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揩油

大伯母二伯母還有大着肚子的牛翠花都到齊了，她們把要回家的張春華也拉了過來，幾個人圍着秦雪的小賣部，一個個臉上都笑眯眯的。

但是秦雪看的出來，在那一雙雙笑眯眯的眼睛裏還透着兩個字——貪婪。

大伯母和二伯母饒有興致的指着現在熱賣的各色紗巾，“瞧，那顏色不錯，淡綠色的，也不豔麗，咱們戴着剛好。這天也冷了，擋擋風也好。”

二伯母立即附和：“真的不錯，不過我更喜歡那個藍顏色的。”

秦雪懶懶的看着她們，不像是來買東西的，看看她們發什麽牌，她見招拆招就是了。

牛翠花喜歡她賣的頭花，笑着說：“阿雪啊，把那個橘紅色的頭花給我看看。”

秦雪猶豫了一下，牛翠花催促：“快啊！”

看她慢吞吞的，牛翠花扯了扯張春華的袖子，張春華只得說：“這是你嫂子，你拿給她看看！”

秦雪撇撇嘴，拿了頭花給她，牛翠花高興壞了，立即往頭上戴，又叫：“把鏡子來給我照照！”

秦雪耐着性子遞了鏡子。

牛翠花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覺得特別美，就這麽戴着，完全沒有摘下來的打算。

“謝謝，五毛錢一個！”秦雪向牛翠花伸手。

牛翠花立即怪叫起來：“隔壁小蘭她媽給小蘭也買了一個，說是你這裏買的，才三毛錢，你怎麽賣我五毛錢啊？”

秦雪解釋：“你自己瞧瞧質地嘛，那個是布面的，這個是綢緞面的，能一樣嗎？款式都不同啊，這個比那個好看些！”

牛翠花一看，還真是。不過不不管是三毛還是五毛，她這次來壓根沒打算付錢的。

她斜眼瞅了一眼她婆婆，也就是秦雪大伯母，兩人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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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瞧在眼裏，就知道要壞事，連忙伸手對牛翠花說：“我忘了你那個頭花上有點瑕疵，我給你指出來。”

牛翠花一聽有瑕疵，立即瞪大了眼，趕緊摘了花丢到了秦雪的手裏，氣惱的說：“我說你真是，怎麽能賣次等貨呢？”

東西回到了自己的手裏，秦雪這才心裏安定了，翻着頭花看了看，恍然道：“哦，原來是我記錯了，進貨的時候那個有問題的已經退了。”

牛翠花一聽，立即伸手：“真是的，沒見過你這麽做生意的。那頭花給我吧？”

秦雪也向她伸手：“五毛錢也給我吧。”

這下子，大伯母王細蘭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一下子跳起來罵道：“阿雪，你有沒有良心啊！咱們是不是一家人？拿你個頭花你還要錢？你吃秦家的住秦家的，難道這些都不要錢了？”

秦雪臉色一凜，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堆人趕來，還把她軟糯糯的媽拉着，就是來白拿東西的。

照着這群人的貪婪法子，她這東西還用不用賣了？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秦雪道：“大伯母，你可別這麽說。咱們三家人雖然是住在一個院子裏，但是日子可是分開過的。咱們在秦家吃飯，有沒有交糧？有沒有幹活？再說了，要真說一家人賬面不分開，大伯母你啥時候也把你家的小金庫拿出來給咱們分一分呢？”

一聽這話，王細蘭氣的跳起來，腦門上青筋直跳：“我的小金庫？我哪有什麽小金庫？胡說八道！你這個做晚輩的，怎麽着也得孝敬下你姐姐，你伯母們吧？照我說，拿幾樣東西，那是應該的！”

秦雪皺起了眉頭。別人都規規矩矩的買東西，就是這幾個上蹿下跳的親戚，她恨不得沒這些親戚。早晚，她得搬出院子，跟這些人一刀兩斷！

王細蘭知道秦雪性子強硬，去扯了扯張春華的袖子，惡狠狠的說：“春華，你倒是說句話，你說，這東西是不是得送？要不要錢？！”

秦雪心裏想着，絕不能妥協，絕不能開先河，要是現在送了小東西，趕明兒這幾個人肯定要來拿大東西。長此以往，她哪裏喂得飽這幾個饕鬄鬼。

張春華為難，二伯母和牛翠花都在一旁催促：“你啞巴了，倒是說句話呀？咱們這一家人的情分到底還有沒有了？你好歹是住在咱們秦家的院子裏呢！”

張春華被她們逼的沒法，只好說：“阿雪啊，不過是幾個紗巾，幾個頭花，要不，你伯母堂嫂的，一人送一些……”

秦雪氣的咬牙，她就知道她媽守不住戰線。她遠遠瞧着有幾個村民往這邊走，可能是來買東西的。如果一點東西都不給，恐怕沒法子打發這幾個人。

“送，怎麽不送呢？”她轉而露出笑臉，從鐵盒子裏拿出了幾樣東西：“來來來，每人兩個胸針，拿回去戴吧！”

大伯母和二伯母面面相觑，見她遞過來，也好奇，接過了胸針，只見那胸針十分小巧精致，但是也太精致過頭了，一點點東西，戴在胸前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太不起眼了。

牛翠花眼界不高，拿了兩枚別針倒是很開心，連忙的別在胸前。

這別針是兩分錢一個，秦雪用來搞贈送的。對于這幾個一毛不拔的，她唯有用這別針應付她們。

“媽，你瞧，都是親戚。這胸針別人要買才給的，現在我一人送你們兩個，現在可該心滿意足了吧？”

“诶，那紗巾……”大伯母才開嘴。

後面幾個婦女已經過來了，秦雪連忙對着後面的人高聲招呼：“大姐大嬸，快點過來看！新到的貨！肯定有你喜歡的！”

可是櫃臺前頭被大伯母二伯母牛翠花圍住了，幾個婦女上不得前來。

秦雪忙叫道：“不買東西的往後去一點啊，讓買東西的客戶上前來。”

王細蘭惱了，這是趕她們走？她們好容易來一趟，以為幾個小別針就能打發了？

她正要開口，卻被後頭的壯婦女扯了一把。

“诶，你扯我幹嘛……”話還沒落下，幾人已經被膀臂腰圓的婦女擠到後頭去了。

“去去去，不買東西別占地兒！”婦女們沒好氣的說。

秦雪忙着招呼這幾個準客戶，哪裏有功夫理睬大伯母她們。

“媽！”秦雪在人堆裏對她媽招手，“記得給我送飯！”說罷，就埋頭去忙碌了。

目的沒達到，王細蘭氣的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着張春華：“哼！你養的好閨女！六親不認！”

張春華癟癟嘴，趕緊邁前一步：“我……我得先走，還得給閨女送飯呢。”說罷匆匆離去。

牛翠花低頭看着自己胸前的別針，喜滋滋的說：“诶，金色的，在太陽下閃光呢，挺好看的。”

大伯母鄙夷的瞅了一眼她這個媳婦，搖了搖頭：“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她睨了秦雪一眼，恨恨道：“你給我等着，我就不信你擠不出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