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3)

第十三章(3)

如今宮裏行的是四貝勒輪值制,四大貝勒一人輪一月輔佐大汗打理政務,這個月正好輪到皇太極,所以他在家的時間就越發的減少,即使回家也會待在書房沒完沒了的看折子。

這日天沒亮他就出門了,我悶得發慌,便換了套馬褂長褲,讓歌玲澤到馬廄去将小白牽出來,我打算去城外遛馬,順便再練練刀法。

才将腰刀從薩爾瑪手裏接過,沒等我出房門,歌玲澤一臉郁悶的回來了。

“怎麽了?小白給你氣受了?”我打趣的問,“不會是又給你尥蹶子了吧?”“哪啊……”歌玲澤噘起嘴,“主子,您讓奴婢去牽馬,可小白早不在馬廄了。奴婢問了養馬的奴才,他竟然說小白一大早給一個小姑娘騎走了!”我正抽刀拂拭刀身,聽了這話不由愣住:“什麽小姑娘?”“奴婢也不知道,小白欺生,尋常之人休想靠得近它……再說,咱府裏哪個不知小白是主子的坐騎,誰也不敢亂騎的。”我點頭,沉吟片刻,輕輕将刀身推回,站了起來:“走,瞧瞧去!”出了院門,才走到花園子,便見路徑上奴仆來往不斷,十分匆忙。

“家裏來客人了?”我困惑不已。

歌玲澤機靈的攔住一名正拎着一只紅木食盒的小丫頭,劈頭問道:“這是送哪的?”小丫頭擡眼瞧見是我,唬得小臉一白,慌忙跪下,說道:“回側福晉,這是大屋裏的嬷嬷要的,今兒個是大福晉的壽辰。”哲哲的生日?對啊!今兒個已經是四月十九了!我怎麽把這個事也忘了呢?

心念一轉,忙撇下那丫頭扭身往回走:“歌玲澤,替我備份禮物,一會兒給大福晉送去!”正說着,忽聽牆院外響起一陣馬嘶,我聽着耳熟,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

“主子!那是小白……”就連歌玲澤都聽出來了,那自然是不會錯了。

想到有人不經我允許便擅自将小白給騎了出去,我心裏很是不快,三兩步小跑着我直接出了大門。

門前街道上沒幾個行人,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打西邊轉角縱馬奔過來兩匹馬,一灰一白,白的那匹正是小白。騎馬的是兩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衣服首飾都有些怪異,像是女真人的打扮,又像是蒙古人的打扮——蒙古諸部中,有這種類似于女真族人裝扮的,除了一個科爾沁部再不作第二人想。

“哎唷!不行了,這馬性子太倔!我看算了吧,換一匹也是一樣的……”騎在灰馬背上的是個穿绛色衣裳的女孩兒。

“不行!我就不信治不了它!”小白身上駝着的是個穿了一襲大紅衣裳的女娃兒,正埋頭勒缰和小白較勁,小白被她勒得連連晃頭,原地頻頻打轉,卻始終不肯往前挪動一步。

“再這個樣子耗下去,你倒是什麽時候才能出得了城啊?姑姑讓咱們好好待在家裏哪都別去,一會兒瞧不見人……”“哎呀!姐,別說了,趕緊過來幫我一把!”紅衣女孩兒舉起馬鞭刷刷兩鞭,小白咴地嘶鳴一聲。

這一鞭子好似抽在我身上似的,心疼得我直龇牙吸氣。

眼瞅着绛衣女孩兒已跳下馬去拉小白的辔頭,姊妹倆手忙腳亂的和小白較着勁,誰也不肯服輸,我随即撮唇打了個響亮的唿哨。

小白尖尖的耳朵動了兩下,腦袋晃動,猛地擡起前蹄,馬上那紅衣女孩驚呼一聲,險險的倒向馬側。

我又是一聲唿哨,小白放下前蹄,等那紅衣女孩兒抓穩了缰繩,它甩開面前绛衣女孩的束縛,飛快的向我奔來。

得得得,小白在我跟前停住腳步,我笑着伸出手去,任它湊過嘴親昵的舔着我的手指。

小女孩坐在馬背上驚魂未定,我偷偷那餘光瞟她,不覺一愣。

紅豔豔的衣裳映得她膚白勝雪,眉目如畫,絕麗動人,臉上還挂着驚悸的懼色,但轉眼卻聽她咯咯笑起,銀鈴般的聲音清脆悅耳:“你怎麽做到的呀?它怎麽就這麽聽你的話呢?”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歌玲澤斥道:“還不下來!這馬是我家主子的,豈容你随便亂騎亂打?”“這馬是你的麽?”眼珠滴溜溜的一轉,她目光落到我腰上,見我佩挂的腰刀,不禁露出一抹驚羨詫異之色。

那頭绛衣女孩兒也跑了過來,小臉煞白,拍着胸口直嚷:“以後再不聽你的了,在這城裏遛馬再怎麽也比不得在草原上來得暢快……”話講到這裏,瞥眼瞧見一旁的我,頓時收口。

紅衣女孩已乖乖從馬背上下來,我漫不經心的将馬缰攏了,交給歌玲澤:“帶到馬廄去……另外告訴管事的,養馬的奴才辦事不力,問問他平日裏是怎麽教底下人的?”歌玲澤急忙應了,牽着小白進了府邸。我冷眼睃着這兩小丫頭片子,論容貌長相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甚至可以與當年的阿巴亥一較高下。

過生日啊……我冷哼,哲哲打的什麽主意,我總算是完全弄明白了!

晚上大屋那邊搭起了戲臺子,伴着歌舞助興倒也着實熱鬧。

哲哲派人來請了我兩回,我仔細打聽着皇太極仍是待在書房辦公務,便也推脫沒去。等到戌時末,忽然巴爾急匆匆的來找我,在門外禀告說貝勒爺剛被一個穿紅衣裳的小姑娘硬給拖去了大屋。

這個時候我已經脫了外袍,散了頭發準備熄燈就寝,聽了這話後不由騰地從炕上跳了起來。

紅衣裳的小姑娘——又是她!

“歌玲澤!”口氣生硬的喚來歌玲澤,我匆匆绾了頭發,因為再要梳起把子頭極為費時,便只是在腦後編了兩股辮子,長長的拖在身後,也顧不得敷粉整妝,穿起外袍就走了出去。

巴爾恭身在外候着,薩爾瑪見我一副砸場子的吃人表情,唬了一跳。看她呆了半天後我拿眼瞪她:“做什麽?你又不是沒見過我不整妝的醜樣!”薩爾瑪噗嗤笑道:“側福晉這個樣子若是也稱作醜的話,那奴婢就該無地自容了。”頓了頓,不死心的問,“您這就要去大屋嗎?”“是啊!”我冷冷一笑,“大福晉誠心誠意的邀我去,我總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薩爾瑪別扭的垂下了頭,瞟了眼歌玲澤,歌玲澤對她打了個眼色,微微搖頭。

“我又不是去找茬,只是去給大福晉賀壽。”我暗自好笑,看她們的表情好像我是捋了袖子,準備過去砸場。

其實科爾沁會送倆小女孩過來,本在情理之中,不難理解。想想哲哲嫁給皇太極後整整十年無所出,科爾沁那邊等着這樁政治聯姻開花結果的大家長們只怕早急瘋了,哲哲自然不會好意思将不得寵的家醜洩露半點,但是她不能生下一男半女總是事實。

換個角度講,在她心裏,現在是又喜又澀吧。科爾沁弄兩小丫頭過來,雖然一方面可以借此壓制我專寵的勢頭,可另一方面她卻也不得不面對着姑侄同嫁一夫的悲哀。

姑侄同嫁……

沒來由的,我忽然想起了孟古姐姐,想起了當年許婚于努爾哈赤時的情景……若是那時我當真嫁給了努爾哈赤,是否我也能這般去理解孟古姐姐的悲哀呢?

戲臺子下燃着一堆篝火,熊熊火光中一團紅豔豔的嬌俏身影在鼓點聲中轉動着,跳躍着。那般載歌載舞的靈動氣息,讓我一個恍神,仿佛又回到了紮魯特草原上。

是的,這就是蒙古人特有的味道!

熱情,奔放……甚至是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情,都随着馬頭琴動聽的琴音聲聲瀉出。

哲哲端坐在皇太極身邊,臉上淡淡的挂着微笑,皇太極看着場中的舞蹈,表情若有所思。那個绛衣女孩就坐在他倆對面,動情的吹着口琴伴奏……

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喜慶熱鬧。

“主子!”歌玲澤見我停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我輕輕籲了口氣:“你進去通禀吧。”歌玲澤這才踮着腳尖跨進了門檻。

在接觸到皇太極急遽擡頭朝門外投來的急切目光後,我微微一笑,昂首跨了進去。

“我給大福晉道喜來了!”哲哲驚愕的呆住,但轉瞬已笑着起身招呼。一時寒暄客套,我見那兩小女孩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不由笑說:“早晨見過兩位格格了,科爾沁草原果然是出美人的好地方!瞧瞧她們長得多水靈啊……”我把目光收了回來,瞟向哲哲,抿嘴含笑,“說句實話,大福晉可別惱我,這兩位格格的品貌姿色可在大福晉之上呢,将來誰能娶了她倆,可真真是有福氣的人呢!”哲哲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下,指着那绛衣女孩說道:“這是烏雲珊丹,她阿瑪是我堂兄桑阿爾寨。”又指着那紅衣女孩,聲音不禁放柔了,滿是愛憐的說,“她可就是個野丫頭了——我兄長寨桑的寶貝女兒布木布泰……你們兩個快過來拜見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側福晉!”“哎呀,姑姑!”布木布泰嬌嗔着跺腳,剛跳完舞的臉孔紅撲撲的,額上沁着微小的汗珠子,越發顯得俏麗可人,“你怎麽可以在姑父面前這般說我,我哪裏是什麽野丫頭了?”烏雲珊丹放下口琴,楚楚動人的臉上充滿好奇:“側福晉是喀爾喀紮魯特部族的人?那您也是蒙古人啰?”“算是吧。”我模棱兩可的回答,沖她眨眼,“紮魯特的女人可沒有科爾沁的那麽美啊。”烏雲珊丹小臉一紅,嬌羞的低下了頭。

我拉起了她的小手,柔聲問:“你多大了?”“回側福晉,十三了。”才十三歲啊,我不禁朝皇太極剜了一眼。他正面無表情,狀似無心的玩弄着手裏的酒杯,對于我的目光假裝無視。

我這時卻是好奇得好死,面對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兩歲的女孩兒,皇太極心裏會是如何想法。

“側福晉,我十一了!”布木布泰笑着挽起我的胳膊,一副天真活潑的模樣,着實惹人愛憐。

十一歲啊,再過得兩年,我的蘭豁爾也該長成像她這麽大了。

忽然間,我心生感慨,頗有那種滄桑消沉的觸動。

年輕的生命在一步步的成長着,可我……卻已被上天所遺棄!

“側福晉,聽姑姑說你曾跟随姑父一同征戰……”布木布泰撒嬌的扯着我的衣袖,噘着紅嘟嘟的小嘴,回眸埋怨的看向皇太極,“我都問姑父好幾回了,他總不肯跟我說他打仗的事!好福晉,你跟我說說吧……我都好奇死了,在科爾沁的時候我就聽人說姑父打仗可厲害了……”正當我被她纏得一個頭比兩個大時,皇太極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悠然,回去了。”邊說邊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我趁機擺脫掉布木布泰的糾纏,伸手裝腔作勢的扶起了皇太極,憋氣說道:“爺飲酒了?那我等會兒讓下人給你煮醒酒湯吧。”皇太極暗地裏在我手背上掐了一把,我強忍住笑意,這才沒當場笑出聲來。

“不必,晚上看折子乏了,想早些睡。”頓了頓,回身向哲哲說道,“今兒你生日,且和侄女們玩得盡興些吧,不必拘于時間……明兒個早起我還得趕着進宮……”哲哲無奈的屈膝行禮:“恭送爺!”烏雲珊丹也跟着肅了肅身,只有布木布泰不甘心的追過來喊道:“姑父!姑父!明兒你到底陪不陪我出城狩獵啊?”“大玉兒!別胡鬧。你姑父乏了……”随着哲哲的一聲喝斥,我猛地一顫,一時膝蓋發軟,攀着皇太極的手竟然沒抓牢,砰噔一下滑坐到了地上。

“悠然!”皇太極急吼,忙拉住我,緊張的看我。

“沒……沒事。”頭有些暈,我舔了舔唇,艱澀的說,“我們回去吧。”“真的沒事?”“啊,真的……”皇太極不放心的看了我兩眼,緊緊攥住我的手,右手細心的扶上我的腰,一路摟着我往東屋走。

我腳下虛浮,滿耳充斥的盡是那聲“大玉兒”!

大玉兒……敢情這個布木布泰竟然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後?!

我的天哪!

那豈不是……豈不是……

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後腦勺抽抽的疼。原以為不過是兩不起眼的小丫頭,這下倒好,居然扯出個孝莊來了。

按着歷史發展會如何?孝莊應該是替皇太極生下順治皇帝的那一位吧?

我憂心忡忡的望向皇太極,現在我該怎麽辦才好?是該順應歷史的發展,還是該阻擾破壞掉這種必然趨勢?

可是,如果那樣做,皇太極的皇位……是否也将被扭曲的歷史改寫?

果然是……兩難啊!

烏雲珊丹和布木布泰姐妹倆在哲哲屋裏竟然住了半月之久,我原還以為這場政治聯姻最終會很快就被兩家當政的大家長敲定,然而指婚的汗谕卻遲遲未曾下達。

想着布木布泰就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後,我心裏除了無奈的抽疼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些日子臨睡前和皇太極閑聊,每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都會故意将話題遠遠扯開。

五月中,指婚的谕旨終于還是下來了,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并非是讓皇太極迎娶她們姐妹過門——努爾哈赤的汗谕竟然是将烏雲珊丹指給了十四阿哥多爾衮。

在大廳跪聽谕旨的那一剎那,我整個人仿佛虛脫一般。

無法形容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複雜情緒。

哲哲恭順的接了旨,烏雲珊丹随即害羞的躲進了房裏,倒是布木布泰閃動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淡淡失落之情。

我慢慢直起身,皇太極的手及時出現在我眼前,牢牢的握緊了我的手,将從地上我拉了起來。

他淡定的沖我微微一笑。

忽然間,我什麽都明白了。

眼眶裏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別開頭。

違逆大家長的意思,執意不肯娶科爾沁的女人……皇太極啊!你可知道這樣子要付出多慘痛的代價嗎?

我心疼得揪結起來,他盯着我,手指溫柔的摩挲着我的手背,輕聲說:“父汗指派我操辦十四弟的婚事,這幾天我會很忙……你也知道,父汗很疼十四,更何況這是他的初次大婚……”提起多爾衮,我不禁想起那年遇見他時,他談起娶妻的那番言論。如今不過才三年時光,他這個不滿十二歲的半大孩子,居然果真要娶親成家了。

“那個……十四弟的年紀會否太小了些?”我吶吶的詢問。

要命啊,一個十三歲的新娘和一個實際只有十一歲半的新郎……讓這樣兩個小孩子結婚,還不跟過家家一個樣?真是沒法想像!

皇太極哧的一笑,意有所指的說:“不小了。”我瞧他目光火辣,猛地記起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經成人,而我還曾經把他的某種行為誤解為“尿床”。

我的臉霎時燒了起來,染得耳根脖子通紅。

多爾衮的婚事操辦的異常熱鬧,皇太極卻為此忙了整整十日。婚禮過後,布木布泰随送親隊伍一塊回了科爾沁,四貝勒府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我卻清楚的知道,其實有些東西卻是沒辦法和以前一樣了。

一日午後,我在花園裏碰着了哲哲,她刻意躲避我已經有個把月。那張沉靜穩重的臉孔下帶着屈辱似的創痛,我并不避諱她略帶惱恨的目光,直直的頂着她。片刻之後,我終于長長的吐了口氣:“來做筆交易吧!”哲哲震撼莫名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不會生養……這輩子我都将無兒無女,但我卻擁有你最最奢求的恩寵。可是……貝勒爺不能無子,或者确切點說白了,金蒙聯姻不能無後……”哲哲眼睛一亮,白皙的臉上透出異常深遠的神情。

我苦澀一笑,繼續說道:“具有金蒙血統的子嗣,就由你來孕育吧,不必再讓無關緊要的女人打亂你我之間的平衡。以後你的孩子我亦會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以你正妻的地位,加上我的影響力,這個孩子将來的成就一定會超越大阿哥!”我頓了頓,留心觀測着哲哲不斷變幻的神色,“這筆交易,大福晉認為可還做得?”哲哲眼神閃爍不定,過了好久,她才猶猶豫豫的小聲問道:“這可是爺的意思?”我嘴角抽了抽,心裏感到一陣尖銳的痛楚:“爺那裏自由我去說和,你不必管那許多,我只問你這交易你做還是不做?你一日無出,科爾沁便會不斷送你的子侄過來頂替你的位置,你仔細掂量着,雖然她們是你的親人,可以壯大你的聲勢,但你也別忘了,她們都比你年輕,比你美貌,保不定哪一天就會頂了你大福晉的位置。到時候……你就真的什麽都不是了,你就只能回你的小院去冷清清的呆一輩子……”哲哲微微動容,愣忡過後,慢慢回複神智,篤定的一笑:“你其實也是在擔心你自己吧?只怕她們進門後,首先會威脅到的人,是你……”“随你怎麽想吧。”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且讓她想當然的自以為是吧。

我不清楚到底能否去改變歷史,改變的後果又究竟會是什麽。我只能在不影響皇太極争奪皇權的形勢允許下,小小的去争取一下……

畢竟,掌握哲哲的心性,比掌握那個歷史上輔佐兩代君王的孝莊,要顯得簡單容易得多!

孝莊……只怕是我這種智商平平的人,窮其一生也無法應付得來的。

那一晚我破例沒有早睡,一直守在燈下看書,只可惜滿篇白底黑字晃眼,竟是一個字都認不得。

亥時末,身後才窣窣響起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我才合上書頁,耳後便傳來一聲輕悠的嘆息,皇太極熟悉的味道擁了上來。

我将身子慢慢的往後靠倒,好一會我倆誰都不曾說話,只是靜靜的依偎在一處,守着那點暈黃的燭光,默默的感受着彼此真實的存在。

“以後……多往大屋走動……”終于,我無力的打破了寧靜。

皇太極攏在我肩上的十指一點點收攏,我忍着痛沒吱聲,過了片刻他終于放開手,卻猛地緊緊将我摟在懷裏。

“悠然……我負你太多。”我心裏一痛,卻故作平淡的說:“不用這麽說,你只需認定你的目标永不氣餒就好……”“悠然啊!”他啞聲悵然低呼,雙手微微發顫,“你是最懂我的,這世上再沒人比你更懂我……”我凄然一笑,勉強扯出一線微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又何嘗不是?”抓過他的右手,五指牢牢與他的手指交錯糾纏在一起,“只要你懂我的心就行,只要你仍然愛我……”“愛你!”他吸氣,語音有絲哽咽,“至死不渝……”

是年秋八月壬辰,總兵官、一等大臣何和禮身故,自此創業五大臣全部殁世。努爾哈赤痛心疾首,恸呼:“天何不遺一人送我老矣!”秋末,哲哲開始出現嘔吐不适等症狀,我心知肚明,一面打發人延醫診治,一面叫人入宮通禀皇太極。

那日醫官得出診斷,哲哲果然有喜,一時消息傳到宮內。沒過半個時辰,皇太極先趕了回來,一進府便直奔我的房裏。

四目相對,我沖他無聲的一笑,他走過來牽了我的手,柔聲說:“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不,那還得看這一胎是否是個兒子!”他親了親我:“那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眼光一掠,輕笑:“不對啊,生男生女關鍵在你,可不關女人什麽事啊。”皇太極挑眉,我忙捂嘴偷笑。

他摟着我的腰,固執的問道:“這次又是什麽古怪道理?你跟我講個清楚……”“講不清楚!講不清楚……”我一閃身,從他懷裏掙脫開去,笑不可抑,“真的沒法子講清楚……”“講不清楚,我便要重重罰你!”他嘿嘿怪笑兩聲,張開雙臂奸笑着撲了過來。

傍晚時分宮裏便打發人送來賀禮,不過是一堆绫羅綢緞外加金銀玉器。哲哲命人将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全部送到我的屋裏,我曉得她的用意,看着這一堆無用的死物,只是淡淡一笑:“都退回去吧,告訴大福晉,心意我領了,讓她好生養胎,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了。”皇太極一邊用着蓮子羹,一邊擡頭不時睨我,臉上似笑非笑,我瞅着別扭,伸手在他臉上擰了一把:“怎麽着,見不得我擺架子麽?”他搖頭,過了會兒,又搖了下頭。

“說!不許一個勁搖頭!”“那你先告訴我,滿清何解……”“呃……”這人,怎麽還惦記着呀,他怎麽就一輩子不忘了呢?我擡腳走人,“我去外頭練刀了……”“咣!”他飛快的扔下調羹,追了上來,“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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