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衆人挑法器

衆人挑法器

法器院坐落于山坳中,四周高聳如雲的雄峰,如同飽經風霜的衛兵,威嚴雄壯。

院門是兩塊碩大的石板,一扇石門常年敞開,石門頂上經年的鳥巢和纏繞的枯藤,是它常開的見證。

門邊站着一位身穿寒蘭白裳的仙君,見奎木一行人走近,緩緩迎了上去。

奎木與他相互作揖,寒暄問候。

這位仙君名叫貞流,是法器院掌管珍寶庫的掌座。

珍寶庫,登仙殿存放法器之地。

衆人穿過石門進入院內,院內開闊,卻鮮有弟子。

與丹靈院的吵吵鬧鬧截然相反,法器院安靜肅穆,離開院門老遠了,還能隐約傳來院門頂上鳥兒的啼叫。

許是受了氣氛的影響,大家自覺閉聲,只聽得見腳底行走在石板路上的沙沙聲。

很快,他們在另一扇石門前駐足,領頭的貞流拟決,石門笨重地朝內打開,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徐徐鋪展。

地下諾大無比,共四層。

往深裏下,經過一二層的石階,從裏面傳來各種聲音,有打制金器的“叮叮聲”,有烈火烘烤的“噗噗聲”,還有弟子們讨論交流之聲。

衆人被帶往第三層,這一層是一間望不到頭的地庫。

地庫兩側錯落有致地排滿了大小不一的木抽屜,每個抽屜上都貼有封印。

有十來名弟子正在往空抽屜裏添置新打造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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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弟子見貞流帶人前來,紛紛放下手裏的活兒,站往貞流身後。

“諸位,這便是我法器院的珍寶庫,現存有上萬件法器,從素品到聖品皆在其中。”到達目的地,貞流作了簡短的開場白。

“挑選法器,講究的是緣分,需使用者和法器相互選擇和認可,只要有緣能從我珍寶庫帶走的法器,即便是珍品、聖品,我法器院也定當相贈。”貞流道。

他是個法器癡,更懂得持有者與法器之間的惺惺相惜。

“上萬件法器?光浏覽完就得花上數日吧,更何況還要從這上萬件法器中選出一件你情我願的,這該如何挑選?”蘇稽既興奮又苦惱。

貞流淡淡一笑,指向地庫正中,道:“蘇公子,請上前來。”

蘇稽依貞流所言,在指定的地方站定後,腳心立即出現了淡藍色帶着靈力的小圓點,圓點慢慢變大,忽地向四周散射出去。

散射的藍光點亮了兩側的木質抽屜,每處抽屜的邊緣也泛起亮光,頃刻間,木抽屜一個接一個由近及遠依次打開,躺在其中的法器破印而出,懸立半空。

“不錯,蘇公子獲得了一千八百三十一件法器的青睐,蘇公子很受歡迎啊。”貞流話鋒一轉,“當然,這些法器都是憑借第一感覺選擇的蘇公子,但并不意味着蘇公子能将它們帶走。”

蘇稽被眼前的神奇景象深深震撼,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知能否借蘇公子原本的法器一看?”貞流客氣道。

蘇稽回過神,忙不疊将腰間佩劍取下遞給貞流。

“幽雲劍。”貞流拔劍,感嘆道:“貴派掌門韓三樂的佩劍。想來,韓掌門一定十分疼愛蘇公子,才會将此劍相贈。”

“嗯,這是臨行前師父交予我的,他老人家囑咐說,此行困難重重、兇險萬分,讓我拿着他的佩劍防身。”出門在外,蘇稽想到了那個如父親一般的師父,心底暖暖的。

貞流在原地拟了個決:“關、開。”

只見兩側的木抽屜齊刷刷地關上一些,又重新打開一些。

見抽屜關了起來,蘇稽心急,“為何關起來了這麽多?這些法器這麽快就改主意了?”

“剛剛查看了蘇公子的法器,根據幽雲劍的屬性,将一些不适合的退了回去,又打開了一些适合蘇公子的。”貞流解釋道。

“蘇公子,請。”貞流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蘇稽挑選法器。

蘇稽走近一側敞開的抽屜,有劍、有刀、有矛,還有葫蘆、拂塵和香爐等等,活像個法器展覽會。

“這是何物?一個勺子?”蘇稽指着一件像勺子的法器問。

“這又是何物?一個、一個枕頭?還有這,一只紙船?”蘇稽接連發出陣陣疑問,仿佛頭一次見到如此怪異的法器。

“世上法器千般萬種,都是法器鍛造者根據自身的喜好、心境、想法和靈力屬性鍛造的。好比這個,絕肴勺,是鍛造者懷念凡間美食,卻又苦于廚藝不精,特意鍛造出能烹饪美味佳肴的廚具。” 貞流耐心答疑。

他又指着一只紙船,“又好比這只紙船,它可以按照使用者的意識變換大小,載人渡過一切水域。”

“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法器,這也不符合我的氣質啊。”蘇稽小聲嘟囔。

衆人憋笑,哪有不符合,簡直就是太契合了。

“至于這個枕頭嘛。”貞流邊說邊将枕頭喚入手中,遞往蘇稽面前。“蘇公子,要不要親自試試看。”

“這,當着大家的面躺地上睡覺怕是不妥,呵呵呵......”蘇稽撓撓頭推辭。

“不用躺下,抱在懷裏即可。”貞流道。

蘇稽接過枕頭抱在了懷裏。

很快便沉沉睡去。

蘇稽只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夢境裏,他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蒙頂山,此時的蒙頂山正值春茶繁茂的季節,茶香四溢,微醉熏人,身心得到徹底放松的蘇稽倒在茶園裏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不一會兒,蘇稽仿佛聽見一個遙遠的聲音在喚自己,他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貞流碩大的臉頰闖入眼底,頓時讓他清醒不少。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珍寶庫中打鼾。

“看來驚擾到蘇公子的美夢了。”貞流笑道,“蘇公子夢到了什麽?”

蘇稽将剛剛的夢境講給了大家。

“這枕頭名為九轉玄天枕,能将使用者帶入心底裏最渴望、最熟悉的地方,用此枕休息,一個時辰可抵兩個時辰,若是在受傷時使用,還有恢複靈力的功效。”貞流補充道,介紹起自家的法器心底滿是自豪。

“這枕頭竟如此神奇。”蘇稽啧啧稱奇,抱着枕頭将其他打開的法器草草看過一遍。

他尋思着:自己已經有了師父的幽雲劍,不必再選擇攻擊類的法器,這九轉玄天枕不錯,既能讓人好好休息又能療傷,很實用的法器。

便對貞流道:“我想好了,就要這九轉玄天枕了。”

“不再考慮考慮?不嫌枕頭奇奇怪怪?”貞流打趣。

“不了,不了,它挺好的,一點也不奇怪,嘿嘿。”蘇稽慚愧,恨不得将自己先前的話吞進肚子。

“那麽,接下來誰來呢?”貞流面向衆人問道。

大家都立在原地觀望,可能是在表現一種謙虛。

“就讓我們當中唯一的女修士先請吧。”虛日插話。

“慈姑娘,請。”貞流請慈航上前。

慈航遲遲不動,問:“我可以自己提要求嗎?”

貞流愣了片刻,繼而道:“當然可以,看來慈姑娘是有備而來了?那麽,姑娘想要什麽樣的法器呢?”

“我想要謝石安謝仙君鍛造的法器。”慈航簡潔地說。

謝石安,登仙殿法器鍛造奇才,法器院珍寶庫前任掌座,天下第一邪物舍羽劍的鍛造者。

原本就安靜的珍寶庫,此時掉一根針都能辨清從地上彈起來幾次,或者在地上滾了幾圈。

貞流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慈航。

見貞流不答話,慈航問:“是這裏沒有謝仙君鍛造的法器嗎?”

“有。但只怕……”

“只怕帶不走?掌座不用擔心,慈航只想開開眼而已。”

貞流調整語氣。

“如果我沒記錯,現如今珍寶庫中保存有兩件謝仙君鍛造的法器。一件是聖品,上代殿君的佩劍,華清劍,一件是珍品,目前還沒有一位仙君拿得走的珍品劍。”

說罷,貞流拟了個決,“開!”

兩只木抽屜緩緩抽/出,兩柄被封印的銀劍直立空中,即使在封印狀态,衆人都感受到了強大的靈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兩柄銀劍吸引住了。

慈航走向較近的華清劍,聚集全身靈力,吃力地将華清劍喚入手中,勉強握住劍柄向珍寶庫的盡頭揮去,珍寶庫盡頭即刻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是轟隆隆坍塌的聲音。

慈航的雙手已被劍氣割開數道深淺不一的血口,她緩緩松開手,華清劍又自主回到抽屜上方。

“毀壞了珍寶庫,慈航失禮了,煩請貞流掌座核算損失,慈航定當賠付。”

“不礙事、不礙事。慈姑娘不必憂心,這是珍寶庫的常态。”貞流反過來安慰慈航。

見貞流并未追究,慈航含首感謝,又走向稍遠的珍品銀劍。正如貞流所言,無論慈航如何召喚,這劍巋然不動。

慈航讪讪,“謝仙君的法器,還真是望塵莫及啊,既然沒有緣分,那小女子還是用自己的法器吧。”

“慈姑娘不另外挑選了嗎?”貞流邊說邊招呼一名弟子取來藥膏和布條為慈航處理手掌中的血口。

“不了,謝過掌座。”慈航婉拒。

起初,衆人聽聞慈航一開口就點名謝石安的法器,覺得這女修士未免太急功近利、太不自量力。

可不曾想她沒選着謝石安的法器,竟也不将就其他法器。也說不好慈航是無禮還是有膽識,是傲慢還是執着了。

“慈姑娘,當真不再看看其他法器,我登仙殿法器院的法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更何況以姑娘的修為,定能選得一件稱心如意的高階法器。”虛日站出來勸說。

“稱心如意?不就是剛剛那兩件,可惜他們并未選擇我啊。”慈航反問。

慈航的态度讓虛日面露不悅。

這兩人不應是一夥的嗎,怎麽還發生分歧了?墨乘心中疑慮。

“慈姑娘既已拿定主意,那在下就不再勉強,接下來……”貞流的目光落在了靠前的月白身上。“那就請月公子上前來吧。”

二千一百一十三個抽屜為月白打開。

“啊,月白兄你這打開的抽屜比我多多了,看來我的修為還差的遠呢。”蘇稽羨慕又沮喪。

“蘇公子。”貞流打斷蘇稽,“打開抽屜的多少,并不是靈力修為高低的表現,決定的因素很多,我剛剛講過,看緣分。就如同法器分為不同的品階,但威力的大小并不單單取決于法器的品階,還要看使用者和法器的锲合度,所以低階法器敵過高階法器也是常有之事。”

“多謝貞流掌座安慰我。”蘇稽心裏稍微好受了些。

“借月公子法器一觀。”貞流轉向月白。

月白的法器是一把扇子。百霧島上并沒有精于鍛造法器的修士,月白雖出身百霧島第一大派,但既不是大弟子,也不受莊主寵愛,法器自然也是平平無奇。

“關、開。”和之前一樣,貞流拟決關上一些,又打開一些。

月白一一查看兩旁的法器,蘇稽閑不住,也上前湊熱鬧,道:“哇,月白兄的這些法器看起來正常多了,也沒什麽勺子呀船啊枕頭呀之類的,嘿嘿,但我沒有嫌棄我枕頭的意思啊。”

月白瞥向蘇稽,暗示他閉嘴。

全部查看一遍後,月白回到其中一件法器面前,輕輕握住,随即打開,信手一扇,一股滿載靈力的風瞬間灌滿整個珍寶庫,靈力裏不帶殺氣,反倒暖風徐徐。

“此扇一出,靈力聚散,花千樹,星如雨,得名星雨扇。看來月公子挑到滿意的法器了。”貞流理了理被風吹散的頭發。

比起慈航的拆房,月白的星雨扇只是吹亂個發型,溫和多了。

“多謝。”月白道。

他将扇子收好,退到了珍寶庫的一側。

緊接着,貞流和其他珍寶庫的弟子不約而同地望向墨乘和謝洛洛站立的角落。

“他怎麽有臉來?”

“是啊,剛剛怎麽沒注意到?”

“不知道這裏不歡迎他嗎?”

弟子們竊竊私語起來。

墨乘此前從未上過登仙殿,更別說到法器院了,所以法器院衆弟子口中的“他”應該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謝洛洛了。

“謝小仙君,請吧。”貞流的語氣聽不出喜樂。

“掌座,他沒資格用法器院的法器!”

“對。”

“滾出法器院。”

“謝洛洛,就算你想要,保準沒一件法器會選擇你!”

若剛剛弟子們只是竊竊私語,那此刻便是大吼大叫了。

“這是殿君的意思。大家不必多言。”貞流厲聲道。

謝洛洛冷笑一聲,“我才不稀罕你們法器院的東西。”

“貞流掌座,不如這樣吧,您就替洛洛選一方高階的煉丹鼎,回頭讓洛洛來取。”奎木上前調停。

“我說了我不……”

奎木用眼神打斷謝洛洛,小聲道:“你弄壞的可是長白嶺的仙鼎,不是登仙殿不追究便能作罷的事。你自己捅的簍子,不要每次都靠李監院來為你收拾殘局,要學會自己彌補。”

一番說教後,奎木又低聲提醒:“法器院的魏監院和你們李監院關系本就微妙,若是讓李監院來向法器院讨要煉丹鼎,必定會受一番挖苦,你來要,那便是殿君的意思,只要你想,法器院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謝洛洛本有自己的打算,但也不想李監院為難。

“竟然奎木殿主這樣說了,那稍後定選一方好鼎。”貞流淡淡道。

“有勞了。對了,我和虛日殿主就不用再另選法器了,我二人的法器皆出自法器院,只是要勞煩貞流掌座對兩件法器再進行煉化,做一些修補、增加一些威力。”

“那是自然,請奎木殿主放心。”說罷,示意弟子取走奎木和虛日的法器。

最後,輪到墨乘。

貞流望向墨乘,“只剩墨公子了,那麽就請墨公子上前來吧。”

墨乘緩緩地走到珍寶庫中央,腳底淡藍色的圓點逐漸變大散開,兩側的抽屜又一次被點亮,發出淡淡的光,哐哐哐,陸續打開。

“五百三十個抽屜。”貞流一瞬報出了抽屜的個數。

“哈哈哈哈哈,墨兄,你是上蒼派來拯救我的吧,怎麽比我的都還少啊。”蘇稽抱着肚子大笑。

墨乘只朝蘇稽還以一個不失禮節的微笑。

衆人一致認為,若是早知道蘇稽會為抽屜打開的個數糾結個沒完,就該讓他最後一個選。

“墨公子,可否借劍一瞻?”貞流伸出雙手準備接劍。

墨乘盯着貞流伸出的雙手,僵在那裏。

舍羽劍是聖品法器中的聖品,盡管墨乘手中的只是個劍鞘,又經自己和張玄策多次煉化,但畢竟是法器院出來的法器,想要在珍寶庫掌座的眼皮子地下蒙混過關,絕非易事。

但若是連珍寶庫的掌座都能瞞過,那就足以證明,他将舍羽劍僞裝得極好,從此可以放心大膽地背着這把劍鞘闖蕩三界了。

該來的總要來。

墨乘心一橫,取下劍,沉沉地交到了貞流手中。

良久,貞流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在下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趣的法器。”

“怎麽個有趣法?”墨乘試探地問。

“墨公子在這劍鞘上花了許多心思,能看出多次煉化的痕跡,但,雖說煉化了多次,這劍鞘卻不怎麽靈光?”貞流邊說,邊輕輕撫摸劍鞘上的木紋。

“此話怎講?”

“嗯......就好比一個人被困在不透音的結界裏,任憑裏面的人如何歇斯底裏,外界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激不起一絲波瀾。”

貞流拔出劍刃。

“至于這劍刃,這劍刃是取自千年靈木,木質細密、紋理細膩,堅韌而輕柔,想必墨公子也知曉,以木為劍,可修煉心性但并不是成為利器的首選。”

“而且”,貞流略過木劍,又一次舉起劍鞘,像是在确認什麽,得到肯定答案後才道,“這劍鞘上似乎附着着四種不同的靈力?”

若是一般人,頂多發現劍鞘上的靈力混亂詭谲,卻不易判定是由不同靈力混合而成,貞流不僅發現了不同的靈力還報出了種數。

可見貞流對法器的研究十分透徹。

只是,為何是四種不同的靈力?這鞘上除了原本的靈力就剩自己和張玄策的了,怎麽還多出了一種?

難不成幾種靈力聚在一起發生了什麽奇妙的反應?

“多謝掌座解圍,為在下煉化不精和修為不夠找個聽起來如此玄妙的說辭,我這是煉化技術糟糕透頂,連靈力也時好時壞,讓貞流掌座見笑了。”墨乘将這不同尋常歸結于自己修為不精。

貞流哪會不明白,練就法器本就是玄門諸家極其隐秘之事,持劍人不願意說實話也是情理之中,況且,這劍也就是怪異一些,并未瞧出危險。

“這劍可有名字?”貞流問。

“鑒心。”

“錘煉修行,以鑒照心。”奎木點頭,橫劍歸還于墨乘。“單從墨公子的木劍看,在下也說不好什麽樣的法器才适合,公子不如就在現有的這五百三十件法器裏選擇一件吧。”

接住劍的一瞬,墨乘暗自長舒一口氣,将木劍重新背起。

看來最難的一關算是過了。

因只有五百來件法器,墨乘将每一件都看得仔細。

其中,一把小小的銀制短刀挽留了墨乘的腳步。

見到短刀的第一眼,墨乘腦海中便浮現出黑夜竹林中飛向自己密密麻麻的竹葉。

“來。”墨乘将短刀喚出,握在手裏,仔細研看起來。“貞流掌座,不知這件法器有什麽玄妙之處?”

貞流走上前,微微蹙眉,“這件是......實在慚愧,在下竟對此物全無印象。”随即向身旁的弟子招招手,示意他們将珍寶庫的入庫冊取來。

眨眼工夫,弟子便取來了入庫冊,貞流急速翻找:“一千二百一十六號抽屜......”

貞流的目光在冊子上某頁停留了片刻,又微不可查地斜睨了一眼墨乘手裏的短刀。

“恐怕要讓墨公子見笑了,定是哪位粗心的弟子在法器入庫時忘了登記,入庫冊上也沒有關于此法器的記載......若墨公子心儀此法器,待我向魏監院禀告後再送至公子住處,若公子對此法器無意,那......”

“就它了。”

貞流突覺頭疼,卻仍面不改色。“那就請墨公子将此物暫寄于我處,待我将此物交于魏監院查看。”

“好。有勞貞流掌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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