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借靈明底細

借靈明底細

雲潇瑤确實是去處理那些不速之客，可沒想到處理完後，同時遇到了兩方人馬。

一方領頭那個渾身魔氣，一眼就能看出距離徹底入魔只差一個機緣。

另一方身着黑袍，目的明确。

是為了攔住他。

本來雲潇瑤不至于那麽晚才來，更不至于被他們所傷。哪怕沒有澤靈在手，他也依舊是仙界四上仙。

可是這場混戰中出現了兩個意外。

一是千碧玦那邊遭遇襲擊，因為緣契影響，令他不得不分出仙力壓制緣契。

二是那身着黑袍的領頭人物突然爆發出不屬于凡人該有的力量。

那是獨屬于仙的力量。

雲潇瑤剎那間反應過來這是“借靈”法陣。而借的不是別的，是屬于仙的仙力。

随最後在最後陣法将成那一瞬間，堪堪破開，還是不慎被其所傷，好在并不嚴重。

這兩個意外都值得雲潇瑤反複推測，好在仙界那邊還算是給力，派了人下來。

雲潇瑤心不在焉穿過仙界外層結界，直奔臨楓殿。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謝臨衫見到他也異常驚訝，他看到對方衣衫上的血跡，蹙眉，“怎麽搞的？可有恙？”

“我無大礙。”

雲潇瑤匆匆把這件事告訴謝臨衫，最後嚴肅總結一句，“仙界有人幹擾凡間秩序。只是‘借靈’法陣并非最佳方案。”

“借靈”本身就是把自己的仙力強行抽出供給別人。先不說這對仙君本人的消耗。這“借靈”借的可是仙丹裏的靈力。

輕則痛不欲生，重則因為仙力耗盡而隕落。

謝臨衫從沒想到仙界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他站了起來，攤開仙诏錄，道：“一個時辰前，仙诏錄忽然預警，意思大致是，你有隕落的風險。”

雲潇瑤：“這倒不至于。區區幾個凡間修士。就算借靈了，又能如何？”

謝臨衫知曉這并非誇大，二是在陳述事實。雖然那個時候他也覺得很荒謬，但是還是派人下去。

“如今可否将全部仙召回……”

雲潇瑤沉默片刻，提意見道。謝臨衫搖了搖頭，無奈提醒：“別的莫說，仙界諸仙很多本身就在外。你見過你們四位上仙什麽時候齊過嗎？”

雲潇瑤：……

好像除了仙尊上任那會，齊過吧。

“罷了，這件事我再派人，你多注意一下……那位。我和神尊發現，可能十七年前那件事，沒那麽簡單。”

光是查都沒能查出來，可見有多古怪了。

“嗯。”

……

千碧玦清醒過來的時候，正是夜晚。

裴南漾支着頭坐在一旁看着書，聽到動靜就站了起來，看到他茫然的目光後，放軟聲音，“別怕，你既然跟着元微仙君，自然也知道神界和仙界吧？”

“嗯。”

“我是藥神裴南漾。元微仙君回了一趟仙界。你傷的有些重，近期不宜亂用靈力。至于那個封住你身形的藥，也被我解開了。”

千碧玦緩慢點了下頭，他現在腦子亂哄哄的，什麽都記不起來。

但好在不再是那六歲小孩子的模樣和身形了。

他剛想下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雲潇瑤他……”

“嗯？他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不是，他的傷……”

裴南漾恍然大悟，他彎眸一笑，燭光下，金發微微發着光。

“你不必擔心。他畢竟是仙界四上仙之一，凡間修士奈何不了他。至于昨日打上你的黑袍人，那個手法不過是障眼法，他并非真的是仙或是神。”

千碧玦當然知道。他看着青鸾縮在角落裏沉沉睡着，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問問雲潇瑤究竟受了多重的傷嗎？好像也不太合适。

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嗎？裴南漾剛剛也說了。

“不過，澤靈怎麽會在你手上？”

澤靈一直被放在桌案上，雲潇瑤就仿佛沒想起來自己還有這把劍一樣。

“留下來保護的吧。”

“哦，這樣啊。”

“你與雲潇瑤……很熟嗎？”

裴南漾歪頭思考了片刻，認真道：“不熟。不過都聽過對方名號。但畢竟我在神界。而且很少離開神界。”

千碧玦“嗯”了一聲，坐到對面，剛想拿起茶杯抵上唇邊，就被裴南漾委婉提醒道：“你如今，不适合喝濃茶。”

“……”

畢竟對方也是藥神……他又默不作聲把茶杯放下。

“你飛升前，也是醫修？”

“嗯？是。不過我自小被神尊收養，對凡間事情不怎麽了解。”

難怪。

千碧玦垂眸思索，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就見雲潇瑤不知何時站在他背後，拿起他擱在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我還以為元微仙君要到明日才回來。”

裴南漾笑了下，後者随意擺了擺手，道：“太晚了。”

雲潇瑤完全沒注意到千碧玦看過來的目光，坐到另一邊看向千碧玦，“有個問題，一直沒問你。”

千碧玦微微挑眉，示意他說下去。裴南漾卻忽然起身，道：“既然你們有事情要談，那我先出去了。”

“嗯。”

雲潇瑤：“我剛剛去仙界，仙尊和我說，一個時辰前，我有隕落的可能性。”

千碧玦下意識擡起眼睛看他。

“我想了一路，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緣契，才會讓仙诏錄誤判。那麽，那些人是沖着要你命的架勢來的。”

千碧玦無話可說，畢竟那群人确實想要他的性命。

“你應該也好奇，為何他們能輕易破開我的結界？”

“這倒是不好奇。”

終于有一個能回答的，千碧玦垂着眼眸，避開了雲潇瑤打探過來的視線。他沉默許久，才開口，“從他如此急着要我性命這個舉動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等不及了。

雲潇瑤敏銳注意到，這是一個“他”。

千碧玦很清楚來的是誰，甚至能确認道具體的人名。

“他們拼了命也想攔着你來救我，是因為他們想要這個。”

千碧玦手腕一翻，在雲潇瑤注視下，一顆圓潤的紅玉主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是……”

“機緣。不過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機緣，可以讓凡人成為修士，可以讓修士成為神仙。可在雲潇瑤印象中，機緣向來是白色的光團。

“當年因為封印大陣，它幫我擋下一半。如今雖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但依舊能讓他觊觎。”

哪怕是一半，也有極大好處。也難怪那些人會這般瘋狂了。

雲潇瑤皺起眉，事情已經超出他的預料。

“可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千碧玦一愣，擡起眼睛看向雲潇瑤。後者緩緩從袖中拿出一枚環玉。千碧玦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你……從哪裏找到這個的？！”

說實話，這是雲潇瑤第一次見他如此激動，他當時只覺得這枚環玉很眼熟，這般想來，他好像在千離舟身上看到過一模一樣的。

可是……

這環玉的來歷，卻是他從那個魔身上奪來的。

“你……這枚環玉很重要嗎？”

雲潇瑤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真相，看着一向桀骜不馴的人第一次卸下的僞裝。若非有外人在場，只怕他會崩潰。

“我……”

不知是不是連受幾日幼童心智的影響，千碧玦強忍着內心悲苦，回想着那人所說的。

——千梓若還活着呢，不過生不如死哦。

雲潇瑤看着眼前這個明明眼尾紅的仿佛要哭出來一般，卻還強作鎮定的人，嘆息一聲，猶豫片刻還是将人抱在懷裏。

雲潇瑤低頭，想倒不如那小團子好抱，手上卻誠實把人攬住。

眼前視線忽然一黑，千碧玦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做，頓時懵了。

“若屬實，便是仙界欠你的。”

連封印大陣都能攔下，很顯然，這個機緣并非普通的可以帶來好運的那種。

那麽這種機緣，便是足以讓修士得到點召的機緣。

仙界執掌這些機緣的散落，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但雲潇瑤可以信任謝臨衫的眼光。

一個足以成仙成神的人，又為何會突然有堕魔的可能呢？

……

裴南漾默不作聲捂着自己的眼睛，心想尋了個好地方。

要怪就怪自己閑着沒事幹回來做什麽。

青鸾早就被他帶出來，擱在肩頭了，它正低着頭，将腦袋藏在翅膀下面。此時此刻也恨不得自挖雙眼。

“不是，我的天……我從沒見過主人那麽溫柔過……真的沒被人奪舍嗎？”

“你問我啊？”

裴南漾覺得這地方可能風水不好，站起來準備去四周逛逛。

“走走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帶你去逛逛。”

他還沒有在凡間好好玩過呢。

雖然齊霖并沒有那麽富庶，但內城還算好的了。更何況如今這情況也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诶，你想吃什麽嗎？”

裴南漾到處亂晃，對什麽都感興趣。可青鸾并不，它低頭梳了梳自己的尾羽，道：“不想吃。仙界的仙果我還沒吃夠呢。”

“好吧。”

裴南漾也不強求，帶着青鸾把內城逛了一遍，目光忽然落在一家糕點鋪裏。他眸子一亮，徑直朝那家鋪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