顯,而且還用細布過了一遍,才不會有渣滓。”
自然是一致通過,打算下午就在鋪子裏擺上。
喝完熱乎乎的飲子,孫蘭莺覺得身體好受不少,就是吃飯的時候沒什麽胃口。
下午的時候照例掐着時辰過去,正好瞧見淩六郎走出鋪子的背影。
小夥計對着孫蘭莺嘿嘿笑,孫蘭莺只當沒看見,垂着眸子做自己的事情。去小爐子旁拿壺,這才發現杏仁牛乳飲子已經買空了。
“都很喜歡!主要是在如此寒冷的日子進到暖和屋裏,再來上一碗熱乎的飲子,誰能不願意掏錢啊!”
坐鎮櫃臺後的掌櫃是個中年男子,笑容和藹道:“多虧了小娘子的辦法,而且還有人問能不能買一壺帶走,我說沒準備那麽多只能在鋪子裏喝。”
他這麽一提,孫蘭莺覺得如果客人願意出錢買一壺的話,他們是不是可以考慮送上門?
畢竟來榮記的客人都是老主顧,主要是喜歡榮記的糕點,飲子倒是其次。到時候糕點也能多賣上一賣,生意興隆,她心情就好。
等到晚上臨走前,榮香蘭來了,孫蘭莺便将這個想法同她說,榮香蘭眼睛發亮。“好辦法,我晚上回去琢磨琢磨。對了蘭莺,你明日休息吧,忙碌了這麽多天也沒好好休息上。”
孫蘭莺自己都不知道忙碌了多久,還是榮香蘭提醒:“整整半個月啊,你一天也沒歇着,這樣可不行。今天晚上你好好在家睡覺,明天想什麽時辰起就什麽時辰起,晚上我派馬車去接你,我們去酒樓吃飯。”
其實榮香蘭也忙碌的不可開交,不過和孫蘭莺一起吃飯,怎麽着也得空出時間,倆人吃完飯還能在城裏逛逛。
“最近有不少好看的衣服,到時候我們去買。”
孫蘭莺只有一套新買的厚衣服,有時候換洗後她就得穿之前的秋衣。不過她又買了件披風,出門在外裹住擋風就成。
榮香蘭見她如此不免心疼,道:“我給你買!”
能吃榮記的一成利潤已經讓孫蘭莺受寵若驚了,自然不可能讓榮香蘭花錢,于是只得先應下,明日看情況再說。
今天晚上下了大雪,榮香蘭不放心孫蘭莺自己走,便派了馬車去送她。淩六郎看見她上了馬車,就站在巷子口目送,片刻後才轉身離開。
下車後孫蘭莺朝着馬夫道謝,她住的巷子窄小,馬車不能直接進去,得步行一段距離。
身上穿着單薄的秋衣,雖然裹着披風,可還是有寒風從衣領處吹進來,通體發涼。
她攏了攏領口,捏緊。低頭頂着寒風腳步匆匆的朝着小院子走去。
她想了幾天,覺得住處還是有點遠,榮記附近應當也有租賃的房子,價格高一點也可以,起碼她能留的更晚,多幫幫忙。
畢竟榮記生意好,她拿的錢多。
想着換房子的事情進了院子,窗戶底下她的東西依舊擺的整整齊齊,不過因為下午落了雪,上頭覆蓋了一層薄雪。
因此也更顯得角落處那個手印明顯。
手印?
孫蘭莺彎腰湊近了看,似乎是個小孩子的手印。
她想起來,之前偷她木柴那家就有兩個孩子,她早出晚歸沒什麽感覺,但其他住戶說過,兩個孩子雞煩狗嫌的年紀,一天到晚吵的人腦袋發暈。
小手印好幾個,很顯然,她堆放整齊的木柴被人動過,且原本她有五個木桶,現在只剩下三個。
雪依舊在下,落在身上她打了個寒顫,轉過身環顧各家,都在亮着燈。
孫蘭莺彎腰撿起一根粗實的木柴,站在牆邊直接敲。
邦邦幾聲悶響,頓時引得幾家開門望了出來。
“孫小娘子,大半夜的,你敲什麽吶?”
孫蘭莺看見那戶人家的小孩露出個腦袋,又很快被他娘按了回去,然後心虛的看孫蘭莺,讪讪地笑了一下。
“上回木柴及時還回來,我也不會計較,但有些人是不是記性不好?”
孫蘭莺說話聲音柔柔弱弱,但風大嗆的她咳嗽了幾聲,然後再說話時便沙啞了許多。
“沒想到竟然不怕報官,嶺城的衙署難道不管偷竊的事情?”
有人出來和稀泥:“小娘子,這麽大的風雪,幾根木柴,就算了吧。”
那個婦人早就想好了,她孩子還小,拿點東西不犯毛病,就算被人知道她也大可以說孩子小不懂事。
孫蘭莺捂着嘴,才沒讓自己又咳出來,但她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疲憊至極。因此也不想和他們扯皮,直接招手,讓他們大人都過來。
孫蘭莺指着小小的手印。
“這是物證,各位都是人證,不止是木柴,還有我的木桶。今天太晚了,明日醒來,我要看見我的東西歸位。”
“哎呀,也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那小孩的母親摟着孩子,道:“他就是覺得好玩,可能拿走玩去了,小娘子你怎麽不依不饒。”
若不是看見這個小孩手印導致婦人臉上挂不住,恐怕她還不會開口說話。
孫蘭莺這些年撐着這個家,潑皮都對付過,怎麽會對付不了婦人的胡攪蠻纏。
“我不管原因,我只看結果,東西丢了就是丢了。念在孩子的份上,今晚還回來我不計較,否則肯定要報官的。”
說完這句話,孫蘭莺進屋裏去,也不管外面的聲音。
她暈暈乎乎的,只覺得身上有冷又熱,方才是色厲內苒強撐着自己,進到屋裏後連蠟燭都來不及點亮,便一頭栽在了床榻上。
迷迷糊糊的孫蘭莺還穿着鞋子外面披風散開,遮住她嬌小的身形,她面朝下,一動不動。
……
淩六郎作息極為規律,亥時一刻入睡,卯時一刻醒來。
天色還早,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待日月交替,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時,身穿勁裝的淩六郎已經在院子裏打了一套拳法。
李子樹旁邊就栓着随風,它鼻子打了個噴嚏,在冬日裏冒出滾滾熱氣,足以可見天氣之寒冷。
“随風,不許再吃樹葉了。”
李子樹今年又沒有結果,不過樹冠茂盛也算是一道風景。就是随風總是喜歡吃樹葉,冬日裏本來有幾片葉子的李子樹,徹底變成光禿禿。
幸好落了一層薄雪,白雪皚皚之下,有種心曠神怡的美感。
進到屋裏,淩六郎脫下衣服打着赤膊,彎腰沾濕毛巾擦拭身上的汗。
正是年輕力壯的年歲,血氣方剛不覺得冷,随着他擦拭的動作,勁瘦的身材肌肉紋理顯現出來,淺麥色的身體充滿了力量感。
穿好衣服,拿起桌子上昨晚買的糕點,三兩口就解決一塊。
淩家只是最普通的百姓人家,并沒有世族大家那麽多的規矩,不過淩六郎吃飯雖然快,卻半點都不會覺得粗魯,很快将剩下的四塊吃完,收拾一番鎖好門往外走。
快要走到榮記門口時,他下意識的整理衣冠,但不巧,沒瞧見那道身影。
淩六郎視線在榮記門口停了一瞬,便快步朝着衙署去了。
劉大柱的案子已經了結且報奏折上峰,将于年底時候問斬。
劉家人來衙署鬧過,他那個年邁的老母親日日都來,跪在衙署門口,一跪就是一天,這天又來了。
昨晚大雪下了一夜,地上厚實的一層積雪,老婦人就跪在雪上,滿是褶皺的臉被凍的通紅,她眼睛也一片紅,明顯剛哭過。
瞧見淩六郎過來,老婦人立刻哭喊:“官爺做主啊,我家大郎肯定不是殺人兇手,他不會殺人的!”
解釋劉大柱的罪行,從老婦人跪在這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她只要見到穿着官服的人便會攔住,求人放了她兒子,說她兒子不會殺人。所有人都會和她解釋,但時間久了,也便懶得理會,見到她會立刻跑着進衙署。
只有淩六郎會停下腳步,複述說了無數遍的話。
“劉大柱本人承認故意推人入水,而且他按着那人的腦袋活活将人溺死。證據确鑿,不可更改。天理昭昭法不容情,你在這跪着也枉然。”
“不會的,他不會殺人。”
老婦人眼睛哭的渾濁,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兒子會殺人,任憑旁人和她說什麽,她都不信。
淩六郎擡腳進了衙門。
等到一天過去,晚上下值時,老婦人竟然還在。
晌午時候下了鵝毛大雪,老婦人從頭到腳都覆蓋了一層,跪在那像是一座雪人。
佟四嗐了一聲。
“怪只能怪劉大柱被豬油蒙了心,害死對方不說,還害的他老娘一把年紀跪在這。”
張全他們搖了搖頭,只能嘆氣。
淩六郎思忱片刻,吩咐佟四道:“你去和牢頭知會一聲,一會帶劉大柱母親過去。”
佟四滿臉不贊同。
“按理說只能在行刑前夕見家人,若是讓知府大人知道,恐怕不太好。”
“無事,我就帶她過去一炷香的時間。”
老婦人到的時候,劉大柱已經在牢門前望眼欲穿了。
母子倆隔着牢獄門抱頭痛哭,淩六郎就站在一側,面容冷靜地看着他們。
自打劉大柱被抓後,老婦人就只在審他時在堂上見過,但根本說不上話,如今見面有千言萬語要說,都化為一句:“兒啊,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你告訴官爺,你沒殺人啊。”
多日的牢獄生活和醒酒之後清醒認知,雙重打擊着劉大柱,夜裏不能喝酒他根本睡不着,甚至一閉上眼睛,就是水面那人抓撓想要上岸的手。
折磨之下,劉大柱形容憔悴。
“我殺人了。”
老婦人爆發一陣哀嚎,接下來的時間母子倆一直在哭,淩六郎看着時辰,提前将人帶出來。
老婦人在雪地裏跪了一天,加之遭受真相的打擊,走路踉跄。淩六郎扶着她,将人送去家裏,招呼劉家的鄰居幫忙照料。
待他出來時候,已經比平日晚了兩刻鐘。
淩六郎一言不發大步朝着榮記去,掀開簾子進去便感受到一陣暖意。
熟悉他的小夥計立刻上前幫忙打簾子,笑着道:“淩捕頭您來啦!”
按理說這個時辰已經錯開他下值回家,她每次都是這個時辰出來才是。
有時候他前腳剛走,站在簾子外面能聽見她和鋪子裏的夥計們打招呼。
怎麽今日她沒來?還是已經走了?
淩六郎不動聲色,讓小夥計包了幾塊糕。因着他日日都來,掌櫃的便倒了一碗茶飲子遞給他。
“淩捕頭嘗嘗,紅豆牛乳飲子,還熱乎着,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天色漸黑,這個時辰鋪子裏客人不多,淩六郎接過碗喝了一口,味道确實不錯,且紅豆還保留了顆粒,在嘴裏抿開沙沙的口感帶着甜蜜。
不過淩六郎的心思沒在吃喝上,小夥計包好糕點後,淩六郎拿出荷包要付錢,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今天怎麽沒瞧見穿青藍衣服的小娘子?”
“您說的是孫小娘子吧?她一早就沒來,估摸着今日是休息。”
小夥計也湊過來說話:“孫小娘子可能幹活了,長的還好看!”
淩六郎微微揚了揚眉,雖未說話,但确實贊同的。
小夥計當真以為他們倆人不認識,追着淩六郎說了不少孫蘭莺的好話,大有撮合倆人的意思。
從榮記出來,淩六郎本該回家的。但他腳尖調轉,快步朝着一個方向去了。
每日都要暗地裏保護她回家,因此這條路淩六郎實際已經走過許多遍了,熟記于心,甚至閉着眼睛都能找到孫蘭莺的住處。
天色不算晚,家家戶戶的煙囪裏都在冒煙,這處院落也不意外,能聽見廚房裏放油炒菜的滋啦聲。
咚咚咚——三聲沉穩有節奏的敲門聲。
片刻後,有個婦人從廚房探出頭來,聲音不客氣地喊道:“誰啊?”
“娘,我要吃飯!”
小孩抓着婦人的手,作勢就要去搶炒菜的鏟子,想用鏟子去鍋裏舀菜吃。
“一會就好,木柴不夠了,你去拿點過來。”
小孩眼珠子一轉,他小聲問:“我去拿西屋的?”
婦人摸了摸他的頭。
“去吧,不用怕她,今早我在門口說話她都不敢出來,肯定是心虛了,你去拿,多拿點回來。”
小孩歡呼雀躍地往孫蘭莺房間那跑,此時另一戶聽見敲門聲的走了出來,直接喊道:“門沒鎖。”
小孩已經跑到孫蘭莺窗戶底下了,索性直接拿過木桶,把木柴放在木桶裏。
聽見院門開的聲音,小孩側頭看過來,随後就嗷地一聲大哭:“娘,娘!官府來抓我了,娘,救命啊!”
剛下值沒來得及換衣服的淩六郎站在那氣勢十足,小孩年歲小,直接被吓的尿了褲子,大喊着:“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偷孫小娘子的木柴了,嗚嗚~”
這下把院子裏所有人都引了出來,婦人從廚房跑出來立刻抱着孩子就要給淩六郎下跪,懇求道:“官爺別抓我兒子,他還是個孩子啊,再說,就是偷了點木頭,也不值錢,我這就還孫小娘子就是了。”
淩六郎越聽眉頭越擰在一起。
如鷹般的視線巡過整座宅院,所有人都被他的眼神吓的後退一步,戰戰兢兢甚至不敢來求情。
她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被一個小孩偷木柴?
“立刻還回來。”淩六郎道。
“是是,這就還!”
那婦人趕忙去自家窗戶底下抱了一堆木柴回來,比偷走的還要多上不少,就是怕官爺将她兒子抓走。
淩六郎便知道,這間沒有一點光亮的房間就是她居住所在。
在衆目睽睽之下,淩六郎上前敲門。
有人好奇他和孫蘭莺的關系,也有人害怕官府的人躲進房間裏。
“官爺,孫小娘子今天一天都沒出來過。”
“一次多沒有?”
“沒瞧見。”
淩六郎直覺不好,嘗試推門,沒想到竟然一推就開了。
随後便看見面朝下趴在那的孫蘭莺。
淩六郎瞳孔微縮。
“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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