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 瑤瑤

chapter 45   瑤瑤

【那不是她的理性，是她的感性。】

*

走向飛機的時候，雪已經停了。

韓雨瑤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望去，太陽東升，一縷旭日刺破了雲層，隐隐若現。

江州的初雪比去年早來了一個月。

可初雪僅僅飄零了幾十分鐘便消失，好似是上天的一場游戲。

先前的一幕像是牢牢焊在了腦海中，韓雨瑤只感覺心髒一陣難受，艱難地呼吸。

女人的一颦一笑仿佛摁下了重複鍵，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閃過。

韓雨瑤打開了飛行模式，閉眼小憩。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飛機在天空平穩駛過，淩空在雲層之上，底部的城市顯得像螞蟻般的小。

太陽高挂空中，被雪打濕的萬物曬幹，剛從睡夢中睡醒的衆人恐怕都未知曉這場轉瞬即逝的初雪。

*

溫柚寧一覺睡醒，枕邊空空如也。

她睡意朦胧，走出卧室後，一眼瞥到桌子上的早飯，留下的備用鑰匙及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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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貼上是女人工整的字跡。

“備用鑰匙你拿好，桌子上是我早上為你做的早飯。”

溫柚寧念完，拿起盤子中的三明治。

涼透的早飯的溫度從指尖傳到了全身。

她咬了一口，面包邊早已變硬，有了嚼勁。

隔壁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溫柚寧皺眉，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蹑手蹑腳走到了陽臺的門前。

她半邊身子趴在門上，耳朵貼着門縫，細細聽着。

确認聲音是從隔壁發出來的，溫柚寧掏出手機正打算打給賀祈淮，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對面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亮吓得溫柚寧一松手，手機滑出幾米遠。

沈朝居高臨下盯着她，兩人面面相觑。

溫柚寧回神，率先開口。

她舉起手在空中揮了揮，尴尬一笑，“hello，又見面了......你出差回來了？”

沈朝點了點頭，默不作聲望着溫柚寧。

強烈的目光望得溫柚寧不适，她環顧四周，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彎着身子準備離開。

“等等...”

聽到男人沒有一絲感情的話，溫柚寧瞪大雙眼，猛地舉起雙手，顫顫巍巍轉過身。

“收到，沒動......”她強裝鎮定地望着沈朝，歪頭，嘴角挂着有些牽強的笑容。

“韓雨瑤呢？”沈朝出聲詢問。

溫柚寧用力搖了搖頭，舉着的手久久未能放下，“我不知道啊！”

沈朝眯了眯眼，眼底都是對溫柚寧話的懷疑。後者閉上了雙眼，逃避沈朝的目光。

周圍環繞的冷冽氣息讓溫柚寧打了個寒顫，她睫毛抖動，眉毛小幅度顫了顫，最終洩了一口氣。

“沈朝，你別那樣看着我，我害怕。韓雨瑤...韓雨瑤出差去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沈朝靜靜望着溫柚寧，一言不發。

溫柚寧大氣不敢喘一口，時間在這一刻好似放慢了腳步，緩慢又漫長。

“謝謝。”

備受煎熬的她在聽到沈朝的那一聲“謝謝”後，身子肉眼可見的松弛。

臨走前，溫柚寧意味深長瞥了一眼沈朝，緩緩道：“沈朝，初雪快來了，你......”

想說的話欲言又止，溫柚寧內心掙紮了一番，正想提醒一聲沈朝，卻聽男人慢慢悠悠說道。

“溫柚寧，你可能不知道，今天就是初雪。”

“什麽？！”

溫柚寧大步跑到窗前，拉開窗簾。

一瞬間，被阻攔許久的陽光沖破阻礙射進屋內。

窗外，陽光明媚，樹葉在光的照耀下泛着光，幹燥的地面完全看不出雪的痕跡。

溫柚寧轉身望着沈朝，雙手抱胸，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我說沈朝...這麽假的謊話你還撒？真幼稚！”

“假嗎？”沈朝悶聲道。

他從口袋掏出手機低頭搗鼓了幾下舉到了溫柚寧的面前。

手機屏幕上是一段視頻，雪花在空中紛飛，周圍有着人們歡喜的嘈雜聲。

閃爍的燈光下，雪花的模樣清晰可見。

溫柚寧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視頻，喃喃道：“沈朝，你要追不上韓雨瑤了......”

她欲哭無淚擡頭看着沈朝，一副又哭又笑的樣子。

沈朝皺眉，後撤一步，不解開口，“你這是幹什麽？不就下個雪？”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溫柚寧着急開口，瞥到沈朝臉上的茫然後跺了跺腳，“白瞎！”

她瞪了一眼沈朝，轉身拎起自己的包離開。

出了公寓的溫柚寧試着撥通韓雨瑤的電話，可無一例外都未能接通。

她蹲在路邊扶了扶額，只覺腦袋暈暈乎乎的。

*

下了飛機的韓雨瑤關閉了飛行模式，入眼，一通又一通未接電話在手機屏幕上閃過。

她翻到了最下方，最先打來的是沈朝，時間剛好是她上飛機的時候。

而最上面便是溫柚寧，前幾分鐘打來的電話，一連打了三通電話。

她回撥了溫柚寧的電話，可對方卻顯示占線。

只是微微蹙眉，韓雨瑤便很快收回了心中的疑惑，攔下了路邊的出租車，趕往酒店。

江州，沈朝趕到公司後第一面就先見來了林嘉。

誤以為沈朝對自己思念過度的林嘉得到消息後屁颠屁颠趕到了辦公室。

他伸手屈指扣了扣門，推門，滿臉笑意望向沈朝。

“沈總，你終于回來了！想我了嗎？”

沈朝旋轉轉椅，直面林嘉。

男人臉上無半點笑意，反而帶着一絲嚴肅。

林嘉意識到不對，想要逃走，奈何他是沈朝的助理，上班時間必須服從沈朝管理。

他強裝冷靜，嬉皮笑臉沖着沈朝一笑，“沈總，你怎麽這樣看着我啊？”

沈朝冷哼一聲，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規律敲擊着桌面。

不知何時，林嘉的心跳頻率與沈朝同頻。

他緊閉雙眼，表情悲傷，“沈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別折磨我了。”

林嘉的語氣像是央求，他雙手合十，誠懇望向沈朝。

“當時面試時候，為什麽顏霏會被招進來？”沈朝沉沉開口，臉上仍無半點笑意。

林嘉愣神，腦中思索了一番後開口，“顏霏？就是新來的經理？我也沒辦法啊沈總，來面試的人裏面的确只有她最合适。”

“十天之內找新人，否則你和顏霏只能留一個。”沈朝笑道。

明明嘴角帶笑，卻望得林嘉直打寒顫。

後者頻頻點頭，彎着腰快速逃離辦公室。

關上房門的一瞬間，他瞬間挺直腰板，喃喃道：“想要留下那顏霏就直說，非要帶上我？”

眨眼的瞬間，林嘉迅速切換了一個狀态。

他垂頭，身子彎曲，像是一只洩了氣的皮球。

“算了，還是好好工作吧！離開沈總，我還怎麽活啊......”

林嘉調整好狀态後，緊接着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

沈朝打開手機，望着與韓雨瑤的聊天框，點進退出，點進退出，循環了好幾遍。

“沈朝！”

毛毛躁躁的溫柚寧穿過阻礙的人群闖進了辦公室內。

沈朝望着氣勢洶洶的溫柚寧，又望向她身後束手無策的保安，朝後一擺手，示意幾人離開。

辦公室門關閉，溫柚寧走上前坐到了對面，伸手用力敲打着桌面。

她恨鐵不成鋼般盯着沈朝，憂心忡忡開口，“沈朝，你不會真不喜歡韓雨瑤了吧？她都出差了，你還坐在這裏？”

沈朝不解低頭望了眼自己屁股下的座椅，“不坐在這裏？難不成我要坐到地上嗎？”

溫柚寧眉頭皺的越發厲害，她伸手在空中揮了揮，試圖将與話題無關的話語扇走。

“沈朝，我說認真的。韓雨瑤出差，你就坐在這裏無動于衷嗎？”

“那我應該做什麽？為她辦一場歡送會嗎？”沈朝再度反問。

溫柚寧心下一沉，伸手扶住額頭，嘴角的笑容透露出一抹無奈。

“沈朝，有時候找不到對象，多從自身找原因。”

“你要是沒什麽事就走吧，要是真無聊就多找賀祈淮。”沈朝翻動着合同資料。

寂靜的屋子內，兩人短暫性的誰都沒有說話，只剩下了紙張的翻動聲。

溫柚寧靜靜望着低頭翻閱資料的男人。

又是相同的話語，溫柚寧伸手撓了撓耳朵，“你和韓雨瑤不在一起真是天理難容。”

“承蒙厚愛，謝謝誇獎。”沈朝淺笑。

溫柚寧抽了抽嘴角，“沈朝學長，我發現我有點搞不懂你。在七中上學的時候搞不懂，現在也搞不懂。縱然我學了心理學，但我發現你的心有點讓人捉摸不透啊！”

從江州七中畢業後，溫柚寧出國學了心理學。

每日閱讀大量資料，認識了那麽多的人，看透了那麽多人的心，可唯獨遇到沈朝，溫柚寧發現自己的專業被駁的無挽留餘地。

沈朝像是永遠都可以獨來獨往，他可以一直單身，他可以一直等待，等一個人的出現。

就好像他生來就是為韓雨瑤而存在。

可偏偏韓雨瑤也恰好如此，她始終願意相信沈朝，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告訴她沈朝抛棄了她，她也仍舊可以毫無眷戀地等他許久許久 。

那不是她的理性，是她的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