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接人

第14章 接人

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但許甜霧只覺得耳朵發燙，她那點隐秘小心思在陸與頌這裏，仿佛昭然若揭, 無處遁形。

許甜霧氣急敗壞，試圖提高音量, 欲蓋彌彰：“誰想你了？我沒有在想你！”

她猶覺得不夠，再次一字一句強調：“我不是，我沒有, 別想太多, 我只是臨時起意, 你不需要就算了。”

說完, 她就想直接将視頻通話挂斷。

但陸與頌叫住她：“霧霧。”

許甜霧的手一頓，依舊沒什麽好氣：“幹嘛。”

他倏然靠近鏡頭，嗓音溫柔含笑：“我需要。”

“現在遲了。”

許甜霧挪開目光，不再看他，只是負氣般出聲：“你現在已經喪失這項權利了, 需要也沒有了。”

“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陸與頌托腮輕輕嘆了口氣，拖長音調，好像有些委屈, “我好可憐。”

他的指尖夾着鋼筆, 托腮的動作将他的臉頰戳出小小的凹陷，他眉眼含笑, 半框眼鏡給他增添了斯文氣息, 莫名帶着清爽的少年感。

許甜霧一時間愣了神，原本拒絕的話重新吞回肚子裏, 她幹巴巴道：“看情況吧。”

陸與頌的秘書敲了敲門：“陸總，會議要開始了。”

正好許甜霧急着結束這個話題, 立刻催他挂電話：“好了好了，不聊了，你先去忙吧。”

她伸手直接點上紅色按鍵，挂斷了視頻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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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甜霧嘆了口氣，真是美色誤人。

就在出神間，陸與頌似乎篤定她會去接他，已經把他回北城的時間發給她，時間是在後天傍晚，後面還跟了個很可愛的小熊比心表情包。

許甜霧：……

他還學會裝可愛了。

許甜霧一邊腹诽，一邊退出和陸與頌的聊天界面，這才發現蘇檀曉十幾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在嗎。

因為之前她和蘇檀曉關系一般，蘇檀曉幾乎沒有給她發給消息，現在突然問她在不在，實在是太罕見了，以至于許甜霧懷疑對面不是蘇檀曉本人。

許甜霧：【？你被盜號了？】

蘇檀曉：【你才被盜號了！】

蘇檀曉：【我打算在複賽跳《尋月》，老師讓我來找你要一下你的舞蹈視頻。】

《尋月》是許甜霧在校慶時跳的舞，提起這件事，許甜霧才想起蘇檀曉前段時間還在準備一個舞蹈比賽，現在估計是初賽過了，需要準備複賽。

但許甜霧轉念一想，覺得不太對，蘇檀曉不是也跳過尋月嗎？怎麽還要她的舞蹈視頻？

對面的蘇檀曉似乎知道許甜霧在想什麽，補充道：【老師說我的感覺不太對，讓我看你的舞蹈視頻找一下感覺。】

許甜霧了然，直接把視頻發過去給她，視頻發過去後，蘇檀曉那邊依舊不斷在輸入中，似乎有話要說。

幾分鐘後，蘇檀曉的消息總算發過來了

【許甜霧，你後天下午有空嗎？我想請你過來指點一下。】

看得出來，平時高傲如小天鵝的蘇檀曉，能發出這條消息，應該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許甜霧只覺得稀奇，但看了下時間，她這段時間都很閑，過去指導蘇檀曉也沒什麽。

而且正好是後天下午，結束還能順便去接陸與頌。

到了約定的時間，許甜霧獨自開車去學校，和蘇檀曉碰面。

蘇檀曉提前找了個空的練功教室，見到許甜霧時，蘇檀曉難得有些不自然：“你來了。”

許甜霧已經換好練功服，見到蘇檀曉後，就直奔主題：“是哪裏有問題？”

蘇檀曉拿出平板，把視頻調到有問題的地方：“是這個四位轉。”

這支舞蹈編排裏有個四位轉技巧，需要轉六圈，這個難度有點高，蘇檀曉總是練不好這一部分，不是重心不穩，就是圈數不夠。

許甜霧看着蘇檀曉跳了一遍，就知道問題所在，許甜霧親自上手幫她調整姿勢，随後退後幾步：“你現在按我說的再試試。”

蘇檀曉悟性很高，很快就找到方法技巧，練得很好。

許甜霧陪她練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坐下來休息。

蘇檀曉坐在她身旁，猶豫片刻，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許甜霧有些驚奇：“真難得，你之前不是看我不順眼嗎？”

蘇檀曉底氣不足：“那是之前，我現在覺得你人還行，長得也還算漂亮。”

真是的，盡說大實話。

許甜霧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你別以為誇我幾句就行了，我可不免費幫忙的啊，你這次比賽拿獎後，記得請我吃飯。”

話音剛落，就有人敲了敲門，兩人擡頭看去，來人是宋淵。

蘇檀曉率先起身：“宋淵哥，你來了。”

宋淵的目光落在許甜霧身上，許甜霧也看見他，對他禮貌颔首打招呼，許甜霧此時還穿着練功服，粉色短袖舞服格外貼身，很好地勾勒出窈窕身段，明豔嬌俏，宛如枝頭最靈動的西府海棠，能不由自主地吸引旁人的目光。

“宋淵哥。”

蘇檀曉見他出神，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朝兩人走去：“給你們帶了酸奶碗。”

他說着，就将手中的紙袋打開，拿出兩盒酸奶碗。

他将其中一盒遞給許甜霧：“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就給你買了招牌的。”

許甜霧看到紙袋上的logo，知道這是學校附近很受歡迎的酸奶碗，買到這家酸奶，還要排很久的隊。

舞蹈生需要保持體态，偶爾在減脂期時會吃這些熱量低、容易飽腹的甜品，無糖希臘酸奶上灑滿堅果燕麥，還綴着各色新鮮水果，但好巧不巧，酸奶碗裏正好有鮮切的芒果。

現在許甜霧看到芒果，都覺得身上隐隐發癢，只能婉拒：“謝謝，我芒果過敏，就不浪費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宋淵遞出去的手懸在半空，片刻才緩緩收回：“好，我下次會記得的。”

許甜霧沒注意他語氣的失落，只是垂眸看了眼手機，發現時間不早了，起身和蘇檀曉他們告別：“我還要去接個人，先走了。”

說完，許甜霧看向蘇檀曉：“如果還有問題，你再聯系我。”

聊了幾句後，許甜霧從教學樓出來，她正要拿出手機，給陸與頌打電話，卻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許甜霧。”

許甜霧側過身，才發現是宋淵。

宋淵快步走到她身側，神色平靜，嗓音清冷：“一起走吧，正好我順路。”

許甜霧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但也沒拒絕，兩人并肩而行。

宋淵率先開啓話題：“這麽急着回去，是去接你的小叔叔嗎？”

“嗯。”提起陸與頌，許甜霧有些歉意，“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把你一個人丢在那裏，他有時候就是喜歡對我過度關心。”

“沒事。”

宋淵沉默，狀似不經意開口問：“不過你的小叔叔看上去很年輕，而且，我覺得你們感情真的很好。”

甚至已經好到，超出長輩對晚輩的範疇，有點接近于情侶之間的親昵。

但這一句話，宋淵沒有說出口。

許甜霧笑了笑：“他只是比我大兩歲而已，确實很年輕。”

宋淵聞言，神色有些複雜，斟酌着開口：“他是你爸爸的弟弟嗎？這個年齡差……有點特別。”

“不是，這件事有些複雜，他不是我的親小叔，我們倆沒有血緣關系。”許甜霧解釋，“我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和他住在一起，他對我來說，就是很重要的家人。”

家人嗎？估計許甜霧也只是把他當成比較親近的長輩看待吧。

想到這裏，他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緒漸漸好了些。

正好走到一個分叉道，許甜霧和他不同路，各自告別後，宋淵站在原處，看着許甜霧的身影漸漸走遠，他才轉身離開。

-

粉紫晚霞渲染半片天空，許甜霧坐進駕駛座，這才拿出手機，打了陸與頌的電話。

電話接通，許甜霧的語氣不再客氣：“你人呢？現在在哪？”

對面沉默片刻，才輕笑出聲：“這麽突然？所以我這是獲得你的接送服務了嗎？”

“別想太多，我只是順路而已，”低垂的手将口紅旋蓋打開再阖上，許甜霧垂眸嘟囔道，“不需要就算了。”

他嗓音柔和：“我剛從機場回來，現在在華景會和司敘談事情，麻煩霧霧小朋友了，路上注意安全，開慢點。”

她看見後視鏡裏的自己不自覺彎了唇角：“行，等着，馬上到。”

正要挂斷，卻聽到電話對面傳來玻璃杯碰撞的聲音，立刻坐直身體：“等等，你又喝酒了？”

陸與頌語氣無奈：“沒有，喝的白開水。”

許甜霧“哼”了聲，警告道：“你最好是沒有啊，一會要是被我發現你喝酒，你完了。”

電話挂斷，謝司敘将玻璃杯遞過來：“知道你的身體不能喝茶，你還是聞聞這好茶得了，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溫白開。”

陸與頌接過：“謝謝。”

“剛剛打電話的是霧霧？”謝司敘看了他一眼，“你家那位嬌滴滴的小祖宗又怎麽了？你又惹她生氣了？”

許甜霧和他鬧脾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翻來覆去也是那幾個原因，陸與頌喜歡把人管得太緊，但許甜霧偶爾不服管，鬧幾天後，兩人就會和好如初，大家都不太在意。

陸與頌垂眸喝水，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吵架，她說要過來接我。”

謝司敘知道許甜霧和陸與頌感情好，對此也不是很在意，而是聊起另外一件事：“對了，聽說你被安排相親局了？怎麽樣？順利嗎？”

陸與頌面不改色：“被我駁回了。”

謝司敘啧了一聲：“你這樣駁了秦女士的面子，真的好嗎？”

陸與頌神色如常：“又不是第一次。”

謝司敘揶揄：“看不出來，你還挺叛逆，喜歡和你媽對着幹。”

陸與頌笑了笑：“幹得多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畢竟她控制了我十幾年，現在也該輪到我擺脫她的控制了。”

秦文心的事，他這些小輩也有所耳聞，因為一次機緣巧合，秦文心對陸與頌的父親情根深種，非君不嫁，為了嫁進陸家，還讓自己家族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逼迫陸與頌父親娶了她。

陸與頌父親和已故發妻有個兒子，正是陸與頌同父異母的大哥，為人正直優秀，而陸與頌父親對這個兒子極其關心疼愛，秦文心知道後，開始拿陸與頌較勁。

陸與頌十幾歲的時候，秦文心為了事事對标陸與頌大哥，對陸與頌的各種方面的培養堪稱嚴苛，而陸與頌也不負衆望，能力遠超同齡人，但秦文心依舊沒有滿意，當時陸與頌大哥剛從軍校畢業，分配到基層任職，秦文心知道後，不顧陸與頌的身體情況，也強行把陸與頌丢到軍校，後來就算是溺愛女兒的外祖父母都看不下去，才把陸與頌弄了出來。

自從之後，陸與頌和秦文心的關系直接僵化，直到近幾年才有所緩和，但也只是表面緩和，維持體面。

現在秦文心又要插手陸與頌的婚事，甚至為了逼迫陸與頌接受聯姻，還拿接班人位置來威脅他，如果陸與頌不接受姜家的聯姻，那陸與頌就拿不到姜家的合作，坐不上陸家接班人這個位置。

謝司敘嘆了口氣，只是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袋：“我來給你的事業提供一份助力，這是你要的姜家資料，你看看。”

“謝了。”

謝司敘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三少。”

謝司敘問：“什麽事？”

外面人恭謹道：“是姜家的姜董來了，他聽說陸總在，想要過來和陸總打個招呼。”

謝司敘看向陸與頌：“說曹操曹操到，要不要見見？”

陸與頌放下資料袋：“嗯，打擾你了。”

他拍了拍陸與頌：“我們倆還說這些。”

得到允許，站在門外的姜父下意識整理衣襟，試圖讓自己顯得更為尊敬正式些，他對跟着身邊的姜青黛低聲道：“陸與頌很難見，但我聽說秦老師很喜歡你，成為聯姻對象只是早晚的事，不要太擔心，你找機會和他多接觸接觸，說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姜父信心滿滿：“陸與頌只要還想坐上接班人的位置，勢必要拿下我們姜家這個合作項目，這樣我們就多一個籌碼，你要把握住機會。”

姜家手握技術，但陸家是他們合作的最好選擇，陸與頌給出的條件報酬極其豐厚，算是行業之最了，但誰不想再撈多點好處呢？

姜青黛一身素色旗袍，更顯惹人憐愛，她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她上次被陸與頌拒絕後，就有些心緒不平，這一次勢必要讓陸與頌同意參加她的畫展，只有讓他看到自己的才華，才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兩人一同走進茶室內，室內一片寂靜，只能嗅到淡淡茶香。

陸與頌端坐于雕花屏風後，聞聲擡眼：“二位坐。”

光線柔和微暗，陸與頌端坐在茶臺前，鬓邊的眼鏡框泛着細細流光，配上那張引人注目的臉，看上去文質彬彬，幹淨矜貴，他自顧自倒茶，冷白如玉的手執着茶壺，分別給面前的茶盞注入茶水，他擡手輕推茶盞，示意兩人喝茶。

一如傳聞中那般平易近人，謙遜有禮。

姜父的心稍稍放下，這樣溫和的人，應該會很好說話。

陸與頌直接開門見山：“姜董這次來，是想聊我們之間的合作的？”

姜平沒想到陸與頌如此直接，笑容一僵，旋即笑呵呵地打太極：“陸總，畢竟這個項目對你我都很重要，我們這邊也要考慮周全，我這次來，是因為小女想要見見陸總。”

話題引到姜青黛身上，陸與頌才看向姜青黛。

姜青黛有些洩氣，她自诩今天精心打扮，結果陸與頌眼神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一秒，俨然對她視若無睹。

但聽到父親提起自己，她很快調整好表情，柔聲開口：“陸總，上次說的畫展，您說您沒空，我和展館溝通過了，将畫展開放時間上延長了，希望您賞光。”

他看向姜青黛：“我母親對畫很有研究，但我本人才疏學淺，對此一竅不通，就不浪費姜二小姐的好意了。”

上次是沒時間，這次是不懂欣賞，他母親秦文心就是這方面的大家，耳濡目染下，怎麽可能不懂欣賞？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拒絕的意思。

姜家父女兩人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有點騎虎難下。

但姜青黛不想放棄：“陸總……”

陸與頌擡手止住她的話，溫聲道：“在商言商，私事就不必聊了。”

随後他站起身：“我還有事，如果姜董和姜小姐沒別的事，那我先失陪了。”

姜青黛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她長得清秀動人，性格也是大部分男人喜歡的溫柔類型，別的男人和她說話，哪個不是輕聲細語的？偏偏到陸與頌這兒，就完全失效了，她的內心湧起強烈的不甘，她不顧父親的阻攔，跟着站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陸與頌走得很快，電梯正好到了，陸與頌正準備走進去，姜青黛有些着急，還想要追上前再說幾句，卻被腳下地毯絆了下，她崴了下，下意識往前倒，不小心撞到路過的工作人員，托盤上的酒液傾瀉，灑落在她的旗袍上。

但她下意識伸手，拽到陸與頌的衣角。

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小姐，您沒事吧？”

相比起緊張的侍應生，陸與頌依舊氣定神閑，他擡手，用文件袋隔絕了姜青黛的接觸，姜青黛的指尖從衣角滑落，她只碰到文件袋的冰涼觸感，不由微微滞住。

姜青黛緩緩擡眼，隐隐泛起淚光，看起來柔弱可憐：“陸總，我……我衣服弄濕了。”

陸與頌看着她，嗓音依舊和緩：“姜二小姐，衣服濕了找我沒用，我幫不上任何忙，工作人員就在旁邊，你有什麽需求可以和他們提。”

他的語氣很善解人意，別人只會覺得他很禮貌，但姜青黛能敏銳感受到他話語裏的淡淡嘲弄。

陸與頌也沒有繼續的意思，徑直進了電梯。

姜青黛沒想到陸與頌淡漠到這種程度，完全不是傳言中那樣謙謙君子，就在電梯門即将關閉時，姜青黛倏然鼓起勇氣，提高聲量，直截了當：“陸與頌，你就這麽不喜歡我嗎？”

意料之外，電梯門沒有阖上。

“姜二小姐。”

陸與頌站在轎廂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淚盈盈的樣子，雙手抱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才見過兩次，我為什麽要喜歡你？”

陸與頌向來很有耐心，和人說話也是心平氣和的，但他現在頭一回覺得很煩。

聞言，姜青黛小聲嗫嚅：“你應該知道秦老師的意思，她想我們多接觸……”

話還未說完，陸與頌手機微震，他擡手止住姜青黛：“抱歉，我接個電話。”

姜青黛不知道電話對面說了什麽，但他的神情柔和些許，就連說話語氣都是無奈。

“好，對不起，我馬上下來。”

他收起手機，再次擡眼看姜青黛：“姜二小姐，之前我想給彼此留幾分面子，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但我好像表達得太隐晦，姜小姐沒懂我的意思，我現在再重複一遍。”

“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姜青黛長這麽大，沒被人這麽直白地拒絕過，陸與頌那句話如同當頭一棒，将她敲得失魂落魄。

她咬唇，還是不死心，不顧身上濕透的衣服，快步走到另一處電梯口，也跟着電梯，下了地下車庫。

-

地下車庫，許甜霧已經到了有段時間，但陸與頌還沒出來，她就将車停在停車位上，開了局貪吃蛇等他，她一路到處碰瓷，殺到了第二，就當她還差一點就要趕超第一時，車窗被人“叩叩”敲了兩下。

許甜霧手一抖，貪吃蛇撞了牆，游戲結束。

她頓時怒火中燒，誰啊，不知道她正在玩游戲嗎？

許甜霧擡眼，正好和窗外的陸與頌對視。

他的面容輪廓半隐在昏昧光影下，清俊斯文，烏黑額發垂下，那雙藏在半框眼鏡下的眼眸含着清淺笑意，宛如午夜清潭，溫柔沉靜。

看見許甜霧在看他，他歪了歪頭，微微一笑。

許甜霧原本就要爆發的怒氣，莫名消散了些。

……算了，懶得和他計較了。

“你喝酒了沒？”許甜霧壓下心神，語氣不善，兀自開車門下車，“先別上車，我要檢查。”

陸與頌嗓音帶笑，示意許甜霧靠過來：“真沒喝酒，不信你聞。”

而許甜霧靠近他的脖頸那一瞬，不遠處的電梯口打開，這一幕，正好被下到地下車庫的姜青黛看到。

地下車庫昏光藹藹，陸與頌垂首靠近，女生向前幾步，貼上他的肩頭，兩道剪影暧昧交疊，像是在無人角落裏，悄無聲息地交換了一個吻。

姜青黛僵在原處。

不遠處的陸與頌似乎有所察覺，淡淡擡眼，朝姜青黛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