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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俞安雨被黃嶼檸這副傻樣逗笑了，語氣徹底溫柔了下來：“好了好了，不告訴牟隊，這幾天吃了不少苦頭吧？”

黃嶼檸癟着嘴點頭：“東西好難吃，他們把我手機沒收了，我連外賣都不能點，小龍蝦沒有，北京烤鴨也沒有，什麽都沒有……”

小狗越說越委屈，俞安雨反倒聽樂了，哈哈大笑起來，黃嶼檸接過陸離遞來的紙巾，擰了把鼻涕，控訴道：“你還笑！”

陸離強忍住笑意，替他哥找補：“好了好了，沒事了，想吃什麽宵夜，讓你哥帶我們去吃。”

黃嶼檸立刻來了精神，吸了吸鼻子，毫不客氣點起菜來：“我要吃小龍蝦，還想撸串兒！”

俞安雨無語：“這季節的小龍蝦都是冰凍的，你吃點兒好的行不行？”

眼看黃嶼檸又蔫兒了，一向把這類宵夜歸為“垃圾食品”的陸離竟主動開口：“好，吃——”說着轉頭看向俞安雨，像極了一個黑白不分的溺愛型家長，“偶爾一次，沒關系。”

小狗又打起了精神，眼淚汪汪地望向大嫂——親大嫂，家庭聚會上的東坡肉沒白替他擋！

俞安雨無語，但也不敢有怨言，挂擋踩油門，車飙得飛快，單手扶着方向盤猛打，差點沒把後座的黃嶼檸甩出去，陸離自然也察覺到他的小狗在鬧脾氣了，又開始給自家小狗順毛，柔聲訓他：“好了，你開慢點兒。”

黃嶼檸剛抓住扶手坐穩了，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掏出手機，來電顯示竟然是牟言，他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呼吸，手忙腳亂地擦臉上的淚痕，又有些緊張地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向場外嘉賓陸離求助：“嫂子，牟隊給我打電話了！”

陸離回過頭來問黃嶼檸：“你需要我幫你接嗎？”

黃嶼檸點頭，陸離又問：“需要我邀請牟隊一起來吃宵夜嗎？”

黃嶼檸遲疑了片刻，又點了下頭。

陸離笑着接過手機，滑開屏幕接通了電話：“喂，牟隊，晚上好，我是陸離。”

電話那頭的牟言明顯一頓，似乎是确認自己沒有撥錯號，才笑着回應：“陸主任好呀，你們和嶼檸在一起嗎？”

“嗯，嶼檸從北京出差回來，我和他哥來機場接他，現在準備去吃宵夜，牟隊要不要一起？”

牟言趕到大排檔的時候，三人已經坐下點好菜了，看到生龍活虎的黃嶼檸，這兩天懸在心裏的大石頭才落了下來。

黃嶼檸也看到了牟言，一臉無害的笑容，朝他招手：“言哥！這裏！”

是熟悉的語氣，牟言的嘴角不自覺也咧開了：“嗯，來了。”

牟言走到黃嶼檸身邊，黃嶼檸已經拉開了椅子，他落了座，歪頭看黃嶼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黃嶼檸瘦了，精神也不太好，眼裏還有些紅血絲。

牟言關切地詢問：“出差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嗎？怎麽感覺你都瘦了？”

黃嶼檸剛替牟言拆開餐具的塑封，有些受寵若驚：“沒、沒事，那邊的東西不合胃口，就吃得少。”

牟言接過黃嶼檸遞來的筷子，笑他：“挑食鬼。”

黃嶼檸的耳朵紅了，偷瞄了俞安雨一眼，他哥正一臉壞笑看着他，兄弟倆視線對上，俞安雨朝他擠了擠眉毛，移開視線，擡手招呼服務員：“服務員——”又轉頭問牟言，“牟隊喝什麽？”

“我開車了，不喝酒。”

“知道你不喝酒，這幾天加班加成這樣，喝了酒你明天起得來麽？”

牟隊只是苦笑，沒有辯解，待服務員走近了，牟言開口道：“麻煩幫我拿一罐涼茶，謝謝。”

見服務員轉身離開了，黃嶼檸忙追問：“牟隊這幾天都在加班嗎？是因為……island嗎？”

“不全是因為他吧，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要告訴你，現在我們接到指示，代孕中介全部帶回警局訓誡然後留底，後續相關立法推動，優先複盤這些代孕中介，到時候有依據就可以處置了，所以，很感謝你們推送過來的線索，本地的線索已經推給相應分局了，外省的線索也打包推送出去了。”

牟言對自己這麽上心，黃嶼檸又驚又喜，可是想到自己鬧這麽一出又的的确确是增加了牟言的工作量，心裏又萬分自責，小聲嘟哝：“牟隊是不是讨厭死island了？”

“嗯？為什麽會這麽想？雖然作為警方說這樣的話不太合适，但是，其實我心裏挺感謝island的，如果不是他把這事又推到公衆面前，很可能這事就沒有下文了，比起輕松帶來的無力感，我還挺享受這種有意義的忙碌。”

“真的？”這是黃嶼檸捅出這個簍子以來，收到的第一個正向反饋，竟然來自牟言，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呀，而且island也沒做什麽讓人讨厭的事情吧，倒不如說，他之前出手幫了警方好幾次。不過，客觀來說，這次的事情，他的确做得不對，這樣大規模地公開公民隐私，觸犯了法律，就算我們都知道那些人是壞人，這樣做，也有些欠考慮了……”

果然也還是說自己這麽做不對，黃嶼檸低下頭，支支吾吾就開始認錯了：“錯了嘛……”

聽到陸離輕咳了一聲，黃嶼檸才猛地回過神來收了聲，所幸服務員剛好拿着涼茶過來了，牟言接過涼茶道過謝，拉開拉環，才轉頭問黃嶼檸：“嗯？不好意思，你剛說什麽， 我沒聽清。”

“沒、沒什麽，我說，island，害人精。”

小龍蝦很快就上桌了，黃嶼檸撸起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就開始剝蝦了，剝好的第一顆小龍蝦本想立刻獻給心愛的言哥，卻在大哥威懾力十足的注視下乖乖呈給了大嫂。

黃嶼檸剝好第二顆小龍蝦正要給牟言，驚覺自己的碗裏躺着一顆剝好的小龍蝦，黃嶼檸看向陸離，陸離瞟了牟言一眼，黃嶼檸會意過來，喜上眉梢，把自己手裏剝好的蝦也放進牟言碗裏。

牟言手裏還在剝蝦，笑道：“你自己吃，我八點過才吃晚飯，都沒餓，我給你們剝蝦。”

“嗳，你們自己剝了自己吃啊，我會給離離剝的，輪不到你倆來獻殷勤……”俞安雨立刻堵住這條路，要把這份來自牟隊的寵愛留給倒黴弟弟，牟言只好把自己剛剝好的小龍蝦又放進了黃嶼檸的碗裏，黃嶼檸心滿意足，塞了一嘴牟隊的愛。

陸離這人飲食本來就清淡，意思着吃了兩顆小龍蝦就不吃了，俞安雨便從隔壁的小店端了一份艇仔粥回來，坐下才聽清陸離和牟言正在談今天發生在樹人中學的墜亡案件。

全市每年都會有幾個學生在學校自殺，因為涉及未成年人，接警平臺都會第一時間上報給市局，市局也會持續關注，弄清楚是家庭原因還是學校原因導致孩子選擇自我了結。

但是這個案子比較特殊，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後，反饋回來的消息顯示，死者并不是樹人中學的學生，而是隔壁樹人小學的學生，他是樹人中學一名數學老師的兒子，每天放學後都會到媽媽辦公室寫作業，可今天卻發生了意外墜樓身亡。

雖說是“意外墜亡”，但這其中又有一些蹊跷。

死者在實驗樓墜亡，根據現場學生的證詞，他們和班主任的兒子在實驗樓玩捉迷藏，大家分散在實驗樓各處，是聽到巨響，才發現死者墜樓的，他們立刻通知了學校，學校立刻封鎖現場聯系了警察。

班主任趕到現場，學校卻以保護現場為由，不準班主任靠近。學校立即調取了實驗樓的監控，基本能夠還原學生們說的情況，但是死者墜樓的區域為監控死角，并不能通過監控還原其墜樓時的情況，只是結合多名學生的證詞，當時情況基本無異議，派出所民警也判定為意外墜亡。

陸離接過勺子，攪了攪小砂鍋裏的艇仔粥，問牟言：“你要來一碗嗎？”

在冬天的深夜，沒人能拒絕一碗熱騰騰的粥，不待牟言回答，黃嶼檸就主動将牟言的碗遞給了陸離。

牟言也沒有阻止，壓低聲音對陸離說：“聽說家長不認同，說是看到孩子身上有傷，要求屍檢。”

陸離盛了大半碗粥，遞還給黃嶼檸，随口應道：“嗯，學校肯定不願意，怕事情鬧大，但畢竟是一群學生的證詞，還是比較可信的，分散在實驗樓裏的監控，也可以印證他們說的話，學校為了保護現場不讓家長靠近，是正确做法，但家長肯定不願意接受這是意外，墜亡身上本來就會有傷，家長借題發揮，也不奇怪。”

牟言聽罷嘆了一口氣，俞安雨也插話進來：“這事兒你們還是要提高警惕，現在大家都懂，互聯網維權最快，要是學校沒壓下來，這家長回頭上網一伸冤，又得鬧大。”

作者有話說：

誰在奶，是誰又在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