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chapter 有朝

chapter 80   有朝

【未成年不是逃脫罪名的借口，可法律面前，不得不低頭。】

*

回到映山公寓已是半夜，韓雨瑤推開車門後站在花壇旁等待沈朝。

路燈下，依稀看出雪花的影子。

四周的冷空氣逼近，韓雨瑤攏緊衣袖。

車燈閃爍兩下後，沈朝朝她緩緩走來。

“怎麽不進去等？”沈朝試圖牽起她的手，卻撲了空，只拽住衣服的一角。

韓雨瑤沒忍住笑出聲來，伸出五指扣上了沈朝的手。

沈朝自知尴尬，靜靜拉着女人的手朝單元樓內走去。

走進電梯內，韓雨瑤腦海中還是浮現出先前的一幕，嘴角的弧度久久未能壓下，還伴随着淺笑聲。

“韓雨瑤，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沈朝側頭垂眸注視着她。

韓雨瑤仰頭盯着他，抿唇強壓笑意點頭，“好的。”

可等韓雨瑤垂頭，頭發蓋住臉頰，嘴角的那抹笑再度浮起。

沈朝望着她微微聳動的肩膀，心知肚明卻沒再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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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對于沙發上的丁司寒和談嘉唯兩人，沈朝掃了一眼後略過。

談嘉唯扔下遙控器，手指向沈朝離開的方向，疑惑地望向丁司寒，“他...是看不見我們嗎？”

丁司寒面不改色，淡定吃着手中的零食，“沒事，習慣就好。”

韓雨瑤回到房間，掏出手機思考了片刻，撥通了孫傑的電話。

“幹爸......”

孫傑語氣憂心忡忡，“小瑤？這麽晚有什麽事情嗎？”

韓雨瑤站在窗前，單手橫在胸前，嘆氣道：“幹爸，許垚的事情......”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随即是孫傑重重的一聲嘆息。

伴随着那聲嘆息，韓雨瑤心中已冒出不好的念頭。

耳邊握着手機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韓雨瑤強壓哭腔，低聲道：“爸，你直接說吧。”

在孫傑的回憶裏，韓雨瑤極少直接喊他為爸。

她總是故作堅強，所以将血緣這東西看的極為重，每當她喊出爸時，就說明她真的需要一個依靠了。

“我們查過了，殺害許垚那孩子的兇手是一群小孩，未成年，甚至還有未滿12歲的。你是律師，你應該比我懂。”

孫傑的一番話如同晴天中的一道霹靂将韓雨瑤重擊在原地。

她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手機屏幕上通話時間秒數一點點增加，可兩方誰都未開口。

窗外雪漸停，緊随而來的瓢潑大雨。

厚重的雲層遮掩住了明月，雨珠順着玻璃窗向下滑落，形成一道道雨痕。

屋外的燈光變為了斑駁的光圈，心随着雨一同沉入地底。

“小瑤，早點睡吧！”孫傑無奈挂斷了電話。

屏幕閃爍了一下，短暫的光折射在玻璃上映出韓雨瑤的面孔，随即黑屏，屋內陷入了一片漆黑，玻璃窗上只剩下一個大致的輪廓。

她站在原地，手始終保持一個動作，漆黑的眸子空洞無神。

一道雷沖破雲層，在漆黑的夜空中留下彎曲的身影。

她仿佛潛入海底，換氧時卻被成片的海草纏住了腳腕。

韓雨瑤只感覺淚意逼近，可呆滞的狀态下，眼淚卻總打轉并未落下。

“咚咚——”

敲門聲響起，韓雨瑤慢吞吞向房門移動。

呆滞放空的她活脫脫像一具行屍走肉。

大腦宕機，沒有任何思考她推開了房門。

視線裏，沈朝穿着家居服，頭發亂糟糟的，細長的發絲遮住了眉毛。

他擔憂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韓雨瑤......”

音節剛出口，韓雨瑤向前邁出一大步，用力撲進了沈朝的懷裏。

突如其來的沖擊力讓沈朝重心一歪，他扶住韓雨瑤的胳膊，釀跄幾步後站穩。

随後攙扶變為了擁抱，他小心翼翼拍打着女人的後背，哭聲在樓道內回蕩。

韓雨瑤将頭埋進了沈朝的胸膛中放聲大哭。

全黑的世界內，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那一抹依靠，可以讓她足夠任性的地方。

哭聲在樓道內回響，順着敞開的房門飄進了丁司寒和談嘉唯的耳中。

兩人對視一眼後皆是一愣。

談嘉唯小聲道：“這是...嫂子的哭聲？”

說罷，他收起蜷縮的雙腿起身朝外走去，卻被丁司寒一把握住了手腕，“別！”

丁司寒面色沉重搖了搖頭，低聲道：“沈朝會處理好的。”

談嘉唯抿唇，沉思了幾秒後重新坐會了沙發上。

雨下了一整夜，韓雨瑤哭了一夜。

即使沈朝站的腿腳發麻，他也沒有移動分毫，只是靜靜拍打着韓雨瑤的脊背，不語。

他太懂得韓雨瑤此刻的心情，所以他沒有逃脫，也沒有出言安慰。

一直到了後半夜，韓雨瑤哭累在沈朝的懷裏，後者才輕手輕腳将她抱起。

懷中的女人到此刻顯得格外的小巧，臉頰泛紅，眼角還挂着殘留的淚珠。

從樓道踏入房間，明亮變得昏暗。

沈朝小心翼翼抱着韓雨瑤朝卧室走去，他伸腳輕輕掃開障礙，生怕驚擾韓雨瑤。

卧室內，他将韓雨瑤放在床上，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坐在床邊的沈朝手撐在兩側，緩緩彎下腰，一吻吻在了韓雨瑤的額頭，輕聲道：“韓雨瑤，我愛你。”

恰巧此刻，昏暗的房間被一抹閃電照亮。

兩人的模樣清晰地被上天記錄下。

隔壁房間內，困意席卷的兩人在沙發上淺睡過去。

半道，一道閃電驚醒了談嘉唯，他擡眸望向敞開的大門，推醒了丁司寒，“丁司寒，這個門我們用不用關？”

丁司寒半睡半醒間瞥了眼門口，愣神幾秒後，緩過神低聲道：“沈朝出門拿鑰匙了嗎？”

談嘉唯呆愣愣眨巴眨巴眼，搖頭，“不知道啊！”

丁司寒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望着時針指向3，他果斷起身關閉了房門，随後“啪”的一聲關閉了客廳的燈，“走，睡覺去。”

談嘉唯淺笑，摸黑朝卧室走去。

“啊！”

談嘉唯摸着額頭，眼前的視線被男人寬大的背影遮住。

丁司寒捂住後腦勺，轉身望向談嘉唯，“談嘉唯，你走路不看路嗎？”

談嘉唯龇牙咧嘴反駁道：“這麽黑你能看清？而且是我吃虧好吧！我撞的是額頭，你是後腦勺！”

“早點睡吧。”丁司寒擡手揉了揉談嘉唯的發頂。

在後者發愣的狀态中，他擡指抵着他的額頭輕輕向後一點，小聲嘀咕道：“幼稚。”

寂靜的房間內，男人的嘀咕聲格外的清晰，談嘉唯拉住準備離開的丁司寒的胳膊。

“丁司寒，你下次還可以再大點聲！”

漆黑的環境內，談嘉唯清楚聽見了頭頂上方傳來的輕笑聲。

“丁司寒，你笑什麽呢？”

“談嘉唯，太晚了，早點睡吧。”丁司寒說完，轉身離開。

談嘉唯快步追上丁司寒，趕在他進房間之前先一步踏入房間，“你要是不說清楚就休想離開！”

丁司寒輕挑眉，嘴角微微上揚，“随你，那我去你的房間睡，正好你的房間比我大很多。”

聽此，談嘉唯瞳孔一震，從丁司寒的側身快速沖回了自己的房間，邊跑邊喊道：“休想！”

丁司寒轉身倚在門框上，望着談嘉唯落荒而逃的身影，無奈搖了搖頭。

*

韓雨瑤緩緩睜開眼，潔白天花板中央的燈蓋上，将房間的縮影折射在上。

她微微眨了幾下眼，撇頭望向趴在床邊的沈朝。

一縷陽光從兩扇窗簾當中的縫隙中射入，落在沈朝的發頂。

韓雨瑤嘴角不自覺上揚，緩緩擡手落在了沈朝的發頂，手心觸摸着幾縷的發絲，她緩緩移動，撫摸。

像是感知到了韓雨瑤的視線，沈朝睫毛抖動幾番後，頭微微向上擡起，恰好觸上韓雨瑤的手心。

他睜眼對上她的視線，“醒了？”

韓雨瑤抿唇，目光瞥移，收回了雙手，輕嗯一聲。

“那我給你點份早餐外賣。”沈朝起身朝外走去。

韓雨瑤快速擡手拉出沈朝的手腕，“沈朝，你能陪我一會嗎？”

沈朝垂眸注視着韓雨瑤，随後重新蹲下身來，牽住了她的手，“怎麽啦？”

“沈朝，我是不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韓雨瑤眼眶微紅，聲線顫抖。

“你想要改變什麽？”沈朝淺聲道，擡手整理着女人的發絲。

韓雨瑤眨了眨眼，“如果人可以重生穿越就好了，我想要去救許垚。”

“韓雨瑤，人總要向前看。我們沒辦法為一個人和一件事情停留太久，每個人有自己的人生走向。”沈朝開口安慰道。

韓雨瑤像是抓住了漏洞一般，嬉笑着，“那你為什麽會為我停留這麽久？”

沈朝眉頭上揚，忍不住笑了起來，“可能因為我的人生走向就是你吧。”

韓雨瑤面露嫌棄，頭用力朝枕頭摩擦幾下，“咦~沈朝，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肉麻了？”

見韓雨瑤心情變好了，沈朝嘴角也不自覺上揚，“既然開心了，那就起床收拾收拾，我正好點份外賣。”

沈朝拍了拍韓雨瑤的手背，準備離開前，轉頭望向她，“韓雨瑤，我印象當中的你不會因為難做就不去做。”

“沈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