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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在樹林裏面掠過,夜色安安靜靜的。
幸好遇見了這個男人,否則她真的不知道,今夜應該要如何着落。
她隔着火堆偷偷地張看過去,謝天陽的後背倚靠在了樹身上面,膝頭彎起手腕随意地搭在了上面。雖然是在歇息當中,但他的全身都像是充滿了戒備。黃昏時分湖水蕩漾起來的波紋,仍然久久地在她的心頭萦繞,她羞怯地閉上了眼睛,漸漸地進入了睡鄉。
次日的早上,雲朵睜開眼睛醒來。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映進青綠色的山林裏面。薄薄的霧氣散開,晨風吹散了初春夜裏的寒意,又是明媚溫暖的好日子來臨。謝天陽已經起來了,他往湖裏面撒了一把米糠,引得水裏面的魚兒紛紛地游動過來。他站在了湖邊的位置,先是看準了然後再出手,一粒小石子擲出去,湖面上便有一尾魚兒浮上來。
水生也早早就醒來了,睜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姐,大哥真的好厲害哦。”
他用小小的手心,輕輕地推了推雲朵的身子,示意她看向謝天陽。
其實不用弟弟提醒,雲朵自己早就看得目定口呆,這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有本事?似乎他獨自一個人,在山林裏面就可以逍遙自在地過活,難怪他平素不喜歡跟其他人交往。
只是這樣的男人,他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從小就生長在山村裏面,但他跟他們并不是一樣的。
為什麽他要選擇這個冷清的地方,而不是到熱鬧繁華的都城裏面去?
雖然察覺到姐弟倆人注視的目光,但謝天陽泰然自若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把浮在水面上的魚撈起來,用小刀剖開清洗幹淨,然後拈在手裏走了回來。他像是昨夜一樣,拿樹枝從魚腹的中間穿過去,把熄滅的火堆重新點燃,把魚身架在了架子上面燒烤。
眼見他已經把早飯備下,雲朵連忙拉水生起來。
兩個人走到了湖邊,她拿手帕蘸了水替水生把臉上的髒污洗幹淨,然後又替他看過傷口。昨天從大石上面滑下來,他刮傷了手臂上面的皮肉,幸好這個弟弟并不嬌氣,她替他敷了些藥草在上面,他便一直都沒有哭鬧。
“姐,你的臉也髒了。”
水生用小小的手心,替雲朵擦着臉上的髒污。
他今年還只有五歲多,手心稚嫩得像是他剛剛生下來的時候,摸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弄得雲朵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他們的娘親的身體很不好,生下他以後幾乎就沒有下過炕。
這個弟弟是雲朵用稀薄的米糊,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大的。她不管去哪裏都帶着他,就像身後面跟了條小尾巴一樣。他們姐弟兩個人的感情非常好,水生犟起來的時候誰的說話都不聽,就連他們的爹爹也拿他沒有辦法,但是只要雲朵溫聲軟語地哄着,他很快便會安靜下來。
很少有年輕的姑娘,能夠像她這般有耐心。
鄰家的大嬸常常取笑雲朵,讨到她當媳婦的人家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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