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瑤瑤

chapter 41   瑤瑤

【下雪天，你若是出現，我會回頭，我早就告訴你了。】

*

韓雨瑤還未給出答複，屋內的平安邁動着小腿朝兩人跑來。

它停在了沈朝的腳邊，探出腦袋蹭了蹭。

沈朝大喜，一把抱起它舉到了韓雨瑤的面前，得意洋洋道：“你家的狗都同意了，你還要拒絕我嗎？”

黑色的瞳孔中泛着一絲光亮，對上平安炯炯有神的大眼，她握住門把手的手松了松，選擇了妥協。

“行吧，我同意了。”

“汪汪.....”被舉在空中的平安望着韓雨瑤叫出了聲，身後的尾巴搖個不停。

沈朝将平安放下，伸出想要抱住韓雨瑤的手最終收回。

無處安放的手在空中揮了幾下後垂在身子兩側，“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韓雨瑤點了點頭，目送着沈朝的離開。

待隔壁房門關閉後，她眼神暗淡，緩慢關閉了房門。

倚靠着門上，身子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大理石瓷磚鋪成的地面倒映着韓雨瑤的身影以及她失落的狀态。

平安在客廳地板上轉了一圈，随後快速跑到了韓雨瑤的身邊，搖着尾巴，直勾勾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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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韓雨瑤一覺醒來，從衣櫃有目的地掏出了衣服。

白色打底衫，咖色毛昵格子短裙，淺棕色羊羔毛外套。

走到門口，她從一摞鞋盒中抽出最底下的鞋盒。

裏面擺放着一雙淺咖色長靴子，長度及膝蓋，剛好修飾韓雨瑤纖細的腿型。

推開房門的同時，隔壁的開門聲一同響起。

韓雨瑤側頭看了一眼沈朝，含笑微微颔首，随後轉身離開。

韓雨瑤身上淡淡的疏離感讓沈朝眉頭微蹙，他扭頭望了眼舉在空中的手，欲言又止。

等回過神時，女人已經坐上電梯離開。

始終慢半步的沈朝下樓後，早已不見韓雨瑤的身影。

*

江州七中。

上午十點，透過學校栅欄，凋零的樹幹，操場上身着深藍色沖鋒衣校服的學生們在操場上肆意的奔跑，歡聲笑語在學校的上方響起。

很快，學生們整齊站好，随着體育老師話落，邁着整齊的步伐開始跑步。

馬路對面的公園內新建了一個哈哈樂園，不少兒童在家長的帶領玩耍。

坐在車內，駛過紅綠燈，距離大門還有幾百米遠的韓雨瑤透過淺灰色的車窗望向外面。

即使蒙着一層淺灰色，仍舊掩蓋不住天空的湛藍。

大雁南飛，在天空排成井然有序的隊伍，翺翔在天際。

下車後，暖陽中的微風帶着秋意。

韓雨瑤提着挎包停在了大門前，她揮手招了招警衛室中的保安大爺。

坐在木椅上的中年男人見到她的瞬間快速起身。推開小門，走到了韓雨瑤的面前。

和藹的眼神中透出笑意，“小韓，又來了？”

韓雨瑤笑着點了點頭，走進敞開的大門。

每每踏入七中的大門，心頭總會湧上一股回憶的苦澀感。

上課時間，教學樓裏一片安靜。

位于最北側的是高三學生教學樓，正中間一棟樓中有校長辦公室。

中間大門上立着三個大字“至善樓”，字下方是一塊巨大的led屏。

南側先後矗立着兩棟樓，幾棟教學樓串聯起來。

韓雨瑤仍舊記得，在七中的那段時間裏，她常常從這棟教學樓拐個彎便到達另一棟教學樓。

手心當中的挎包帶握了握，她穿過兩棟樓轉角處的方形門，入眼是操場。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沈朝的地方。

她徑直走到了北側地下停車場出口附近，那裏生長着一排樹苗，有專人護養。

高二植樹節，每級部派出三個人在校園內種樹。

因為名額有限，韓雨瑤一番求情下，在校長的同意下，才争取到額外的名額。

她種下了一棵垂絲海棠。

後來每一年，她都會返校看望恩師，順道來看望它，日複一年。

與沈朝分別後的那一年，她在樹上挂了一張紙條，紙條上用隐形熒光筆寫着一行字。

——下雪天，拜托出現。

樹上樹枝光禿禿的，完全找不出去年那張字條。

韓雨瑤沒有感到失望，而是從包中掏出了一張貼紙，随手撿起一片葉子貼上去。

碩大的樹葉上有着一抹小白，上面寫着兩個字——初雪。

這一次韓雨瑤沒有挂在樹枝上，而是随手挂在了旁邊的灌木叢上，掩蓋在枯葉與樹枝之間。

幹枯的樹枝險些劃傷她的手。

她望着隐匿在樹葉當中的一抹白，心情惆悵。

做完一切的她轉身離開原地。

眼前是一段瀝青路，直達南側的學校圍欄。路的西側先是兩個籃球場，緊接着是紅色塑膠跑道，中間是一片足球場。

不少男生嬉笑着，奔跑在足球場上。

彼時，耳畔只剩下了風聲。

走過長長一段瀝青路，韓雨瑤踏入了高一學子的教學樓區域。

高一教學樓與高二教學樓中間是一片“小花園”。

這裏并沒有紫藤長廊，卻有一條葡萄長廊。

長廊上方纏繞着熟透的葡萄，郁郁蔥蔥的綠葉遮下了一片綠茵。

西側灌木叢中有兩三棵紅葉李，上面結滿了果實。但目測看起來，果實又酸又澀。

韓雨瑤踏進了樓梯間，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了對面教學樓學習的學生。

敞開的窗戶吹進秋風，陽光灑落，卻被一旁的牆面擋下，落在地上，形成一塊塊方方正正的形狀。

她穿過走廊，停在了十二班的門口。

屋內的陳設如記憶中的一般，只是人早已換了一撥又一撥。

在校園中閑逛了幾圈的韓雨瑤同學生時期的老師敘舊後離開。

離開學校已然是正午，她在人潮的擁推當中離開。

在學校大門坐上車的那一刻，餘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

出租車司機傳來的催促聲換回了她的思緒。

汽車啓動，沿途經過的商鋪，多多少少有着她和沈朝的回憶。

一陣風吹過，枝頭的枯葉掙紮幾番後随風落在了地上。

滿地落葉随風吹成一團的那一刻，風好像有了形狀。

一切像是鑽進小學時寫下的作文——落葉像蝴蝶，翩翩起舞。

一路上，韓雨瑤沉默不語，她知道江州的初雪快到了。

出租車停在了便利店門口，韓雨瑤提着包走進。

懸挂在大門上方的“歡迎光臨”響起，韓雨瑤有目的性走到貨架前，望着琳琅滿目的甜點。

糾結了兩秒，她拿起了最上面的歐式烤布蕾以及一旁的芝士奶油虎皮卷。

收銀臺，她将調出的付款碼遞到了收銀員的面前，整個人眼神黯淡無光，渾身散發着低氣壓。

付完錢，拎起塑料袋的她轉身撞上了剛剛踏入房門的沈朝。

熟悉的穿搭和上一刻，校園裏一閃而過的身影恰好對上。

“你沒去上班？”沈朝率先開口。

韓雨瑤抿了抿唇，搖了搖頭，“回學校了一趟，你也回去了？”

沈朝疑惑搖了搖頭，“沒有，為什麽這麽問？”

“沒事。我先回去了，車還在外面等我。”韓雨瑤指了指門外，語氣淡淡道。

說罷，她單手拎好所有的東西，推開了便利店的門離開。

坐上車的韓雨瑤撥通了溫柚寧的電話。

響鈴幾秒後，對方才不急不慢接起。溫柚寧嬌軟的聲音與耳畔呼嘯的風聲交雜。

溫柚寧：“喂，雨瑤？”

韓雨瑤：“有時間嗎？出來和我見一面吧？”

挂斷電話後，韓雨瑤拍了拍椅背。

“司機，麻煩一會兒左拐，有家甜品店，把我放到那裏就好，謝謝。”

車內後視鏡內折射出出租車司機和藹的面孔。

他眯了眯眼，眼角的皺紋，上揚的嘴角。

“好嘞，姑娘！”

汽車變換車道，左方向燈亮起，司機手下的方向盤轉動......

*

韓雨瑤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等了約有十分鐘，大門上方鈴铛的響起，溫柚寧提着包姍姍來遲。

“韓雨瑤！”

溫柚寧說完的瞬間恰好放下包坐到了她的面前。

她視線落在一旁空椅子上的塑料袋，打趣道：“你這是幹什麽？來甜品店還自帶甜品啊？”

溫柚寧臉上挂着淡淡的笑，但當她察覺到韓雨瑤低沉的氣氛後，瞬間收斂。

“怎麽了？不會是沈朝那小子欺負你了吧？他完了！”

溫柚寧自言自語，話說到最後，一把拿起身旁的背包。

好似打算下一秒就跑到沈朝的面前開始激烈對線了。

“哎！不是他......”韓雨瑤伸手握上了溫柚寧的手，搖了搖頭。

微微起身的溫柚寧狐疑掃了一眼韓雨瑤，最終松開了握上包帶的手，坐了下來。

“那你怎麽了？”

韓雨瑤趴在桌子上，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柚子，你上次不是問我為什麽不和沈朝複合嗎？”

溫柚寧點了點頭不語，繼續聽韓雨瑤說道。

“其實我不是不和他複合，而是我曾經跟他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因為誤會分手，江州初雪，他來找我，我一定會回頭。”

“那你就告訴他啊！”溫柚寧語氣焦急，“你不說他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