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控制

第014章 控制

小鬼很喜歡。

雖然這個空曠的房間裏嚴格來說，就真的只有一個浴缸。

但他很滿意。

就像秦萌萌一開始猜的那樣，小鬼真的不用睡床——畢竟他在這裏那麽長時間，只是縮在一個小隔間裏。

他半跪在地上，打開金色的水龍頭，癡迷地看着熱水流出。

“這怎麽會是熱的呢……？又沒有熱水器。”他迷惑地問。

秦萌萌略微想了想，說：“你說的熱水器，是儲水箱吧？”

小鬼點頭：“嗯嗯！奶奶家裏的熱水是太陽能的，很大，很占地方的！”

秦萌萌微笑：“地方太小不合适用儲水箱，我就給你安裝了即熱式的。”

“有水箱的水流大一點，即熱式的水流會稍微小一點，但是應該影響不大，你看，左邊熱水右邊常溫，很方便操控。”

小鬼又變成了點頭葫蘆。

瘋狂點頭。

“嗯嗯！”

秦萌萌思考片刻，決定送佛送到西，“嗯……洗澡的話。”

她其實也不知道小鬼到底要怎麽洗澡。

但是他既然能拿起平板電腦，能撐起那身運動服，應該是有實體的，只是他可以自己選擇是否顯形。

秦萌萌就假設他會洗澡。

“如果你需要像是浴鹽或者小黃鴨之類的東西……你可以随時找我。”

估計她以後會在新城高中呆很長一段時間。

目前來看，這直播間好像沒有休息日一說，不知道等級提升之後是否會有更好的待遇。

不過說起來，升級lv.2所需要的怨氣又是什麽東西。

小鬼眨巴了眨巴眼睛，問：“小黃鴨是什麽東西？”

秦萌萌比劃了一下：“就，電視裏他們泡澡的時候都會有的那個，黃色的小橡皮鴨。”

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處吧……但是每個人都有。

小鬼沉默了片刻，忽然說：“我十六歲了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我之前還去奶茶店打工，一個月賺了一千兩百塊錢呢。”

秦萌萌眉頭微皺。

奶茶店一個月才一千兩百塊錢？就算新城是個十八線小縣城，也太少了吧。

不過他是未成年……估計是親戚家裏或者朋友家裏的店面吧。

“我知道你不是個小孩子了，但是你想不想要呢？”

小鬼小小聲說：“想。”

【小熊玩偶：那什麽，其實我也……】

【第四十七塊頭骨碎片：小熊，別急。】

秦萌萌根本沒看直播間，她透過窗戶看了眼天色，月色還亮。

窗戶旁邊蜷縮着的，是一塊兒很小很小的米黃色窗簾，秦萌萌在窗戶上方鑲嵌了一個很小的滑輪杆，現在拉開在一旁，以免影響到秦萌萌估算下播時間。

雖然這窗戶不是個正經窗戶，但秦萌萌還是盡力往正常的方向改造了。

她緩緩坐在地板上，心說，軟裝還是不太夠，缺一個地毯，兩三把椅子和一張桌子。

但是，這不在她目前的服務範圍之內。

須得日後再提。

她微笑着，開口道：“你滿意的話——”

小鬼說：“你就要走了？”

秦萌萌啞然失笑：“難道我還要在你這裏呆到天荒地老麽？那肯定不行的。”

不等小鬼開口，她又将這段話繼續下去。

最好的把控對話節奏的方式，就是別讓對方有機會開口。

“這屋子太小了。人是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獅虎都遠遠不及。在非洲草原，獅子的領地甚至可以達到一百平方千米。需要更大的活動空間，是人類的天性。”

小鬼說：“可是外面很危險。”

秦萌萌說：“危險也沒關系。”

她說：“沒關系的，都一樣。人這一輩子最後無論如何都會死的。”

【血肉和尚：呃，這可不一定。】

秦萌萌瞥了一眼直播間，雖然篤定血肉和尚如此說來，直播間裏必然有長生不死的法門，她也沒有改變主意。

“我害怕的東西很多，但危險和死亡不在其中。”

【雨夜殺人夜：真的死到臨頭的時候主播你還會這麽說嗎】

【mr.robot：怎麽你難道想對主播動手嗎？雖然好像所有人都不會看用戶須知，但是，裏面寫的東西你們真的應該都看看。】

【mr.robot：直播間是有規矩在的，九宸的于先生。你不會想要違反規矩的。】

秦萌萌露出牙齒微笑。

“所以如果你對這間房子還滿意的話，驗收完畢我就得去下一個地方了。”

秦萌萌覺得自己很帥。

如果此時此刻她推門而走，将是絕殺。

可惜殺不得。

“不過……呃，我明天再走可以嗎？走廊裏垃圾有點兒多，我明天得先搞個垃圾桶來，走的時候帶走才行。”

小鬼說：“垃圾就扔在走廊上就好了，又沒人管。”

可憐的宿管。

秦萌萌漫不經心地想，她絕對是死了。

“沒人管的時候怎麽做才是最重要的。”

秦萌萌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研究一下直播間可以嗎？”

小鬼站在原地看她，秦萌萌低頭看直播間。

往上一翻，mr.robot的警告已經被沖散了，現在的直播間滿屏幕的“萌姐你好酷”之類的沒營養的東西。

秦萌萌從小就習慣了誇贊，毫不在意。

經過三天的直播，她終于有功夫好好地研究一下直播間的界面了。

但仔細研究了才發現，這個直播間的界面簡單的要命，幾乎沒有什麽研究的價值。

鏡頭占據了全部的屏幕，只有在手機攝像頭被挖空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橫屏的左側，是滾動着的半透明彈幕，字體很清晰，但又不會遮擋內容。

發彈幕的觀衆的id是紅色透明的字體，發言是白色透明的字體，兩種字體不盡相同。

秦萌萌試着點擊紅色id，并沒有像是用戶資料之類的東西，反而蹦出來兩個簡短的選擇項。

連麥、雙人直播。

lv.1主播的權限②：指定場外觀衆連麥進行雙人直播。

這竟然是包括連麥和雙人直播在內的兩個功能！

秦萌萌正猶豫時，直播間又恰到好處地給出提示。

【請主播注意，觀衆有權拒絕主播的連麥與雙人直播請求。】

這倒也很合情合理……反倒是直播間竟然還刻意提示，非常不合情理。

難道觀衆還能無權拒絕不成？

【此外，雙人直播時，保護條令将會失效。】

秦萌萌十分驚訝。

什麽保護條令？

為什麽她從來不知道，她一開始進入這個直播間就知道直播間有問題，基本沒有錯過任何一個有效信息。

用戶須知如果有的話，她肯定會看的。

但是根本沒有。

這是觀衆才有的？主播沒有？

秦萌萌這麽想着，就直接開口問了：“直播間裏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什麽是保護條令？”

【mr.robot：觀衆不得在直播結束之後，試圖尋找主播，傷害主播。】

秦萌萌：“嗯……”

還挺周到。

然而好像之前七十六個主播沒有一個活到直播結束哎。

這難道不是有點兒畫蛇添足嗎？

“所以你剛才和雨夜殺人夜說的就是這個？”

mr.robot似乎是個很重視公平和規矩的人。

【mr.robot：是的，觀衆的用戶須知很長，很多人完全沒看就進入直播間了，這很不好。】

觀衆的用戶須知很長，但是成為主播的提示卻很少。

秦萌萌也只能微笑。

她繼續研究直播間。

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她遺憾地放下手機，看見小鬼捧着平板電腦坐在浴缸裏，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老實說，有點兒毛骨悚然。

“怎麽了？”

小鬼說：“我是不是得和你一起走才可以。”

秦萌萌有些困惑：“啊？你想和我一起走嗎？這我當然很高興，可是……為什麽呢？”

不能說她完全沒有這種想法，畢竟新城高中實在危險，她需要保護。

她确實不害怕死亡，但不代表她想現在就死。

可是事情的發展有些……過于順利且快速？

她的劇本可不是這麽寫的。

小鬼說：“平板要充電的，我晚上拿着玩，你白天拿回去充電，我晚上才可以繼續玩。”

秦萌萌：“……”

不得不說，通過平板電量來控制小鬼，這個辦法看上去還不錯。

但是……

“你以為，這裏，屋頂上的燈，和浴缸的加熱水龍頭，是怎麽運轉的？”

“你家有電線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