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壓力

第15章 壓力

幾個人沉默的吃完了晚餐，尋珩知攔着時聿，讓江言和盱犁先去咖啡廳。

他沉默地看着低着頭的時聿，“我有話跟你說。”

時聿嘆了口氣，跟上他的腳步。

明明剛剛還是萬裏無雲，可突然卻飄飄灑灑的落了雨，夏天總睡是這麽的陰晴不定。

時聿沒有帶傘，正要頂着書包做遮雨的工具，只見尋珩知撐着一把黑傘，輪廓分明的面容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平靜的站在雨中望着他，“過來。”

時聿鬼使神差地走到三峽，只聽見身邊路過身邊的同學傳來聊天嬉戲的聲音，他慌張的低下頭，大腦好似終于反應過來，想要開溜，可尋珩知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下雨了。”

時聿擡頭瞧了他一眼，又偏過頭将被握住的手腕掙開，“知道了。”

尋珩知帶着他到了體育建材室，他是班長有這裏的鑰匙。

“你要說什麽？江言和盱梨還在等我們。”在昏暗的環境裏，時聿多了幾分緊張

“不要在意那些人說什麽。”尋珩知靠在桌邊，他面色平靜，好似發生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時聿只覺得尋珩知說的話太輕飄飄了，他勾着唇角笑了笑，目光在尋珩知身上打了兩個來回，“我知道的。”

聽到時聿的話後，尋珩知似乎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時聿的頭發，“飯卡還是放在你這裏吧，我怕我弄丢了。”

時聿望向他，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兩個轉，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伸手接過說了句好，将尋珩知的飯卡收着放進書包裏。

很多年後尋珩知再回憶起高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他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時聿，沒有了解過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更沒有了解他那脆弱不堪的心，以至于當那些糟糕的東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時候，受傷的似乎只有時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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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聿和尋珩知到咖啡廳的時候，盱犁正在給江言講題。

時聿工作完加入了三人小組，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他需要比之前更努力一些。

學習結束後，時聿鎖上咖啡廳的門，只聽見江言在裝模作樣的哭喊，“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學習的日子啊。”

盱犁掩着唇偷笑，“快了，馬上就高考了。”

時聿看着他們笑鬧的模樣，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緊了緊書包帶子，在心裏安慰自己，快結束了，很快就結束這樣的日子了。

等畢業了他要去一個新的城市，沒有人認識自己。

時間過得很快，下了幾場雨之後一轉眼就入了冬，江城仿佛沒有秋天，連買秋裝的錢都省了一些。

時聿裹着圍巾往食堂跑，遠遠地就看到尋珩知和江言還有盱犁在外面聊天等他。這幾個人仿佛不怕冷一樣，他一邊往食堂裏跑一邊喊道：“你們不冷嗎！”

江言笑着追上他，攬着他的脖子，“我們在外面等你，你就想着吃飯。”

時聿笑着搖頭，“哪有。”

他想，這是他最開心的一段高中時光。

“你們寒假在哪裏過？”江言一邊吃着飯一邊問。

“我就在江城。”盱犁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況且馬上就要高考了，父母也不會帶她出去過年。

“尋珩知你呢？”江言看着一言不發的尋珩知問道，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總算是敢和尋珩知正常聊天了。

“米國。”尋珩知吐出兩個字，他原本不想去的，但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米國，他們年紀大了回國一趟不方便，所以爸媽要帶着他去米國陪他們。

“出國？”江言眼睛瞪的大大的，連一旁的盱犁都停下筷子看着他，而時聿默默地吃着飯不說話。

“嗯。”尋珩知神色如常的點頭應了一聲。

“那你為什麽來江城上學啊？”盱犁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件事大家都不明白，甚至校園網還有很多的猜測。

“我奶奶是江城人。”

公式般的回答，時聿想。

“我們過年的時候出來放煙花吧。”江言興致勃勃的體驗，盱犁也一臉的期待，“好啊好啊，時聿你也一起來吧。”

時聿将盤子裏的飯菜吃了幹淨，笑着點頭。

“可惜你不在。”江言有些惋惜的看着尋珩知，很快又換了一副嘴臉，“不過我會拍視頻發到群裏的。”

尋珩知難得的勾了勾嘴角，“那先提前謝謝你了。”

“盱犁、時聿你們聽見了嗎？他居然說謝謝了。”

“哈哈哈……”

“怎麽沒給我錄下來啊！”

江言誇張的笑彎了腰，仿佛見了鬼一樣。時聿也跟着笑的燦爛，的确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聽見尋珩知說謝謝。

幾人笑鬧成一團，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時聿靠在江言身上，他想即使他老了，即使大家以後分開了，他也會無比懷念這段時光。

從食堂出來才發現飄了雪，時聿伸手接了一片，落在手心的一瞬間便化了。

美好的東西果然都留不住的。

時聿裹着圍巾，朝身邊的三人揮手：“我去畫室了。”

“我也去。”江言今天跟時聿在一個畫室，他跟在他身後，一邊跑一邊沖身後的兩人招手，“晚上見。”

盱犁嘴角帶着笑，她偏過頭看着身旁的尋珩知，只見他目光悠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盱犁依然好奇，什麽樣的人會讓他停留駐足呢。

冬天的咖啡廳生意反而好一些，因為老板心血來潮的加了一些奶茶來銷售。

時聿和二胖忙完兩人累的坐在椅子上，“為什麽大晚上還有這麽多人買飲料啊。”

“我怎麽知道。”時聿捏了捏自己站了一個小時的腿，他擡頭看着不遠處的三人，他們還在往常的位置，尋珩知仿佛感覺到他的目光，擡起了頭。

時聿迅速的別過頭，沖身邊的二胖道：“我去換衣服。”

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再堅持一下，很快的。時聿在心裏告訴自己。

冬夜的星星看上去比往常瑟縮了些許，尋珩知家的司機已然熟悉了幾個人的住處，每天準時的在咖啡廳外面等着。

“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時聿看着窗外有些疑惑，他從咖啡廳回家的路走了許多遍，斷然不會認錯的。

司機大叔沒有說話，倒是尋珩知開了口，“先陪我去拿個東西。”

時聿嗫嚅着，想了想還是沒開了口，畢竟是尋珩知送他。

不知道開了多久，時聿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才到。尋珩知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樣有些想笑，等車停穩以後道：“你在車上別下來，我去拿了就出來。”

時聿擺擺手，示意他快些去。

可車門剛打開，冬夜的冷風一吹進來，時聿便被凍得一哆嗦，睡意全無了。

他在車裏坐了會覺得無趣，便跟着下了車才發現車旁就是一條平整的石板路，石板路的旁邊種着深翠的斑竹，再往前看去是一個圍着木栅欄的小院子，院院子裏擺了幾個石桌和凳子，搖搖曳曳的紙燈籠翻着昏黃的微光挂在再靠裏的門上。

時聿覺得這院子設計的真好，他想走近些看，又瞧見尋珩知從門內走出來，手裏還提着一個包裝精致的紙盒。

“你這拿的是什麽？”時聿有些好奇，這包裝盒上也看不出什麽。

尋珩知笑了笑沒說話，将紙盒遞到他手邊，“好吃的東西。”

時聿擡頭在，只見清冷的月光在尋珩知臉上打出一扇陰影，他原本處變不驚的面容上似乎多了一絲讨好。

“給我的？”

尋珩知點頭，看着時聿白皙的美容在神深夜的冷風中凍除了一絲微紅，他越過他拉開車門，“太冷了，先回去吧。”

時聿不明就以，為什麽這麽晚要給他弄吃的。

“所以為什麽要給我吃的。”還這麽遠的跑過來，就為了這一盒點心嗎？

“因為你最近不開心。”他感覺到了，雖然時聿還是往常一樣跟他們玩鬧，但是自從蔣芯言那件事之後他就慢慢有所察覺了，時聿似乎跟他疏遠了一些，即使他們還和往常一樣，一起補課一起吃飯，甚至周末偶爾都會一起，但是感覺不對了。

時聿一怔，他擡頭目光觸及到尋珩知的面龐，在車廂裏這擁擠又幽微的環境裏，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暧昧，他別過臉笑了笑解釋，“沒有，是因為最近學習太累了，你也知道被江言拉着感覺強度比之前還大了……”

他說了一大段解釋，又覺得不夠，繼續補充，“而且馬上就要期末考了，高考也沒有多久了，我肯定會緊張一些……”

尋珩知一言不發的聽着，沉默了良久只淡淡答了一個字，“好。”

時聿低着頭，看着絞在一起的手指，上面還沾着未清洗幹淨的顏料，仿佛不管他說什麽，尋珩知都會相信一樣，只要是他說的，尋珩知就會信的。

“這個你還是拿着吧。”快到時聿住的地方，尋珩知還是将放在一旁的紙盒遞到了時聿的手邊。

時聿抿了抿唇，伸手接了過去，“謝謝。”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謝這個糕點，還是謝尋珩知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但無論是什麽，他都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