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昨日離開皇帝那兒以後，蕭芷嫣就在等楊建輝被處置的消息，但是直至今日還未傳出半點關于狗皇帝要怎麽做的消息。好在蕭芷嫣記性一般，睡了一覺起來，就把這件事情抛之腦後了，雖然一大早要上朝，但是不知道怎麽滴，她今天心情極佳。

蕭芷嫣下了馬車後一蹦一跳地往人群聚集的地方——排隊處過去，一路上她輕哼着小調，極其自然地和門外閑談的官員們一一打招呼，就好像她以往也這麽做一樣，“楊大人，周大人，王大人......各位大人們早上好！”

“蕭大人！”有幾個官員禮貌性地問好，說完之後便走開了，又到另外一個空曠的地方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蕭芷嫣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啊？莫名其妙？”官員一不由自主低聲脫口而出。

官員二也不禁為她今天的舉動感到奇怪：“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不知道欸，還沒有出太陽。”官員三配合地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而後接話道。

唯獨只有楊建輝的臉色格外難看，短時間內腦海裏面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蕭芷嫣很快便察覺到了楊建輝的目光，視線并未刻意在他身上停留，而是一掃而過，假裝只是在回顧。

楊建輝還是放不下心來，将目光投向了周姓學者那邊，只不過周姓官員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故而無事發生。

沒過多久，他們便進入了殿內，按照每天一模一樣的流程走了一遭，而後正式開始議論朝政。

“朕若記憶無誤，今日應是科舉考試公榜之期乎？”狗皇帝的手臂随意地搭在龍椅上，然而卻并沒有給人随和感，反而顯得愈發壓迫。

“回陛下，科舉公示之日正是今天。”

“聽說今年的狀元......”

周學者一聽科舉考試出結果就想到了張貼告示一事，“啓禀陛下，民間百姓如今自由張貼告示，臣以為會影響到科舉排行的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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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學者一出聲音，蕭芷嫣就注意到了他，想着看看今天這家夥有打算幹啥，聽完之後，蕭芷嫣立刻馬上忍不住在心中翻他白眼：【不是吧不是吧，這周老學者打算反悔不貼告示給我道歉了？？？還妄圖讓狗皇帝......取消這個民間百姓在不占朝廷使用區域自由張貼告示這一制度，啧啧啧！】

周學者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而後變黑，緊接着就聽見皇帝拳頭猛地砸向扶手的聲音，吓得他一個激靈，随後一道對于周學者極其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今文經學派的人！

“汝之言也，猶古之殘篇。爾乃遠古人乎？今何時代，不可以思想開通乎？”今文經學派的人一聽見這位古文經學之中特別有發言權的人開口就下意識反駁，還特別諷刺地運用先秦古文，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這裏是朝廷，要是陛下一個不如意，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話剛說完，那人就“撲通”一聲跪下了，跪得蕭芷嫣猝不及防，【吓我一跳，不是我說你們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喜歡跪下啊？】

【這狗皇帝有這麽恐怖嗎？】這話似曾相識，但是這群官員也顧不上什麽相不相識了，只希望她快快別胡思亂想了。

全體官員正欲做跪下的準備，好在皇帝及時開口，“愛卿快快請起，寒冬已至，久跪傷膝骨，此冬難熬也。”

今文學者瞬間感動得一塌糊塗，要不是還顧及這自己的形象，說不定立刻馬上就是滿臉鼻涕滿臉淚了，“謝陛下關心！”

【昨天那事情該不會真的火上澆油了古今文經學的矛盾吧，導致矛盾愈發加劇（？）】

這一次今文學者長記性了，出列後第一件事情先朝着陛下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笏板，然後才開口說道：“臣以為，古文經學之書，既已焚于昔日，先祖之此舉必有深意。”

周學者真得面紅耳赤，聲音不受控制地越來越高，“焚書是為了禁锢思想，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老古董！不好的制度就應該廢！”

好像聲音大可以取勝一樣，今文學者也将聲音提高了許多：“新事物必将取代舊事物！制度不得廢，陛下以為如何？”

【怎麽整得和幼稚孩童吵架一樣啊，可惜之前沒有多從兵部尚書府多順一些瓜子，不然我一定要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鬧。】

【感覺都說得好對啊！聽得我兩個頭大！】

下一秒，蕭芷嫣就收獲了兩道看智障的眼神。

【咋這就向狗皇帝求助了？？？】

皇帝慵懶地答：“嗯。愛卿們之言皆有其理。”

【這狗皇帝該不會在神游然後沒聽吧，不然的話怎麽會這麽敷衍？】

“蕭大人，我覺得陛下聽得可認真了，你認為呢？”蕭芷嫣身旁的那個官員一天天操碎了心，主要是每次別人那想要殺人的目光掃過來，他總有一種錯覺——要刀他。

蕭芷嫣不明所以：？

皇帝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按照蕭芷嫣的想法補充了一句，像是在承認，又像是在反駁，“今天的自由張貼告示可以稍微停一天，但是周卿答應蕭大人要貼的告示還是應該要貼的。”

剛剛極力想要救場的某人：“......”

今文學者一聽瞬間不樂意了，把他倆放在一個等級上算幾個意思？？？

這個切入口必定無果，所以今文學者換了一個角度，“陛下，臣有一惑，污蔑同僚該當何罪？”

“我朝雖然減免了刑罰，但是最起碼的貼告示道歉一事自然不能少，罰俸祿，金額視情況而定，除此之外還應該......”皇帝一口氣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他越說周學者越慌，過去他潛心鑽研古文，對這律法變更知之甚少。

今文學者咄咄逼人，看着架勢就是打定了要給周學者難堪：“那陛下，像周大人這樣的該如何定罪？”

“陛下，臣要申訴！！”還不等皇帝發話，周姓官員立刻馬上大喊道，喊得讓蕭芷嫣都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那狗皇帝又不聾，喊這麽大幹什麽？以表忠心？要是真的是這個樣子，那我還真就給你表演一個大喊大叫。】

“是......是楊、楊建輝，他挑撥我們古今學派之間的關系，還妄圖栽贓陷害，我在此之前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周大人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場，跪在地上，一會兒朝着皇帝的方向跪着挪動了一兩步，注意到随時準備把他扔出去的官員們。

他開始朝着楊建輝的方向爬過去，手指着那人許久，張嘴滿肚子的想法一時間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他說可以許我後半生榮華富貴，剛開始我無動于衷，可是他答應我将古文經學發揚光大，故而一不小心沒有抵擋住誘惑，事到如今臣已經知罪了，還請陛下網開一面！。”話語剛落，周姓官員就重重地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認錯态度極佳。

反觀楊建輝就截然不同了，一直不承認是自己所為，先是推卸責任給周學者，後是把責任歸咎于蕭府內鬼。

“姓周的你血口噴人！！！”

周學者這一次都不屑于去看楊建輝，而是畢恭畢敬地朝着陛下跪拜了一下，“還妄陛下明查。”

在陛下開口之前，周學者一直保持着拜姿，直到陛下開口，“愛卿快快平身！”周學者這才緩緩起身。

“朕已經查明了此事......”皇帝頓了頓，似是在給楊建輝最後的機會，可惜後者并沒有珍惜，見他倆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于是皇帝繼續道，“念周卿主動認錯在前，公開告示向蕭芷嫣道歉，罰你一個月的俸祿即可。”

【好好好，等一下下朝，我就去等着看。】

“至于楊建輝污蔑同僚，挑撥是非，賄賂民衆，罪上加罪，杖刑三十大板，而後貶為平民，終身不得再一次做官。朕乏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皇帝按了按自己太陽穴那裏凸起的青筋，晃了晃腦袋搖頭略顯無奈，說完之後便起身準備離開，也不等在場的文武百官是否反應過來。

“來人，把楊建輝扔出去！”狗皇帝突然之間又想起什麽，轉頭又補充了一句話。

皇帝剛說完，楊建輝就被門外的侍衛捉起來，他極力地反抗，快速掙脫兩位侍衛的束縛，在朝廷之上大喊大叫，“狗皇帝，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楊建輝的聲音極大，皇帝想假裝沒有聽見都難，突然就頓住了腳步，他回頭看向楊建輝想要聽一聽他究竟想要說什麽，罵他？簡直膽大包天！皇帝緩緩地将手握成拳，像是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怒氣。

【哇！終于有人贊同我的觀點了！！】蕭芷嫣的心聲在這死寂的朝廷之中極其不和諧。

文武百官：我的祖宗啊！您還是快快閉嘴吧！

雖然皇帝在氣頭上，但是仍然保持着一絲的理智，蕭芷嫣動不得，呼——

“不顧倫理道德，和自己的姐姐亂搞，簡直是個畜生！！！”楊建輝的叫罵聲還在繼續，皇帝的臉色明顯變得越發難看。

文武百官們：這是他們可以聽的嗎？？？

皇帝閉了閉眼睛，很快又睜開眼睛，他的目光變得堅定而冷酷。他從金臺之上一步一步地走下來，靠近跌倒在地的楊建輝，抓着楊建輝的衣領就是狠狠一扔，“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編排天子，罪加一等，打入大牢，擇日杖斃！！”

此時的楊建輝已經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了，面目猙獰，突然之間放聲大笑，笑得猖狂，“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說中了吧，那皇貴妃娘娘......她就，啊——你——嘶......”

楊建輝眼睛瞪得極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插入身體之中的那把劍，感受着鮮血從自己身體之中四濺出來的感覺，腦海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