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來哄人啊

我來哄人啊

半個時辰前,一只小鬼焦急地捧着一支卷軸進了白涘的房間,是傳往蛇窟堂的。

墨乘問:“不是說幾個月都不會有一個蛇窟堂的指令嗎?”

“就是說啊,最近也不知怎麽了,可能和攻占登仙殿有關吧。”小鬼抱怨道。

白涘擦幹嘴角食物殘渣,氣定神閑抿了一口茶,緩慢地離開桌案,“你們倆和我一起去蛇窟堂。”

小鬼掩面小聲笑道:“哇,白副堂主真關心你!”

“什麽意思?”

“你之前不是自告奮勇去蛇窟堂傳令嗎,白副堂主一定是擔心你被欺負,要親自帶你去呢!”

“我可以自己去。”

“少來,你之前替白副堂主挨罰的事兒,愛哭鬼都告訴我們了,你還真是護主,之前我們都害怕白沚護法,沒人敢為白涘副堂主出頭,你這一檔,一定把白涘副堂主感動壞了。”小鬼一副花癡模樣:“啊~好羨慕你們啊,這一定會是一段佳話的......”

“別廢話,快跟上。”白涘立在門口不耐煩地催促。

佳話?難道不是一個恐怖故事?

墨乘突覺後背發涼,猶豫一雙犀利的眼睛正盯着他,他打個寒戰,一定得趕在小刺猬聽見這些無聊的傳言之前趕緊結束這莫名其妙的一切。

蛇窟堂這邊,謝洛洛和其他面具鬼一起站立在蛇姬的幔帳後“恭候”白涘和它帶來的“新寵”。

四周的面具鬼都不動聲色地伸長脖子,正如傳言所說,這新寵身材高挑挺拔,至于面容嘛,藏在面具下面,不知是否與身型一樣出衆。

即便這個“新寵”披着厚重的鬥衣,還換了一張素色的面具,但謝洛洛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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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涘将卷軸交到蛇姬手中,她漫不經心地掃過一眼後合上。

蛇姬在幔帳後扭動身姿,她使了個眼色,旁邊的面具鬼陰陽怪氣地開了口,“蛇姬娘娘,小的最近聽了一個笑話,講給您解解悶?”

“嗯,白副堂主也留下一起聽聽,打發打發時間吧。”蛇姬叫住了正欲離開的白涘。

“小的聽說咋們葬花宮有一雙姐弟,這弟弟養了個新男寵!最近受到姐姐的責罰就躲到小情人懷裏哭哭啼啼求安慰,求抱抱呢!”

四周的面具鬼發出淫/蕩的嘲笑。

“喲,是嗎?還真是稀奇啊!據我所知,這葬花宮中只有一雙姐弟,這不!這弟弟正在我們堂中呢,不曾想,哪裏又冒出一雙來?”

面具鬼得了自家主子的受益,越發有恃無恐,“蛇姬娘娘,您說白副堂主身邊這個鬼怎麽這麽眼生啊?會不會就是那個新……”

一陣屁聲從面具鬼的私密之處發出,緊接着就是一陣熏天臭氣,他剛要開口又是一陣屁聲,這屁聲像是遮不住的嗝,一直響個沒完。

幾乎同一時間,蛇窟堂的其他面具鬼也難受捂肚,屁聲此起彼伏,知道的以為在放屁,不知道的以為是什麽新型的低俗樂器。

這“樂器”不僅控制聽覺,還影響嗅覺,這味兒比千年腐屍都還臭上百倍!

“都滾出去!”明明是羞辱白涘,結果卻自己丢了面子,蛇姬遮住鼻子,煩躁地吼道。

面具鬼魚貫而出,解決內部矛盾去了。

白涘身旁的小鬼心裏偷着樂,用只能白涘和墨乘聽到的音量道:“你真是我門激鷹堂和白副堂主的福星,有你在運氣都變好了,蛇窟堂這回真是自取其辱!”

這也和自己有關?這也能生拉硬扯?墨乘不懂小鬼的魔幻邏輯。

蛇姬斜眼掃過角落裏僅剩的一只面具鬼,“你怎麽還不出去啊?”

“因為我不貪吃。”這鬼回複道,語氣并不谄媚,甚至還暗暗不爽!

蛇姬正一臉晦氣地趕走身邊污濁的氣息,無暇顧及這只鬼反常的态度。

但這點兒情緒,被蛇窟堂中另一個人輕而易舉地捕捉。

墨乘還來不及為找到心心念念之人高興慶祝,便又忐忑不安起來:“壞了,小刺猬這反應,鐵定誤會了!”

他想立即沖上去給謝洛洛解釋清楚,給小刺猬順順刺,但他的理智還是壓制了感性,跟着白涘離開了蛇窟堂。

晚一些得了空檔,換了張花裏胡哨的面具混進了蛇窟堂。

眼下蛇窟堂的面具鬼們戾氣全無,個個唉聲嘆氣,腹痛難忍,不在在茅房,就在去茅房的路上。

這是上演了一場集體中毒的大型事件啊。

墨乘找了個遍都沒瞧見謝洛洛的身影。他攔住一只從茅房剛剛出來的面具鬼,“你有沒有見新來的一個高高瘦瘦的兄弟?”

“高高瘦瘦?哦,你說他啊,他好像去天神洞打雜了!哎呀!壞了,又要拉出來了。”面具鬼甩開墨乘的手,返回茅房。

墨乘僞裝成新來的鬼,一路詢問,找到了天神洞。

所謂天神洞其實是葬花宮儲存法器的地方。

為何取名天神洞,估計是沒什麽就想什麽吧。

洞穴中終日不見天日,陰暗潮濕,但衆鬼依舊遵循黑夜活動、白晝休息的習性,現下正值晌午,天神洞此時洞門敞開,幾乎空無一人。

墨乘取了一支洞口火把,大步踏了進去。

葬花宮的天神洞與登仙殿的珍寶庫地位相當,只是品階無法與登仙殿相提并論,大部分法器都是“普”和“佳”品。葬花宮能取得今時今日的地位,不在于它的法器品階,而在于它的心狠手辣。

墨乘一面探查虛實,一面尋人。

忽地,一柄冰涼的刀刃劃破黑暗,悄然附上墨乘的脖頸,執刀人緊貼墨乘後背,只需輕輕轉動刀刃,墨乘便會血濺當場。

“兄弟!這是幹什麽呢,都是自家兄弟,可別開這種玩笑啊。”墨乘僵住,企圖套近乎。

身後的人沉默不答。

只覺刀尖向上一挑,挑掉了墨乘花裏胡哨的面具。

“兄弟原來是喜歡在下的這張面具啊,好說,好說!送你了!”墨乘在鬥衣底下握住了鑒心。

身後的人不為所動。

刀尖又向下一收,割斷了鬥衣的繩索,笨重的鬥衣沒了繩索的束縛從墨乘身上徑直滑落。

“兄弟又看上在下這身鬥衣了?我穿過了,若兄弟你不嫌棄,也盡管拿去!”墨乘将木劍藏在身前的死角,蓄勢待發。

一只如同刀鋒冰涼的手指,撫上單薄裏衣下墨乘健碩的背脊,纖細的指節在脊柱的凹凸間微弱起伏。

墨乘後背一驚,随即嘴角上揚,變了語調,低聲暧昧道:“原來這位小兄弟是饞在下的身子,那……”

墨乘将左手中緊握的火把扔出老遠,轉身鉗住對方握刀的手腕,右手将鑒心插回後背,抓起另一只企圖反抗的手掌。

他将對方雙手重疊交叉抵至頭頂,空出一只手掀開面具。

遠處的火把觸地,燃盡了最後一點光亮,漆黑的地洞中,唯有兩人混亂的呼吸。

“那就如小兄弟所願!”

黑暗中,身下的人欲出聲辯解,卻被突來的濕熱堵住了雙唇。

墨乘來勢洶洶,卻又十分青澀。

身下的人從震驚的呆滞,到慣性的掙脫,再到本能的應和。

原本奮力掙紮的雙手早已癱軟無力,墨乘松了鉗制,雙臂便垂了下來。

墨乘抽回雙手,滑落到腰間,用力圈住,腰間敏感的反應和熟悉的尺寸,讓他欲罷不能。

如墨一般漆黑寂靜的洞穴,如同雙眼間降下的一張無邊黑幕,蒙蔽了視覺,聽覺和觸覺便變得異常靈敏。

對方被吻到缺氧,控制不住地從胸腔和從喉嚨中發出誘人的低哼。

這低哼像是游走在黑暗中斷斷續續的繩索,将纏綿的兩人緊緊交織束縛。

直到身下的人再也招架不住,側身喘/息,墨乘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軟軟的。”墨乘摸索着給對方順順氣兒,又壞笑一聲“甜甜的,還酸酸的。”

對方有點懵,又被墨乘拉入懷中。“怎麽會是酸酸的呢,我們小刺猬吃醋了?剛剛可有哄好?”

謝洛洛一反常态沒有還嘴,雙唇的酥麻還未消散,像是被施了禁言的封印。

他第一次正視自己對墨乘的感情,從聽聞墨乘與別人親熱的傳言,到給蛇窟堂的那些長舌鬼下藥,再到蛇姬幔帳中的失态,直至剛剛主動靠近墨乘,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謝洛洛,他在乎墨乘。

半晌,謝洛洛聲音略帶沙啞道,“放開!你怎麽知道是我!”他嘴上說着放開,身體卻無力掙脫。

“嗯,可能是我的本能。”

“巧言令色!若是其他什麽人你也要這般?”

“洛洛,這是我第一次親人!”墨乘嚴肅道。

若不是黑暗的遮蔽,墨乘一定能觀賞到謝洛洛緋紅的面頰。

“我想想,但是,好像不是我第一次抱人!”

“什麽?”謝洛洛在墨乘懷中坐直身子。

“讓我想想啊,我第一次抱人,是在一個叫流光塔的地方,你說巧不巧,抱的人也叫謝洛洛!”

謝洛洛徹底沒了脾氣,岔開話題:“你為何會出現在這?”

“我來哄人啊!”

“那、那你可哄好了?”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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