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074章 第 74 章

白斯舟站在高臺上, 看着越來越近的少年。

紅衣紅發的少年身材高大,唇紅齒白,他那雙金色的雙瞳在陽光下, 閃耀着金光。

“師父!”

少年猛地撲到白斯舟的懷裏, 剛剛化形沒多久的山君, 已經比白斯舟高了許多。

因為對方撲得太用力,白斯舟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他下意識把手搭在少年的後背, 低聲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直接撲過來。”

這家夥,雖然剛化形, 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模樣, 但實際上, 他已經作為老虎,在世上修煉了一百多年,他的獸态已經比普通的老虎大上十幾二十倍了。

明明是個妖精,偏偏還要在白斯舟跟前裝成什麽都不懂的純潔樣子, 然後時不時就朝白斯舟身上撲, 抱着他,賴在他懷裏不下來, 有時候讓他吃靈丹, 還要白斯舟哄。

白斯舟本來是個很懶, 很怕麻煩的人, 但是自從養了一只小老虎後,他是又當爹又當媽, 啥都得操心。

“師父。”

少年賴在他懷裏, 雙手緊緊抱着他,聲音帶着委屈:“你走的時候, 怎麽不帶上我?”

白斯舟神情一愣,這和他記憶中的情景不太一樣。

“走的時候?”

他微微垂頭,看着懷裏的少年。

少年擡起頭,和白斯舟對視,他的金瞳中倒映着白斯舟的身影:“是啊,師父,我找了你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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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斯舟緩緩推開少年,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把手裏的籃子放在地上,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白霧,神色有些茫然。

遇到活着的山君,他應該是高興的,但是……

他總會想到之前在藍星污染區中經歷過的一切。

那些經歷,歷歷在目,不像是假的,更何況,他又想到了霍頌安。

霍頌安跟他一起待在底下的洞窟中,巨大的樹根開始晃動,将他們兩人包裹住其中,如果他已經死了,所以穿回來了,那霍頌安呢?

白斯舟在思考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紅衣少年臉色有些冷漠。

他盯着白斯舟看了一會兒,眼裏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最終,他臉色帶笑,蹲到白斯舟跟前,他仰頭看着白斯舟,委屈地說:“師父,你在想誰?你不喜歡我了嗎?”

白斯舟垂頭,他盯着少年看了兩秒,然後,他輕輕地笑了起來,他伸手,在少年的胸口摸了摸,然後,纖細的手指緩緩向下,滑到了少年腹部的位置。

金丹在少年的丹田中轉動,獨屬于山君的氣息,被木系靈力裹挾着,從少年的體內傳出來。

少年有些奇怪地看着白斯舟,他微微歪頭,有些不解:“師父,你在找什麽?”

白斯舟神色不變,十分淡定,他狹長的眉眼一挑,輕輕開口:“腹肌。”

少年:“……”

少年立即開始脫衣服:“我有腹肌的師父!你看!”

少年脫衣服的速度很快,唰唰兩下,他就快速把衣服脫光了,他仿佛不是很喜歡人類的衣服,當然,以前也是白斯舟叫他穿的。

他的身材确實很好,因為是虎妖,身上的肌肉都很健壯。

白斯舟欺負剛化形的老虎不懂事,以前可沒少摸。

白斯舟看了兩眼,有些遺憾地嘆氣:“你不臉紅的樣子,我都有點不習慣。”

少年歪着頭:“啊?”

白斯舟的手在少年的身上摸了幾下,然後,他的手緩緩上移,猛地扣在少年的脖頸處,他的眼睛微眯,金綠色的光芒閃過,他低聲問:“你到底是誰?”

為什麽對方能獲取白斯舟的記憶?

它僞裝成山君的樣子,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它甚至連山君的氣息都能模仿?

以前的山君,雖然很喜歡和白斯舟親密接觸,也很喜歡白斯舟摸他,但他真的很容易臉紅。

什麽都可以模仿,但是臉紅這種事情,沒有節操的人要怎麽模仿呢?

無論是山君還是霍頌安,他們可是被白斯舟多看一眼,都能耳根通紅的人啊。

眼前這個,竟然當場脫衣服,白斯舟屬實是沒想到。

這反而把他給搞得不好意思了。

少年被白斯舟扣住脖頸,看着眼前少年的臉,他的臉色冷沉。

少年就這樣仰着脖子,被白斯舟扣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地說:“師父,你在說什麽啊?我是山君啊。”

白斯舟的手微微用力,他捏緊了少年的脖子,聲音很冷:“不說是嗎?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少年的眼睛眨了眨,他看着白斯舟笑了起來:“師父要是不信,那你可以殺了我,我絕對不還手的。”

周圍的山風突然變得猛烈,周圍風起雲湧,白斯舟的黑發和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

周圍濃郁的白霧被帶動着飄過來,擋在他們中間,白斯舟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手微微顫抖,心中有些遲疑。

就是他遲疑的這兩秒,少年突然避開了白斯舟的手,他快速後退,隐匿在濃郁的白霧中。

他朦胧的身影在白霧中若隐若現,聲音中卻包含着濃濃的怨念:“師父不喜歡我了,師父還想殺了我。”

白斯舟臉色冷沉,他緩緩站起身,冷聲說:“我不是你師父,別亂叫。”

少年冷笑:“既然你認定我不是你的山君,那你為什麽剛剛不動手殺了我呢?師父,你不舍得殺我,你知道我是你的山君,但是,你在離開我的這段時間裏,心裏有了別人,所以你才這樣對我,是不是?”

白斯舟:“……”

白斯舟皺眉:“你到底在說什麽?”

對方嘀嘀咕咕了一大堆,白斯舟硬是沒聽懂。

他明明是來打假的,不是來搞狗血的。

少年的聲音從濃郁的白霧中傳來:“哈,可惜了,師父,你喜歡的那個人,他馬上就要死了。”

白斯舟:“……”

少年的聲音中帶着愉悅:“等我和他融合之後,你就只能喜歡我一個人啦。”

白斯舟:“……”

白斯舟聽出了不對勁,他激動地朝前跑了兩步,大聲問:“你說什麽?什麽融合?”

然而,那個少年沒有再說話,他在白霧中消失了蹤影!

剛剛還口口聲聲怪白斯舟不夠喜歡他,眨眼人就跑沒影了,把白斯舟一個人留在這高臺上。

白斯舟皺着眉頭追過去,卻差點一腳踩空。

下面是萬丈山崖,他被困在坐仙臺的幻境中,一時半會找不到出去的路。

融合,難道霍頌安和污染區有關系?

白斯舟還算冷靜,他站在原地,冷靜下來想了想,假設剛剛那個少年,以及霍頌安,他們都是山君的一部分,那麽,霍頌安沒有年少時的記憶,但這個少年有;

所以,霍頌安說他沒有少年時的記憶,他一直在試圖尋找自己的家人卻沒有找到,那麽,會不會是,霍頌安根本沒有家人,他的記憶也不是無故消失的?

白斯舟有些焦慮,也有些緊張,他咬了咬手指,皺眉。

這個少年不管真身是什麽,如果他的記憶是來自山君,那麽,他所學到的東西,肯定都是白斯舟手把手教的,所以這個幻境……

白斯舟沉默兩秒 ,他試探着擡腳,走向懸崖,一步,兩步……

白斯舟直接從山崖上走出來了,這一招空中漫步他自創的,靈感來自于某個動漫電影……

他站在空中,有些無語,果然,對方像是年少山君的複制品。

白斯舟喃喃開口:“原來是這樣!”

原來污染區是這樣形成的,難怪他之前給霍頌安檢查精神海的時候,發現霍頌安的精神海內漆黑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受損嚴重,精神海的虛拟大地上,還有凹凸不平的大坑,和巨猿維克他們的精神海十分不同。

現在他明白,那根本就不是獸人的精神海,那是妖族的識海啊!

山君化形的第一天,白斯舟在秘境中找到木精,他把木精當成成年禮,送給了山君。

木精是天地之間自然形成的五行精之一,擁有無窮無盡的五行之力,如果把木精封印在山川之上,那麽就會形成靈脈。

如果把木精種在識海之中,那麽擁有木精的人,修煉将不費吹灰之力,他會擁有源源不斷的磅礴靈力。

白斯舟之前從來沒有朝着這方面想過。

因為他從未想過山君沒死的這種可能。

但是現在,假設山君在上古大陣的攻擊之下,他并沒有死,而是随着陣法的轉移,穿到了靈氣枯竭的星際獸人世界。

那麽,識海和身體都受到重創的霍頌安,無法吸收自然靈力的情況下,他肯定壓不住木精。

木精很有可能是吞噬了山君的內丹,吸收了山君的靈力,然後在這沒有靈力的星際世界,從霍頌安的識海裏出逃了。

白斯舟想通了這種可能,他的臉色就冷若冰霜:“該死的混賬。”

他氣得臉色都白了。

木精本來是天地精華,沒有□□,沒有靈智。

但是現在,它吞噬了山君的內丹,損壞了山君的識海,還吸收了山君的全部靈力,它化形了,開了靈智,擁有了山君一百多年的記憶,包括山君對白斯舟的所有情感。

它成為了年少時的山君。

它圈地為王,把天下之物制成傀儡,為它所驅使。

而失去一切的山君,在星際世界裏醒來後,他沒有記憶,沒有靈力,連精神海都是損壞狀态,白斯舟都不敢想象,當時的山君,他該有多無助。

他到底經歷多少痛苦和磨難,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把原本活潑開朗的性格,磨煉成了現在沉穩內斂的樣子。

他甚至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還考上了軍校,成為了星際上将。

他的山君,果然很了不得啊。

白斯舟的心裏五味雜陳,心疼,痛苦,驕傲,以及鋪天蓋地而來的激動!

失而複得的喜悅淹沒了他的理智。

“霍頌安!原來是你啊。”

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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