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有區別嗎?”黎晏脫口而出,根本沒有意識到江裴洲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內心中真正的想法。

兩人額頭相抵,江裴洲又偏頭,嘴唇剛好能碰到黎晏的耳朵。

“好癢。”黎晏捂着耳朵想躲,但江裴洲拉着他肩膀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江裴洲眨着眼睛,從全新的角度重新看黎晏的臉,發現臉部的線條更柔和了,自己竟然生出了欺負他的念頭。

“親一下,好不好?”

坐了三個小時的車,黎晏體力本就被消耗了不少,再黏黏糊糊地親上十多分鐘,一會兒連打掃衛生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果斷地拒絕:“太累,不想親。”

江裴洲耍賴,靠着自己手臂長,攬着黎晏的脖子不讓他躲開。

突然,客廳中書櫃一角上,那個裝飾用的粗大樹枝竟然轉動了。

“怎麽不鬧了?你心裏是不是又在想什麽壞招兒呢?”黎晏問。

江裴洲伸手指向書櫃,祈禱着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東西,問道:“那個……是攝像頭嗎?”

“啊?我家沒攝像頭啊!”黎晏遲疑地擡頭,第一眼他也沒看出來。

最後黎晏搬來了一把椅子,伸長脖子仔細打量過後才相信。

“難道是新裝的?我上次回家還沒有呢。”黎晏拿起手機,準備問一下父母,他一邊打字一邊對江裴洲說,“你幫我拿一瓶水,廚房的架子上應該有。”

黎晏微信都發完了,還不見江裴洲有動靜,轉頭一看,發現江裴洲神情嚴肅,腰背挺直地坐在沙發上,雙手還搭在膝蓋上。

“你在幹嗎?”黎晏像是在看什麽稀罕物似的戳了戳江裴洲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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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喝水是吧?”江裴洲蹭地站起來,一字一句地說,“我去給你拿。”

江裴洲走路姿勢僵硬,活像個剛會走路的機器人。

“方向錯了,那邊是衛生間。”黎晏跟在江裴洲後面說,“廚房在右邊。”

“哦,好。”

黎晏看不下去了,直接拉着江裴洲進了廚房,順手把門關嚴。

“至于嗎?”黎晏哭笑不得地踮起腳尖,親了一下江裴洲的側臉。

“還沒見到你父母的面,就讓他們在攝像頭裏看到我親你,這實在是太尴尬了。”江裴洲仍心有餘悸,慶幸自己發現得早。

黎晏擰開瓶蓋一口氣喝了小半瓶水,手機也剛好收到了消息。

“我媽說是因為這次離開家的時間太長,要拜托鄰居來家裏給花澆水,才裝了攝像頭。我爸嫌棄攝像頭不好看,就裝飾了一下。”

黎晏拍拍江裴洲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剛問了,我媽說他們正收拾行李呢,根本就沒看家裏的情況,應該是攝像頭捕捉到人像才自己動的。”

江裴洲聽了彎下腰,腦袋頂在黎晏的肩膀上,蔫了吧唧地說:“那就好。”

把炸毛的江裴洲哄好後,黎晏大致看了一眼家裏的情況,在心中琢磨從哪裏開始打掃。

“趁着現在還有太陽,先把被子抱到天臺上曬一曬吧。”

黎晏說着打開兩人的行李箱,找出兩身寬松的運動裝。因為手臂上被吸出來的痕跡還沒有散去,他們今天穿的也是長袖襯衫。

把衣服遞給江裴洲,黎晏伸手指着自己卧室的門說:“你去房間裏面換衣服。”

“好。”

黎晏拿衣服去了衛生間,剛換好出來,手機又響了,這回是小六子打來的。

害怕小孩子離別哭鬧,三舅媽根本就沒有告訴他三表哥和三表嫂離開的事情。但紙終究包不住火,現在小六子發現了,眼睛哭得像是爆掉的水管,嘩啦啦地往外冒水。

“讓我看看是誰家的小孩子在哭呢?”江裴洲難得沒有逗小六子,輕聲細語地給他講笑話,逗他開心。

“晏晏哥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啊?”小六子整張臉都要貼到手機上了。

“等天氣冷了,我們就回去了。”

小六子依依不舍地挂斷了電話,兩個人開始打掃房間。

房子煥然一新後,黎晏灰頭土臉地癱在沙發上,累得連手指都不願意擡。

江裴洲把臉上黏糊糊的汗水洗掉,直接揪起衣服把水珠擦幹。又拿了一條濕毛巾出來,拎着走到黎晏面前。

“閉眼。”江裴洲言簡意赅。

黎晏聽話照做,然後就被江裴洲按着擦了臉和脖子,一條毛巾從頭擦到了腿。

“咱們晚上點外賣吧,我不想做飯了。”黎晏慢悠悠地滑到沙發上,以一個無比扭曲的姿勢躺着。

江裴洲彎腰托着黎晏,像擺弄毛絨玩具一樣把人擺正,同時問道:“你有想吃的嗎?”

“沒有。”累到一定程度,就連嚼東西都成了負擔。

“那吃炸醬面吧,吃起來也不熱。”

黎晏擡手勾到了江裴洲的脖子,手腕翻轉,又摸索到了江裴洲的耳垂,有氣無力地說:“好,聽你的。”

“你呀。”江裴洲心疼了,也顧不上有沒有攝像頭,順勢握住黎晏的手臂,從指尖輕輕柔柔地親,一直親到額頭,“等我,很快就好了。”

黎晏就像黏在沙發上一樣,連吃飯都是江裴洲把碗筷端到他面前的。

“你好像……”江裴洲欲言又止。

黎晏牙齒叼着豆芽的尾巴,一點一點往嘴巴裏嚼,歪着頭問:“像什麽?”

“好像在做月子。”

“你!”黎晏腳都擡起來了,想了想又放下,悶聲回答,“我又不會生孩子。”

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江裴洲已經精準掌握了黎晏的飯量,煮好的面條剛剛好。

吃完飯歇了一會兒,黎晏洗了澡就回了房間,換到床上繼續躺着。他随手找了一部綜藝放着當背景音,一邊指揮江裴洲收拾五只行李箱裏面的東西。

“這件藍色的,還有那件白色的,對,先把這兩件拿出來挂着吧,就挂卧室這裏。”黎晏趴在床沿,翹起的腳一晃一晃的,“把米白色的那雙鞋拿出來就行。”

江裴洲聽話地拿起鞋子,“放在房間還是放門口的鞋櫃?”

“你拿錯了。”黎晏手指拽緊床墊,身體往外探着說,“你手上這雙鞋是灰白色的,不是米白色,這雙才是,在洗漱包旁邊的那雙。”

雖然江裴洲認為自己手上拿着的鞋就是米白色的,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按老婆說的話做。

依照原本的計劃,黎晏去申市給江裴洲過完生日後,第二天就一起回青市,衣服鞋子根本沒有多帶。

誰承想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會臨時決定去沁園。還好外婆想得非常周全,讓人給他倆送來了幾十套衣服鞋子挑選。

“外婆讓帶過來的禮物放在哪兒?”黎晏的房間不大,擺了他們兩個人行李箱後就沒地下腳了,江裴洲把裝禮物的箱子放在門外打開。

“我怎麽覺得這些東西比前天外婆給咱們看的還要多。”黎晏下床,跟江裴洲一樣一樣地看,最後得出結論,自己認為的沒有錯。

“敢不敢打賭,等回青市,我爸媽肯定還要給你不少東西。”

聽到這話,黎晏懷裏小心翼翼地抱着三個盒子,呆愣地看着江裴洲,“不會吧?”

江裴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夜幕降臨,對面的樓逐漸熄燈,周圍的環境也靜了下來。

黎晏卧室的床是雙人床,但是寬度只有一米五。平時黎晏自己一個人睡覺綽綽有餘,現在又加了一個手長腳長的江裴洲,那就不好說了。

江裴洲關燈上床,看到快要貼到牆上的黎晏,又量了量空出的位置,忍不住說:“我應該占不了這麽寬的位置吧。”

“我怕擠到你。”黎晏拽着被子的一角說。

“哦?關心我呀?”江裴洲猛地一拉被子,黎晏順勢滾了一圈,直接滾到了江裴洲懷裏,“我睡覺還缺了一個抱枕,你來幫幫我。”

說完,江裴洲就手腳并用地把黎晏摟住了。

“這也太緊了吧。”黎晏費力地伸出手,把貼着自己屁股的膝蓋和小腿推開。

不過推是能推開,很快又會恢複原樣。

江裴洲委屈巴巴地說:“親又不讓親,現在連抱也不行了。”

黎晏立刻反駁:“誰說不讓你親了。”

下一秒,黎晏的嘴就被堵住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回到熟悉的家,再加上體力消耗不少,黎晏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黎晏洗漱時對着鏡子左看右看,靠近了看,離遠了看。

拿着發蠟走進來的江裴洲忍不住說:“別照了,看不出來。”

“你都是跟哪兒學的,怎麽還咬上了。”黎晏氣憤地在鏡子裏瞪江裴洲。

江裴洲信心十足地說:“我這是自學成才!”

黎晏洗漱完,讓出鏡子,眼看着江裴洲熟練地用發蠟抓出一個三七分的背頭。

“這麽正式?”黎晏靠在門框上,挑着眉打趣道。

相處的時間越久,黎晏越看不清江裴洲到底有多少面,好像每天都是全新的人,永遠都看不膩。

黎晏喜歡江裴洲把額發撩起來的樣子,特別是再穿上西裝,成熟又性感,就像第一次見面那天一樣。

“你這個發型,顯得你成熟了不少。”黎晏着迷地用手指描摹江裴洲的眉骨。

“心有靈犀,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兩個人起床的時間不前不後,吃早飯太晚,吃午飯又太早,他們商量着煮了粥,先墊一墊肚子,等中午接了父母回來再一起吃午飯。

粥煮好後,黎晏盛了兩碗涼涼。

黎晏四處找人吃飯,最後發現人還在衛生間裏。

江裴洲已經在下巴上打好了泡沫,正準備刮胡子,見到黎晏便問:“你今天好像還沒有刮胡子呢,要一起嗎?”

黎晏做過脫毛,胡子長得慢,他一般都是幾天才刮一次。正猶豫着,他聽到江裴洲說:“我給你刮,要嗎?”

“要。”黎晏說完,總覺得哪裏奇怪。

江裴洲快速解決完自己的胡子後,給黎晏的尖下巴打上泡沫,忽然好奇地問:“除了頭發和眉毛,你是不是全身都沒有毛發了?”

黎晏想都沒想就點點頭。

“那裏……也沒有嗎?”此時江裴洲的求知欲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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