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入戲瘋魔

入戲瘋魔

兔椒感覺自己現在特別想打人，嗯，非常非常想打人。

他手指頭骨現在很想握成拳頭，找個什麽皮實抗造的人物摩擦摩擦，哪裏有這個“人物”呢？眼前這個就挺不錯。

羅不凡嘿嘿一笑，大概也沒想真的得到兔椒的回答，只是喜歡看他當着自己的面吃癟，非常有趣。

棚子裏的工作人員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盡管他倆行為詭異，也無人在意。

別家自家站姐再牛逼轟轟，也沒那個膽子和本事，出沒在公事公辦的棚子裏，所以工作人員們寧願得了閑去淺淺眯個覺，也不願意接着守着羅不凡這個工作任務的具象化。

“死——開！！”兔椒嫌棄地扒拉開羅不凡的腦袋，把凳子上的臺詞中扔到他的臉上：“背你的臺詞不好嗎？”

兩張薄薄紙從羅不凡臉上掉下來，羅不凡沒有撿。

羅不凡：“你信不信我都能倒着背出來了。”

兔椒不用過腦子就會說話：“不信。”

羅不凡：“珊阿，你歡喜我.........”

兔椒趕緊捂住羅不凡的嘴：“行了行了，我信了我信了還不行嗎，媽的服了。”

羅不凡拉着他的手玩兒，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又數了數，五四三二一，笑道：“菲菲，你每一只手都長了五個手指頭哎，和我一樣，我好喜歡你。”

背詞背得精神錯亂了這是？

兔椒深吸一口氣。

他真怕自己在這裏的某一天，會突然忍不住，把羅不凡摁在地上，活活打死，然後去吃一輩子牢飯，徐樹勵只能提着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去局子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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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算不錯........

羅不凡突然道：“你行動了？”

“什麽？”

兔椒聽不習慣拐彎抹角的話。

羅不凡：“和你的好哥哥敞開天窗說亮話了？成了沒？”

兔椒輕輕嘆了一口氣：“還沒呢，還沒去說呢。”

羅不凡笑：“怎麽？怕被拒絕？”

兔椒：“不是啊，他太忙了，我要等一個得閑的日子，專門把他約出來，好好說一下。”

羅不凡：“啊，這是相中了個一天談八百個業務的大富翁啊，茍富貴勿相忘啊菲，我不要多，等你成了富婆，怎麽也得養個小弟，當跟班吧，我看我條件就不錯。”

兔椒白了他一眼：“滾啊。”

兔椒解釋：“他不是大富翁，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老板，但是對我來說，意義非比平常。”

羅不凡聞言，撇了撇嘴，嘟囔道：“我也很普通啊，為什麽我就不對你來說意義非凡呢，想不明白。”

兔椒：“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傻逼，這種事是不能想、更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羅不凡突然變得“學究氣”起來：“那，意思就是，你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也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對嗎？嗯？”

兔椒聽不習慣拐彎抹角的話，更不喜歡追問。

兔椒敷衍道：“昂昂昂，對啊對啊。”

羅不凡一副終于被點破了世間真理的表情，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情緒突然到位了，仰着脖子，和頭鵝一樣，開始詠嘆了起來：“珊阿~~~~~~你~歡~~喜~~~我~~~~~~~””

兔椒覺得無語：“有這個勁頭，在劇裏好好演，千萬別把這句臺詞倒過來，給導演個機會，讓他好好揍揍你。”

羅不凡：“這意思就是，只要導演揍過我了，我就不用把這句話倒過來了，是不是？嗯？”

兔椒斬釘截鐵：“不知道。”傻逼。

一開始兔椒還覺得羅不凡的戲中扮相，很有“智慧相”，和自己小白花的穿着比起來，像個上世紀有點威嚴的海歸老師。

但是今天看來，羅不凡反而更像課堂內外那些拿着蠢問題，圍着他問來問去的難纏學生。

“切。”羅不凡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了，評價道：“這都不知道，你真笨。”

兔椒：“..........”

那你倒是知道啊，服了。

棚子裏一半的人都睡着了，鼾聲此起彼伏。

早上四點的時候，經紀人瑤瑤就收到了總制片人的微信，說今天羅不凡有一條戲要拍，時間表上時間比較早，要早做準備，特此通知。

瑤瑤姐問，那是有多早，給個準确的時間呗，她好摸黑把她家藝人踹醒。

總制片人說了聲“理解理解”，又嗯嗯啊啊半天，又是這裏要調度，又是那裏要協調，瑤瑤姐就想知道明天幾點幾分，非常簡單，總制片人恨不得把整個劇組的破爛事都塞給她。

終于，總制片人終于冒出來了個确切的時間來：“那個，明天淩晨4：30，吊設備的師傅們來，你們掂量掂量吧。”

“行行行，謝謝了哈。”瑤瑤姐被賽得腦瓜子嗡嗡響，客氣了幾句，趕緊把通話挂了。

結果就是，他們整個團隊，淩晨4:00就來拍攝場地等着了。

羅不凡還接着早起了半個小時，圍着門口的一棵沒毛的枯樹，一邊轉圈，一邊順了二十遍臺詞。

大家都生怕麻煩了劇組人員，都努力把自己的狀态做到最好，就等着大放異彩。

然而，無事發生。

趴在棚子裏，都趴到日上三竿、午日當頭、又接着氣溫轉涼、下午了，大家都沒收到進去錄劇的消息。

五點整的時候，柳花進去問了，工作人員說，耐心等等，主演都還沒來呢。

六點整的時候，柳花又進去問了，工作人員說，有點耐心好嗎，主演還沒化完妝呢。

八點多的時候，經紀人瑤瑤姐也忍不住了，直接進去找到了總導演，男女主正在拍戲，總導演直接喊了卡，捏着劇本，凝神聽瑤瑤姐說明情況。

聽罷，總導演眉頭一皺，道：“時間表？還有時間表這種東西嗎？我怎麽不知道？”

瑤瑤姐點頭哈腰地說，是總制片人怎樣怎樣和自己講的。

總導演聽進去了，但還是接着問男女主的演員，你們知道時間表的事嗎？兩個演員全都大眼瞪小眼，說不知道，沒人說過。

瑤瑤姐：“确實是總制片人講的，我專門問過，還有通話錄音呢。”

總導演：“是啊，有通話錄音。但是我們整個劇組，劇組裏最重要的兩個角色的藝人都不知道這個安排哎，輪到你家藝人拍就叫你們了，別着急啊同事，你看看，今天你急一個，明天他急一個，那我們還拍不拍戲啦？等安排好不啦。”

瑤瑤姐：“………”可不是在等安排，不得安排，我們今天就不早早地來了。

總導演：“還有啊，你說的那個時間表，大概就是總制片人随口一說的口頭禪啊，給你個建議，下次還是看白紙黑字的文書通知好啊。”

瑤瑤姐：“…………”

我用得着你給我建議。雖然這麽想着，她也不可能直接當面說出來找打的。

要不是知道總制片人和羅不凡有一些歷史殘留的“裙帶關系”，她肯定不會這麽草率地聽信于人的。

哎。

忙了一溜夠，什麽都沒有結果，也沒有得到任何合理的解釋，反而惹了一身的疲憊和惡心。

他們是想知道有沒有時間表這件破事嗎？

他們只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可以上場，僅此而已，很難嗎？為什麽要從中作梗，扯出這麽多麻煩來呢，想不明白。

但是，小喽啰嘛，面對麻煩，最好的應付措施，也就是賠個得體的笑臉罷了。

經紀人瑤瑤笑：“好的導演，那我們等消息，麻煩您了。”

總導演得體笑了笑，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沒有直線的彎曲，感覺空氣裏的灰塵路過他皮膚上的褶子，都能一點不颠簸地滑走，仿佛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總導演：“好了，我盤算了一下，今天應該是能拍上幾句的，耐心等等吧，到時間，我專門差人過去，叫小羅來。”

瑤瑤：“好好，多勞煩導演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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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棚子後，大家都以為瑤瑤姐扳回了一局，補覺完成的大家都爬起來，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準備開工。

瑤瑤擺了擺手，讓大家停下：“好了，玩會吧，一句準話換了個人說，又成了‘應該’‘大概’這種安慰人的廢話了，先歇會兒，看看公司別的藝人那裏有缺人的沒，先協調協調。”

柳花排藝人的行程表都快排出26個字母版本的了，期間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情況，就差沒考慮羅不凡被外星人抓到火星去了。

好，這下就有時間把所有！所有的突發情況都考慮進來了！非常好！

柳花神經質似的想，嘩啦翻過去一張紙，又換了一根筆芯。

整個公司，煩心的更加煩心，忙碌的更加忙碌，本來就很閑的依舊很閑。

羅不凡把所有的劇本紙都疊成了小船，密密麻麻擺了一地，擺成了向心的螺旋狀，讓兔椒想起來放在蒸籠裏的蒸餃。

兔椒：“劇本裏有這個情節嗎？”

羅不凡：“是啊，阿珊出國留學了，就是坐船走的。”

兔椒：“阿珊不是一個人嗎，她哪裏能腳踏這麽多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