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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張楚玥失蹤案無疑是這幾天網絡上最受關注的事件，前陣子在熱搜上挂了一周的虐貓事件因為張楚玥的失蹤現在也無人問津了。

這就是互聯網，信息繁雜，熱點會被新的熱點取代，所有人都像是炮仗，一點就着，又像是金魚，喜怒哀樂，轉瞬即逝。

放眼整個公安系統，張楚玥這案子不處理好，不給民衆一個合理的交代，自然是沒法收場的，但就對C市網安來說，他們的确是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因為張楚玥的失蹤，大家對“蘇克是不是真的死了”這件事也沒有那麽執着了，“平安C市”的警情通報沒有引發網友的猜測和質疑，這事鬧到現在，竟陰差陽錯以這樣的方式翻篇了。

雖然牟言國慶留在局裏值守，但也只是做做輿情監控這類比較輕松的事情，關注度也跟着網友都落在張楚玥失蹤案上。

張母和張楚玥的弟弟公開發聲讨伐經紀人和公司之後，張楚玥的經紀公司也做出了反擊，在輿情對抗上，普通人怎麽和身經百戰的經紀公司抗衡？

很快張母和張楚玥弟弟的黑料也被扒了出來，在标準的重男輕女家庭環境下長大的張楚玥，手握“扶弟魔”劇本，在老家給媽媽買了豪宅，給弟弟買了跑車，媽媽和弟弟都沒有工作，媽媽沉迷打牌，弟弟沉迷游戲，母子二人還鐘愛奢侈品，采訪中母子二人身上的行頭都是當季新款，僅張母提的包就小幾十萬，家裏的各種巨額開銷都壓在張楚玥身上，在沒有父親的家庭裏，張楚玥理所應當成為了媽媽和弟弟的提款機。

這下網上的輿論風向又變了，有讓警方調查張母和張楚玥弟弟的聲音，有痛斥張母和張楚玥弟弟吸血的聲音，有心疼張楚玥被公司、家庭雙重壓榨的聲音，結合前段時間張楚玥被拍到出入醫院看心理醫生的八卦新聞，網友們一時更加唏噓，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無論是經紀公司還是她的家庭，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若她失蹤不是意外，那麽無論是經紀公司還是張楚玥的家人，都是劊子手。

越是低級的公關手法越是有效果，在網友面前，張母和弟弟嘴裏的話可信度大打折扣，經紀公司有意操控引導輿論，比起警方還沒有調查出結果的失蹤案，針對張母和弟弟的“吸血”實錘讓他們抨擊得更有底氣，上午還是蒙在鼓裏的受害人家屬，下午就成了另一股犯罪嫌疑人勢力。

牟言做了這麽多年的網安，早就練就出能夠置身事外看待網絡上的各種輿論的本領，他甚至能夠預料到，很快就會有張楚玥的黑料被爆出來，真假無所謂，但一定會有這麽個流程，畢竟有很大一部分網友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完美受害人”，這群人永遠在等反轉，而“受害人”反轉成“壞人”，就是他們最理想的發展，當受害人變得“該死”起來，故事就成了“天道好輪回”的爽文。

牟言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這群看客什麽時候才能夠明白“受害人永遠清白”這個道理呢。

手機震動起來，竟然是陸主任的電話，牟言有些詫異，滑開屏幕接通了電話：“陸主任，節日快樂。”

電話那頭是陸離溫和的聲音：“牟隊，節日快樂。”

“陸主任有什麽事嗎？”

“噢，是這樣，嶼檸今天被領導召回公司加班了。”

牟言聽罷笑了起來：“我知道，他回公司的路上路過市局，我恰好碰見他了，他還把他的午飯給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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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麽巧！”陸離淡淡一笑，“今天中午我們家聚餐，家裏的長輩專程給嶼檸安排了他喜歡的螃蟹，可惜嶼檸沒有吃到，家裏長輩也在唠叨，他哥心裏也惦記着這事兒，剛吃完午飯，他哥就在網上下單了，結果忘記改收貨地址，剛接到電話，才發現送到市局了。”

“噢！是需要我幫忙叫閃送送到嶼檸公司去？”

“不用不用，嶼檸自己來拿就好，只是劉叔不認識嶼檸，而且你知道，他有點怕生……”

“哈哈，明白明白，讓嶼檸到了給我電話，我就下樓去。”

“那就謝謝牟隊了，”陸離感激道，頓了一下，他又說，“其實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嗳，陸主任你說。”

“牟隊晚上有安排麽？如果沒有的話，要不就和嶼檸一起吃吧？”

“诶？”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似乎是有些難以啓齒，好一陣，陸離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雖然清蒸的話，也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是嶼檸在家裏只會做泡面，我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要是吃壞肚子了，他又一個人在家……”

“哈哈哈哈哈！”明知道這個時候嘲笑有些不禮貌，但牟言像是被戳中了笑點，缺德地笑了出來，還努力找補，“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嘲笑的意思……”

“很顯然，就是嘲笑的意思。”陸離無奈。

“真不是，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哈哈！”牟言笑得停不下來，索性就放棄狡辯了。

陸離也笑了起來：“牟隊就別嘲笑了，就當同情一下我們家這位也不怎麽靠譜的大哥，替他照顧一下嶼檸吧！嶼檸假期被召回去加班，一家人都在團聚，他雖然也沒有抱怨，但應該也挺孤獨的……”

聽陸離這麽一說，牟言對黃嶼檸也生出幾分憐惜，剛好他也沒有別的安排，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好好好，陸主任你也別揪着我嘲笑嶼檸不會做飯不放了，我體諒你們兩個哥哥，你也體諒我突然笑點有點低，至于給嶼檸做螃蟹這等大事，就交給會做飯的我吧！”

“那真是太感謝了！”

“我才是要感謝你們，讓我跟着嶼檸也享了口福。”

剛結束了和領導、部門PR代表的視頻會議，黃嶼檸從會議室裏出來，才得空滑開手機屏幕看消息，發現俞安雨和牟言都給自己發了微信。

黃嶼檸想也沒想就點開了和牟言的對話框。

牟言：嶼檸，你那邊幾點能結束？你今天沒開車，要不我來接你吧

黃嶼檸有些飄飄然了，擡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疼的，也不是夢呀！

可是如果不是夢，牟隊為什麽要來接自己下班？

黃嶼檸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地回複道：不好意思牟隊，我剛才在開會，現在暫時還确定不了什麽時候能結束

回複完牟言，黃嶼檸才想起來點開他哥的消息，是幾條語音，他點開第一條，把手機舉在耳邊，那頭便傳來陸離的聲音：“嶼檸，姨父早上專程給你買了帝王蟹，可惜你沒吃到，家裏的長輩們都很遺憾，所以你哥給你買了送到了市局，我已經聯系過牟隊了，牟隊晚上會做給你吃，你早點結束工作聯絡牟隊。”

黃嶼檸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下一秒耳邊就成了他哥的聲音：“好好表現，大哥大嫂……唔……”似乎是被陸離訓了，他哥立刻就委屈上了，聲音也變小了，嘟嘟囔囔還覺得自己在理，“怎麽不是大嫂嘛，就是大嫂……”

到下一條語音，俞安雨的語氣已經切換回來了，端着大哥的架子：“總之，都幫你到這兒了，別再說哥不講義氣了啊！”

“你給力點兒啊，別一天只會瑪卡巴卡跟個小傻子一樣！”

“機靈點兒，懂嗎？你要拉近和牟隊的距離，得主動出擊，還有，你別一天天都叫他牟隊，工作上叫牟隊，私底下你還叫牟隊，你跟他示好，他以為你在賄賂甲方，你是不是豬腦子啊！”

大哥教育得不無道理，雖然被硬生生掰嘴喂了一口哥嫂的狗糧，但此刻黃嶼檸心中更多的是感動，他按住語音鍵回複：“知道了，謝謝哥，謝謝嫂子。”

語音剛發出去，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牟言的回複：沒關系，你不用急，先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你哥把螃蟹寄到市局了，要不晚上就在我家吃吧，我下班了去趟超市，買點配菜，先回家準備。我把我家的地址發給你，你下班了直接過來

黃嶼檸連忙回複：我會趕在下班前結束工作的！！！

牟言：[奮鬥][奮鬥][奮鬥]

牟言：那加油呀！為了大螃蟹

作者有話說：

大嫂好，大哥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