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再咬一下
二十五、再咬一下
江歲寧從沒想過正道仙君會聽牆角。
在他眼裏無渡是個正人君子，如果發現了他跟江十四密會，肯定會直接戳破，所以他一點沒防備，也就不知道無渡全程聽得清清楚楚。
他還在想今日剛知道的這些事。
竟然沒有衆叛親離，至少江十四對他忠心耿耿，會真心盼着他從蠻境活着回來。
原來有人牽挂是這種感覺。
江歲寧被人怕慣了，這輩子一直腥風血雨的過，太多人怕他恨他，驟然知道有人真心待他，這感覺還挺不錯的。
不過也就只是覺得不錯，再多就沒有了，畢竟他也不太會跟人好好相處，打打殺殺的習慣了，讓他虛情假意利用人他會，給自己培養得力屬下他也擅長，至于真心……
這玩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
“有人忠心的魔尊……”江歲寧悠哉悠哉的叼着一片樹葉，躺在樹上自言自語，“說不定跟以前感覺會不一樣？有點意思，有機會回去試試。”
無渡剛準備離開，突然聽到他念叨這麽一句，眸色瞬間暗了下去。
因為有人忠心才好奇想回去，若是将那個忠心的屬下殺了，江歲寧便不會再這麽想了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許久，無渡清楚的知道江十四殺不得，一定會因此被江歲寧記恨，他便強行壓下去了。
這些年一直修身養性，今日這般有違君子德行的想法，兩百年來他還是頭一回有，心知肚明這樣不對，離開時不停默念平心靜氣的心法。
想到上一次大開殺戒最後是被誰勸住的，無渡回忘塵峰的腳步一轉，改道去了玄天宗主峰，陸終南的住處。
陸終南為宗門事務忙的焦頭爛額，突然發現對面多了個人，“師叔？你怎麽有空過來了？不是要陪江師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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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渡立在書案前，無視他面前堆積如山的玉簡，“你當年勸我停手時是如何說的？”
當年？
陸終南愣了愣，“師叔是說兩百年前嗎？我那時說……師叔多想想江餘？是這句嗎？”
“嗯。”
果然，在師叔心裏還是江餘最重要。
陸終南又知道了，覺得自己知道了太多秘密，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師叔，你既然念着江餘，還與如今的江師叔這般……這跟負心漢有什麽區別？”
他一如既往的敢說，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無渡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看似面無表情的聽着，實際心裏想的全是如何用顧忌江歲寧感受的方式把江歲寧留下。
至少不能按他想的那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不可開殺戒。
雖說是正道仙君，但無渡知道自己從來都跟別人不一樣，他克己複禮，守正道禮法，循森嚴門規，做正人君子，并不是因為覺得正道中人就應該這樣，而是他本身不知該如何活。
既然師尊和宗門這麽教他，那他為了省去許多麻煩，就這麽活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多想想江餘，江餘……
無渡想了很久，突然想到江十四說的一句話，當年江餘被封印是他害的。
這些細枝末的事他從前根本不在意，如今想起來才意識到，此事是有誤會的，當年他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江歲寧為何只身闖玄天宗。
若是這個誤會解開了，江歲寧會不會跟他親近些？
也不用多親近，至少要比跟那個想當狗的江十四親近吧？
“有酒麽？”
“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陸終南一臉懵，“師叔要喝酒？不是滴酒不沾嗎？”
“酒。”無渡想想江歲寧當年喜歡喝什麽酒，特意強調道：“梨花白，要靈氣最濃的。”
陸終南拿出壓箱底的梨花白，見他把那十幾壇全收走了，心都在滴血。
師叔現在行事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從江師叔出現開始就變了，長此以往，怕是要出事啊……
無渡拿了酒就走，回去以後還把酒擺在最顯眼的地方，江歲寧一推門就聞到了熟悉的酒香，兩百年沒喝過了，激動得直接撲了過去。
“夫君，這酒好香啊，我能喝嗎？”
嘴上問能不能喝，卻不等無渡回答他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滿足得眼睛都笑彎了。
“夫君，這酒可真好喝，這是什麽酒啊？”江歲寧時刻不忘僞裝，即便這是自己從前最愛喝的酒，也要裝作第一次喝。
現在他可是狐妖，一只狐妖怎麽會喝過正道的靈酒呢。
“此酒名為梨花白，正道特有的靈酒。”無渡配合着解釋一句，狀似無意的直奔主題，“當年江餘便喜歡……”
“提江餘幹什麽？”江歲寧十分警惕，酒都不喝了，板着臉瞪他，“夫君懷疑我？因為今日妖尊的誣陷？”
“并非懷疑，只是……”
“那你為什麽提江餘？”
江歲寧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恨不得把我生氣了幾個字寫在臉上，“那個禍害跟夫君是死對頭，人都死了，提他多晦氣。”
本來是借這酒說到江餘，想趁機解開誤會，可他卻連提起江餘都不讓，無渡眉頭微皺，“其實我與江餘并非……”
“你還說！”
江歲寧起身坐進他懷裏，語氣嬌蠻，“你是我夫君為什麽不聽我的話？我不喜歡那個禍害！你也不許提他！再跟我提起他我就……我……”
這時候該威脅什麽？以前還能說砍死這狗東西，現在我柔弱不能自理啊。
關鍵時刻只能努力回想狐貍精教的各種絕技，還真讓他想起一個合适的來，盯着男人俊美的臉看了看，張嘴就咬了上去。
一點沒收着力氣，硬是在男人右臉上咬出通紅的牙印才放開。
“再提那個禍害我就咬死你！”
對對對，狐貍精就是這麽教的，該立規矩就得立規矩，男人不能慣着，最好是加個能表達很生氣的動作。
江歲寧想了想，最後兩手叉腰，覺得這個動作應該是顯得很兇，狹長的狐貍眼輕眯，冷哼着給他立規矩，“記住了嗎？”
狗東西，這還搞不定你？
如果是從前，兩人互砍到全都渾身浴血，他這模樣自然是威懾力十足，可他忽略了如今他自己穿着女裝，坐在男人腿上，沒戴面具露着一張美豔的臉。
這樣叉腰根本顯不出來兇，只有嬌。
無渡臉上頂着個通紅的牙印，頭一回看到他這般嬌裏嬌氣的模樣，腦子一片空白，忘了要壓制胸口那種不受控的奇怪感覺，脫口而出，“歲歲，再咬一下。”
江歲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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