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絕望情緒

絕望情緒

不知道她扛我多久，也不知道要把我扛哪兒去。

這些我都不想管。

直到現在為止，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分手，必須分手，這破戀愛一分鐘都談不下去。

我太怕自己的本性了。

我這麽自私，将來會害了誰都不知道，還不如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很慫，怕黑怕疼又怕死，又怕累又怕疼，沒有一處優點。特別不讓人喜歡，我的脾氣又改不了，所以我一直很孤僻。

朋友并沒有多少，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陰差陽錯，和家裏賭氣參君，上了君校。

當兵麽，必須要服從組織服從紀律，并且幹什麽都是集體，所以那個地方并不适合我。

我過的很難受，日子煎熬。

直到遇見不介意我笨，不介意我慫，不介意我任何缺點的烏蘭。

我知道，當時她只是覺得，沒見過我這德行的人，覺得好玩已而，但是我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真的在一起。

可是我畢竟還是個女孩子，那點子小心思還是有，更何況也不會有人支持承認，

我特別的敏感，總希望烏蘭能在我面前承認，甚至我期待一種儀式感。

可是畢竟她不是，我也不是，自然而然的就一直在一起，她沒說過，我也沒說過。

谷雨被咬的樣子我見過，被海葵一刀割下頭顱的樣子我也沒忘。烏蘭很快就要離我而去，我居然自私的，想到的是，自己沒了依靠。

我怎麽這麽卑鄙啊。

當人類，真的好惡心啊……

……講真的，重點太多有有點抓不過來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烏蘭這才給我放下來，她似乎沒抓穩我，一下給我摔得我生疼。

一擡頭，烏蘭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氣喘，笑着看我：“小七，你該減肥了啊，我都快背不動了。”

……

另一邊“咣當”一聲，吓我一跳。

再看，原來是橙檸放下一扇防盜門。

我這才發現她們帶我到一處店鋪裏。

店鋪裏有燈，到處都是食品飲料，看樣子應該是個零食店。

空間不大，沒有亂七八糟的拐彎角，一側還有一扇小小的透氣窗戶

“行了，這裏已經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有食物有水，還能看到外面。”橙檸拍拍手，回頭看向我倆，“現在呢？”

烏蘭扶着我坐好。

她自己擡起胳膊看時間：“22：38，這一路可真沒少耽誤。我記得在公寓看到過的新聞，在看看谷雨，估計發病也就幾個小時。”

說着烏蘭沖橙檸笑了一下：“待會兒留下她去別的地方，拜托你了。”

橙檸無奈：“我說，你是不是有病。這裏有窗戶，外面有喪屍，咱倆都走了你就不怕這智障跳樓啊？打剛才我就看她不老實。”

烏蘭的笑，變得有些發苦，自己一拍額頭：“得，我現在就開始有點不清醒了。”

橙檸也不知道從哪兒，扯來一大塊宣傳廣告畫的布，上面還印着開業大酬賓的字，她用自己的戰術鏟子，割成一條一條，扭成繩子。

橙檸又給我的手綁了幾圈，然後對烏蘭說道：“得了同志，咱這就得罪了。打死你吧，別說她了，我都于心不忍，我也怕這智障回頭在報仇把我給剁了。我先綁了你吧，稍微休息一下我就帶她走，你就在這關着吧。對不住了親，你是想要痛快，我下不去手，難為你就這麽難看這吧。”

烏蘭好像力氣流失的很迅速，沒有精力和她争辯什麽。

她坐在地上，額頭上開始出現大顆大顆汗珠，嘴唇的顏色從蒼白也開始變得有些發紫。

沒等烏蘭說什麽，橙檸利索地把烏蘭捆個結實，捆得比我還結實，還不忘廢話：“保重啊您！多喝熱水啊親！”

綁住她以後，橙檸就想過來扯我走。

她是想扶我來着，一伸手，我腦子一抽，直接嘴上去，死死咬她一口，見血的那種。

咬得橙檸嗷就一聲，想也沒想，條件反射地就給我一腳，把我踹地上。

“卧槽卧槽，完蛋，我被姬佬咬了！”橙檸舉着胳膊在原地蹦兩圈，聲音慘的，堪比外面的喪屍：“卧槽卧槽，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着誰惹誰了，跟着吃狗糧就算了，我他媽還得為你倆操心，有着功夫我自己逃生不好嗎卧槽！”

橙檸罵罵咧咧，沖我脖子就是一巴掌，腦袋一痛，後面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家服裝店裏。

我正窩在一個沙發上，燈還亮着。

動了動手，手依舊被繩子綁得結結實實，再看，連腳都被綁上了。

被綁着手腳有點不太好動彈。

我想起身，結果扭了兩下，咕咚一下翻沙發。

沙發到不高，不過摔得我夠嗆。

掙紮半天也沒爬起來。

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後背似乎有什麽力道揪着我衣服，呼地把我給揪起來。

一擡頭就看到橙檸的那張臉，也不知道她幹嘛去了，也沒梳頭發，金發亂七八糟披一臉，趁着她麥色皮膚，我還以為見鬼了，差點一腦袋怼上去。

“啧啧啧，小雷達，你醒了啊？時間還早在睡會兒呗！不然你體力跟不上，我可背不動你啊，你确實是有點沉。”

我從來沒覺得橙檸居然這麽啰嗦。

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烏蘭的身影。

“死了？”我問道。

橙檸站起身，神色複雜，撓撓頭發：“啊，估計是吧。前半夜還能聽到她叫喚，估計是變異了，然後……就沒聲音了，我也沒去看。”

有點莫名其妙，我依然不想哭。

一點都不想。

也……沒覺得有太慌張。

只是覺得，胸口異常發堵，喘不上氣。

以前在陌生的地方，只要看不到她就會很慌。

就像之前在那個公寓裏，我被喪屍群給沖開，獨自行動一樣。

這次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卻并沒有太慌，只是這樣，而已。

耳鳴還在繼續，後腦勺發沉。

腦子裏沒有別的想法，情緒什麽的，不太重要。

只是越發覺得，沒意思。

就只是沒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沒意思，就是腦子裏就三個字，沒意思。

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會害怕的，不知道烏蘭自己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我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卻想去看看她。

“給我解開。”我伸手晃了晃。

橙檸彎下腰，并沒有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反而在上面又加了一個布條，跟牽一條狗繩子一樣。

“那可不行。”橙檸牽牽手裏的繩子，“別以為我那麽好騙，你怎麽想的我知道。等你自己想吃飯的時候，我在解開。你要不想吃飯，那我就灌你。”

橙檸又看手臂上的電腦：“淩晨五點，你醒的可真是時候。”

她掏包，從裏面掏出兩塊面包和一瓶水，扔到我身上：“我從零食店裏撿來的，不知道過沒過期，這裏的時間咱們又不知道，包裝很完整，而且我昨晚上吃過了，沒問題。趕緊補充體力。不吃我塞你了啊！”

我很平靜地接過來，撕開包裝就開始吃。

完全沒有味道。

一旁橙檸看得目瞪口呆：“卧槽，小潔癖，你又不嫌髒沒顧慮啦？！”

我沒搭理她。

橙檸點點頭：“得得得，行了，這下我更知道不能放開你了。不過你得自己走，我也沒辦法老扛着你啊。”

說着把我腳上的繩子，用鏟子挑開。

“吃好了休息好了咱們就走。”橙檸探頭，看看那扇栅欄式防盜門外面，“現在暫時安全，我們直接坐電梯，下樓，到超市裏就行了。只要見到塔菲，我們的生存幾率就大一點，得盡快。那個差點打中我們的飛弓單也不是什麽好事，在拖下去塔菲就兇多吉少。”

橙檸說的，我倒是都聽見了，可惜一個字都沒理解，也沒回答她。

就是突然不太想說話。

橙檸看了我兩眼，一開始沒說話，就那麽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吃東西。

等我吃完了喝完了，橙檸在我面前蹲下來。

“小七，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一樣。我跟你說，你這條命可是烏蘭換來的，你可不能做傻事，要不然她可就白死了。你現在身上可是兩條命呢，可不能浪費。”

……怎麽說得我跟懷孕了一樣，這人嘴裏吐的出象牙嗎？

我還是沒回答她。

這些都TM是安慰人的屁話，一點用的沒有。

周天和李柏益也救過我，難道我也為了他們活着？

如果因為欠了他們而活着，那還是趁早一命抵一命，趁早還了她們，我也能輕松。

也能抹砂掉我自私，算是賠給他們。

橙檸見我沒說話，一臉不耐煩：“嗨呀，真不愧是小七，真倔。算了算了，我能出多少力是多少！”

說着牽了牽繩子：“小雷達，來來來，咱走着，我還得靠你這活雷達探測危險呢，快點！”

我感覺現在就和那些古裝電視劇裏演得一樣，我像個犯人一樣被她牽着走。

想法，還是沒有。

只是突然想着。

還給所有人，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