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第五章命運的捉弄

三人意外地離開了，白苑以為唐慧君會放過他們，轉頭看了一眼塔樓，唐慧君迎風而立，遙望遠方，即使隔着一段距離，白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那是一片深邃的湖水，寧靜而深邃，壓抑的情緒仿佛要将她淹沒，讓寧漸漸遠離，直至看不清五官。

薛寧找到唐慧君，向他禀報玉門關之事，讓他下樓請安，可他目光悠遠，将他的身影盡收眼底，不由擔心道：“你對這位公主太過認真，恐怕不太好。”唐慧君卻是沉默不語。

薛寧見他不理自己，繼續道：“你就這麽讓人撤了圍，放了敵軍的将領，雖說他們已經被殺得幹幹淨淨，公主也救了你兩次，但你卻讓他們跑了，陛下若是知道，怕是要責罰你阿。”

唐慧君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辦法，玉門關已經被我們攻破，後兩道關隘的兵馬已經被抽調到了玉門關，現在他們已經全軍覆沒，後兩道關隘必然空虛，我們明天就去攻打主要關隘，然後攻打環佑關，三天之內攻破三座關隘，陛下必有重賞，絕不會追究。”這時，唐慧君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唐慧君跟着薛寧下了城牆，要去見皇帝。

寧白鋒将淩風帶到了一片密林之中，白苑給淩風包紮好傷口，又向淩風說：“王兄，我們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一定要尋一處安靜之地，讓你養好傷，養精蓄銳。”

淩風想也不想，道：“後兩道關隘的守軍都被我軍調走了，恐怕用不了幾天，我們只有撤到度明城，然後調兵增援，度明城是一座堅壁清野的城池，又是一處險地，我們可以從頭再來。”

“好了，我們從小道離開，免得與唐軍的大軍相遇。”

李世民在玉門關中興奮地說道：“諸位愛卿在玉門關一戰中做得很好，我要設宴款待諸位将士。”

唐慧君回禀道：“啓禀皇上，下官以為今日玉門關之役，我軍士氣正盛，當乘此良機，唐軍的斥候已經回報，主要關隘、環有關隘，守衛松懈，必可一舉拿下，屆時可在環游關內慶賀。”

李世民也是早有打算，唐慧君一句話，他就道：“好，今天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就出發，去攻打關隘。”

戰争的進展并沒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軍士氣大振，氣勢如虹，所向披靡，三天後，唐軍便攻下了平主關隘，進入了環裕關，唐軍在環裕關中安營紮寨，皇帝陛下命令他們在環裕關休息三天，并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會，然後三天後開拔度明城。

白苑白鋒、淩風二人到了度明城，淩風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正在這時，淩風又接到一封信，是枉妍寫來的：“唐軍已在紮環佑關內，三天後開往度明城。”

淩風最後還是選擇了派遣人手，前往逍遙王城、度明城等地，招募士兵，征集糧食。當時逍遙人飽受戰亂之苦，寧白鋒留下了王兄，讓他從長計議，不要急于一時，給民衆施加太大的壓力，以免引起民憤。

淩風看着戰事吃緊，唐軍三日後就會殺到，為了避免出現更多的變故，容不得他們心慈手軟，下令全軍整編，操練三支軍隊，在度明城外擺出一座鋒矢陣，不僅可以防守，還可以抵擋唐軍的攻擊，淩風更是親自坐鎮，随時準備迎接唐軍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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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佑關，李世民設宴犒勞将士，整個唐營都是一片歡騰，絲竹之聲不絕于耳，舞女翩翩起舞，營帳中彌漫着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所有的将軍都在互相敬酒，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一支沒有生命的軍隊。

李世民端起酒杯，道：“諸位愛卿，唐帥率領麾下将士，三日之內，連破三座城池，朕很是欣慰，現在，我們敬唐元帥，敬諸位将軍，敬我大唐一杯。”

枉妍坐在皇帝身旁，和帳內諸人一起舉杯，一飲而盡，笑吟吟的對皇帝道：“看陛下今天心情不錯，不如就由我來為陛下獻上一首曲子，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李世民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

枉妍穿着一件藍色的舞裙，烏黑的秀發盤成一個發髻，插着幾朵繡着紅寶石的素花，雖然衣着樸素，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她雙手抱着琵琶，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彈，秀口輕啓，聲音悅耳動聽：

國破家亡，烽火四起，在亂世中沉浮。

将豪雄，縱馬踏雪，戰場上何時休。

紅顏斷腸，盼君歸來，秋水如洗。

溫柔的英雄，溫暖的夢，安寧的等待着他的歸來。

一曲終了，枉妍将琵琶放下，碧綠的衣袖一揮，仿佛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她的右腳踩在地上，身體也跟着轉動，長裙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美眸如水，一颦一笑，都是那麽的動人。

薛寧擡頭，與枉妍對視一眼，隔着石頭，薛寧只覺得眼前一亮，那絕美的身姿，讓他眼前一亮，枉妍注意到了薛寧的目光，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如果多年後，薛寧還能回想起那一幕，那一抹笑容，一定會讓他永生難忘。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皇帝也是一臉興奮的看着自己的妃子，“我的妃子，你究竟有多少驚人之處，我不知道，這是一首只有仙女才能彈奏出來的曲子，這支曲子，只有仙女才能彈奏出來，我的王妃，簡直就是天上的仙女，讓人着迷。”

枉妍屈了下身，躬身道：“多謝皇上，多謝皇上誇獎。”枉妍徑直回到了皇上的位置上，經過薛寧時，她微微一笑，沒人注意到，薛寧臉上挂着一絲笑容，別過頭去。

席間，一群人其樂融融，薛寧不時笑眯眯的看向枉妍，唐慧君察覺到薛寧的異樣，連忙問道，薛寧卻是笑着搖搖頭。

一個小時後，李世民喝得有些疲倦，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吩咐手下好好享受一番，然後大家也都離開了。

薛寧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東西，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在軍營中閑逛，來到一處偏僻之地，看到一位盤膝而坐的少女，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頭，沐浴在月光下，她擡起頭，看着天空中的明月，那身影顯得有些落寞。薛寧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一般，朝着那道身影走了過去，那道身影聽到了腳步聲，連忙轉過身來，薛寧一看，是枉妍，連忙躬身道：“見過夫人，娘娘萬歲。”

枉妍淺笑一聲，說道：“趙将軍快起來，這裏沒有其他人，趙将軍也不用這麽客氣，快請入座。”

薛寧坐在枉妍的旁邊，她依舊穿着一身藍色的舞裙，看起來有些單薄，原本白皙的肌膚仿佛融入了月光之中，與宴會上妩媚動人的眸子相比，此刻的她，卻是多了幾分悲傷。

薛寧疑惑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賞月？”

枉妍回道：“陛下今天興致很高，飲了不少酒，早已休息，我也是好不容易得個清靜，才出來散散心。”

薛寧見枉妍獨自一人，望着明月出神，不由道：“你可想家人了？”

枉妍點了點頭，看着天空中的一輪彎月，輕聲道：“世事無常，我現在生活在大唐的皇宮之中，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我曾經羨慕過大唐的榮華，但現在，我在這裏，別人只看到我享受着皇帝的榮寵，享受着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卻越來越想念大草原上的自由。”

枉妍深吸了一口氣，道：“和親本，便是生離死別，如今父皇已逝，唐軍與兄長開戰，陛下已經下定決心要滅掉逍遙人，到時候，我只怕會思鄉心切，所以還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多看一眼故鄉的月亮，免得日後忘了。”

枉妍從來沒有對皇帝說過這番情話，這時說出了自己的心事，只覺心頭一酸，雙目一閉，淚水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薛寧萬萬沒想到，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居然會經歷這樣的事情，看着她緊閉雙眼，任由淚水順着絕美的容顏流淌下來，他伸出手，想要為她擦拭，可他的手，卻停在了半空。

薛寧，你幹嘛，她是皇帝的妃子，是皇帝的妻子，男子漢大丈夫，要時刻牢記忠貞二字，怎麽可能去安撫皇帝的女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大唐的俸祿都白拿了。薛寧擡起的手垂了下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子。

枉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站起來道：“枉妍很樂意與趙将軍相談甚歡，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私底下也不用太過拘謹，時間不早了，枉妍也該回去休息了，趙将軍也早點休息，免得被月光凍着。”

薛寧恭敬地行了一禮，目送皇後離開，薛寧看着天空中的彎月，想起了一句古詩，輕聲道：“北國有美人，風華絕代。”一城傾城，傾國傾城。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然而，正所謂，人生就是這麽一回事，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麽安排的，而這一切，又是那麽的讓人無奈，總有一種東西，就是為了能夠找到一個合适的人，然後一起白頭偕老，可是，在錯的時候，遇到了對的人，而那個女人，卻變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