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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汪月點點頭，繼續道：“兇手虐殺死者的手法比較粗糙，只是在形式上效仿虐貓狂的虐待手法，現場留下的痕跡較多，發現了疑似兇手的頭發，是長發，結合蘇克身高165，體型偏瘦弱，不排除兇手是女性的可能。”

“DNA鑒定結果什麽時候能出來？”俞安雨追問。

“最快明天上午。”

“好，那就麻煩詹姐，結果出來了第一時間同步給我們，”俞安雨說罷環視會議室裏衆人，繼續說，“視偵那邊剛才反饋給我的結果有些異常，他們還在加緊核實當中，現在初步推測，兇手有幫兇，并且是個電腦高手。”

牟言皺眉，追問：“什麽情況？”

“天眼系統被黑了，死者是憑空消失在監控中的，除非發生靈異事件，否則絕不可能。”

牟言難以置信：“天眼系統哪有那麽容易入侵？一般黑客根本辦不到，硬要說，物理破壞都比黑進去要簡單。”

俞安雨虛了虛眼，問牟言：“牟隊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能黑進天眼的，得是非常厲害的黑客，比如，”牟言頓了一下，“island那樣的。”

衆人倒吸了一口氣，俞安雨清了清嗓子：“island，沒事不會黑進天眼吧？”

牟言幹笑了一聲：“當然不會，我只是打個比方，”說話間，他的臉色一沉，“但如果兇手真有這麽厲害的黑客作為幫兇，那麽，從蘇克被開盒，到衆多微博小號大量發布蘇克的隐私信息，利用大數據算法推向更大的流量池，很可能都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案情分析會結束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牟言剛跨進電梯，就收到手機新消息提醒：

尊敬的桃李不言，您好！感謝您一直致力于參與關愛孤獨症的公益活動“寄往孤島的信”。今年是我們向“孤島”寄信的第十五個年頭，也是您成為志願者的第十三個年頭，過去十三年，您向152座“孤島”寄出了溫暖，感謝您堅持不懈的付出。在此，我們誠邀您于9月23日（本周六）9：30參加在C市薔薇廣場6F空中花園舉辦的“‘清風拂明月，山海有相逢’——‘寄往孤島的信’十五周年”線下活動。期待您的莅臨，與我們一同聆聽，來自“孤島”的回音。

收到活動提醒短信，牟言才驚覺一周就這麽過去了，一個月前歲月靜好，他回複“1”确認參加這個線下活動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突然爆出個這麽大的輿情案件。

推開網安辦公室的門，大家都還堅守在崗位上，崔盈也回辦公室了，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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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言看向徐丹，徐丹連忙向他搖頭，牟言立刻會意，避開了雷區，開口道：“剛才我參加了案情分析會，痕檢在現場發現了很多有用的線索，案件偵破方向明朗，相信很快就能破案，我們這邊的重點，還是在輿情監控這一塊兒，注意應對突發狀況，但目前看來，風險可控，值班同事應該可以搞定。我明天上午有點私事，但是有什麽突發狀況，大家第一時間給我電話。”

聶煜航一臉八卦：“老大，你要去相親？”

牟言懶得跟這個顯眼包浪費口舌，給了他一個眼神，又朝徐丹擡了擡下巴：“丹丹來我辦公室。”

牟言進了辦公室，徑直朝着會客區的沙發走去，坐下後招呼徐丹也坐，單手撐着腦袋問徐丹：“盈盈那邊進展得不順利？”

徐丹嘆了一口氣：“小真幫着盈盈找到三順的行蹤了，三順被一個年輕女人用貓條騙進貓包裏帶走了。把監控照片翻拍了挂業主群裏沒人出來認領，其他人也不認識，後來小區物業出來說是新來的租戶，也沒加業主群，通過監控确認了門牌號，物業這邊，房東這邊，也不可能透露人家的電話，和盈盈一起照顧三順的兩個小姐姐，約好了下班之後一起去那家敲門讨個說法。”

“情況我了解了，”牟言沉默半晌，收回手坐正了，才繼續說，“你和盈盈，今天都早點回去吧。”

周六的天氣很好，一早就陽光明媚，昨晚沒有突發狀況，牟言便安安心心出發去了薔薇廣場。

薔薇廣場六樓的空中花園是個很大的玻璃花房，位置很好找，一出電梯就能看到。

簽到臺有兩個小姑娘，年齡看着都不大，看起來像是大學生，都穿着“寄往孤島的信”十五周年紀念T恤。

牟言也把紀念T恤穿在牛仔外套裏面，彼此确認了身份，都微笑着颔首問好，牟言走近了，配合着報上了自己的手機尾號，兩個小姑娘就埋着腦袋在簽到花名冊上找起牟言的名字來。

找到牟言的名字，其中一個小姑娘擡眼看向牟言，眼裏滿是欣喜和崇拜：“您就是‘桃李不言’？”

小姑娘突然切換成敬語，牟言無奈一笑，愣是沒想到自己在志願者群體裏有這麽高的聲望，但轉念一想，雖然自己不是一開始就加入這個公益組織，但從高中自己了解到這個活動寄出第一封信到現在，堅持了十三年，也算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了。

小姑娘拿起一根黃色的絲帶手環，示意牟言把手伸過來。

牟言掃了一眼簽到臺的桌面，手環分為三種顏色，黃色、藍色、黃藍相間，比起明豔的黃色，牟言更想要顏色低調一點的藍色手環，便小聲詢問：“我可以要藍色的嗎？”

小姑娘的動作一滞，繼而笑着搖頭，小聲說：“藍色是給到現場參加這次活動的孤獨症小夥伴佩戴的，黃藍相間是孤獨症小夥伴的家長、朋友或者本來是孤獨症患者，治愈或病情穩定後，加入志願者行列的小夥伴。”

小姑娘說着，晃了晃手腕，露出了她手腕上黃藍相間的手環。

牟言掃過站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帶着黃色手環的小姑娘，立刻會意過來，按照這個邏輯，黃色是志願者佩戴的顏色，自己的确應該佩戴黃色的手環，便欣然接受了，将手遞了過去，笑道：“謝謝！”

“不用。”小姑娘搖搖頭，認真替牟言戴好手環，又擡眼看向牟言，眼眶竟有些紅了。

“怎麽了？”牟言柔聲詢問。

小姑娘抿着嘴用力搖頭，努力扯出一個笑來，禮貌地詢問道：“我可以，抱抱您嗎？”

“诶？”牟言這下更蒙了，小姑娘哽咽着解釋：“我收到過您的信，您的字很漂亮，讀信的時候，心裏覺得很溫暖，心情也會變好，現在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狀态不太對，莫名感到焦慮的時候，就會讀您的信。”

牟言看着眼前小姑娘，頓時百感交集，他突然想到昨天收到的那封提醒短信，原來這就是“孤島”的回音。

牟言張開雙手，小姑娘便撲進了他的懷裏，牟言輕拍着她的後背，聲音不自覺的更溫柔了：“你也很棒，能夠戰勝孤獨症，還能夠站在這裏，幫助更多的孤獨症。”

“唔……”小姑娘抱得很緊，牟言能夠感受到她想要傳遞給自己的感激之情，這是個純粹的擁抱，也讓牟言更加堅信自己十三年的堅持并不是毫無意義。

“嗳——在幹嘛呢！”不遠處傳來一個咋咋呼呼的男聲，牟言回過頭，就看到玻璃花房內空中花園的石板路上，氣急敗壞的黃嶼檸正抱着一個臉上沒什麽表情的小男孩，身邊還跟了個挎着帆布包的女人。

“嶼檸？”牟言下意識松開了虛虛扶着小姑娘後背的手，這才看清站在黃嶼檸身邊的是原刑偵二隊副隊劉沛的妻子蔣昕，黃嶼檸懷裏抱着的是她的兒子劉哲昊。

眨眼之間，黃嶼檸已經殺到牟言跟前，嘴撅得可以挂油瓶，虎視眈眈地盯着牟言懷裏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有眼力見，主動松開了抱着牟言的雙手，再次道過謝，又示意牟言可以進入會場了，然後繞回簽到臺，繼續剛才的接待工作了。對她而言，能夠面對面感謝自己多年來的“精神支柱”是天大的幸運，自然沒有察覺到氣勢洶洶沖過來的黃嶼檸嫉妒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蔣昕也跟了過來，牟言主動叫她：“嫂子。”

蔣昕苦笑着搖了搖頭，也叫他：“牟隊。”

“嗳，現在不是工作場合，叫牟言就好。”

蔣昕和黃嶼檸的手腕上都戴着黃藍相間的手環，在這裏碰上黃嶼檸，八成又是俞隊給他這個弟弟安排的任務了。

劉隊殉職後，大家才了解到劉隊家裏的情況，為了治療這個有孤獨症的孩子，家裏的積蓄早就被掏空了，加上頂梁柱這麽一垮，母子更沒了依靠。網安內部也組織了捐款，但畢竟治好孤獨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家也在為後續的治療發愁，商量着怎麽持續支持，好在俞隊挺身而出，找到了他那位白雲鎮首富老爹，承包了劉哲昊後續的治療費用，還把局裏大家捐的仨瓜倆棗都原路退回來了。

蔣昕叫黃嶼檸懷裏的劉哲昊：“哲昊，叫牟叔叔。”

劉哲昊把臉枕在黃嶼檸的肩膀上，愛答不理地翻了下眼皮，看了牟言一眼，口齒不清地開口：“牟叔叔……”

“嗳，哲昊乖。”牟言伸手去牽劉哲昊的小手，劉哲昊卻不領情，抽回手就把臉往黃嶼檸頸窩埋，叫他：“嶼檸哥哥……去那邊……”

黃嶼檸百依百順，剛答應完，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轉頭看向牟言，兩人大眼瞪小眼。

牟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黃嶼檸怎麽突然降了個輩分？

“不是，哲昊，我也是叔叔，你得管我叫嶼檸叔叔。”黃嶼檸一本正經地糾正。

劉哲昊仰起腦袋看他，嘟了嘟嘴，重複了一遍：“嶼檸哥哥……”

作者有話說：

第四話了，本體才終于出場，好慘一男的

（嶼檸哥哥：媽，你說的不會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