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賀澄的生日

第31章 賀澄的生日。

電影院內人不算多,這部片子也上映十來天了,口碑不錯,是一部喜劇片。

喜劇片是情侶階段和暧昧階段的同伴裏最不容易出錯的選擇。

成雙成對的人,顯得賀澄越發形單影只的孤獨,他全副武裝戴着墨鏡和口罩,就算今天他媽站在他面前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他欲蓋彌彰地看手機,耳朵豎着聽前面兩人的聊天。

“顧總,你的腿怎麽了”李長宇神情有些擔心,他不知道顧君淵受傷了。

但是轉念一想,顧總腳都受傷了還來陪他看電影,便覺得有些感動,雙眼發紅。

顧君淵只是一筆帶過:“已經沒事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長宇見他止住話頭,也不好一直問,把飲料遞給他,介紹這部電影:“這是一部喜劇片,聽網上評論說蠻好看的,很搞笑,希望顧總可以喜歡。”

顧君淵拿着溫熱的奶茶,随意地放在手邊,他沒來電影院和這麽多人看過電影,一般都是他包場或者在家看。

上次來看電影,還是追李長宇的時候。

李長宇也不想讓氣氛冷下來,說着學校裏的一些事情,或者聊着一些網上的八卦。

顧君淵雖然不算潮流,但也不代表他不上網,再加上李長宇學習的專業——金融系,兩人聊得非常愉快,在賀澄看來。

他默默感嘆,果然顧總和他弟弟才是天生一對啊,看,多默契啊,說話你來我往,甜甜蜜蜜的。

顧君淵和他在一起就是鋸了嘴的悶葫蘆!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賀澄越想越生氣,擡腳在往李長宇凳子上踹了一腳,然後當作沒事人似的望着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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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宇和顧君淵正聊到金融托信業務的就業前景和崗位,猛地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兩人聊天戛然而止,同時往後轉頭。

賀澄目不斜視,仿佛凳子上留下的腳印不是他的。

李長宇抿了抿唇,想要說什麽,但是顧忌旁邊坐着的是顧君淵便默默忍了下去,呼了一口氣,輕聲道:“沒事,可能是不小心的吧。”

半點沒發現那個口罩男是他哥。

倒是顧君淵上下打量了一下賀澄,覺得這人的身形和行為有些眼熟,但是裹得太嚴實,沒辦法确認。

兩人的交談聲随着電影的開始而停止,顧君淵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他突然發現了區別。

第一次和李長宇看電影的時候,他會覺得有一絲緊張,還會想辦法和小男生碰碰手指什麽。

現在卻心如止水,旁邊的男生甚至沒有電影的情節吸引人。

顧君淵意識到,他對李長宇的興趣和熱情都在消散。

賀澄見兩人規規矩矩地看電影,收起想要偷拍的手機。

他能偷偷錄音然後循環播放給顧君淵聽,他也敢錄下兩人親密的舉動,然後在他和顧君淵親密動作的時候,反複播放給顧君淵看!

賀澄百無聊賴地看着電影,那逗得觀衆發笑的情節,在他看來都沒什麽好笑的,他看着看着就睡了過去。

直到影院裏因為男主出醜的一個情節哄堂大笑時被驚醒了,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發現戴着口罩,所以只是抿了抿嘴。

他見前面的兩個黑亮的後腦勺還在正襟危坐,他覺得有些無聊,還以為能看見什麽刺激的場面呢,他起身準備離開。

電影開始後,很少有人離開或者走動,所以他的身影算是比較明顯的。

顧君淵瞥見他的身影,拿起黑色拐杖,偏頭低聲和李長宇說了一句:“我先去上個廁所。”

李長宇拉住他的袖子,雙眼關心:“我陪你去吧”

顧君淵撥開他的手,“我自己去就行,你繼續看吧。”

電影院內光線昏暗,有些看不清路,他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階梯只能借助忽明忽暗的電影光線來看,他又拄着拐杖,根本走不快。

突然,他腳步一頓,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白鞋,就在幾步之外的陰影下,顧君淵手指默默捏緊了拐杖,像是沒事人似的,要從他身邊掠過。

賀澄見他裝蒜,伸手攔住他,手按在他肩膀上,把自己的口罩拉下來,露出那張笑得痞氣十足的臉,低頭親在他臉上:“寶貝,找哥哥呢”

現在兩人還在電影院中,在離開的安全通道處,此處黑漆漆的,只有不甚清晰的微弱熒幕光線。

“你怎麽在這裏你跟着我”顧君淵伸手推開他放在肩膀上的手臂,“我要去上廁所。”

“誰跟着你了我不能來看電影啦電影你包了”賀澄自然不肯承認,倏地湊近他耳朵,故意逗他:“我抱你尿”

顧君淵想起他抱着他尿的場景,拿拐杖打了一下他的小腿,自顧自的往外走。

賀澄就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跟着。

顧君淵到了廁所,見他還跟着,不由停下來,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賀澄攤手表示無辜,非常真誠地問道:“你覺得和我弟看電影開心嗎”

“嗯。”顧君淵矜持地點頭:“還行。”

賀澄微微一笑,突然抱住他,顧君淵吓了一跳,卻死死地咬住唇,沒有叫出聲來。

電影廁所隔間的門被大力關上、落鎖。

賀澄掐着顧君淵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顧君淵拿着拐杖的手指倏地收緊,男人的氣息幾乎将他包裹,他身上依舊有煙草味道,但是賀澄從來沒在他面前再抽過。

賀澄雙臂抱得很緊,勒得他的脊背生疼,仿佛要把他揉進骨血裏,他遇見和李長宇有關的事情,似乎很容易失控……

賀澄親了一會,才松開他,盯着他的唇看了兩眼,便見周圍薄唇那一圈,都像是被人吮過的紅,一時半會怕是消不了了。

“跟我親嘴是不是要比和李長宇看電影更好玩兒一點”賀澄嘴角含着笑又低頭,在他唇上輕輕嘬了一下,桃花眼蠱惑似地看着他。

“不……”顧君淵脖子上蔓延起的紅色幾乎要将他淹沒,心跳頻率之快似乎要從胸腔出蹦出來。

他撒謊了,他對李長宇毫無感覺,卻對他哥哥心潮滾燙。

賀澄霎那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笑意和溫情消失不見,他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用手指擦了擦他嘴角的濕意,緩緩道:“那你和他玩得開心。”

說完這句話,他毫不猶豫地松開抱住他的手臂,轉身離開,幹脆利落,沒有半分糾纏。

顧君淵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只能抓住趨近于冰冷的空氣,喉嚨也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般,什麽也沒說出口。

顧君淵去廁所的時間太久,久到李長宇快要起身去找他了,顧君淵才慢慢回到電影院的位置上。此刻電影已經接近尾聲,喜劇最後以勵志結尾,似乎變成了這些年的主調。

但是很多人的生活卻像是荒誕的喜劇,永遠不可能結束和改變。

顧君淵神情有些恍惚,卻端得冷靜沉着,面對李長宇的關心只是禮貌微笑。

電影結束前,李長宇看了好幾遍手機。

顧君淵便善解人意地說道:“有事你可以先去忙。”

“實在不好意思顧總,我都忘記了,今天是我哥生日,所以我現在要趕回家去幫他過生日。”李長宇有些無奈道。

顧君淵怔了一下:“誰的生日”

“就是賀澄,我哥呀,他今天生日。”李長宇解釋了一遍。

顧君淵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的生日不是早就過了嗎

“我送你回去吧。”顧君淵突然主動開口。

“啊,好啊,麻煩顧總啦。”李長宇當然不會拒絕,臉上帶着燦爛活潑的笑。

顧君淵卻想到賀澄離開時的面無表情。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

賀澄其實自己都沒意識到今天是他的生日,還是徐香女士下午突然打電話給他,他才知道的。

“老媽,給我準備了什麽好吃的。”賀澄甩開鞋子,先給他媽一個大擁抱,笑着道。

“你說不回來吃晚飯,我就給你煮了一碗面咯,讓你弟弟給你買蛋糕回來了。”徐香被大兒子抱着,臉上笑容含笑溫暖。

徐香和大兒子之間并沒有什麽距離感。

“好吧,我媽煮的面,我能吃三碗。”賀澄笑眯眯說道,很給面子。

“吃不下也別勉強,你弟弟還給你帶了蛋糕呢。”徐香給他盛了一碗飯,又自己裝了一碗,母子倆面對着面坐着。

賀澄吃了一口,朝着她豎起大拇指,贊道:“老媽你做的面十年如一日的好吃啊。”

說完,他喝了一口水,“但是能夠不那麽要喝水就更好了。”

徐香嘗了一口,強壓着那股鹹味,努力吞咽了下去:“嗐,我做的時候,跟你大姨打電話去了,沒注意可能放多了鹽。你湊合着吃吧。”

“您是我親媽。”賀澄像是嘗不到那鹹味,幾口把那碗面吃完了。

從小到大的生日,賀澄都是這麽過的,他媽有閑錢的時候給他買個蛋糕,沒閑錢的時候,給他做碗長壽面。

蠻好的,賀澄覺得很知足了。

李長宇的蛋糕姍姍來遲,賀澄已經被他媽嚴刑拷打好幾輪了。

問和他相親的女士相處得怎麽樣。

徐香女士還把自己的微信群給他看,那是相親微信群,裏面男男女女照片都被七大姑八大姨什麽的發在群裏。

他長得帥,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讨論。

有人問他職業。

她媽回答:自由職業者。

有人問他學歷。

他媽回答:在A大附屬中學畢業,成績很不錯的。

有人問他年薪。

他媽回答:生兒育女、買房買車沒有問題。

……

李長宇拿着蛋糕趕回來,看見像死魚一樣躺在沙發上的賀澄,他像是被徐香女士吸幹了精氣神,看見他似乎看見了救星。

李長宇從來沒見過他哥看他的眼神這麽亮。

賀澄掙開他媽媽的魔爪,奔向李長宇,攬住他的肩膀:“弟啊,快給哥看看,蛋糕長什麽樣啊。”

徐香翻了個白眼:“你他丫的沒見過蛋糕長什麽樣”

“常見常新嘛。”賀澄笑眯眯說道。

八寸的蛋糕不算大,是最普通的那種水果蛋糕,上面點綴着草莓和猕猴桃,蛋糕裏面的夾心是有些酸味的芒果。

“哎呦,你哥今年25歲啊,你買的蠟燭咋是二十四歲的呢”徐香拿着兩個數字,瞪了一眼李長宇。

賀澄無所謂從她手上拿過蠟燭插在蛋糕上,用打火機點燃,眼眸彎彎道:“沒關系啦,我願意年輕一歲,24歲蠻好的。”

他死在25歲那一年,所以24歲蠻好的。

李長宇卻有些羞愧,低着頭小聲在賀澄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哥。”

賀澄拍了拍他的肩膀,“來,給哥唱一下生日歌。”

徐香跑去關燈,儀式感十足,李長宇幹巴巴給他唱着生日歌,五音不全。

“快許願,快許願!”徐香笑着望着兩個兒子,眼神泛着淚光,對于她來說,兩個兒子健康幸福就是最重要的。

賀澄閉着眼睛許願,小時候他會許願,希望可以讓爸爸回來,爸爸媽媽在一起,希望媽媽不要生弟弟,希望成績能好一點,希望自己能掙很多錢……

從小到大賀澄有很多願望,但是都沒有實現過。

這次他的願望只有一個,希望自己和母親能好好活着,長長久久的活着。

三人吃了三塊蛋糕,另外一塊徐香說是留給李長宇他爸的。

賀澄在這個家裏是有房間,只是他的房間比較小,從前是雜物間。

不過他也不嫌棄,洗完澡冷得直哆嗦,翻出自己灰色的老棉睡衣,現在已經入冬,在顧君淵家裏的時候還不覺得冷,有暖氣空調,天天光着膀子都精神抖擻的。

回到家裏沒有地暖沒有空調,就顯得有些寒風刺骨了。

賀澄裹着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機,正在約着和周家軒打游戲呢,突然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打了進來。

網斷了,他下意識挂掉,再回到游戲界面的時候,英雄人物已經死了。

“我靠啊,哪個傻逼給我打電話啊。”

賀澄退出去一看,是顧君淵的電話,沒有備注,但是顧君淵的尾號是四個九,很好記。

賀澄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猶豫幾瞬,他還是決定先點開游戲,繼續把游戲打完。

“是哪個傻逼給你打電話了”周家軒含糊的語調問道,應該咬着煙,說話聲有些黏糊咬牙。

“沒誰,我活爹。”賀澄呼出一口氣。

游戲接近尾聲,電話又響起來,賀澄黑沉的眼瞳在黑暗中顯得有些晦暗,手機光照在他臉上,照亮了他有些糾結和煩躁的眉眼。

“喂”賀澄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裏有一分多鐘的靜默。

賀澄也不裝什麽不認識,躺在腳都伸不直的小床上,半曲着腿躺在床頭,掏出煙往嘴裏塞了一根,打火點亮細長的白煙。

他壓着嗓子,語調低沉,紅唇飄出幾抹白煙,他喊了一聲:“顧總,怎麽了”

顧君淵拿着手機,疏離淡漠的眼微微垂着,明明第一次被賀澄挂電話,就該生氣的,奇跡般的,他并沒有很生氣,反而給他打了第二個電話。

“我腳疼。”顧君淵坐在車內,前面坐着兩個當空氣人的海叔和林小西,語氣淡淡的,半點聽不出情緒的起伏變化。

賀澄拿煙的手一動,朝着床頭櫃上的煙灰缸彈了點煙灰,舌尖頂了頂腮,心率有些不正常的快,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舒服看醫生,我又不會治病。”

顧君淵抓着手機的手指微微蜷曲,唇角也輕輕抿起,第一次被人這般委婉又直白的拒絕,心裏有些不好受。

“沒話說了”賀澄腮微陷,抽了口煙,被煙侵染得嗓子越發沙啞:“那我挂了”

顧君淵語調頓時拔高了一分:“賀澄!”

“唉,我聽着呢。”賀澄唇角勾起笑,想着現在顧君淵的表情肯定很難看,畢竟天之驕子總是不懂得被人拒絕是什麽感受的。

顧君淵叫住他,唇微張,卻吐不出更軟的話。

“好吧,我今天原本想在家裏住一晚的,顧總這麽想我的話,那我現在回來”賀澄見好就收,摸了摸自己發酸凍紅的鼻子。

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難啊。

“我讓司機來接你。”顧君淵挂了電話。

張海看着他們家顧總,“顧總,我們現在……”

顧君淵眼都沒擡,“在這裏等他。”

張海多少驚嘆都只能往肚子裏吞,看着陌生的環境,下面賣水果的大嬸不知道往他們的位置看了多少眼了,大概明天關于豪車的八卦就要在整個街道傳遍了吧。

他們送李長宇回去之後,就沒離開。

賀澄慢吞吞抽完煙,也沒換衣服,穿着灰撲撲甚至有些醜的棉睡衣下了樓。

原本想去和水果攤的胖嬸蹭蹭火,等司機來接,沒想到還沒坐下,便被胖嬸拉着手臂,指着不遠處黑暗中的轎車,表情有些詭異疑惑:“唉那輛車送你們家長宇回來的,就一直沒走。那是什麽來頭啊,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賀澄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輛車是他看着顧君淵今天出門時候坐的。他怔愣一瞬,口袋裏還有一口袋的瓜子,抓起一把放在胖嬸手心裏。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弟的朋友我去問問。”賀澄磕着瓜子,沒什麽素質的将瓜子殼扔在街上,走上前敲了敲副駕駛的窗戶。

窗戶緩慢搖下來,露出林小西那張有些稚嫩緊繃的臉。

賀澄笑了笑,伸出手給他遞瓜子:“還真是顧總你們哈,來,冷酷小保镖,吃點瓜子”

林小西板着一張臉:“不要。”

“行吧。”賀澄拉了後面的車門,沒怎麽用力就開了。

他瞧見在陰影處穿着風衣的男人,顧君淵正轉頭看着他,賀澄瞧不起他什麽神情,車內沒開燈。

賀澄順勢坐了進去,伸手朝着顧君淵攤開:“顧總嗑不嗑瓜子”

顧君淵見他穿得醜又臃腫,眼底閃過一絲嫌棄,淡淡拒絕:“不要。”

“好吧。”賀澄也不在意,自己在安靜的車裏嗑了起來,這次他沒有到處扔瓜子殼,自己從兜裏掏出一個在胖嬸店裏順手拿的黑色塑料袋。

那嗑瓜子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脆響亮,在張海和林小西看來幾乎振聾發聩。

他們倆是真的佩服他的心理抗壓能力。

顧君淵則皺起了眉頭,眉宇間有隐隐要發作的架勢,從前賀澄可從來沒這麽規矩過,一上車就是要對他摟摟抱抱,親親舔舔的。

顧總有些生氣,他都已經主動給他打電話認錯了,還要怎麽樣

賀澄等自己的瓜子嗑完了,拿起一瓶沒開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輕咳了兩聲。

顧君淵以為他終于要說話了。

就見他雙手一插兜,準備閉眼睡覺了。

顧君淵太陽穴都緊繃了一瞬,咬牙道:“賀澄。”

“嗯,我在。”賀澄睜開眼睛,借着街道旁的燈光大概可以看清楚顧君淵的大致輪廓,他打了個哈欠:“顧總,你到底想說什麽,一晚上吞吞吐吐的這不像你啊。”

“生日快樂。”顧君淵聲音有些輕,同時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物盒。

賀澄靜了靜,才輕笑道:“您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他還以為顧君淵知道他上次騙他手鏈會大發雷霆,報警逮捕他這詐騙犯呢,沒想到居然和他說生日快樂。

“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吧,顧總,今天已經不是我生日了。”賀澄看了一下手機,确實現在十二點零三分,已經過去三分鐘了。

“你不要”顧君淵語氣發沉。

“是什麽東西”賀澄有些好奇,拿過禮物盒,同時攥住了顧君淵的手指。

他的掌心溫暖,顧君淵的手指有些涼,被他握住不由往他手心裏縮了縮。

賀澄打開盒子摸了一下,知道是什麽了。

同時顧君淵開口道:“手表。”

“哦~我不要,上次已經送過我生日禮物了。”賀澄合上禮物盒,他說得是上次他騙的手鏈,雖然現在已經變現了。

“那個手鏈……”顧君淵語塞。

“手鏈原本是送我弟弟的”賀澄笑着接話,手指抓着盒子塞進他口袋裏,沒仔細瞧那禮物。

“那我們相互抵消了,誰都不能生氣,我騙你說了假生日,你也別生氣。”賀澄手順着他的窄袖手腕處摸了摸,指腹撫摸過的地方一片酥麻,顧君淵的手落在賀澄大腿上。

“手表三百萬。”顧君淵感受着他手心的溫度,手在他毛茸茸的棉褲上摸了一下,掂量了一下,很厚很暖和。

賀澄摸他手腕的指節哆嗦了一下,瘋狂心動着,他輕咳一聲,有些無辜地問道:“現在可以後悔嗎,我突然覺得我生日可以再延長一天的。”

“嗯哼。”顧君淵輕哼一聲,他送的東西自然不會便宜。

賀澄可恥的心動,但內心那點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呼出一口氣,溫熱的吻落在顧總耳側,手指和他的十指相扣:“明年送我好不好就是這個禮物就可以,不要送晚了。”

顧君淵不理解,今年和明年有什麽區別。

“嗯。”他不理解,但是還是答應了。

耳朵被親了幾下,癢癢的、麻麻的,熟悉的心跳加速。

賀澄咬住他的耳垂,呢喃似地問他:“和我親嘴是不是比和李長宇看電影好玩兒”

他又重新問了一遍,顧君淵啞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執着這個話題。

賀澄用舌尖頂了頂他的耳垂,軟乎乎的耳垂變得濕淋淋一片,他張口就來:“顧總知道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什麽嘛”

“什麽”顧君淵睫毛顫了顫,順着他問着。

“希望顧總覺得我比弟弟更讓你覺得得勁。”賀澄捧着他的臉,手指按着他的嘴唇,摩挲一瞬。

其實賀澄覺得這樣的攀比很無聊,但是他就想和從來沒有贏過的李長宇比一比。

甚至在這一刻,他希望顧君淵更喜歡他,而不是李長宇。

但這不可能的。

他永遠比不過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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