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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初螢露出一個微笑：“他們說我是怪物，也不算謊話。”

楚玄意望着初螢挂在嘴邊的滲人笑容，胸口有些沉悶。

他忽然覺得有些手癢，于是順從本心，伸手掐了把少年柔軟細膩的臉蛋兒。

白白嫩嫩的臉蛋被捏出來兩個紅紅的印子，因為初螢年紀小，還有清爽的少年氣，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愛的滑稽。

楚玄意不動聲色地撚了撚手指，手感還挺好。

沉重的氛圍霎時間被楚玄意不着調的動作打破，初螢捂着臉睜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玄意：“你剛剛幹了什麽？”

“試試你是不是怪物。”楚玄意勾起笑容，故作思索地疑惑說：“怎麽沒長出三頭六臂？觸須翅膀什麽的一個沒有嗎？”

初螢：“……”

初螢臉色紅紅黑黑，俄頃，惡向膽邊生，不服氣地伸手掐住了楚玄意的臉頰。

一掐一捏，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初螢眼眸微亮，手勁放緩，遲疑地捏了又捏，得了趣味，捏楚玄意的臉，跟把玩面團似得不亦樂乎。

直到察覺被“玩弄”的人始終沒有出聲，初螢眼睫微擡，撞入一雙含滿笑意的桃花眸。

初螢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好玩嗎？”

有些含糊的低沉嗓音飄入耳畔，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近在咫尺，分不清所屬是誰。

初螢一松手，楚玄意把被揉麻了的臉龐從他手中解救出來，站起身，又問了一遍：“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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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回答，楚玄意只看見一只漆黑的發頂，半晌後，黑色的毛腦袋才傳來初螢的聲音，語氣透着勉勉強強：“還行吧。”

楚玄意挑了挑眉，摸了把自己的臉，只是還行嗎？

那還捏他這麽久？

初螢挪了挪位置，轉向另一個方向，剛剛的小插曲好似對他沒有任何影響，神色平靜無波，“我繼續說。”

楚玄意沒追問，也沒再打岔，坐在初螢身旁，安靜地傾聽他敘述曾經的經歷，從初螢的只言片語窺出事情全貌。

吞噬蠱蟲的初螢意外在蠱神祭祀活下去，卻被古家寨的村長當做試驗品，送去蠱鬥場，整日和蠱蟲搏鬥厮殺、互相吞噬。

無數次死裏逃生後，不知道是不是吞噬了過多蠱蟲，初螢的體質開始變化，不懼寒冷不懼酷暑，能很久不吃飯，斷手斷腳也能長出來，和人類迥異。

古家寨的人忌憚初螢，本想殺了他，意外發現蠱王對初螢的血很感興趣，于是想辦法廢了初螢，用蠱王控制他，将他跟其他人一起囚禁在地牢，取血取肉喂養殘缺的蠱王。

聽到這裏，楚玄意呼吸都放緩了，不自覺擰緊眉頭，喉結滾了滾，嗓音微啞地問道：“你這樣……過了十二年？”

“沒你想的那麽不好。”

“可能是習慣了，吃蠱蟲對于我來沒什麽，有些蠱蟲你別看樣子不好，其實很好吃，嘎嘣脆。”

初螢拉出來幾個不好看，但好吃的典型蠱蟲評價一番。

楚玄意接受良好，他原來的世界在燒烤店見過類似的，不算稀奇，不過總算是理解初螢為什麽那麽愛吃烤肉了。

純粹是這孩子沒吃過好東西。

楚玄意有點心疼。

999就不一樣了，自從上次見過蠱蟲大軍把碩大的野豬剝皮拆骨，就怕上了蟲，躲在自家宿主的腦海裏瑟瑟發抖，默默把初螢從小天使放去了小惡魔那一欄。

初螢有點坐累了，忘了身-下這張床的主人，啪叽一聲臉朝下撲在床上。

等鼻尖盈滿了陌生淺淡的男性氣息，初螢才後知後覺，身體可疑地凝滞一瞬。

鼻尖輕輕嗅了嗅，初螢慢吞吞、像是做賊心虛般翻了個身，黑發下的耳根悄悄滾燙。

初螢故作若無其事，小聲繼續說：“要不是蠱王，古家寨的人都是廢物，根本困不住我一下，其實我幾年前就跑出來了，要是想走當時就可以走，但是我發現我可以控制蠱王了。”

“蠱王喝我的血越多，我操控蠱王的程度越深。”初螢說：“我讨厭古家寨，不喜歡蠱王，我要在今年的蠱神祭祀吃了蠱王。”

初螢自顧自說着：“等我吃掉了它，那些人一定會亂，你可以帶着你想救的人趁亂逃跑，我會操控蠱蟲幫你們。”

他說得信誓旦旦，好似吃掉蠱王對于他來說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楚玄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麽簡單，為什麽你不跟我一起走？”

不論苦難還是危險，初螢說的那麽輕描淡寫，就好像那些都不值一提。

可初螢說得再輕松也不代表真正的輕松，如果真這麽容易，初螢為什麽不走？他明明那麽想出去。

“你會有危險。”楚玄意眸色晦暗，揭穿了初螢試圖藏起來的信息：“你沒有把握能吞噬蠱王。”

初螢張口：“誰沒——”

“把握”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楚玄意微微俯下-身，一只手撐着初螢身側，注視着初螢，眼眸深深，宛如看透人心的鏡。

楚玄意說：“不要再騙我。”

初螢手指蜷了蜷，一聲不吭。

靜默半晌，楚玄意忽然嘆了口氣，問道：“我能怎麽幫你？”

他大約理解初螢，古家寨對于初螢來說是痛苦的來源，是殺害了母親的屠宰場，這裏的一切都讓初螢惡心，所以想摧毀它，想毀滅它，想讓這裏的一切付之一炬。

楚玄意願意尊重初螢的選擇，但他絕不可能讓初螢出事。

初螢心思全不在正事上，憋着氣說：“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初螢感覺要被楚玄意的氣息包圍了。

楚玄意頓了下，這才發覺他們的距離有點過近，動作也有點過于暧-昧。

楚玄意輕咳一聲，坐直了身體，正色說道：“沒壓着你吧？”

“壓？什麽壓？！”

初螢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個激靈跟魚一樣用力彈起，楚玄意閃躲不急，猝不及防之下，腦門被對方的腦門重重磕了下。

“嘶——”

雙雙捂住腦門。

楚玄意被氣笑了，“你腦子裏整天裝的都是些什麽？”

全是亂七八糟的x色廢料嗎？

初螢脫口而出：“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