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退敵

退敵

“岐王!”

原本各自為戰的九天聖姬都注意到了這裏的戰況，像是突然間湧起了力氣，三下五除二破開面前漠北蠻子的封堵，朝着女帝護駕而去。

“不要過來!”女帝擡起兩根手指止住她們，扶着岐旗方才保持屹立不倒，她如一座山峰般挺立在那裏，擋在百萬漠北大軍面前，吩咐九天聖姬道：“九天聖姬聽令，速去鎮守城門!”

九天聖姬互相對視幾眼，壓下眼底憂慮，紛紛退回城門那裏各司其職，然而目光卻一直緊随着女帝的纖弱背影。

“放心吧，岐王內力深厚，普天之下很少有人能傷到岐王的。”

她們和女帝并肩作戰過很多次，因此從心底信任女帝自己有辦法應付這一切。

女帝用未受傷的手扶着岐旗，另一邊的手臂卻無力垂落，肩膀被長箭穿透，連細微的呼吸都能牽扯到肌肉痙攣。

她的面色蒼白如雪，如鷹隼般的銳利目光卻是寸步不讓，一霎之間威懾住對面百萬大軍。

“本王在此，今日任何人都不得踏過這裏一步!”女帝冷冷道。

“你是個值得敬仰的對手。”耶律堯光騎着巨狼從分開的人群後走出來，手裏拿着的銀弓緩緩舉起，對準了女帝的心髒。

“只可惜，你今天必須死。”三根箭矢被搭在銀月弓上。

女帝提起岐王劍，一劍把飛來的長箭從中間劈砍對半，然而其他兩箭卻因躲閃不及，迅速沒入她的手臂和腹部。

她被沖的往後踉跄一步，口吐鮮血。

“願你安息，岐王。”耶律堯光面露一絲悲憫，抽出了最後一支箭。

九天聖姬見狀，也不顧女帝命令了，各自持着樂器以陣型隊列分散開，以音波和耶律堯光的最後一支箭相撞。

“岐王!”多聞天上去扶住了力不能支的女帝。

“去守……守城門!”女帝睜開赤瞳，妖冶的光華流轉其中。

多聞天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驀然意識到，女帝不知何時已有了一縷白發，無端心酸起來。

她僵持着不肯走，只輕聲道：“您堅持住，玄淨天已經去找張子凡了，岐國很快就有救了。”

“是麽？”女帝揚起唇角，眼前浮現出往日光暈，一絲欣然，輕聲感慨道：“真好啊。”

“我為您療傷。”多聞天匆忙之中想起了什麽，擡起手想要傳輸內力，卻發現女帝滿身傷痕，竟是無從下手。

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在女帝袖子上，暈染開一粒殷紅。

而其他幾位聖姬已在和耶律堯光的部下纏鬥起來。敵軍來勢兇猛，光憑借着幻音坊幾人，實屬難以招架。

“快，帶着岐王退回鳳翔!”她們匆忙回眸道。

“不……”女帝借力勉強站了起來，避開多聞天的攙扶，重新握緊了岐王劍。

她低聲吩咐道：“你們速速退回城內。”

“本王只可戰死，絕無後退。”

“岐王……”

“守城!”女帝嘶吼一聲，戰袍輕揚，拖着沉重步伐朝着耶律堯光襲擊而去。

這一招取致命之位，亦是她能使出的最後一招。

“不自量力!”耶律堯光皺緊眉頭，面色生冷，擡手下令。

成群的鐵盾攔在他面前，阻攔住女帝的攻勢。而與此同時，漠北士兵手裏的長槍從四面八方刺向女帝。

形成天羅地網，無從閃避!

千鈞一發!

城內的九天聖姬和城牆上的百姓都在屏住呼吸張望着這一幕，神色驚恐萬狀。

突然，一個岐國百姓高呼了一聲：“早上離開鳳翔的那個阿郎他回來了!”

李茂貞!

李茂貞一襲紅衣，瞬間閃現在女帝身後，将她接在臂膀間，異色雙瞳閃逝過一股冰冷的殺意，他的動作迅猛不及，衆人還沒看得清楚，那些指向他的長槍便碎成兩節，碎了一地。

“你們，好大的膽子!”李茂貞輕聲開口，側眸一瞥，卻驚的漠北鐵騎紛紛往後退避。

“兩個岐王？”耶律堯光見李茂貞和女帝容貌相似，披甲裝束更是不辨你我，不由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久居漠北，他自是不知，中原的女帝便是岐王，更不知真正的岐王早從十二峒歸來。

只不過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

耶律堯光道：“我之前還在納悶，為何堂堂岐王竟是個女子，本以為是你們中原的木蘭挂帥典故，沒想到，這個岐王竟然是假的。”

“那麽你，就是真的岐王了？”

“本王的名諱，你還不配知曉。”李茂貞冷笑一聲，将女帝抱在懷裏，擡眸淩厲，道：“犯我岐國者，退兵，或是死。”

李茂貞輕蔑的态度惹怒了漠北的戰士們，他們紛紛舉起武器，怒道：“大元帥，讓我們去殺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耶律堯光亦是怒火中燒，并未阻止沖動的屬下。

士兵得到默許，便鬥志昂揚地騎馬沖了出去，揚起馬蹄想要把李茂貞踐踏成泥。

“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

然而很快，他的表情變得驚恐萬狀。

他發現，自己操縱的馬匹就這麽兩蹄擡起，僵持在空中，無法落下。

駿馬發出痛苦的嘶鳴，掙紮不止，把士兵摔在地上。

李茂貞卻頭也不擡地抱着女帝往內城走去。原處的駿馬安靜幾息後，“砰”地一聲，化作血肉橫飛。

在場之人無不被驚到，産生了強烈的嘔吐欲望。

“大元帥，這……這人是怪物吧？”士兵們面露畏懼，道。

耶律堯光的目光從李茂貞手臂上的刺青移開，沉默半晌後，把巨狼調轉個頭，傳令道：“全軍撤離。”

九天聖姬目光迎着李茂貞進入幻音坊，先前李茂貞對她們的鉗制依然歷歷在目，她們不敢放松警惕。

“他畢竟是女帝的兄長，應該不會對女帝做出什麽吧。”

九天聖姬面面相觑後，互相點了點頭。

“不管怎樣，我們先看着他。一旦他對女帝有所不利，我們便……”多聞天做出一個砍頭手勢。

“準備蠟燭，繩子，剪刀，水盆，繃帶。”李茂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清晰落在她們每個人的耳邊，足見其內力渾厚。

九天聖姬的表情又變得莫名詭異起來。

“要不……我們先進去做了他？”多聞天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