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纏綿悱恻

郁依關內，下起了一場美麗的春雪，所謂瑞雪預示着豐收，但接下來的兩日，卻是連綿不絕的大雪，唐軍前進的速度變得極為緩慢，眼看着就要過年了，李世民決定在郁依關過完年，然後繼續向逍遙王城進發，讓唐軍有時間休整，養精蓄銳。

連續下了兩天的雪，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現在已經是大年三十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新年，似乎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五個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輕松的日子，再加上過年，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所以決定一起去打雪仗。

五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一片歡聲笑語，如今看到雪地上的積雪，五個人都是喜出望外。五人來到空地上，趁着薛寧分神的時候，楚楚将一個雪球塞進了薛寧的喉嚨裏。薛寧打了個寒顫，扭頭一看，只見白苑身後的楚楚正笑嘻嘻地撿起地上的雪花，罵道：“小兔崽子，竟敢暗算本王！”說着，她沖到楚楚面前，将手中的雪球狠狠地扔了出去，正好砸中了白苑。

薛寧看着薛寧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只覺得脊背發寒，他知道唐慧君在背後捅了刀子，然後，他扔出了幾個雪球，分別是唐慧君、兩個、白鋒，然後，劉一拳砸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後，她又挨了一記雪球，薛寧一個人打不過四個人，跪在了地上，仰天大叫：“你怎麽這麽倒黴！對！我……”

薛寧的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還沒等他們找到合适的位置，一場打雪仗就開始了，混戰中，他們也分不清自己是哪一組的，只能看到漫天飛舞的雪球，夾雜着尖叫聲，五個人你追我趕，你追我趕。

“哎呀，不行了。”楚楚仰天長嘆一口氣，薛寧又是一顆雪球砸在了楚楚的身上，楚楚已經無力和薛寧戰鬥了，但她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薛寧聞言，原本還想逃走，但看到楚楚沒有動手，他心中一喜，上前一步，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将她摟在懷裏：“哈哈，你總算是老實了，不敢反抗我了，真是太好了，我薛寧這輩子，總算是清淨了。”

楚楚狠狠地瞪了薛寧一眼，其餘三人都被薛寧那副慫樣給逗樂了。

五個人累得連玩鬧的力氣都沒有了，笑得前仰後合，來到一片空曠的地方，在一塊無雪的石凳上坐下，薛寧說了一個又一個的段子，逗得衆人哈哈大笑，就在這時，一聲銀鈴般的笑聲從樹叢後響起。

大家都是一怔，想不到會有這麽多人，一起循聲望去，只見枉妍一臉尴尬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枉妍閑來無事，便坐在那張石凳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畫面，那時候，她還是一個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大小姐，被淩風、白鋒寵壞了，對白苑的感情也很好，楚楚沒事就會來打雪仗，堆雪人，那時候的她，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正沉浸在美好記憶中的婉豔，忽然聽見遠方傳來一陣歡笑，聲音依舊很美，只是少了自己的聲音，世事無常，為免相見尴尬，枉妍在五人到來前就藏好，打算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但又被這種歡快放松的氣氛感染，一時有些不舍，但終究忍不住，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發自肺腑的笑容。

枉妍穿着一身華麗的皇袍，站在雪地裏，衣衫濕漉漉的，等所有人都行禮完畢，枉妍正要離開，就聽見楚楚說道：“燕姐，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們玩。”

薛寧詫異地看了枉妍一眼，楚楚似乎知道薛寧在想什麽，連忙對薛寧笑了笑，不再搭理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婉豔的身上，等着她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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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妍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當她看到楚楚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時，她覺得自己又可以回到以前那種簡單的生活了。枉妍看了一眼白苑，又看了看白鋒，似乎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白苑知道這是一個化解矛盾的好機會，她不想讓枉妍繼續尴尬下去，所以對枉妍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願意，白鋒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枉妍見白苑笑了，也跟着走了過來，在石凳上坐下。

六個人說了很長時間，經常說起以前的事情，說到長安之前的事情，似乎所有的仇恨都被沖淡了。

說到小時候，她忽然興奮地說道：“我們再堆一個雪人。”

唐慧君、寧白鋒、楚楚、枉妍、薛寧去找樹枝、石頭給雪人做手腳，薛寧則用雪球砸楚楚，兩個人就這麽玩起了雪仗，這一幕在別人看來既幼稚又開心，枉妍也對兩人微微一笑，心中百感交集。

雪人做完了，六個人都沒有說話，白苑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他的臉頰上畫了一個弧度，然後，他對着六個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們六個人同時露出笑容。

夕陽西下，溫暖的陽光照在衆人身上，李世民已經準備好了年夜飯，一家人其樂融融，就像是親兄弟一樣。

宴會很快就結束了，李世民和枉妍又喝了一頓，然後就離開了，按照軍隊的規矩，白鋒向李世民請了一天的假，讓他暫時離開玉儀關，前往黎雲城。李世民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還是喝得很開心，李世民也沒有多說什麽，四個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目送着白鋒離開，這才各自回房。

唐慧君與白苑手牽着手，看着天上的明月，看着天上的星辰，慢悠悠地往前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腳印。唐慧君看了一眼白苑，說道：“今夜我們要熬過除夕，你要做什麽？”

白苑看都沒看唐慧君一眼，仿佛随口說了一句：“想你了。”

唐慧君露出寵溺的笑容，說着話，兩人已入內，離明日之期只剩下半個時辰，白苑頗有微詞，唐慧君微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宴席上的應酬，今日卻覺得少了幾分熱鬧？”

唐慧君問道：“我第一次在長安見面，是因為父王要将我送給父王，但我拒絕了，就跑了，誰知道父王竟然将婉豔送進了皇宮，我雖然松了口氣，但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我相信她一定會恨我的。”

唐慧君沒想到白苑早就看出了枉妍的敵意，不過他也不想在這麽好的時機去問白苑，免得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于是不再多說，繼續看着白苑翻找的書，唐慧君得意地說道：“怎麽，西逍遙的小公主，你要學什麽？我可以教你。”

白苑見唐慧君跟薛寧一樣自戀又幼稚，不由失笑，挑了一卷《詩經》，點了點，唐慧君與白苑則走到燈火通明的燭火旁，兩人并排坐下，翻閱《詩經》，看到中意的詩詞便記下，遇上不明白之處，便向唐慧君請教，唐慧君則不厭其煩，讓白苑愈發肯定，孟奇的特長并非僅限于武功。

“怎麽了”看完《擊鼓》，白苑沒有說話，唐慧君很是擔心。

白苑拿起筆，開始抄寫，“這一段我很喜歡。鼓起戰鼓，鼓舞士氣。巴蜀之地，我獨自南下。自曾孫仲，自平陳而宋。不能回，憂而憂。我住在這裏，又死了一匹馬。以求，在林中。生死由命，與子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世界太大了，太大了。唉，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白苑寫了一行字，就把它撕了，說道：“不行，我要重新寫，我不想再見到你，也不想讓你食言，我只想和你白頭到老，子成誓。”

白苑書寫完畢，唐慧君從後面摟着白苑，将腦袋靠在他肩上，然後湊到白苑的耳畔，輕聲說：“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溫熱的氣息噴在白苑的臉頰上，讓他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就在這時，面前的燭火突然炸開，白苑趁機從唐慧君懷裏逃了出來。

白苑撿起剪刀，要剪蠟燭，白苑正要動手，唐慧君卻拉着白苑，兩人就在月光下，一起剪蠟燭，時間過得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