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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祭壇周圍空曠，今夜無風，又入了秋，怎麽也不應該起這麽大的火。

阿長原本只是懷疑有人故意縱火，于是不聲不響地開始抓人，還真讓他抓到了形跡可疑的周積。

如今看來，可疑的不止周積一個。

本該困在蠱鬥場的初螢出現在蠱神祭壇附近，同時不該出現的還有楚玄意，阿長立時明白了什麽。

“你們想燒了祭壇。”阿長篤定說，又嗤笑一聲：“有蠱王在，燒了你們也逃不了，現在跟我去見村長，否則……”

初螢理都沒理他，看向走出來的楚玄意，注意到楚玄意手裏的東西，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麽？”

“防火的衣服面罩，防高溫的寒冰蠱。”

楚玄意把剛在系統商城買的東西給初螢，又額外在商城買了一大瓶驅蟲藥丸，輕聲和他咬耳朵，叮囑說：“這些藥丸你拿着，要是沒辦法給蠱王吃下，就用藥砸死它，知道嗎？”

楚玄意本來想拿驅蟲香包，但香包對初螢也有效果，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還是算了。

初螢狐疑地望着楚玄意，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當初看見楚玄意的時候，這人好像只帶了一個大背包，還有寒冰蠱，這玩意太雞肋，差不多相當于夏天的空調風扇，讓人能适應高溫，要是好養也就算了，可偏偏難養，還一定要在氣候最炎熱時才能練成。

可楚玄意明明才跟他學怎麽駕馭蠱蟲……

看出少年滿頭問號張口欲問，楚玄意食指抵唇，對初螢勾唇一笑：“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初螢不喜歡人賣關子，但賣關子的是楚玄意……

“好吧。”初螢勉勉強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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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視的阿長：“……”

周積：“……”

“你們——”

阿長臉色陰沉，話還沒說完，脖頸忽地一涼，肩頭不知何時悄無聲息落了一只小銀蠍，尖銳的尾鈎抵着他的脖子，鈎尖在夜色下閃爍着危險的寒芒。

“我最讨厭別人威脅我。”

初螢終于轉過頭看阿長，微笑說着，語氣輕描淡寫：“殺了他。”

察覺所有蠱蟲脫離控制，沒辦法阻止，阿長驚恐地張大嘴巴想要喊叫，嗓子眼卻像被什麽東西堵住，發不出聲。

他這會兒才發現小腿隐隐作痛，像是被什麽蟲子咬了一口，四肢無力，連周積都鉗制不住。

小銀蠍得到命令，興奮地“嘶嘶”兩聲，尾鈎微動，疾如雷電狠狠刺下！

“等等。”楚玄意及時出聲。

小銀蠍的尾巴卡在半空，委屈地看向初螢。

周積也停下了掏口袋的動作。

初螢沒管小銀蠍，不解地看着楚玄意，皺眉問：“你不想我殺他？他不死我們就要暴露了。”

楚玄意摸了摸小孩的頭毛：“除了殺人，還有別的方法。”

作為村長最得力的手下，阿長必然幹淨不到哪裏去，這種人死不足惜，但不能髒了初螢的手。

初螢才多大？現在殺了人，三觀歪了怎麽辦？

雖然現在好像也有點歪，但還是有希望掰正的。

“有迷魂蠱嗎？”楚玄意給初螢分析：“他過來抓人，村長估計知道，如果他沒回去，會打草驚蛇，不如用迷魂蠱控制他的心神，讓他誤導村長，我們也有一個內應，讓村裏人都喝下加了料的水。”

初螢恍然大悟，眼眸亮晶晶地拍了拍楚玄意的手臂，“不愧是我的徒弟，不錯。”

楚玄意感覺手臂上的肌肉被某人趁機捏了一把，他好笑不已，看着初螢用迷魂蠱操控阿長離開，得到初螢的保證後，又目送少年靈巧地避開耳目，登上高壇。

祭壇大約有幾十米，占地龐大，也不知道建造時加了什麽材料，居然沒被大火燒掉。

他們說話間，頂端的火焰早被撲滅，隐隐約約看見一層灰撲撲的黑。

他給初螢的防火服同樣是黑色，完美的和夜色融為一體，不論楚玄意如何牢牢盯着那道身影，還是不知何時從視野中消失不見。

估摸着是初螢使了什麽手段，楚玄意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看向一聲不吭站在旁邊的周積。

“你口袋裏裝了什麽？”

周積蒼白的臉上扯出笑，掏出一把開了刃的刀，手掌用力攥着，說：“古家寨的人都該死，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還沒到他死的時候。”

楚玄意看了眼周積，沒多說什麽，只說了一句：“馬上就能出去了。”

外面的人和古家寨的村民不同，他們從小到大受到教育，有道德底線，很多人或許連雞都不敢殺，一旦動手殺了人，可能一時快意，但總會産生影響。

楚玄意想是這麽想，可到底受到傷害的不是他，他能理性看待，受害者卻不能，他也沒辦法要求人家怎麽做，只能說這麽一句，算是好心提醒周積。

周積點點頭，稍微松開握着刀的手，“藥我和其他人已經趁亂下好了，這些人花了力氣，肯定會口渴。”

楚玄意估算了下：“半個小時之後看情況，你先去找其他人。”

商量好後，周積離開這裏，楚玄意重新看向高壇，薄唇微抿。

半個小時後，有初螢留下的蠱蟲，和被下了迷魂蠱的阿長，加上周積那些人的運作，絕大部分的村民陷入沉睡，少數還醒着的村民被打暈過去，其中就包括古青。

周積和其他人彙合，來找楚玄意道謝，順便給楚玄意捎來了他的行李。

配出來的迷藥藥效有時間限制，楚玄意沒和他們說什麽，多給了些驅蟲藥和香包，又給了份靈魂畫手初螢好心提供的地圖，簡單給他們講了講，就催促衆人離開古家寨。

尚是清晨，林間鳥鳴聲清脆悅耳，天邊泛起魚肚白，遠方天色一點點亮堂起來。

楚玄意耐心等着祭壇上的人回來，心不在焉回着999的安慰，應了幾句就不想聽了，直勾勾仰頭望着高聳的祭壇，只覺得度秒如年。

又過了三十分鐘。

一個小時了，初螢怎麽還沒下來？

楚玄意心口宛如壓了塊大石頭，他來回徘徊幾圈，再也忍不下去，大步流星走向祭壇。

手剛碰上祭壇邊緣，有風乍起。

楚玄意如有感應，下意識擡起頭，眉眼靈秀的漂亮少年就坐在他頭頂一米高的祭壇邊，托着腮往下望他，見他擡頭，像是問今天吃什麽，眨着眼随意地問道：“要不要帶我走？”

“要。”

楚玄意心落回實處，桃花眼彎起，回答的毫不猶豫。

琥珀色的眼瞳漾開星星點點的笑意，初螢幹脆利落地縱身躍下，喊道：“接住！”

楚玄意伸手，迎着輕風，接了個滿懷。

**

少年抱住他，揚起絢麗的笑臉：“那我們私奔吧！”

楚玄意還沒來得及說懷裏的這條九漏魚，詞語用的不對，身後傳來震怒的呼喊聲。

村長醒了。

這回真要“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