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57章

夜深人靜, 傑森鬼鬼祟祟地從戴芙的莊園裏溜出來。

為了不引起戴芙的懷疑，他幾乎天天都回莊園睡覺。

但是他的設備太過龐大沉重，不方便帶來。他想要查找資料或者監控哥譚只能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中。

戴芙入侵布魯斯的手機發推這一行為幾乎是立刻就被他察覺, 他仔細分析這兩條推，再加上斯萊德身邊憑空出現的兩只變種龜, 世界第一偵探蝙蝠俠很輕易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戴芙認錯人了。

但是沒關系, 兩個人都是罪犯，不管她制裁誰都行，認錯人這種小事無傷大雅。

傑森掀開窨井蓋，見四周沒人後果斷跳了下去。

這裏是他最新建立安全區, 目的就是為了離戴芙莊園近一些。

他左拐右繞地來到監控器前坐下，戴上耳機。

“提姆，你那邊怎麽樣了？”

少年略帶困頓的聲音傳來，“還算順利, 賽克斯企業怕是會頭疼一陣了。”

傑森追問道：“可以一舉幹掉賽克斯企業嗎？”

“暫時沒有機會，怎麽說也是老牌企業, 底蘊還是有的，想要他從哥譚消失需要用點別的手段。”

傑森挑挑眉，靈機一動，“不如讓布魯斯當着媒體的面哭一把，就說自己被埃裏克陷害，差點被騙簽陷阱合同。他不想簽還被打了一頓, 差點骨頭都斷了。”

夜翼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 他似乎在進行高速運動, 其中夾雜着呼呼的風聲。

Advertisement

“這也太誇張了, 他們會信嗎？”

傑森無所謂道：“不信又怎麽樣，反正大家看布魯斯的新聞也就是為了找個樂子, 沒人會追根究底的。況且布魯斯怎麽說都是哥譚人，被外人欺負哭了，大家肯定心裏不服氣，這之後賽克斯企業要在想籠絡人心就難咯。”

“哈哈哈哈，這主意好，誰叫他們欺負了哥譚寶貝呢？這是他們應得的。”

全程沒有說話的蝙蝠俠：“……”

很不靠譜，但是又意外的可行。

幾人插科打诨了許久，羅賓稚嫩中帶着憤怒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麽又新開了一條線路？有什麽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

傑森惡劣地咧嘴，“這是成人話題，少兒不宜。”

“得了吧陶德，我早就看過付費節目，已經不是少兒了。”

頻道內傳來一陣鬼叫，蝙蝠俠揉了揉額頭，嚴肅道：“羅賓，看來我給你的零花錢還是太多了，從下個月開始，你每月只能擁有50美金。”

小男孩難以置信的聲音傳來，“什麽？50美金？這都不夠我買一把槍！你不能這麽做！”

小鳥的抗議還在繼續，蝙蝠俠直接把他踢出了頻道，并在頻道外又加了兩道鎖。

夜翼笑夠了，緩和了一下呼吸問道：“真的不告訴他嗎？他肯定覺得自己被我們孤立了。”

傑森嗤笑一聲，“告訴他？他可不是什麽乖小孩，說不定他會想利用戴芙的玩家身份做什麽呢。”

“你是不是對羅賓有偏見？”

傑森抛接着紅色頭罩，懶散說道：“随你怎麽想。”

夜翼還想再說什麽，蝙蝠俠低啞的聲音傳來。

“傑說的沒錯，羅賓還太小了，他的心性沒有完全沉澱下來。如果他知道戴芙可以無限讀檔，死去的人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複活，他可能會走上一條你我都無法預測的可怕道路。”

夜翼沉默下來，雖然他覺得達米安不是這樣的人，但是誰能百分百肯定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不會發生變化呢？

如果十二歲的他遇到戴芙……

如果十二歲的他遇到戴芙，他或許會想方設法讓戴芙讀檔，尋找複活家人的可能。也或許會放棄遵循不殺原則，因為生命的重量在他的心中早已輕如鴻毛。

他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頻道內一片沉默，只有隐隐約約的呼嚕聲傳來。

紅羅賓：“ZZZZZ。”

不知是不是突然的沉默讓他不安，他一下子驚醒過來，為了掩飾自己睡着這件事他趕忙出聲，“對，說的對，然後呢？”

“……”

夜翼：“沒什麽，睡吧。”

紅羅賓：“開什麽玩笑，我才不會睡，我現在精神百倍，同時看一百個監控都沒問題。”

“……”

紅羅賓：“西城發現大腳幫蹤影。兄弟們，開張了！”

傑森停下了抛接的動作，利索地戴上紅色頭盔。

*

第二天一大早，戴芙醒來。

現在的她漸漸有困的感覺了，這是以往玩游戲時沒有體會過的。

之前的游戲中，人物前一天的疲憊和僵硬會随着一晚的休息一掃而空，不會給第二天的行動造成任何不良影響。

但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游戲世界越來越真實了，上一次睡水泥地時她就感覺腰背不舒服，現在她好好地睡床，早上居然還會起不來。

這就是全息游戲嗎？領教了。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今天的陽光格外好，明亮卻不曬，微涼的風穿堂而過，吹得窗簾緩緩搖擺。

她走上前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室內。

打眼望去，居然發現樓下的泳池邊靠坐着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

他舒服地泡在水池中，水面上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水珠順着他蜜色的肌膚緩緩滑下，被陽光照射得晶瑩剔透。他的手臂閑适地搭在泳池邊，即使是放松的狀态也能看出其下蘊含的爆發力。

或許是嫌陽光太過晃眼，他面朝上仰躺着，白色的毛巾搭在眼睛上，遮住了他鋒利的眉眼。

戴芙手托腮欣賞着眼前的一幕，沒忍住朝他吹了個口哨。

樓下的人立馬反應過來，扯開毛巾眯着眼向她看來。

或許是晚上沒有睡好，他的眼睛裏有點淡淡的血絲，眉頭因為強光的照射微微皺起，整個人散發着“別惹老子”的氣場。

但是在接觸到戴芙的視線後，他立馬露出一個笑容，微啞着嗓音打招呼。

“早上好。”

戴芙也笑着回應，“早上好。”

太陽實在是晃眼，她沒忍住閉上了眼睛，然後困意就越來越濃。

“戴芙。”

呼喚聲把她從迷糊的狀态中拉出，她眯着眼睛往樓下看去，傑森已經從泳池裏起身。

“我去弄早飯，你想吃點什麽？煎蛋三明治怎麽樣？”

戴芙一口回絕他，“不用了，我不餓。”

傑森沒有再勸，他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揉着頭發進了室內。

她仍然記得當初品嘗大章魚時的口感，就好像在咬一塊極具彈力的橡膠，混合着香精與塑料的味道，吃得她直皺眉頭。

這裏什麽都好，就是沒有味覺。

她對店裏的壽司很好奇，鯊魚壽司到底是什麽味道的？雪茄達摩鯊到底有多好吃？這裏的人好像都知道，反而只有她這個店長沒有概念。

哎，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她是個玩家，這裏只是一個數據世界。

代碼能有什麽味兒。

她收拾好東西下樓，走到二樓時聽到了一些吵鬧聲。

約瑟夫似乎剛醒，艾德林在催促他快點起床，不然就打他屁股。約瑟夫沒有了之前的拘謹，恢複了這個年紀的男孩應有的調皮。

他嘻嘻笑着躲過艾德林伸過來的手，一溜煙跑去了衛生間，關上門放水。

艾德林惱火地擡頭，與戴芙對上視線。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跟戴芙打了個招呼，随即撸起袖子一扭衛生間的門，閃身進去。

“啊！媽媽！我在尿尿！”

“你尿啊，難道我掐着你的水管了嗎？”

“不是啦，你快點出去！啊！好痛啊！”

“我記得剛才告訴過你，不穿衣服就會被打屁股。”

“對不起媽媽，我再也不會了。啊！別打了，都尿出去了啊啊啊啊！！”

欣賞了一會打小孩，戴芙接着往樓下走。

一樓沙發上，傑森正一邊看早間新聞一邊吃三明治。

他雙腿大開坐在正對電視的沙發上，手肘撐着膝蓋，一只手托着三明治，一只手握着遙控器。

由于看得太過專注，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正在吃早飯。

他的一邊腮幫子鼓鼓的，在主持人說話的間隙才會想起來咀嚼兩下，而他手中三明治的醬都要滴到地板上了。

陽光太明媚，她在樓梯上恍惚了一下，一瞬間不太能分辨這到底是游戲還是現實。

傑森把電視機的音量調高了一些，随後把遙控器放在一邊，兩手握着三明治就要往嘴裏送。

咬了一大口之後，搖搖欲墜的醬汁終于滴落下來，有些滴落在地板，有些順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下。

他顧不得其他，立刻張嘴舔上自己的手腕，手忙腳亂之際醬汁流得更多了。

他擡起手臂想要接住滴落的醬汁，但是無濟于事，醬汁順着他的手腕幾乎要流過他的手肘，直奔腋下。

“F*CK！”

他嘴裏塞滿食物，含含糊糊地罵了一句。

戴芙恍惚地看着這一幕，不自覺走到他的身邊。

傑森在慌亂之餘感到一小片陰影籠罩住了他，他剛想要擡頭，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只纖細白嫩的手。

這只手的主人他熟悉，來自他心儀的姑娘。

纖長的手緩緩朝他伸來，傑森微微瞪大眼睛，略有點緊張地咽了口三明治。

沒有被充分咀嚼的三明治艱難地滑下喉管，傑森被哽地差點翻白眼，但是他忍住了，略顯期待地望向手的主人。

黑發紅眼的姑娘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眸子裏恍惚與淡漠交織，她似乎正在被什麽所困擾，細長的眉毛略微蹙起。

在傑森期待地眼神中，戴芙揪下了一小塊三明治，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時間仿佛被停止，傑森呆滞地看着戴芙，疑惑過後他有些不自在地開口。

“咳，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再給你做一份……還是你就想吃這個？”

他說着有些糾結地望着手中亂七八糟的三明治，猶豫着要不要給她。

戴芙沒有理會傑森，她兀自咀嚼着搶來的一小塊三明治，三秒過後嘴巴一張，全數吐了出來。

“真難吃，果然是游戲啊。”

轉身離去。

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