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翌日。
林淼習慣天沒亮就起，換了衣服洗漱好就去魏雲岚的院子。
到的時候魏雲岚已經起了，換好了胸前繡着獅子的玄色武官朝服。
魏雲岚雖然常年在北境帶兵，但他身上也是有正兒八經的官職的，在帝京時也需要他每日該上朝時上朝，該去點卯就點卯。
林淼一進門看他已經起了轉身就要去廚房給他拿早飯，魏雲岚叫住他。
“不用了，沒有胃口。”
林淼轉身不怎麽贊同地微蹙眉頭，看着他道：“二公子，沒有胃口喝些粥也好。”
這話韓叔說魏雲岚不會感到驚訝，但是林淼說他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印象中不怎麽成熟的孩子忽然間成熟懂事起來。
他扭頭看了林淼一會，唇邊挂着一點淺笑，“……既然阿淼這麽說了，那就喝點粥吧。”
林淼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魏雲岚是看着他跑出去的，那略顯清瘦的背影還是能看出那麽點兒稚氣，這讓魏雲岚心裏莫名地舒服了一些。
還是個孩子，沒變。
魏雲岚出門不在府裏時，小風是自動自覺跟着林淼。
他好像被林淼的白糖糕喂服了，雖然還和之前一樣話很少，但至少大多時候，林淼問他的他都會回答。
林淼午飯前有空都會去廚房幫嬷嬷擇菜，小風就搬着小板凳坐在他身邊，默默跟着一起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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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幫完了廚房的忙，李嬷嬷就會給他們拿點好吃的，有時候是烤地瓜，有時候是白糖糕，有時是別的點心，不管哪一樣都是小風以前吃不上的。
因為幹完活就有好吃的，小風也很願意跟在林淼屁股後面忙活。
兩個話都不多的人相處得很是契合。
這天午飯後。
韓叔準備了好幾個精致漂亮的錦盒，叫來了林淼讓他出府一趟，送去城西劉大學士家。
林淼去年就送過一次，知道是又到了劉大學士的生辰。
劉大學士和已經逝世的老侯爺有些交情，據說老侯爺在帝京的時候偶爾會和他下棋，算是棋友，所以每年到了劉大學士的生辰，鎮北侯府都會準備好賀禮送去。
林淼和小風一人懷裏抱着兩個錦盒，裏頭其實也多是些例如筆墨紙硯或是畫之類的文雅賀禮，沉是不沉，就是多。
兩人一前一後從鎮北侯府的偏門出來，朝城西走去。
帝京繁盛，長街兩側多是商鋪，放眼望去賣什麽的都有，街上行人如織，熙熙攘攘。
小風從北境的荒涼苦寒之地來，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忍不住東張西望的，見了街邊有人賣三文錢一個的加蔥加蛋大燒餅，竟然看直了眼走不動道。
林淼是往前走了快十步，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看小風有沒有走丢才發現他沒跟上的，只好又無奈地走回來，“你怎麽不走了”
小風沒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娘手裏加蔥加蛋的大燒餅看。
林淼驚訝地收回視線看向他：“……你不是才吃過午飯嗎”
兩大碗米飯才下肚沒多久，怎麽還吃得下這燒餅!
小風也不答，就是默默咽口水。
林淼只好道：“回來的時候再買好不好咱們手裏還拿着東西，沒手吃。”
小風也沒忘了要給劉大學士家送東西的事，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林淼見他願意走了又同他再保證，“我帶了點錢出來，回來就給你買。”
小風猶豫了一下，大概是實在想吃又沒有錢，還是點了下頭。
林淼側過身正要轉過去，結果沒想到剛好有人從他身後走來，擦肩而過的功夫林淼就正好撞人身上了。
這一下可撞得可不輕，林淼沒抱住手裏的盒子，繡着福字和壽字的紅綢禮盒直接翻到了地上去，裏頭的字畫筆墨散了一地都是。
林淼心裏被吓得猛地一跳，也顧不上去看自己撞到誰了，蹲到地上就想把東西都撿起來。
可他沒想到他人剛蹲下，就有一人猛地拉住他的一條胳膊，用力拽着他不讓他去撿。
“你是哪家的奴才這麽沒有規矩!撞了我們家公子還不跪下告罪!”
林淼手臂被他拽得生疼，蹙眉擡頭去看就見是一體魄健碩的年輕男人，看他身上的衣裳應該是哪家權貴的護院。
林淼掙了掙手臂沒掙開，抿着唇看向那個被他撞到的人。
那人周身的華貴，光是那身衣裳的布料就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更別說那腰間系着的玉佩和腰帶上鑲着的玉，加上那仿佛與生俱來的貴氣，林淼就算不認識他也知道這人家中必有人在朝為官，而且位高權重。
林淼不想惹事，更不想給鎮北侯府惹事，他看了眼那人便埋下頭，正當要開口，卻見一折扇忽然伸到他面前。
這把折扇的大骨木性溫潤細膩，紋理清晰流暢，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燦若雲錦，美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林淼以前還在鴻州給周遠志當小厮的時候，曾仔細看過周遠志收在書房裏的折扇。
那其中沒有一把能與眼前這把相提比論。
如果換做是周遠志在這，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折扇的大骨是天底下的楠木中最為珍稀的一種，金絲楠木。
在大殷，這種品級的金絲楠木只有皇家可得，尋常人家可是一眼都看不着的，更別說是認識。
林淼就不認識，他只是純粹地覺得這折扇大骨實在漂亮，可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這指着他的折扇忽然又往前伸了伸，虛虛抵住他的下巴，稍稍用力往上一擡。
林淼不敢掙紮，只能順從地擡起臉，對上那雙略顯鋒利的眼睛。
此人面貌其實生得不差，俊美端正，就是眼睛太兇，看人時即使含着兩分笑意也難減銳利，叫人不敢随意直視。
林淼只敢看一眼就把視線往下一挪。
不料那人卻聲音懶懶地道：“擡起來。”
林淼只好又重新直視他的眼睛。
小風站在他身後像個孩子般不知所措，也不怪他不敢輕舉妄動，這人身後還站了四五個同樣健碩的年輕男人，胳膊粗得像能輕松舉起兩個他。
林淼心裏害怕，抿緊下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候告罪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他惶然無措時，一個他熟悉至極的聲音忽然響起了。
“阿淼”
林淼聞聲眼睛一亮，微微側過頭去看，就見一身玄色武官朝服的魏雲岚正擰着眉頭走過來。
林淼見着如神仙般降臨得如此及時的魏雲岚，簡直要喜極而泣，“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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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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