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穹

第10章 穹

【今晚8點集合。

地點：……

——格蘭威特】

并不空曠的安全屋內，三人或站或坐的抗衡着。

黑長發的男人獨自占有了唯一的單人沙發，即使是在室內他也沒有摘下自己的黑色針織帽；

蘇格蘭坐在長沙發的另一邊，暗自打量着這個安全屋；

而波本則若無其事的從廚房端了杯水，靠站在面向客廳的位置，自顧自地品起了水。

不止一人發現這個安全屋并不像是閑置重啓的，而是一直有人在用，沒有過多的積灰，大多數地方都有使用的痕跡，也許是叫他們過來的那個人？

這怎麽可能，真的會有人因為一個任務就把自己常用的安全屋透露出去嗎。波本暗自思索着，而且這個人怎麽還沒來。

三人看着時間分針漸漸靠近了頂部的數字，最終完全指向了12。

門口處終于傳來了動靜，幾人視線瞬間聚集在玄關入口。

“滴答——”迎着走進來人的是水珠滴落到木質地板的聲音。

三人看着來者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以往蓬松的灰發此時被水沾濕随意地耷拉着，水珠濕發沿着臉部線條，劃過修長的脖頸順着敞開的襯衫衣領沒入更深的地方，內裏的衣服也是濕的，只不過大部分都被黑色長風衣掩蓋住，倒是眼睛是始終如一的閃亮的金。

“你這是走在路上掉河裏了嗎？”波本忍不住開口詢問。

“唔……出了點小意外，但問題不大。”

似乎是沿着濕發随意滑落的水滴太過煩人，格蘭威特閉上眼甩了甩腦袋，頓時玄關處水珠四濺。

有點像被水打濕的落魄小狗，幾人不合時宜地想到。

格蘭威特終于離開了玄關處，走到幾人面前，從面前茶幾的抽屜處随意翻了翻，找到一沓裝裹在文件袋裏的文件，随意扔在了桌子上。

“你們先看，我先去換個衣服。”而後越過擋在路口處的波本，徑直上了二樓。

萊伊視線跟着格蘭威特濕漉漉的背影走到二樓直到拐進轉角消失不見，才轉過來看放在面前的文件。

此時波本已經走過來在蘇格蘭旁邊坐下，文件被長沙發上的另一人打開分發。

幾人按下心思專心的看了一會文件的內容。

“田下組……”文件裏是關于這個組織的資料以及近期的交易名單和其他任務相關信息。

“前段時間組織丢了一批武器，雖然都是些殘次品。”格蘭威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走了下來，寬松的套頭衛衣搭上黑色的休閑褲，濕發應該是簡單擦拭過不再滴水，倒是襯得他像個在校大學生，幾人一時語塞。

但這人絲毫不覺得威士忌們的沉默有何不妥，兀自說了下去：

“暗中轉移組織資産牟利的叛徒已經被琴酒拿下了，接手這批殘次品的下線就是這個田下組，目前查到這批貨并不是完全被田下組接收，一些外洩的已經解決了。

我們的任務是完全的追蹤這批貨，找到其下落并回收，和所有涉及人員。”

“只是一些殘次品，需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嗎？”波本提出疑問。

“嗯……我們畢竟不是慈善組織，東西不能随便就被人拿了。”

“殘次品回收，那涉及人員怎麽處理？”萊伊放下手裏的文件，看向格蘭威特。

“看情況處理。”格蘭威特臉上的表情依舊寡淡，看不出想法。

蘇格蘭斂了斂笑容，沒有說話。

“應該沒有問題了，這次任務計劃你們安排，行動的時候再叫我。”

“那你呢？”波本冷笑道，“随意安排嗎？”

“唔……我不打遠程。”格蘭威特已經轉身準備回房了，突然想起什麽，“噢對了，為了任務你們最近就在這住着吧，除了主卧自己選，房間都在二樓。”

“這是你自己住的地方吧，這麽放心我們嗎？”波本盡心盡責地扮演着一個挑釁的角色。

然而原屋主卻絲毫不接戲，擺了擺手就上了二樓。

誠然，因為任務而暫時住在一起的任務小隊并不少見，但一般也不會有人拿出自己長居的安全屋，是不是長居這點暫且可以打個問號，但至少在近期格蘭威特确實是常居于此。

波本私下聯系風間調查發現他至少在這邊住了三個月，而那一天渾身濕透回來的原因，竟然是救了一個因失意投河的女生。

那女生坐在河邊哭訴了多久他就在一旁陪了多久，波本看着視頻裏沉默盯着平靜河面的格蘭威特，陷入了沉思，組織會容得下一個這麽明顯的“好人”嗎。

這幾天三人都在分頭行動，很少有湊在一起的時候，同時格蘭威特并不經常在安全屋的公共區域出現，但會在晚上共享情報制定計劃時短暫地出現一會，也只是旁聽。

作為威士忌組裏的“老前輩”，格蘭威特在組織內的地位與琴酒不相上下，是剛獲得代號的三人無法比拟的。

這場合作從某種角度解釋甚至算得上格蘭威特需要幾個小弟協助完成任務，于是把他們派了過來。

可是身為主要負責人的格蘭威特卻當了個甩手掌櫃，把任務權利下放并抱有一定的信任。

要知道在組織裏甩手掌櫃也不是這麽好當的，畢竟boss也不傻，一旦任務失利，首當其沖受到追責懲罰的必定是負責人。

*

“不，我覺得這塊由我僞裝潛入即可。”

“哼，你倒是對自己有信心。”

“我可以遠程協助支援波本這邊。”

“不，蘇格蘭還是盯着港口這邊吧，那邊才是交易現場。”

幾人在為任務計劃而争執中，這幾天三人從各自的方向去收集情報，信息都指向了一點，田下組将會于兩天後的夜晚，與一個沒聽說過名字的小幫派交易這一批武器。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沒有什麽好争執的，另一邊的波本卻發揮出了情報人員的超強能力。

在交易的同一時間，田下組的二把手卻脫離交易的隊伍，在另一個方向的奢華酒店與小幫派的頭目有一個和交易相關的私下會面，以防萬一還是派個人盯着情況。

“格蘭威特大人，你覺得呢。”萊伊輕描淡寫把一旁沉默圍觀的領導拉入争執。

格蘭威特只覺得離譜，他原以為世界上除了琴酒不會有人如此熱愛這份工作，這幾瓶威士忌盡責又盡力，光是計劃方案就提了好幾版，該說不愧是同期最快晉升的三瓶新酒嗎。

系統任務讓他保證組織戰鬥力是要保持住這幾人不随便在後續任務裏死去，從而降低組織人員水平嗎？畢竟這種水平的酒在組織裏也是屬于鳳毛棱角的。

“計劃沒有問題，另一邊我去潛入。”迎着幾人的視線，格蘭威特低垂着眼看向桌面的地圖，擡指點了點其中一個方位，“蘇格蘭在這邊遠程支□□易現場。”

三人聰明人順着格蘭威特指向的方位，腦中大概模拟出地形概況，立馬理解了其中的意思，這個地方的既能支援港口，換個角度亦能擁有另一個方向的視野，在發現不對時迅速轉移到能支援另一邊的地方。

意見達到統一，即使同住幾天關系依舊寡淡的幾人也沒有閑聊的意思，紛紛散開做自己的事去了。

萊伊走到陽臺處點了根煙，原屋主并不是個抽煙的人，甚至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看到煙灰缸的存在。

他倒是發現了格蘭威特也許并不是目中無人，與之相反的是，對組織所有人的一視同仁。

這并不容易，要知道哪怕是作為母親對自家兩個孩子都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

更何況是在組織裏這種魚龍混雜道德底線低到甚至沒有的地方，看一個人不爽從來不需要理由，暗搓搓下絆子坑害同僚的事也層出不窮。

格蘭威特卻做到了，組織裏幾乎沒有人說他的不是，即使有夾槍帶棒的話語傳來，細看又能分辨出裏面微妙的嫉妒和不理解。

與之相匹配的是他對自身實力的自信與從容，任務完成率是驚人的百分之百，連琴酒早年的任務也有失手的時候，他是一出道便從無敗績。

而且他還非常擅長兜底，與他合作過的成員不提及感受，卻在下一次格蘭威特需要用人時積極響應。

對于這一點，萊伊在組織名下的酒吧喝酒混情報時能感受到，一些“前輩”得知萊伊被挑選中與格蘭威特一同執行任務時，被評價為“運氣真好啊”。

只可惜這人更習慣獨自行動，唯有一個常用的後勤成員，比他們早一兩年獲得代號的曼哈頓，這次行動也并沒有帶在身邊。

獨立于行動組，組織地位不輸于琴酒和元老級別的朗姆，有傳言道其直接聽令于組織首領，這點尚未證實，但萊伊覺得可能性挺大。

萊伊看向附近尋常鄰居的閃爍燈火，是的，這座安全屋的所在地非常普通，附近鄰居調查後發現都是些普通人。

盡量遠離鬧市人群也只做到了一半，盡管居住在這附近的人不多，主要還是行動不便的老人。

萊伊按滅只剩半截的香煙，轉身步入已經空無一人的客廳，回到二樓的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