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白天當主人

第46章 白天當主人

賀澄和周家軒第二天去店裏的時候都是膽戰心驚的,總感覺顧君淵會叫人來砸場子。

結果,生意做了一天,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啧,不是,顧君淵現在這麽仁慈了”賀澄滿腦問號,按照道理說,如果他知道他是故意讓他懷孕,不應該想盡辦法來整死他嗎

三天過去了。

賀澄提心吊膽了三天,顧君淵的審判遲遲沒到來,他整個人精氣神都沒了,總覺得做什麽都提不精神來。

最後周家軒得出結論,因為顧君淵不找他麻煩,像是無視他般,他更加覺得心裏難受,感覺自己在他心中沒有半點分量。

這樣的可能性讓賀澄更加難以接受。

周家軒見他那樣,吃着花生,啧啧兩聲:“看到你和顧總的差距了沒,人家多牛啊,什麽都沒幹就把你弄得魂不守舍了。”

賀澄翻了白眼:“你去當他兒子去吧,天天為他說話。”

“我倒是想啊,誰不想要金主爸爸,但是我不想喊你當媽。”周家軒吊兒郎當地說道。

賀澄憤憤地想,想得美啊,跟他孩子搶爸爸。

突然門口闖進來幾個黑衣人,領頭的兩個大哥賀澄再眼熟不過,他眼皮突然狠狠跳動了兩下。

林小東站在他面前,輕咳一聲:“那個什麽走吧,顧總讓我們帶你去一趟,你別讓我們為難了。”

賀澄:……分不清是開心還是難過。

他被熟練地抓到了面包車裏,夾在林小東和林小西兩個大漢中間,聳着肩膀,小雞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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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表情微妙。

林小西一向心直口快,小聲嘀咕了一句:“澄哥,不行你就躺平讓顧總上吧,你們這麽鬧下去,我都累了。”

賀澄:……不是,哥們,你累啥啊

他不知道顧總想幹什麽,沒心情和他們插科打诨,若是顧君淵真的想要他的命,那他也是不能真給的……

熟悉的綁架,熟悉的別墅,然後……熟悉的人。

顧君淵就在客廳靜坐着,穿着米黃色的睡衣,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賀澄手腕又被熟悉地綁上了,其他人都退到外面。

賀澄保持沉默,靜靜地望着地板,一副任由打罰的模樣。

“如果你真的不怕死,現在去廚房拿刀抹了脖子,我們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一筆勾銷。”顧君淵見他那種随意散漫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是他拒絕他,也是他自己說一直在利用他,還讓他男人生子。

他都沒生氣,現在賀澄倒是給他擺上臉色了

賀澄擡眼看着面容冷峻的顧君淵,嘴角不尴不尬地勾了勾:“那這多冒昧啊……還有別的選擇嗎顧總。”

顧君淵沉着臉,表情很難看,“你告訴我,為什麽你能讓我懷孕”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被某些人知道,只怕賀澄會被人抓着嚴刑拷打甚至可能秘密解剖了。

“這個……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小說,問就是我腦子裏有個系統,喏,現在它在說話,你可能聽不見。”賀澄莫名不害怕告訴顧君淵他的秘密,似乎知道顧總嘴硬心軟不會真的傷害他。

“什麽”顧君淵見他表情不似作僞,表情有些吃驚。

“嗯,就是它,它說不讓你懷孕就鯊了我。”賀澄無情甩鍋。

系統:……

顧君淵神色莫測,語氣冷淡:“所以都是那個什麽莫名其妙的系統讓你來找我的”

“對。”賀澄乖乖點頭,被綁住手腕筆挺挺站在他跟前,表情很是真誠。

“行,為了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讓人把你腦子打開,然後聽聽你說的所謂系統是不是真的吧……”顧君淵平淡冷漠地說着。

一聽腦子要被開瓢,賀澄便坐不住了,眸光微閃,他又不是笨豬。若是顧君淵真的要他死,完全沒必要提前告訴他。

顧君淵就是又驕傲矯情上了,想要跟他好,但是在拒絕後又拉不下面子跟他服軟。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還在我這裏借了一百萬,你打算什麽時候還我”顧君淵淡淡,若是這話讓葉聿聽見了,他大概會震驚是不是DIN破産了,一百萬也值得顧總親自開口要。

賀澄也驚呆了,他算是見識到了顧君淵奸商的本性了。談錢可是觸及賀澄的逆鱗了,他瞬間大聲反駁道:“不是,您這也太不講道理了,那錢你明明說是包養我的,現在又要要回來……我陪你睡得還少嗎我他媽的就算是賣精也該賺回來了吧……”

這話一出,似乎将兩人又帶回了那一個個暧昧寒冷的夜晚,賀澄常常壓在他後背,在他耳畔親密呢喃的場景只是回憶便讓人面紅耳赤。

“不還那你等着進監獄吧。勒索一百萬,大概能判十年吧,十年你出來才三十五歲,你還年輕。”顧君淵靠在沙發上,表情淡淡,那神情不似玩笑。

賀澄不敢相信他三十七度的嘴裏怎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咱們顧總是半點情誼不顧啊。

“顧總,您這是幹什麽得不到就毀掉”賀澄嘴角抽動,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強制愛的一天。

顧君淵眼神靜默地看着他,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要不繼續跟着他,要不還錢,要不坐牢。

他這種自信又自負的人,身為這個社會上的上層少數人,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就算別人得不到,他顧君淵也絕對能得到。

賀澄那天的拒絕雖然讓他難過,但是那又怎麽樣。

他想要賀澄待在他身邊,他就走不了,就算死了,他的墳頭都必須埋在他花園裏種滿鮮花,沒有他的允許誰都動不了。

要停止這段感情,也只有他說了算。

顧君淵見賀澄掙脫了繩索一點也不驚訝,原本就沒真的想綁住他。

賀澄拿着粗糙的麻繩,手腕有些紅,他定定看着顧君淵,輕輕呼出一口氣,再看向顧君淵的眼底帶着笑:“顧總,你給我來真的”

只要不是為了他的命,為了他的錢,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我這人從來不開玩笑。”顧君淵神情坦然平靜,帶着一股篤定氣勢,望着賀澄的眼神是毫無遮掩的占有欲。

冷淡又霸道。

賀澄見他這樣,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像是調料瓶打翻的酸澀複雜。

被如此堅定的選擇,是他這輩子都少有的事情,他根本舍不得放棄。

若是他說分手的那天,顧君淵能挽留他,只怕他也會舍不得走的。

顧君淵能原諒他的種種冒犯,還能繼續喜歡他,不可否認他的內心是極度開心的。

他渴望被堅定不移地選擇,也需要這樣的選擇他才會像蝸牛一樣伸出一點小觸角,往樹葉尖端帶着光的地方爬動一點點。

賀澄能明顯感覺到心底是沁滿複雜和歡樂的,但是呢,他骨子裏有些叛逆惡劣。他喜歡顧君淵,可是他更喜歡被他擁有,露出別樣鮮活情緒的顧君淵。

他拉着繩子緩緩朝他靠近,眸光帶着一抹笑意,彎腰對上他的眼睛,突然開口道:“顧總,今天怎麽沒戴眼鏡呢”

顧君淵一怔,想到那天再明顯不過的心思,便覺得有些羞赧,卻不肯服輸,盯着他的雙眸:“什麽眼鏡。”

“就是那天你想勾引我戴的眼鏡。”賀澄說更直白一點,兩人的距離越發近了。

顧君淵再次看見了賀澄眼皮上小小淡淡的黑痣,明明應該顯得清冷才對,但是落在賀澄眼皮上,卻痞氣非常。

“我沒有。”顧君淵淡淡反駁着。

“哦,你說沒有就沒有呗。”賀澄猛地擡手将人抵在沙發上,倏然靠近的臉,讓顧君淵以為他要親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但是吻久久沒落下。

顧君淵眼皮微動,黑長睫毛顫動,睜開雙眼看見賀澄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瞳,他按着他的肩膀。

“顧總,這麽想跟我親嘴啊”賀澄唇角的笑意帶着熟悉的戲谑,顧君淵抿了抿唇,擰着眉頭有些不滿地看着他。

賀澄故意膈應他:“那顧總都要我還錢了……那我可要明碼标價了,牽手多少錢,親嘴多少錢,上床又得是另外的價錢……這些都要說清楚,我可不是個什麽随意的男孩兒。”

顧君淵忍了忍,額前青筋都被他氣得直突突,他很讨厭賀澄這樣的說法,就像是如果不是因為錢,他根本不會看他第二眼一般。

他也坦白了,語氣淬着寒意:“賀澄,你別太天真了,只要我沒玩膩你,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留在我身邊。”

賀澄便笑,偏頭靠近他,在他唇瓣相離分毫時,含笑開口:“那顧總什麽時候會玩膩呢不會是一輩子吧”

顧君淵張了張唇,想說話,然後賀澄扣住他的後頸吻了上去,柔軟的唇,一寸一寸都被賀澄細細品嘗,吮舔着他唇瓣和柔軟濕膩舌尖。

顧君淵仰着頭,喉結下意識地上下滾動着,熟悉的顫栗從尾椎骨竄到心髒,渾身都像是有細小的電流穿過。

他主動擡手抱住他。

賀澄将人壓在沙發上,托着他臉,手沒有做別的,就是專心吻他,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寶再次被他捧在手心裏。

顧君淵有些喘不過氣來,眼底泛着一層水光,他輕哼一聲。

賀澄睜開眼睛,然後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才緩緩松開,他臉上調笑不見,透着一股認真:“顧君淵,你愛我嗎”

顧君淵大腦有些短路,怔怔看着他,以他的性格是想要反駁的,但是見賀澄神色緊張認真,又不想讓他傷心。

“你……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讓你走,你拒絕我,我很難受。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是真的對你有好感,今天就不會讓他們抓你來,還用那麽拙劣的手段逼迫你,我明明有的是辦法報複你。”

賀澄很認真地看着顧君淵的臉,想要從中辨認出任何虛假和欺騙,但是他看不出來,他一貫看不準人,從小就看不準。

但是想一想,顧君淵有什麽好惦記他的,他沒錢沒車沒房,只有一身使不完的勁兒,就算顧總惦記他的身體,那也沒關系吧。

因為他也很喜歡和顧總做.愛的感覺。

想到這些,賀澄緩了緩臉色,在顧君淵唇上啄了一口,眉眼含笑,“寶貝兒,你想好了,從前那些都一筆勾銷了。那天我說的混賬話,你也當作沒聽過,我全騙你的。你聽好哈,我賀澄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人嘞……我喜歡你。”

賀澄這人要不一句喜歡也吝啬說,永遠将感情藏在心裏,盡管他知道他有多喜歡顧君淵。

要不就傾盡所有,想要抓住這次唯一能和喜歡人在一起的機會。

顧君淵全然不敢相信,都已經做好要威脅賀澄一輩子的打算,現在峰回路轉

顧總那顆小心髒啊,又瘋狂悸動起來。

“我不像顧總愛不愛都不知道,我知道,我确定我愛你。”賀澄坦坦蕩蕩回答,他知道自己對顧君淵的感覺,只是之前害怕退縮不敢承認。

現在顧君淵要強行拉着他出蝸牛殼,他也不怕将這份愛意明明白白雙手捧着給他。

都決定再相信一次了,賀澄就毫無保留。

顧君淵毫無預兆地眼圈發紅,抓着他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緊,好幾次張口,都吐不出語言,唯餘下滿腔酸澀。

“怎麽感動得要哭啦,顧總。”賀澄笑着摸了摸他的臉,故意拉長語調:“我這人就是騙子無賴,你不怕我剛剛騙你呀”

“騙吧,我不在乎。”顧君淵真的不在乎賀澄騙他,就算騙他,他也會将他留住,騙他一輩子。

“真不在乎,那天就不會一副要哭的樣子咯。”賀澄忘記說狠話那天自己的淚流滿面,還在嘲笑顧君淵。

“寶寶呢,我好久沒看見他們了……”賀澄心裏怎麽不惦記他們呢,那是他日夜守着盛開的花朵。

顧君淵抿了抿唇,語氣偏冷淡:“樓上。”

賀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眨了眨眼,盯着他的表情,好笑地看着他:“寶貝,你這是吃兩個寶寶的醋了”

“沒有。”顧君淵當然不會承認,但是不可否認他心底有不舒服的感覺,兩人其實才重逢不到半個小時,賀澄就只惦記孩子了。

賀澄捏着他的下巴,在唇上狠狠親了幾下,手按在他腹部往上輕輕撫摸着,桃花眼緊盯着他漆黑的眼:“他們是我日夜守着開出的花骨朵兒,你是我這輩子都要捧在手心的珍珠,我最疼你,也是因為你,我更愛他們。”

“你看,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再回來看他們,我跟我爸一樣,是個不負責的爸爸……”賀澄垂下眼眸,他真的很自私,因為他親手抛棄了兩個孩子。

但是又覺得其實那兩個寶寶,沒有他這個爸爸才是最好的吧,他什麽也給不了他們,甚至兩個爸爸對他們的成長認知都會産生影響。

顧君淵手指碰了碰他的臉頰,眉宇間神情淡淡,說話聲輕又緩:“賀澄,你的位置沒有人能取代。”

不管是在他心中,還是在兩個寶寶心中。

賀澄瞬間便忍不住眼淚了,趴在顧君淵頸側,咬着唇才沒有洩出嗚咽的聲音。

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說他沒有人可以取代。

顧君淵怎麽這麽好呢,他好愛他嗚嗚嗚

顧君淵擡手抱住趴在他身上哭得肩膀顫動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他喜歡他,所以怎麽會不懂他呢。

就是因為懂他,所以并不怪賀澄那天說的狠話,甚至用這種手段告訴他,他在堅定地選擇他。

更知道他一直都覺得不配當兩個小寶貝的爸爸,但是他怎麽不配呢。

孩子出生後其實身體有些不好,賀澄每天睡覺的時間三四個小時不到,晚上陪着小朋友,白天還要照顧他。

他已經在竭盡所能地愛他們了,愛從來不分廉價還是高貴。

顧君淵手在他背上輕輕撫摸着,他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他只能用餘下的時間來告訴賀澄,他會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也相信,兩個小孩絕對不會因為賀澄沒錢或者沒文化而嫌棄他。

因為他們是賀澄的小孩兒啊。

賀澄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顧總的肩膀都被他哭濕了,他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尴尬:“對不起……”

他輕聲道歉。

“沒關系。”顧君淵揉了揉他的腦袋。

“真的很丢臉,我也很愛哭……他們可千萬不能像我這麽脆弱……”賀澄下意識慚愧地說道,想忍住都是又忍不住。

“沒關系,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可以哭,他們也可以哭,我給你們糖吃。”顧君淵語氣依舊平淡,但是這話差點又把賀澄招哭了。

他的愛人和小孩兒,就算脆弱也沒關系,因為他足夠強大。

并且賀澄也并不像他說的脆弱,他這樣的人就算墜入深淵只要有一絲希望,都能保持堅韌頑強,怎麽算脆弱呢。

賀澄擡起臉看着他,鼻頭、眼皮、雙頰都淬着胭脂的顏色,滿臉淚痕的樣子可憐得不行。

“你給我什麽糖吃。”賀澄拖着哭腔的尾音說着。

“你想吃什麽糖。”顧君淵指頭給他擦了擦眼尾的淚珠,臉上的篤定和淡定,似乎在說他随便說什麽,他都能給他買來。

賀澄彎了彎眸子,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着一抹笑:“想吃草莓粒粒糖,要紅豆大小的粒粒糖,我不貪心兩顆就夠了。”

顧君淵原本還在想什麽草莓糖,草莓糖那麽多,沒見賀澄之前吃過什麽……但是聽到他後面的話,他就知道他這是恢複精力,又開始整活了。

賀澄見顧總先是露出深思,又表現出無語,頓時低聲笑起來了,湊到他嘴邊親了親,真誠無比地問他:“給吃嗎顧總。”

顧君淵眼神有幾分不自然,卻端着冷靜無狀的神色,淡淡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開玩笑啊,真的只愛吃那個口味的草莓糖。”賀澄胸腔裏溢出一聲聲笑意。

“你去死吧。”顧君淵嘴唇被軟軟貼着,極冷的語調說着。

但是賀澄莫名覺得好笑,吻着吻着都穩不住了,臉埋在他身側,抱着他笑起來,突然發現顧君淵真的很縱容他。

“不給吃,我摸摸”賀澄笑夠了,在他臉頰上親了親,“看看小草莓有沒有變成大草莓”

賀澄看見顧君淵額角狠狠跳動了兩下,似乎懶得聽他再講話了,擡起手臂壓着他的後頸和他深吻,不讓他再說那些話。

.

“啧啧,這兩個小屁股長這麽大了”賀澄上次抱着他們回來還是小小那麽一點點,現在他們都能滿床爬了。

在四五米長的大床上随便爬,床邊都是裝着粉色的護欄,六個多月大的小孩兒五官已經有一種幹淨漂亮、眉清目秀的感覺。

兩個保姆在旁邊照看着他們,賀澄站在床邊看着兩個可愛小孩,在裏面緩慢地爬來爬去,然後朝着他們兩個的方向爬過來。

小小的手臂撐着身體。

賀澄伸手抱住先一步爬到的小孩兒,雖然幾個月不見,但還是能看出這是弟弟,因為弟弟眼皮上有一顆和他一樣的小小黑痣。

雖然并不明顯,架不住賀澄眼尖一下就瞧見了。

“乖寶寶,還記得爸爸啵,小時候你的尿布還是我換的呢。”賀澄稀罕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聞到他身上的奶香味,恨不得親死他。

“他們還不會說話。”顧君淵提醒他,彎腰抱起來晚一步,伸長手臂的女娃娃,小女孩粉藕似的雙臂扒拉着他的肩膀,眼睛卻還是盯着賀澄這個突然出來的怪叔叔般。

賀澄想一碗水端平,湊到姐姐跟前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嘴,又在顧君淵臉上啄了一口,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都是我好寶寶,嗚嗚嗚,我真的好幸福啊。”

兩個保姆就站在旁邊見兩個男人舉止親密,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都是經過了專業培訓的,有錢人家的保姆給的工資極高,但是要求也是極高的。

顧君淵沒躲,然後被他一把摟住了肩膀,賀澄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

然後突然反應過來,賀澄臉色一變:“我靠,完蛋了,今天周末,我店裏正是生意好的時候,我留下周家軒一個人,他能恨死我。”

顧君淵皺了皺眉:“你還要去你那小店裏工作”

賀澄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對啊,雖然我老公很有錢。但我覺得嘛,身為男人還是需要一份自己的收入,不然每天圍繞着老公轉,老公遲早要嫌我煩的呢。”

“我不會嫌你。”顧君淵回答,若是嫌棄他,他早嫌棄了,畢竟他一直都很煩。

賀澄卻堅持要去工作,就算顧君淵明顯表示了不開心,還是要去工作。

顧總都說要把他們安排他手下工作,賀澄也是倔驢似的,一定要開那個小炸店。

賀澄堅持要什麽經濟獨立。

賀澄在店裏狠狠被周家軒恥笑了一頓,周家軒大罵他之前裝,然後笑嘻嘻讓他請客喝奶茶。賀澄給他買了一杯四塊錢的蜜雪冰城,然後他罵得更狠了。

賀澄還以為顧君淵因為他的拒絕生氣了,電話也不接他的,還想着要不要在隔壁買兩朵花去哄哄,又覺得浪費錢顧君淵家不缺花。

然後就在路邊看見了一輛熟悉的邁巴赫,賀澄眨了眨眼,确定就是顧君淵那一輛,瞬間眉開眼笑起來,朝着那邊走去。

拉開車門,就看見靠在後車座閉目養神的顧君淵。

“哇,老公你真好,來接我下班啊,我真的哭死。”賀澄撲到顧君淵身上,像個大狗似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顧君淵睜開眼,看了一眼海叔,示意他可以開車了。

“你之後可以開着這輛車來上班。”顧君淵還是選擇尊重賀澄的選擇,雖然他覺得這個選擇是非常錯誤且不明智的。

“啊……”賀澄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

顧君淵擰眉,以為他連車也不想要,就像那些自命清高的人,談戀愛也要和他劃清界限,各過各的,然後AA。

“我駕照沒考上。”賀澄有些垂頭喪氣地說,真的很難!真的考不過!

顧君淵便說:“我讓人每天送你。”

“啊我開小電驢挺好的……”賀澄不想麻煩。

“……”顧君淵便輕抿唇,不說話了,不喜歡賀澄跟他分得那麽清楚。

見他冷下臉,賀澄便也妥協道:“好好好,這樣好吧,之後你上班的時候順道送我一下”

兩人各退一步。

顧君淵臉色稍霁,就被賀澄扣住下颌,臉朝着他壓過來,牙齒咬住他的唇磨了一瞬,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脾氣怎麽這麽大呢”

顧君淵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壓向自己,化被動為主動,比賀澄吻得還兇,異常強勢。

到了地下的私人車庫,賀澄讓張海先走一步,把顧君淵壓在窗戶上,然後一只手按在他背上,另外一只手不知道在車座椅旁邊摸索着什麽,直到聽見塑料響聲。

顧君淵有些驚訝地扭頭,然後身後背貼上來一具滾燙的身軀,他的臉被壓上車窗,呼出的熱氣在窗戶上洇出點點濕痕。

“沒想到還在啊。”賀澄第二次兩人沒有用到的東西,被他慌忙之間塞進車裏的,現在卻又被他重新找了出來。

顧君淵便想起之前賀澄說的能讓他懷孕,他暫時确實不想再懷孕了,所以保護措施是必要的。

賀澄将四四方方的塑料包裝物塞進顧君淵手上:“你來打開……”

顧君淵手指哆嗦了一瞬,然後兩個手指在一起努力想要撕開包裝袋,但是手心都是汗,滑得很,撕不開。

賀澄手指在他背上流轉,兩人在私人車庫裏,不必擔心會有人來,恰到好處地隐秘和暧昧。

賀澄貼在他身後,語氣沙啞低沉,胸膛貼着他的後背,手臂緊緊抱住他,埋在他肩側輕聲道:“用牙齒咬開。”

顧君淵又開始用牙齒咬那個塑料包裝,動作慌亂得完全不像他,身後的男人的視線如同虎視眈眈的猛獸,讓他止不住地心肝發顫。

.

顧君淵幾乎崩潰,眼淚流得幹涸,眼圈發澀刺痛,連呼吸聲都不像是自己的,仿佛死了一回。他心底某些東西在真真切切碎掉了以不可阻擋的氣勢,他好像聽見玻璃器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車不能要了。

真的不能再要了。

顧君淵臉被摩擦在濕漉漉的車墊上,頭發上的每一根發絲都濕了,鼻尖充斥着各種複雜的氣味,現在顧君淵的嗅覺幾乎消失。

但若是有狀态正常的人在這裏就能聞到不單單是腥味了,還有刺鼻的腥騷味以及夾雜在其中仿佛牛奶瓶打翻的奶香味。

他混沌失焦的瞳孔被黑暗占據,腦海裏只有賀澄剛剛說的那句話:“白天當我的主人,晚上當我的狗吧……顧總。”

顧君淵想過之前在他老家賀澄顯露出的幾乎将他吞噬的欲念會很可怕,但沒想到這麽瘋,他好像真的要死掉、碎掉了……

.

賀澄怎麽舍得他死掉呢。

他那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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