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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蝙蝠俠的臉頰高高腫起, 肋骨有兩處斷裂，其餘部位傷痕更是不計其數。

蝙蝠車停在不遠處，車身被利器穿刺得布滿孔洞, 中控臺完全失靈，整輛車除了底盤外幾乎沒有一處好地方。

随着戴芙的憤怒逐漸減弱, 他的傷勢也輕了許多。

這已經是他被戴芙“毒打”的第四次, 第一次他們回檔的時間還是二十分鐘以前，之後三次她應該選擇了更近一點的時間存檔，等他一回過神，他和夜翼已經出現在蝙蝠車中, 目的地正是哥譚公園。

這是他的失誤，在跟兒子們交流後他才明白，現在早已不流行嚴苛古板的“戒指老頭”。玩家更加在意“愉悅”和“得到”，充滿挫折的變強過程只會讓他們暴躁煩悶, 加速對游戲的膩煩進程。

這個與時代完全相反的結論不是他的憑空猜測，這來自于十幾年前自己為數不多的游戲體驗。

從推斷出戴芙是以玩家的身份存在再到他們行動, 這中間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太短，他理所當然地選擇相信自己的經驗，卻沒想到這一次錯得離譜。

他以為在展示了自己頂尖的格鬥術後戴芙會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他就可以趁此機會名正言順地把格鬥術交給她。

但是對于有着新思想的戴芙來說，她只是莫名其妙被一個剛才還在打招呼的人攻擊，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這讓她怒火攻心, 難以忍受。

“蝙蝠俠永遠是對的。”

耳機裏傳來紅頭罩幸災樂禍的嘲諷, 蝙蝠俠抿抿嘴, 握緊了方向盤。

為了不讓戴芙發現他們就是餐廳的員工，他們只能裝作不知, 一次又一次按照初始的行為軌跡行動。

在第一次他按照原路到達哥譚公園附近的十字路口時，他的車胎被地刺炸爆。魚叉打碎了他的車玻璃，戴芙迅速出手拽出副駕駛的夜翼，随之而來的便是爆炸與火焰。

他身受重傷，狼狽逃離蝙蝠車，還沒等他緩過神，戴芙已經開始了第二次讀檔。

他并不讨厭戴芙，他甚至很欣賞這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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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于戴芙來說只是個令她生氣的游戲，但她被憤怒支配大腦時還記得把夜翼帶走，這說明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志力。

他只是有點讨厭自己，事情的起因來自于他的武斷專行。

他的兒子們知道正确的解法，可他卻把疑問藏在了心中，沒有絲毫吐露的想法，導致他們被他拖累，不得不被迫承受戴芙的怒火。

“不，蝙蝠俠會犯錯。夜翼，紅頭罩，還有紅羅賓，真的很抱歉。”

夜翼猛地扭頭看向蝙蝠俠，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面色陰沉，表情沮喪的蝙蝠俠。

卻沒想到他沮喪是有，更多的确是愧疚與反思。他似乎想通了什麽，即使奔赴刑場，他的周身卻并沒有沉郁的氛圍。

“或許我還該為之前的很多事道歉。對不起。”

頻道內沉默一片，紅頭罩的聲音突然響起。

“哇哦，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聽到了一個獨裁者的道歉。”

夜翼笑着接話道：“我說，這雖然挺麻煩，但看起來似乎是件好事？蝙蝠俠終于打算放棄他沉默騎士的人設，我們應該為他歡呼。”

通訊頻道充滿快樂的空氣，他轉向蝙蝠俠，“嘿，Bat，別什麽問題都自己背着，多相信我們一些怎麽樣？”

蝙蝠俠不自在地捏捏手指，“……我會的。”

“我們現在不就在背嗎？萬幸的是，除了老頭子，我們的損失都不大。哈！難得能看到他吃癟，我真羨慕這裏的攝像頭，可以無死角觀看老頭被痛毆。”

夜翼用餘光打量起蝙蝠俠，發現他只是無聲地笑笑，沒有反駁。

他知道蝙蝠俠的責任感重到難以言說，因為他最先發現戴芙的特別之處，于是就把她自動歸結到自己的責任中去。

他把教導戴芙列為自己的分內之事，雖然這有點好為人師的嫌疑，但是夜翼明白，他更在意的是如果戴芙有一天知道這個世界不止是個游戲，她或許會崩潰，直至萬劫不複。

沉默騎士不用開口，這些事他的小鳥們都懂。

*

時間回到現在，在炸了四次蝙蝠車，痛毆了蝙蝠俠四次之後，她終于感覺好多了。

如果不是腹部的疼痛與生理痛無異，她或許在第三次時就消了氣。

她終于想起來，在第一次見到蝙蝠俠時，他似乎問了自己一句“你想要得到力量嗎？”

……這是什麽意思，蝙蝠俠難道有什麽特別的設定嗎？

“戴芙，想要得到力量嗎？”

來了！就是這一句！

她這次冷靜了下來，順着他的話往下問道：“想，我該怎麽做？”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蝙蝠俠似乎松了口氣。

“我可以教你格鬥術與刀術，當然你要是想學槍械與追蹤也可以。雖然這樣說不太謙虛，但只要是戰鬥技巧，你想學我都可以教導你。”

什麽！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武學訓練大師？！

大部分冒險游戲都會有這樣一個NPC，玩家可以通過這個NPC點亮技能并刷熟練度。

但這是一款模拟經營游戲，她以為游戲設定中不存在這樣的NPC，于是根本沒有尋找的念頭，沒想到玩了近一個月才發現NPC竟在她身邊。

可她剛才還把他打了……

這也不能怪她吧，實在是他的出場方式太土了。先給主角一點教訓再導入教學內容已經可以是上個世紀的點子，游戲策劃也太不與時俱進了。

她看着渾身是傷的蝙蝠俠試探着詢問，“可以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

她現在有點慌，這游戲這麽智能，萬一NPC的好感度降為負數後傳授給她錯誤的心法和技巧那不就全完了？

她真的很需要他的聯系方式來确認好感度有沒有問題。

但是蝙蝠俠沒有如她所願給她號碼，只是從腰帶裏拿出一個通訊器，告訴她想要上課就按響中間的綠色按鈕，他會很快來到她身邊。

她握着對講機思考了一下，決定再讀檔一次。

還是那句話，謹慎的玩家最好命。

這一次，蝙蝠俠順利地如最開始那樣停好車，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來，随後突然暴起想給她一拳。

戴芙直接趕忙閃到一邊，趁他還沒來得及收拳握緊了他的手，大聲誇獎道：“天吶！我第一次看到速度這麽快的拳頭！看這流暢又富有力量感的肌肉，一定是經過刻苦訓練才能達到的成果吧！如果我也能做到這樣該多好啊！”

說罷她眼睛亮閃閃地看着蝙蝠俠，期待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蝙蝠俠沉默了一會，收回拳頭繃着臉開口。

“我可以教你格鬥術與刀術，當然你要是想學槍械與追蹤也可以。雖然這樣說不太謙虛，但只要是戰鬥技巧，你想學我都可以教導你。”

他面向戴芙，像一個普通的武學訓練NPC一般問道：“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

“我太願意了蝙師父！我們什麽時候點技能點？”

蝙蝠俠在腦子裏把“點技能點”自動轉換為“訓練”，他想了一下，剛要開口定下時間，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剎住車詢問道：“淩晨四點到五點可以嗎？”

這是他結束夜巡的時間，他知道這很晚，但戴芙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占用營業時間來鍛煉的個性。

戴芙趕緊說：“太有了，我24小時超長待機随時待命！”

蝙蝠俠似乎笑了一下，遞給她一個通訊器。

“每個星期上三次課，日期你定。想好了就按下這個按鈕，我會盡快趕來。”

戴芙握着通訊器來回打量，“蝙老師，三節課太少了，我想每天都上課。”

蝙蝠俠沉默住了。

他也很希望自己是一個不需要睡眠的NPC，這樣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打擊犯罪。

但他不是，并且他還想活着。

紅頭罩的聲音從斜刺裏插入，“其他時間我可以教你，我的格鬥術也不賴。另外我狙擊槍使得不錯，你想學嗎？”

沒想到紅師父也是武學NPC，他身材結實強壯到與蝙蝠俠不相上下，一看就是個格鬥高手。

“學學學！”

戴芙激動地點頭。她第一次死亡就是因為喪鐘的遠程爆頭，這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還好那時游戲沒有升級為全息，不然這可能會成為她的陰影。

但是不得不說耍狙也太酷了，有代號的英雄和罪犯這麽多，是時候迎來一個哥譚黑寡婦①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

紅頭罩也遞給她一個通訊器，告訴她想要學習的話就按下去，他會盡快趕來。

她手握兩個通訊器，期待地看向夜翼。

夜翼：“……”

夜師父的教學內容比較詭異，他擅長雜技格鬥。

這對身體的柔韌度要求非常高，但是戴芙來者不拒，完全沒有自己是否會學不好的擔憂。

技能都自己送到她面前了，難道還有不學的道理？

而且她可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真神，不可能有她掌握不了的技能。

如果有，那就是熟練度沒刷夠。

她明白，有些奧義就是需要反複的實驗與練習，只要有一點差池不足，大招就可能啞火。

就像馬裏奧的丢帽子跳，她到現在也沒學會。

她接觸的時間太短，不到三天就失去了興趣。

但是這又怎麽樣呢？連招的按鍵順序就在她的腦海中，她只要願意練習，就百分百可以掌握。

什麽都不會但莫名自信的戴芙這麽想道。

她喜滋滋地把師父們的通訊器都塞進口袋，在心裏為他們挂上綠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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