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奈落站在我的面前,口甜似蜜。仿佛他正在全心全意的為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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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桔梗已經很遠了,我的心仍是害怕的直跳。比起奈落,可能我對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所以倒并不是太害怕他。
但在桔梗的面前,我卻是真實的感覺到她的鐵面無情。
當年犬夜叉能在她的手下一次一次的撿走性命,她絕對有手下留情。
剛才我就像是在天敵的面前卻手無寸鐵一樣。
雖然我的力量按理說應該比她強,但是,只能說我完全沒有辦法發揮出來我能力的百分之一。而她只要能發揮出百分之三十就能把我滅掉了。
而在那一刻,我完全沒有感覺到來自桔梗的慈悲。這是不是說明了我其實已經是一個滞留人間的……
我拒絕想這個答案。雖然它已經昭然若揭了。如果我願意平靜的去投胎成佛,想必桔梗會對我善良一點。事有反常即為妖。
而我當然是不願意就這樣消失掉的。妖也好怪也好,殺人放火也好,天理不容也好。我在這裏,我就要活下去。
因為桔梗看到了我的這樣的想法嗎?不願意離開人間,所以,她對我沒有慈悲。
或許那一刻裏,桔梗真的想除掉我吧。但這樣就有另一個問題了。當時為什麽桔梗會把我拉進這副身體裏呢?事到如今,她是不是真的承認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如她所說的,她自五十年前死後就沒有投胎,而是戈薇的到來喚醒了她,然後她就附身在戈薇的身上。
這一部分應該沒有問題。重點在她是不是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一直留在神舍中。
我并不認為她就真如她所說的一樣在那五十年裏一直留在供養她的神舍裏沒有離開過。
桔梗應該知道在那五十年裏奈落四處尋找四魂之玉的事。
死魂蟲把我放在了一處背風的山坳裏。天色已晚,不可能現在趕回城了。我的行李什麽的好像全都留在那邊的山坡上了。山風呼呼的吹着,我應該是感覺不到寒冷的,可是我現在卻忍不住抱着自己,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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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實并沒有那麽糟。我覺得自己真是幼稚。只不過是在桔梗那裏吃了憋而已。只不過是有一件事沒有照着我的想像去實現而已。
只不過是發現其實一切不是我所想的那樣而已。
說起來也是我自己不好。早就發現事情跟應該發生的不那麽一樣,早在神樂和神無出現的時候就應該察覺到的。卻被我得過且過的忽略了。
而再往前,我為什麽出現這個也是早就應該去想的事。卻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不可自拔。
這樣看起來,從我出現開始,桔梗已經附身在戈薇的身上了。而在我還在犬夜叉的隊伍裏的時候,她一直小心謹慎沒有出現過。
今天清晨的時候,如果不是我站在暗處不想跟彌勒他們見面,而是走出去跟他們一起去找犬夜叉的話,不知道還要過去多久,我才能知道關于桔梗的事。
桔梗一定有隐瞞我的地方,而這一切也一定跟她有關。
我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簡直像是不可能的任務。我要在暗地裏去探查關于桔梗隐瞞的事,還要小心避着犬夜叉和奈落。
嘆口氣把頭埋進胳膊中。唉,真是覺得前途無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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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溫暖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肩上。我擡起頭,奈落無聲無息的出現,彎着腰溫文爾雅的笑着。
他還是看起來那麽的蒼白。所以那本來應該很善良的笑容,我卻看得渾身發冷。有着這種笑容的,如果不是大大的好人,那就是絕品的變态。
我眼睛都不敢跟他對視,想站起來離他遠一點吧,可這家夥正好站在正前方的風口上。如果他不讓開,我連站都站不起來。而我後面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我只好微笑着打招呼。視線平視他的胸口上的和服前襟。前襟上綁着一條金線混編的錦繩。
他伸出手來,拉着那條錦繩,拉出了一只勾形的白玉,溫潤的很。應該是塊好玉。
然後,放到我的手中。
并在我耳邊溫言道:“這是來自XXX寺的藥玉。”
意思是說,來歷不小嗎?大魔王放到我手中的東西,我就是覺得再燙手也不敢扔出去,捧着炸彈一樣捧着它。而在很久之後,當我知道這塊藥玉是來自一個除魔非常有名的寺院,而藥玉的作用就是辟邪以後,對所有的除魔大師全都低看一眼,并對奈落大魔頭的功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奈落狀似關懷的靠着我坐下,在這裏我就不追究他為什麽會無聲無息的靠近我吧。從體貼的角度說,他是關心我,瞧人家現在不是正好坐在風口上為我擋風嗎?瞧這藥玉我看一眼就給我,瞧我披着的衣服,不知是哪裏來的高級品。
但聯想到奈落的本性,這一切都可以做另一種解釋。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假如說奈落早就知道我不是桔梗,而是被桔梗陷害來的不知哪一個倒黴鬼的話,那我首先不可能知道他的本性。然後他從見我第一面起的所做所為……
他想拐我。
嗯,我終于明白了。
就像他以前拐珊瑚一樣。讓珊瑚心甘情願的跟他一起把犬夜叉當成仇人。
那現在奈落是想讓我跟他一樣把桔梗當成仇人嗎?順便可以對付一下桔梗關心的犬夜叉一行人?
我在心底暗笑,大笑,狂笑。
因為我終于找到先知的感覺了。奈落,他休想拐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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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奈落開始循循善誘之。
他那雙真誠的黑眸直視着我,讓我覺得,如果我不相信他,那就是一種罪過。
他輕聲說:“你為什麽這麽難過呢?”
我只能沉默以對。
他故意說起犬夜叉一行人:“為什麽不跟犬夜叉他們一起走呢?”
如果不是因為我早就抱着與犬夜叉一行人徹底決裂的想法,以一個從睜開眼睛到現在的所有一切都是由犬夜叉他們告知的女孩子而言,現在的心情必定是很複雜的。
所以我只能再次沉默。
他繼續說:“其實……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桔梗了……”
所以只有他一個人是我最後的港灣了嗎?明明那麽多認識桔梗的人在那裏,卻只有他一個應該是敵對一方的人看出來了我不是桔梗。
我真應該撲到他懷裏做親人狀。再不然也應該淚眼望去,撅嘴做受委屈狀。
于是我只能沉默下去。因為以上兩個選項,第一個我撲不下去,奈落兄畢竟是怪物集合體出身。第二個我沒信心在他面前演戲不被捉。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攬我到他懷中。我真的真的想過用我堅強的意志來拒絕他,不要靠過去。最終沒那個膽子跟他唱反調,順着他的手勢靠在他的胸前。
溫熱寬厚。
太沒有天理了……這居然是反派的胸膛。我一邊心驚膽戰,一邊竭力保持鎮定,希望心沒有跳太快,以免讓他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所以這第一回有情有誼的相擁,我反而沒有享受到。
日後想起,忍不住想好好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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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鋪墊完,奈落開始進入正題。
他執着我的一只手,看着我說:“你可以盡情去做想做的事……”從他握着我的手的有力程度,我理解為如果我想捉住桔梗或犬夜叉或其他什麽什麽人,他願意鼎力相助。
說的我真有點小心動。如果可以捉住桔梗,逼問出我真正的來歷,那也是美事一件啊。
不過考慮到奈落從不吃虧,以及炮灰的可能的下場,我覺得還是三思而行比較好。經過這一次與桔梗的正面交鋒已經讓我明白過來了。想要捉住他,最好是前面有無數的炮灰墊底以後,我只要等現成就可以了。
考慮到目前已經出現的各人的戰鬥力,能與桔梗和戈薇等打對臺的,只有眼前的奈落同志一人。
我擡眼看他,想着怎麽才能讓他自己跑去跟桔梗打呢?貌似只有在他被激怒的時候……說起鬼蜘蛛的時候……
不過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惱羞成怒先把我給挂掉就得不償失了。
我在組織語言,那邊看我久不回話,但有了剛才的眼神交流,可能奈落兄認為有希望,于是繼續誘導。
他攤開原本握着的我的手,于是我就看見了大名鼎鼎的四魂之玉的碎片。碎片散發着不祥的黑光。
當碎片放到我手中的那一瞬間,我眼前一花,跳出來很多的景像。驚得我手用力一甩立刻把碎片扔了出去!!
奈落多少有點驚訝,沒見他做什麽,只不過手腕輕輕的一動,碎片就又飛回到他手中了。
而我還捂着胸喘粗氣。
剛才那一瞬間,我看到了熟悉的道路,建築,和家。
四魂之玉可以滿足人心底最大的渴望。
我第一次覺得,它還是很有用的。
因為我已經想起來我是誰了。
我是林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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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奈落的表情上有了一點不同。我想他大概可能看出了什麽吧。
不過我倒是沒有想過可以完全瞞過他。反正細節上他不會知道就可以。
我看向那個四魂之玉的碎片,可能是經過剛才體驗,我對四魂之玉也有了野心和企圖。奈落應該是很高興能看到我的改變的,他用一種非常吊人胃口的方式,緩慢的把那片四魂之玉再次放在我的手中。并欣賞我緊緊握着它的樣子。
但對我來說,第二次入手顯然沒有第一次那麽有震撼力。我剛才已經全都想起來了,而我真正想看的,就是我到底是死是活這個問題的答案四魂之玉并沒有解答。
再次握在手裏以後,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握着它看向奈落,如果他是說要我把這個危險的東西放到身體裏,那我敬謝不敏。這東西的作用簡直像毒品。
可是奈落居然提出了一個我沒有想到卻理所當然的人選。
犬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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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來到奈落的城。比起第一次的半強迫,這一次我可以說是懷抱着期待而來。
在他的和室內,他引我看向窗外,在城外的一處布滿妖怪的碎肢爛肉的地方,倒卧着一個我非常熟悉的身影。浸滿鮮血後更加紅豔的和服。銀色髒污蓬亂的頭發。
他癱倒在地上,我幾乎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死是活。
在這一刻我的心揪起來了。是我本身對犬夜叉的同伴情誼,還是桔梗的骨灰和墓土留下的思念?如果說以前我還抱着對桔梗對他的苦戀的同情,對他們之間這種想愛而不可得的感情的同情,我還願意放縱自己偶爾沉浸在對犬夜叉的一些奇怪的感情上。
在見過桔梗以後,已經完全不是這一回事了。
犬夜叉和桔梗的事由他們自己去決定。是殉情還是相愛都由着他們去折騰。我做為一個無辜受累的路人,保護好自己才最重要。
于是雖然我的心情是向着倒在那裏的犬夜叉的,可我的理智沒有靠向他。站在奈落的身旁,既沒有擔心的問一句犬夜叉現在如何了?也沒有對他的遭遇報一句不平。
奈落帶着我走過去,當我們走近的時候,我看到犬夜叉居然能立刻發覺有人接受而呲着牙威脅的低咆。
看到他露出來的獠牙,暴長出來的指甲。我想他可能是發狂了吧。
奈落手一揮,地下竄出數條粗大的藤蔓把犬夜叉捆了個結實。任他如何掙紮也掙不開。然後奈落示意我可以過去了。
他要我把四魂之玉的碎片放進犬夜叉的心中,讓他完全變成一個瘋子。這樣,把他引到戈薇的面前,他會把戈薇他們扯成碎片的。
而這件事其實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但如果我做了,只怕就會永遠成為奈落手中的棋子。
我是要拒絕他的。
但看到眼前的犬夜叉,我卻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在我靠近他的時候,他瘋狂的嘶鳴,劇烈的掙紮起來,似乎想要把站在他面前的我撕碎一樣可怕。
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居然不覺得害怕。我想起了以前家裏養的小貓,帶她去看醫生,她把醫院裏的每一個人都抓傷了,躲在床底下,我靠近她,她怒吼,兇惡的很。可直到我抓住她的腳,把她從床底下拖出來抱在懷裏,她都沒有真正的咬我抓我一下。當然最後針還是打了。她回家後幾天沒有理我。
我就像看到了家裏的那只貓,我一點都不害怕他會真的傷害我。
我逼近他,他雖然兇暴的嘶吼着,可是卻像是怕了什麽似的不敢靠近我。直到我把他抱在懷裏,他也沒有傷害我分毫,反而安靜下來了。
我看向奈落,已經有話可講了。我輕蔑的說:“連我都可以這樣安撫住發狂的他,就算加上四魂之玉又會有多少的作用呢?”
奈落第一次露出了嚴肅的表情。輕松的笑意從他的臉上消失了。連輕蔑也不見了,他深思的看着我們。
我繼續說道:“只怕到時犬夜叉就是把自己撕了,也不會傷戈薇一下的。難道你有把握對付發狂的桔梗和戈薇嗎?”
奈落沉默了一會兒後,居然認同了我的話。天知道我只是純屬說出來反駁他的。他說:“你說的對。是我考慮的不周。”說着他也想走近,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犬夜叉居然立刻仰起頭對着奈落繼續兇暴的嘶叫。
奈落站在原地。
看着他這樣,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相信了我的話,還是在想着別的陰謀。
我握緊手。不管是奈落還是桔梗,全都不可信。我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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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的腦袋熱的快要爆炸了。
他的眼前一片血紅。扭曲猙獰。
他想盡情的殺戮,破壞。他渴望鮮血。撕爛肉體,聽他們痛苦哀號。
可是他已經累得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了。等他回複力氣,他一定會接着殺下去。
雖然他現在倒在地上,不過只要有人靠近,他還是可以撕碎他們的。
然後他的手腳都被綁起來了。他動不了。不過這不成問題。他還是可以殺掉他們。
有人靠近他了。他磨着牙,想一口咬斷那人的喉嚨,飽飲溫熱的鮮血,感受那人的掙紮。
可是一股土地的腥味卻先飄進了他的鼻子。
墓土的腥氣。冰冷的味道。
犬夜叉的心底突然湧出一股幾乎能将他淹沒的痛苦。
這個人……他不能傷害她……就算他的血流盡,也不能傷害她……
一股弱到他能輕易折斷的力量擁抱了他,弄痛他的傷口,把他搬到一個感覺不到體溫,如瓷器一樣冰冷堅硬脆弱的懷抱裏。
一個細細的聲音冷漠的響起。
然後一個聽不清是誰的聲音在回答她。
而犬夜叉想把那個回答她的聲音撕碎。
他張開雙手艱難的抱住這個抱着他的她。好小,好小。
這是他的。
是他一個人的。
他不會交給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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