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決鬥

決鬥

長令一中高二足球賽賽制：将十二個班根據抽簽分為六組進行比賽，踢贏的班級晉級，剩下的六個班級則被淘汰。

接下來這六個班級繼續比賽，也是按抽簽分組，晉級的三支隊伍會兩兩互相比賽，即一個班跟另外兩個班都要比一次，來決定這三個班的排名。

第一輪抽簽，三班很幸運地抽到了在運動上并不擅長的十班，很輕易地拿下了勝利，成功晉級。而在第二輪抽簽中，程風的壞手氣抽到了五班。

五班可不像十班那麽好對付，他們班裏有幾個體育生，在體育上很占優勢。另外因為上學期運動會的事，現在兩個班的關系可以說是非常的差，現在估計五班正在籌劃怎麽折磨三班呢。

而對于三班來說，這是一場必須打贏的戰役。一自然是為了自己班級的面子，二則是因為如果輸了，那麽他們班将無緣前三。

但凡是在決賽圈遇到五班，他們也不至于現在就想把程風揍死。陳浩當時就勸過他讓手氣好的王鐵去抽，程風盲目自信大膽去抽，結果抽到這個結果。

男生們一個個拳頭都捏緊了，許知未在旁邊勸，說要是打殘了就不好參加比賽，建議比完了再打。

很快來到了比賽那一天，當天出了太陽，天氣很好，也沒有什麽風。

三班和五班的同學們分開站在兩邊，宣告着這兩個班的關系并不好。

何辰看着對面五班一個個人高馬大，再看看自己班這邊，突然很害怕自己班上的選手們會不會被撞扁。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這一次是五班率先發球，她們班的女生一腳大力，直接往三班這邊踢過來，喬欣歆反應很快，立刻攔截了球想傳給常令，結果被對面攔截，踢向了何辰那邊。

何辰立刻把球踢了回去，女生們一個個頓時轉頭往回跑，何辰這時才感覺自己的腳有些發痛。

很快，三班發現五班的女生根本不好對付，可以說是，她們并不打算友好地踢完這場比賽，而是完全沖着她們人來的。

一開始是，許知未和對面的女生在搶球，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那個女生帶着球走了。

許知未揉了揉自己被撞的肩膀，繼續追了上去，球就在兩邊半場飛來飛去，暫時還沒有一個班可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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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常令，她也是和許知未在同樣的情況下被對方撞了一下，很明顯是故意且有提前練習好的，撞得很隐秘，除了被撞的人，在圍觀的人幾乎看不出來。

而比賽進行到七八分鐘，兩邊均未進一球時，對面的女生們似乎忽然轉變了自己比賽的目的，從把球踢進球門，變成了把球踢到對面的人身上。

當時對面的女生帶着球進入三班的半場，秦雙溪和蘇禾一起上去攔截，那女生狠狠地提了一下球，球在空中飛了起來，直擊何辰。

何辰本來想躲，但她想到自己身後就是球門，如果她接不下來這顆球，那麽被擊中的就是何小甜，或者球門。

怎麽可以讓對面進球呢？何辰一咬牙，迎着球的方向跑去，努力把球踢了回去，但又被對面的女生踢了回來，并且直接踢到了她的肚子上。

何辰只感覺自己肚子驟地一痛，差點吐出來，腳也軟了，連眼淚都要被刺激出來。

她堅持着把球傳給喬欣歆，自己捂着肚子緩了一會兒，球又飛了過來，她必須得踢回去。但她這次沒有往對面半場踢，她選擇踢出界，裁判哨聲響起，對面發球，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何辰舒一口氣，她成功争取到了一點喘氣的機會，可以來緩解一下肚子上的疼痛。

何小甜也在小聲地問她有沒有事，何辰搖搖頭。她在心裏一直安慰自己根本不痛，似乎有一點奏效，的确沒有那麽難受了。

何辰站直了身子，準備迎接下一波的攻擊。

因為何辰被足球踢中這件事，也讓三班的女生們意識到對面一些表面無意識的撞擊應該是故意的，她們也不想就這樣被別人暗算，常令和許知未的學習能力在此時達到了高潮，她們幾乎是立刻學會了對面的招式，也暗戳戳地撞了對面的主力好幾次。

時間過半，比賽逐漸白熱化，女生們也踢得越來越激烈。

五班女生把球踢出界，輪到三班女生發球，常令打算把球踢給許知未。

就在她擡腳的那一刻，她忽地看見五班的女生交換了一下眼色。

不對勁！常令反應過來，把球傳給秦雙溪，與此同時，五班一個體型偏大的女生朝許知未撲了上去！

而接到球的秦雙溪也被兩個身材高大的女生團團圍住，她們搶過秦雙溪的球，往喬欣歆的臉上踢去。

喬欣歆看着球高速飛奔過來，也看見了踢球的那個女生的臉，喬欣歆認得她，是當時女子接力賽的最後一棒。

不能躲，往後跑，把球踢回去……喬欣歆在心裏想着，但她的動作有些太晚了，球就要落到她的臉上……

不就是拿臉接個球嗎？！喬欣歆心一橫，閉上了眼睛，卻有人更快一步，擋在她前面。

她錯愕地看着被球踢中臉的常令，此時球正在常令的腳下，她的臉很明顯地紅了起來，後面的頭發也很亂，汗水正順着發尾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很清晰地聽見常令罕見地罵了一句髒話，她還沒反應過來，常令接着說道：“幹他！”

下一秒，常令狠狠地把球踢了出去，精準落在了對面一個女生的腦袋上。

你敢拿球踢我的臉，我就敢拿球砸你的頭。

喬欣歆理清這一套邏輯，覺得好笑，但笑不出來，因為有一種更加強烈的情緒在她的心頭蔓延。

那是憤怒。

不管是何辰被球踢中肚子，還是常令替自己擋下了足球，被球踢到臉。

她覺得很憤怒。

運動會那一次也是，盡耍些小手段，自己要跑過來挑釁，男子接力賽撞人被抓個現行還死不悔改，女子接力賽也要嘲諷，明明沒那個本事。

現在也是，踢足球還要玩心機，撞人不說，還拿球踢人。

雖然自己暫時還沒有受傷。

但是，她的朋友們，可是一直受傷啊！

喬欣歆的眼神逐漸清晰，她盯緊了飛過來的足球，這次沒有直接往對面踢去，她們都圍在那裏，很難突破。

她先帶着球往前走，五班的女生自然圍了起來，這時她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欣歆！這裏！”

喬欣歆轉頭去看，秦雙溪趁五班女生的注意力都在球上面，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正沖她揮手。

喬欣歆回想起程風交給她們的那些小技巧，把球傳給秦雙溪，自己猛地撞開這群女生，往對面沖去。

秦雙溪接到球，立刻踢給前面的常令，常令接到球時，喬欣歆已經跑到了一個可以進球的地方。

有兩個女生朝常令撲去，但是已經晚了，常令已經把球傳給了喬欣歆。

也有人朝着喬欣歆奔去，比如五班的後衛，她也發現五班的守門員在此時繃緊身體，準備接下她踢過來的球。

就憑你們……

喬欣歆擡起腳。

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

喬欣歆大叫一聲，那顆球被她踢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随後撞擊了球門最右上角的那塊網。

何辰聽見人群中發出一片歡呼，她立刻踮起腳去看，只看見她們的守門員從地上撿起一顆球，她立刻轉過身對何小甜說：“她們一定進球了！”

接着，她倆相視一笑，擊了個掌。

——

時間還剩四分鐘。

五班的女生打法越來越激烈，何辰踢回去好幾個球，何小甜也接到過幾次球，努力不讓五班的女生進攻過來。

時間還剩一分半。

對面越來越着急，何辰看見對面的主力像下定了某種決心，接到球後就跟一頭牛一般，一下子撞開了喬欣歆和蘇禾兩個人，也突破了秦雙溪她們的防線，直接往三班半場這邊沖過來。

三班的女生跑不過來，這半邊只有何辰和何小甜兩個人。

而對面打算撞飛的下一個目标也很明确——何辰看見她眼裏像是有一團火快要燒起來一般，心想完了，這時沖她來的。

她聚精會神，耳邊的加油聲也越來越大，好像也聽見了扶光的聲音。

他也在喊加油嗎？但是，好像不是啊……

“你不參加嗎？”扶光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啊？為什麽要參加，我以前從來沒踢過足球耶。”她聽見自己說道。

何辰一驚。

這是什麽時候的回憶？

她好像想起來了，是大一的時候吧，那個時候學校正在舉辦校聯賽，她和扶光一起吃飯的時候，扶光說他們院的女足缺人。

他問她要不要參加，她說她從來沒有踢過足球。

他在試探？或許不是。

何辰想，原來未來的扶光，就和現在的自己一樣。

她在過去的扶光身上尋找未來扶光的影子，他也一樣，在過去的她的身上尋找那個他等了很久的人。

他們都想在對方身上找到自己熟悉的東西。

如果是未來的那個扶光，看到現在的她站在足球場上踢足球的時候，是會感到詫異，還是說，會覺得恍然大悟呢？

何辰捏緊拳頭。她想，要是把自己剛剛突然想到一些回憶的事情告訴秦雙溪的話，她一定會大叫着說這是走馬燈。

雖然這個并不算嚴格意義上的“走馬燈”就是了……不過，的确能給她力量呢。

何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她的腳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沖了上去。

此時她的腦海裏只有程風教給她的那兩個字——

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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