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攤牌

在學校裏, 楊楠總是放不開，不想在其他學生的面前糾纏師筱卿，那樣很沒面子, 師筱卿也會煩, 就一直忍耐到放學。

從教室出來，楊楠就一直跟在師筱卿的身後, 距離不遠不近，不讨人厭, 也甩不掉。

從教室到車站, 車上兩個人有着若近若離的距離, 到了下車，楊楠才快步追上了師筱卿。

“小親親，你理我一下呗。”楊楠帶着撒嬌的口吻開口。

師筱卿突然停住腳步, 回頭看向楊楠。

楊楠立即跟着駐足，盡可能表情乖巧。

“楊楠，你是不是覺得你像一個英雄？”師筱卿知道，這樣僵持不是辦法, 她有必要跟楊楠說清楚，所以停下腳步，看向楊楠。

楊楠伸手将師筱卿拽到了路邊沒有車的地方, 站在他對面，态度真誠地說：“并沒有。”

“嗯，還有點自知之明，我并不覺得你用暴力給你的朋友出氣, 是一件值得原諒的事情。”

楊楠點了點頭，确定師筱卿已經看過了他的留言，不用再解釋一遍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們主動跟我搭讪，或許你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那就是小流氓的行為，在古代叫做調戲良家女，你們三個都是登徒子。”師筱卿說了楊楠罪責一。

楊楠苦兮兮地解釋：“那……只是鬧着玩，當時沒當回事。”

“可是這種行為，其實很讨人厭。”

楊楠只能點了點頭，回答：“我錯了。”

“之後見面，你在過道那裏打架。我們第一次出去約會，你在打架。我剛要跟你在一起，你在打架。并且，你還知道我最不喜歡這種行為，明明之前我就因為這個生氣過，你也做過保證，然而，毫無效果。”

師筱卿說得有理有據，并且都是事實，楊楠繼續啞口無言，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只是懊惱地垂着頭，像被主人訓話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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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回憶一下吧，在我面前打架，對我耍流氓，抽煙、喝酒、夜不歸宿，這樣的人，跟我的生活規律格格不入，我們不合适。”師筱卿又列舉了楊楠的罪行二、三、四。

楊楠聽完，心中一沉，仔細想想，他在師筱卿的印象裏，還真是……

一個學霸、乖乖牌，很難接受他這樣的男生，這點很好理解。

能跟師筱卿維持到現在，全靠死賴皮臉，外加他長得不錯。

“我确實有點喜歡你，我承認我很在意你，而且我還很愛吃醋，但是這不證明我會包容你的一切，畢竟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師筱卿努力心平氣和地跟楊楠說出這些話。

楊楠還是驚訝了一瞬間，原來……師筱卿愛吃醋？

什麽時候吃了？

他怎麽完全不知道？

“我……真的……真的很少惹事，我也不愛管閑事，只是鄧毅然他……”楊楠試圖緩解。

“朋友失落有很多種安慰方式，不一定非得是揍他的情敵一頓，就像歐一聰說的那樣，你有義氣，沒腦子。”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嗯，我确實很失望，所以我不準備繼續失望了。”

楊楠立即愣住了，慌張地繼續解釋：“我以後真的不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你聽沒聽說過一個詞叫做本性難移？我之前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了，可是你還是讓我失望，我真的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別這樣……”

“口紅跟包我都不要，你我也不要了。”師筱卿說完，扭頭快步離開。

楊楠趕緊追上師筱卿，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

“楊楠，适可而止，我還不會太讨厭你。”師筱卿看向楊楠，眼睛裏都是厭惡，這種冰冷的眼神刺痛了楊楠，讓他出現了難以言說的絕望感。

師筱卿說完，再不停留，再次朝家的方向走。

“就是徹底不可能了嗎？”楊楠在她身後問道。

“對。”

“如果全部都及格了呢？”

“沒用了。”

楊娜看着她離開，氣得回身想要踢樹，想到師筱卿，又停下來，扶着樹連續罵着：“操操操！”

緩了會神，從口袋裏取出電話來，打了一個電話。

師筱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非常不可愛。

她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為了自己的目标，也會不懈努力。她如果覺得不喜歡了，就會立即拒絕，一點餘地都沒有。

甩開楊楠回到家裏，她坐在房間裏發了一會呆。

心情不太好。

也會沮喪。

她深呼吸，然後走出房間去吃飯，再去補課班。

楊楠今天晚上并沒有來補課，并且沒請假。不過他不來，孟老師并不意外，什麽都沒說，繼續講課。

師筱卿努力收斂心神，繼續補課。

在此之後，楊楠都沒再纏着師筱卿，無論是在學校裏，還是在補課班。

師筱卿依舊是按照之前的規律，認認真真上課、複習，為期末考試做準備。

楊楠則是在學校的時候抄寫筆記，回到家裏按時補課，似乎很努力在聽講，偶爾記錄幾筆，然後就是在發消息。

偶爾發消息還會笑出聲來，考試前一天晚上，楊楠還缺席了補課班。

似乎也沒有什麽變化。

師筱卿補課結束，回到家裏，看到門口放着一個袋子，她打開，看到裏面放着幾個筆記本，看樣子是楊楠抄寫的筆記。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拿着筆記本進了家門，進入到自己的房間裏，翻開筆記本看。

楊楠的字很醜，不過規規矩矩，一筆一劃，下筆還很重，頁面後面都是筆痕。

她拿着楊楠抄寫的筆記看了看，有些符號楊楠寫得都很別扭，還有地方塗抹了很多次。

仔細看，就會發現楊楠有的東西都抄重複了，他也沒發現，認認真真地全部寫了下來。

這些天裏，楊楠幫她抄了4個科目的筆記，整整4本，也虧得他能靜下心來寫。

4本筆記全部都看完，并且做了批注，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了，她去洗漱完畢，就躺在床上。

拿着手機，打開了楊楠的朋友圈，他這幾天都什麽都沒發。

他們的聊天記錄也停留在前幾天。

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師筱卿走出學校就看到了沈輕他們。她身邊的顧若是也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遲疑了一會，還是走了出去，沈輕跟鄧毅然果然走到了師筱卿面前。

“媽媽……”沈輕叫了一聲。

“別這麽叫了，怪折壽的。”

“我們想了幾天，還是決定，要跟你解釋一下，不然你們倆因為我鬧成這樣，我也挺內疚的。”鄧毅然有些慚愧地開口。

“其實楊楠都跟我解釋清楚了，我也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了，所以這不關你的事，我只是有點不能接受楊楠的脾氣。”

鄧毅然抿着嘴唇，低下頭思考了一會，才問：“你是不喜歡這樣的男生還是不喜歡楊楠？”

聽到這個問題，師筱卿愣了一下。

這有什麽區別嗎？

“或許我這麽說不太恰當，但是，我還是想說，千萬別因為你的計劃，錯過合适的人。你不敢保證，你能在之後遇到比楊楠更好的人，或許會遇到，但是你不一定會喜歡。”鄧毅然繼續說道。

師筱卿錯愕地看着他，然後笑了起來：“你們突然這麽正經，我倒是不習慣了。”

“我們也不想啊……”沈輕嘆了一口氣。

“或許吧，我會後悔，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這個年紀，戀愛不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所以，我還是不想……”師筱卿斟酌自己的用詞，想要盡可能平和地回答他們。

畢竟，他們也沒有什麽惡意。

鄧毅然點了點頭：“楊楠他很少跟女生搭讪，那天純屬是配合沈輕，體校的女生都知道他不談戀愛。”

這點，聽到其他女生議論過。

她點了點頭。

“還有，楊楠一般不主動惹事。”鄧毅然再次補充。

她再次點了點頭。

“不過其他的，倒是真的有，估計一時半會改不了，頂多會收斂一些。”

“好，我知道了。”

沈輕跟鄧毅然對視了一眼，一齊嘆了口氣，然後表示：“行，我們要說的就這些了。”

“走了，拜拜。”兩個人說完，一齊結伴離開，沈輕從頭到尾，都沒跟站在師筱卿身邊的顧若說話。

顧若奇怪地盯着沈輕的背影看了一會，然後松了一口氣。

考完試，就此輕松了。

師筱卿坐在房間裏，拿出日歷，畫出寒假的安排，哪天補課，哪天去練習散打，還有就是哪天去拜年。

規劃完，又開始寫時間表，比如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幾點睡覺。

寫完，她想翻翻手機裏的備忘錄，然後收到了顧若的消息，消息是一張截圖。

楊楠今天晚上八點多，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一張女生的相片，距離臉挺近的，顯然是當面拍的，女生在看鏡頭，笑得有點羞澀。

女孩子看起來挺文靜的，一頭黑長直披散在肩頭，笑的時候眼眸彎彎的。

配上的文字是：漂亮不漂亮？

師筱卿看着這張截圖，心口突兀地揪緊了一下，這種感覺很莫名，讓她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下意識去看了朋友圈，楊楠果然發了這條朋友圈，并且沈輕點了贊。

這麽快就有新目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