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保姆協議

保姆協議

這就涉及到陸誠的知識盲區了。

真的會有人給保姆先付五十萬的預付款嗎?

而且……

陸誠猶豫懷疑沉默複雜的目光在許安然真誠的臉上打了個轉兒,緊接他的目光就落到了這個小家夥手上撕開一半的小面包上,最後不經意地瞟過了對方坐的那把椅子。

路城把人給帶回來還給人坐他的位置吃他的小面包,應該不是要打擊報複人家吧?

甚至或許這個小家夥本來就是認識路爺的熟人。

飽經世事滄桑的腦子裏思考了很多,陸誠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挑自己知道的實話實說。

“呃……你想問的是京城這邊的保姆市場的一般價位吧?這個我還是略知一二的……”

畢竟,他十六歲以後就沒少想盡辦法混這種保姆類型的兼職。

雖然像他的性別像他的年紀在這個市場裏基本上就是最底層了,但這些工作也比他去搬磚或者去跟拾荒的搶破爛要強多了。

他的兼職工資真的漲上來,還是在他考上京城大學之後,就因為一份錄取通知書,他的補課才算是正式告別保姆行列,邁入百元一節課的大關。

陸誠認真而又不厭其煩的講解說得許安然的腦瓜子都嗡嗡作響了。

他的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感覺:學、這位學長真的好學識淵博,連保姆行業他都能當場寫一份調查報告文書的感覺,這、這就是京城大學的學霸嗎?

路城沖完澡出了小浴室一眼就看見了托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陸誠的許安然。

他莫名地就産生了一點微妙的煩躁。

這個笨蛋……

背對着浴室的陸誠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異樣。

他本來就是個很好很溫和的人。

既然學弟問了,而且也願意

聽他唠叨,那他就得好好負責地把事情掰開揉碎了給學弟講清楚才行。

他吃過很多苦,所以并不希望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再吃他吃過的那些苦。

陸誠已經把所有自己對正經保姆市場的了解都說清楚了。

而且他猶豫了那麽久,現在也下定決心要問明白許安然為什麽會想雇路城做保姆了。

路城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可他們都同寝相處了整整一學年了,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真的是位太子爺。

平常這家夥都不在宿舍裏住着的,今天大概是因為遇到了點意外才會過來。

怎麽可能給人做保姆?

所以,陸誠的話鋒一轉,就要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然而——

“嗡……”

陸誠整齊擺放在角落裏的小靈通忽然震動了起來。

他立刻拿起來接了一個電話。

是找他今晚臨時增加補課的雇主,好像是他們家孩子就讀的中學今天因為抽調了一部分學生去參加大活動,剩下的一部分數量比較少的就被安排自習了。

剛開學課業也不多,那邊家長就想着幹脆順路過來讓司機接了陸誠,讓他趕緊幫忙給自家孩子補一兩節課,反正他們那學校在家自習在學校自習都是允許的。

當然,陸誠知道,這也有對方家長聽說了他的情況,特意找理由給他加課加錢的原因在。

接完電話,陸誠就有點抱歉地跟許安然說:“不好意思,那邊司機在等我,我得趕緊下去了。”

許安然很善解人意地小雞啄米點頭。

“學長你快去吧!你說的這些話已經讓我受益很多了!你真是個大好人!謝謝你!”

“不客氣……”陸誠一邊拿去補課的大書包,一邊轉身,他的嘴裏還在跟許安然說,“對了,我叫——卧槽?!”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差點就連人帶書包地甩路爺身上了。

要知道,路城他媽的可是個潔癖啊!

就算他不常在宿舍裏住,但好像他家裏還是給想辦法把他同側的床位給空了下來,沒讓別人住,就是怕路城偶爾在宿舍休息的時候,因為附近有人而不舒服。

而且,路城的表情怎麽看起來那麽冷漠?

好歹也是舍友一場,雖然沒同寝睡過幾回,但也不至于見個面就跟欠了他八百萬似的吧?!

哪個不長眼的又招惹他了?!

陸誠的心底同時還在盤算着今天該給人補點什麽課,要不要提前讓學生預習一下,就是這麽一下,他被吓得差點連書包都脫手飛出去。

當場,他就忘記了自己正要跟許安然說的話。

不過,許安然既然跟老林和路爺都熟,那應該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再跟學弟自我介紹吧?

陸誠盡管知道雇他補課的家長是好意加課,但那家的司機并不好說話,一個不高興就當着他的面在車子裏抽煙,熏得他想吐。

他趕忙跟路城點了點頭,緊接着就背好自己的書包,趁着路爺冷着臉給他讓路的空擋,匆忙離開了宿舍。

許安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次照面的緊張刺激。

但他察覺到了陸學長的表情好像有點不高興。

想想也正常,唯二夏天穿的衣服都被人給撕了,怎麽想都好像不應該是一件能讓人喜笑顏開的事。

在想到這件事的瞬間,許安然就站了起來,非常乖巧地把屁股底下屬于路城的椅子還給了他。

剛洗完澡的路城身上散着好聞的幽香,他一邊用幹毛巾盡量擦幹頭發,一邊若有所思地坐到了許安然還給他的椅子上。

至于許安然接下來坐哪兒,他其實并不是很在乎。

他一向都是個不管閑事的冷漠人。

于是,許安然整個人繃得更緊了。

學長不會真生他的氣了吧?

他的眼睛忍不住垂了垂,望着自己腳尖前的那一小片地面。

只是望着望着,許安然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恢複着,恢複着,一直恢複到了大馬金刀正對着他坐着的路城。

筆挺白皙的長腿随性跨着,肌肉線條流暢分明,修長極具爆發力。

最重要的是,學長的腰上只圍了一塊潔白的毛巾。

這、這就是北方爺們嗎?!

許安然瞳孔地震。

他很努力地強行控制自己挪開視線。

雖然大家都是男的,但是盯裆貓行為無論是盯誰的裆都已經足夠變态了。

然而,許安然的視線竭力往上一挪——

戰鬥人魚、八塊腹肌、刀削斧刻、大理石般的光……夠了夠了,許安然啊許安然,你是個正經人,你要控制好自己的眼睛。

刺溜一下,許安然終于正經地對上了路城的視線。

路城擦頭發的動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

而且,學長看起來好像已經盯着他觀察很久了。

許安然想都沒想,就亂七八糟地開口替自己辯解到:“那個……學長,我……我真不是變态。”

路城:“嗯。”

宿舍內瞬間死寂了。

徒留一段沐浴後的清冽幽香。

有點上頭。

許安然的內心瘋狂尖叫。

我在說什麽啊?!這是我該說的話嗎?!

他一邊土撥鼠尖叫,一邊耗盡洪荒之力表面鎮定地嘗試用贊美來破開當前局面。

結果——

“嗯……學長,你那麽好看平時都是怎麽練……”

等等!

這個話題好像也不是很對勁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個,好大。”

遲疑兩秒,許安然在反應過來的剎那直接就靈魂出竅了。

他完蛋了吧?!

學長一定知道他看見了!

不行不行,還有辦法補救嗎?!

路城的嘴角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有點壓不住。

他幹脆就不壓了。

反正他都已經不穿衣服在宿舍裏走動了,根本就沒有再挽回顏面的必要了。

“嗯,哪裏大?”

許安然前所未有強烈的求生欲爆棚。

“胸!是胸!”

路城豔麗的唇邊弧度更大了一點。

他正在打量眼前紅得快要從頭到腳冒煙的南方小學弟,大概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極致皮囊,細膩得就像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色澤光潤,亟待人把玩。

更別說現在還透着隐隐綽綽的粉意。

雲山霧繞,宛若蜜水含而不露的可口春桃。

就算路城對人類沒什麽興趣,至少也不會讨厭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邊的單純小笨蛋。

在機智地回答了學長的問題之後,許安然終于想起來了呼吸。

他緩了兩口氣。

雖然說學長胸大依然還是有點變态,但至少比說別的要好多了。

“所以,學長,你能教教我怎麽練的嗎?”

許安然小心翼翼地擡頭。

他成功避開了路城脖子以下的每一寸,非常真誠地望着對方的眼睛。

他爹說過,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本來就是桃花潋滟的,越是真誠地看人,就越會往外冒勾人的可愛小星星。

背後簡直像是憑空長出來了一條小奶狗的螺旋槳尾巴。

路城都被電得走神了一秒。

他忽然很想很想看這個漂亮的小笨蛋哭。

摟在懷裏看。

不太對勁。

所以,下一秒,路城就別開視線,壓下了自己的聲音,眉眼驟然冷峻,整個宿舍都仿佛壓抑了起來。

他開口:“知道自己錯哪裏了嗎?”

許安然趕緊點頭。

“學長!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好好吃早飯的!”

路城:“……”

沒等路爺繼續展開自己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壓迫威懾領域,那邊許安然就果斷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并且直接塞到了路城的手裏。

“但是!陸學長!我希望你能夠幫忙監督我好好鍛煉身體的心也是真的!”

“最好是能跟我一起住在學校邊上的大房子裏,你有自己的房間!家具什麽的我都會準備的,學長你拎包入住就好了!啊對!房租不用學長你出的!你幫忙随便做點飯就行了,夥食費直接用這張卡,做完學長你就跟我一起吃吧!我每天都要有肉有蛋有魚有蝦有蔬菜的,一個人吃不完太浪費了,我還可以叫廚師上門的。另外還有……”

小松鼠說話急了點兒,都帶上了軟軟糯糯的南方口音。

唇紅齒白,叽叽喳喳。

路城俊美的臉上瞧不出喜怒。

他只是淡淡把玩着手裏被塞的銀行卡,一直耐心等到許安然把一堆話說完,他才反問到:“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做保姆?”

“啪。”

門口正巧拎着幾袋子衣服回來的林四野:“……”

話說京城哪兒的墓地風水好,實在不行他去給許安然買塊,也算全了許家待他不薄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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