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瑤瑤

chapter 19   瑤瑤

【如果孩子是無辜的，那我就不是無辜的了嗎？】

*

天仍舊灰暗暗的，空氣中多了幾分雨後的潮濕感。

地上坑坑窪窪渾濁的水坑映射出幾人的倒影。

“幾年前，林言龍以輔導為由侵犯了我。我懷孕了，也退學了。”

“他口口聲聲幫我發帖子，還我清白。結果學校一句保研，他抛棄了我。”

“男人都一樣，怪就怪我相信了。”

“他不過就是一個吸我人血饅頭的男人罷了，成績不如我。若不是我，他怎麽可能會是研究生！”

韓雨瑤有些心疼白晴，伸出想要拍拍她的手停在了空中，最終收回。

“這麽大的事情，你們學校怎麽攔下的？”

“林言龍有錢有勢，我只是窮人家的孩子。我怎麽可能鬥過他？”

“原本我想去做人流，什麽孩子是無辜的都是狗屁，如果孩子是無辜的，那我就不無辜了嗎？”

“但因為費用太貴，孩子又好幾個月，我被迫生下來......”

白晴對自己的過去輕描淡寫提起，好似只是某棵不起眼的小草。

但只有她知道有些傷一輩子愈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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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見見那個孩子......”韓雨瑤輕言道。

福利院門口，白晴指了指院子裏玩着雨水，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就是她，我養不起她，只能這樣。”

“謝謝你，白晴。日子會好起來的......”韓雨瑤笑着拍了拍白晴的肩膀。

白晴一笑，看不出其中情緒變化。

也不知是因為贊同，還是因為自嘲。

她告別兩人後轉身離開，沿途回去的路上再次點起了一根煙。

韓雨瑤同沈朝兩人對視了一眼，走進了福利院。

再次出來後，手中透明塑料袋中多了幾根頭發絲。

“我想再見一次陳秋雅。”韓雨瑤語氣凝重。

沈朝擡眸看了一眼天空。

不遠處烏雲再次來襲，飄蕩在城市的上方。

他擔憂望向韓雨瑤，“要不明天吧？我看這天恐怕還會再下雨。”

兩人坐車駛離，踏上回家的路。

街上行人們紛紛回家，皆是發現了這糟糕的天氣。

汽車行出一公裏遠後，天空果然下起了連綿大雨。

亮起的紅燈阻礙了兩人的通行，韓雨瑤頭靠在玻璃上，情緒失落。

路邊生長着一片姜花，雨水猛烈落下，花朵不堪重擊彎下了身子。

甚至有些花朵落下，随雨水落入了臺階邊緣。

雨水中，白色的花朵彙聚在臺階邊緣，有些随着聚攏的雨水飄蕩，景色甚美。

韓雨瑤：“快到十月份了，姜花要消失了。”

沈朝：“姜花？”沈朝疑惑望向韓雨瑤。

“嗯。”

韓雨瑤沒有張嘴，靠着鼻音嗯了一聲回應。

韓雨瑤：“不過這片姜花已經很厲害了，一般姜花花期只在七到八月盛開。”

沈朝：“你很喜歡姜花？”

韓雨瑤停頓了幾秒，扭頭對上了沈朝的目光。

兩人的眼神相對，在對方的瞳孔中，他們看到了自己。

韓雨瑤眼露悲傷點了點頭，語氣懶散，“當然...很喜歡......”

*

回到家後的韓雨瑤躺在床上，許是一天的舟車疲勞，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沈朝公司臨時有事，韓雨瑤只得自己打車前去約見陳秋雅。

兩人見面地點定在了江州最大的商場內，亦是韓雨瑤前律所的位置。

臨近十月，聽雨律所也逐漸正式開始營業。

前期，沈朝以自身影響外加金錢營銷，聽雨律師事務所很快打響了名聲。

陽光正好，商場內由于顧客增多工作人員也增多。

韓雨瑤剛入門就收到了來自工作人員的親切問候。

“歡迎光臨江州貝落商場！”

貝落商場一樓入門處是一家咖啡店，韓雨瑤進入後找到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點好餐後掏出了公文包裏的電腦。

由于本次見面正規，韓雨瑤一改往日青春甜美穿搭，換上了幹練的職業裝。

袖口處的兩顆扣子扣緊，腳踩純黑高跟。

咖啡端上桌的同時，陳秋雅推開大門走進。

“韓律師，又見面了。”

韓雨瑤起身，伸手指了指對方椅子，“陳女士，坐吧。”

咖啡館的周圍是玻璃，能清晰看到商場內以及扶梯上的衆人。

不遠處亮起的閃光燈，韓雨瑤正好對上了閃爍的燈光。

只以為他人拍照的她并未理會，畢竟商場內并不缺人拍照。

商場大門被推開，舉着自拍杆錄制視頻的女人走進，視線瞟向四周，嘴巴微微張動。

“韓律師，你今天叫我來是...？”

陳秋雅雖然年紀不大，但因為日夜操勞，眼角生着皺紋，嘴上塗着鮮豔的紅，脖間帶着珍珠項鏈，除了礙眼的皺紋，渾身上下盡顯貴氣。

“陳女士，你知道林教授他......幾年以前侵犯了一名女生致懷孕嗎？”韓雨瑤語氣堅定。

陳秋雅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神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韓雨瑤抿了抿唇，這種事情換做人都難以接受。

結婚八年的枕邊人丈夫，不僅家暴，甚至人面獸心。

“陳女士，我找人幫忙調查過了，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陳秋雅握着咖啡杯把手的手微微顫抖，杯中表面拉好的花左右晃動，她強裝鎮定，抿了一口咖啡。

陳秋雅：“我能見見那個人嗎？”

韓雨瑤：“陳女士，我怕見到你想要連你一起殺了。”

聞言，陳秋雅收回了這個想法，點了點頭，“謝謝。”

韓雨瑤：“陳女士，這不是我今天找你來的主要目的，你知道那個女生當初懷孕，因為時間較長，打胎有危險，所以孩子還在。”

韓雨瑤：“現在你能成功離婚并且奪得撫養權的辦法只有一個，拿到林言龍和那個孩子的DNA，這是一個把柄。”

陳秋雅：“我知道了，先走了。”

陳秋雅算是應下韓雨瑤的話，內心當中的震撼讓她落荒而逃。

韓雨瑤送走陳秋雅回到原位打開電腦，敲打起最近案件的全過程。

在完成陳秋雅案件後，她想還給白晴一個公道。

這是她學法律的初衷。

手機震動了幾下，是律所發來的消息。

韓雨瑤收到消息後，收起電腦，快速走出商場打上了的士。

一路上，公寓單元住戶群又被消息刷屏。

管理員：【四單元五號樓的六樓樓道監控壞了，正在維修，注意安全。】

“六樓？那不就是我那層樓？”

韓雨瑤喃喃道，掏出手機撥通了沈朝的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秒，見對方沒人接，她蹙眉，打開了微信的業主群，将沈朝拉了進去。

雨.：【當初忘把你拉進業主群了，我們那層樓修監控，注意安全。】

韓雨瑤趕到律師事務所，一眼瞥到屋內忙的焦頭爛額的許丞。

他手中抱着大團的資料放到了粉碎機旁，一張張粉碎。

許丞：“雨瑤，你來了？”

韓雨瑤：“嗯。”

韓雨瑤：“這麽着急找我來幹什麽？”

自打韓雨瑤進門開始，夏淨的目光便始終落到她的身上。

瞥見兩人之間的互動，她眼中是無法掩蓋的落寞。

許丞：“快到十月一假期了，律所不放假嗎？”

韓雨瑤思考了幾秒點了點頭，“可以考慮。”

“那你有什麽安排嗎？”

許丞期待地望向韓雨瑤，最後只得到了後者拒絕的回應。

韓雨瑤：“我要處理案子，有約了。”

許丞：“是沈朝嗎？”

韓雨瑤：“你可以這樣覺得。”

韓雨瑤淺笑，越過許丞，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內。

她掏出電腦，将整理好的案件細節打印了出來，拿出紅筆做标記。

只要得到DNA，她們就可以和林言龍談條件了。

視線逐漸迷離，韓雨瑤的目光從筆下的紙張落到了一旁的日歷上。

距離十月一小長假還有十來天，她握着筆的尾部在日歷随意畫着。

9月30號那天被紅筆圈出來，一圈又一圈，痕跡印在了下一頁。

翻過日歷，下一頁十月份的30號因為用力過深，也被重重圈了出來。

“十月份......？假期？”韓雨瑤喃喃道。

和沈朝分開後，韓雨瑤基本沒過過假期。

因為太過喜歡，她只能不停做某件事情來麻痹自己達到效果。

只要閑暇時，她總會想起高中時期兩人的日常，那時，便會淚流滿面。

思來想去，韓雨瑤掏出手機，訂了一場去江南的火車票。

雖然已然過了春季，但她仍舊想去看一看江南的春水。

夜色已深，韓雨瑤做了幾份江南攻略後，才起身離開事務所。

走出辦公室，空蕩蕩的事務所內只有燈還亮着，辦公桌早已空了人。

她收拾好一切，簡單收拾了一番衛生後，熄了燈，鎖上了門。

傍晚，燒烤攤生意爆火，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燒烤攤的架子擺在道路兩旁，濃濃的白煙環繞在周圍，飄香的氣味萦繞在鼻尖。

一下午沒吃飯的韓雨瑤摸了摸餓的咕咕叫的肚子，望向隔壁的燒烤攤舔了舔嘴唇。

望眼欲穿，恨不得撲在香噴噴的烤串上。

“老板，這些串多少錢？”

韓雨瑤指了指盤子中堆放在一起的燒烤串。

韓雨瑤将裝滿串串的碗擺在了大桌前。

大約一數，估摸有着50串。

燒烤攤攤主掃了一眼韓雨瑤，弱弱開口，“姑娘，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嗯。”

大量的串串烤了半個小時才全部考好，裝進保溫袋又套了一層塑料袋。

韓雨瑤聞着香味，肚子餓的更加的癟。

她現在只想飛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