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憐憐嬸嬸看起來和桃花姐姐差不多的弱柳扶風，也同樣能單挑野外幾百斤重的荒野蠻牛。

姜憐憐對小潋滟也并不陌生，畢竟她家小女兒總喜歡把小潋滟撿回家，如今她家上上下下都習慣了投喂這個小姑娘，要不是小潋滟每天必須在朱雀大街呆滿八個時辰，她家小女兒也不會三天兩頭往朱雀大街跑。

“你們兩個是去滾了炭堆嗎？我沒聽說近日有炭船來啊？”

“娘！”

“快關門！”

“快！”

“快！”

桂花搶過門栓叉過門，自宅不同于店鋪，大門一鎖，不僅外人進不來，連自家的動靜都會被削弱。

桂花不管自己的一身黑灰，抱住姜憐憐的腰大笑：“娘！我擴建了一分菜地，姐姐擴建了一畝二分地在林園。快去看！快去看！”

“這就鎖門？你姐這是今晚不回來了？可是都瘋了！”

雖說如此，姜憐憐還是取了挂在大門處的燈籠，帶了兩個小的去看擴了的地。她一直在大門處守着，倒是沒聽到什麽別樣的動靜。

三人路上又遇到了聽到動靜提着燈籠前來的姜愛愛。

桂花一路咋咋呼呼把今晚的事給家裏的大人們交代了一遍。

姜憐憐和姜愛愛稀奇得提着燈籠，圍着菜地旁多出來的一塊空地繞了一圈。

空地周遭是種得滿滿當當的其它蔬菜，一分大小的光禿禿的土地就這麽憑空插在中央，偏偏菜園子裏的其它格局未變，連灰白色院牆都不看出分毫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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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憐憐摸着自己光潔雪白的額頭低喃：“可真是見了鬼了。”

姜愛愛嚴厲的目光一瞥，輕聲細語道：“阿姐慎言。”

姜憐憐從善如流得改口道：“可真是見了神仙了！”

她雖是姐姐，姜家的財政大權卻掌握在妹妹姜愛愛手裏，她妹妹從會走路開始就對算盤愛不釋手，手裏向來攥得住錢。

幾人看完菜地，又去看林地，姜宅的林地分為兩塊，一塊貼着歡喜河方向，一塊貼着客棧方向，最外層都是茂密的高竹林，主要起個遮擋視線保護內宅隐私的作用。

新增加的林地都在靠近歡喜河的方向，突兀出現的一畝二分空地尤為顯眼，好在都在竹林內側，外人便是登高也窺探不見分毫。

幾人沿着竹林外的院牆走了一趟，甚至打開了通往歡喜河方向的小門，院牆和竹林依舊是原本的模樣，只是仿佛被原樣拉長了一塊，比原先多了幾丈距離，然而從小門外看，姜宅卻是沒有任何變化。

“真是不得了了，望雲城難道是要變天了？也不知道桃花和杏花什麽時候回來。”

幾人重新鎖了小門，又回了內宅。

姜愛愛的燈籠照了照兩個小姑娘，囑咐道：“今兒也晚了，先去睡吧，小姑娘們熬不得夜，夜裏涼，你們兩個就這樣湊活睡吧，咱們自己家沒那麽多講究，明天日頭出來再給你們倆燒水洗澡換衣裳。”

姜愛愛沒說出口的是，小孩子容易夭折，沒必要為了講究點幹淨，就把小孩子折騰沒。

姜憐憐也說道：“小潋滟買了宅子，如今是有自宅的人，以後就不用日日去朱雀大街苦站。我看望雲城要亂上幾日，你們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明兒等睡飽了再起。”

桂花不願意一身黑髒了自己的卧房，姜憐憐、姜愛愛便從衣箱裏找了一套幹淨的舊鋪蓋，打發兩個小的在客房裏湊活睡一晚，兩人攜手到母親姜婆婆的院落商議事宜。

遠處隐隐傳來三聲鼓鳴，眼見已經是寅時，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水母和桂花夜裏找了許久卡牌，此時興奮勁兒過去，幾乎頭剛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水母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身旁的桂花姐姐正趴在床上欣賞手裏的卡牌，表情那叫一個美滋滋。

桂花早上是被懷裏的卡牌硌醒的，她幾乎立刻就想起了小潋滟藏在她衣服深處的卡牌。暮春時節，她們倆身上的衣服都t單薄，春衫裏藏不下多少東西，桂花懷裏也就還有三張卡牌貼肉放着，昨日只将兩張大樹卡牌交給娘親，完全忘了自己懷裏還有。

雖不知道黑燈瞎火的，小潋滟是怎麽判斷出這三張卡牌比較稀罕，但出于對小潋滟莫名的信任，桂花還是默許了她的一切小動作。

今早上摸出懷裏的卡牌一看，桂花直接笑成朵花，要不是小潋滟還在睡，她她早就跑出去邀功了。

水母看見桂花姐姐燦爛的笑容，也從衣服裏摸出一張卡牌，雖然她有卡牌空間，但也要留張卡牌在外面做做樣子嘛。

四張卡牌被整整齊齊排列在床頭，分別為【一口甜水井】【一捧清泉眼】【一株碩果花椒成樹】【一籠蛋雞】。

“嘻嘻，終于不用再吃歡喜河的水了，漁船吃喝拉撒都在河上，岸邊又有人洗馬桶，娘天天去挑水澆地，肩膀都磨紅了，我們家終于要有水井了！還是甜水井！”

水母也不由自主跟着笑，兩只小花貓笑做一團。

半晌，桂花揉揉笑疼的肚子，繼續說：“你就正好用這個泉眼，看泉眼窪陷的石槽，泉眼也就有一個海碗大小，若是泉水流速慢，也就夠你一人吃用，到時候到我家來挑水種地就行。要是泉水有剩餘，還能拿到宮前集市叫賣，一壇清泉水能賣一兩銀子呢！”

水母狠狠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應該不用來姜宅挑水種地，新家潮濕得很，怕都不用澆地。

兩人下樓洗臉刷牙，姜家人早就吃完朝食，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吃午時了。

今日桃花、杏花都沒再出門，兩人先燒了兩桶熱水洗刷兩個小的，水母穿上一件杏花姐姐的舊裙子，乖乖坐在小木凳上讓杏花姐姐編小辮，這個家，只有杏花姐姐給人梳頭不會扯痛人的頭發。

憐憐嬸嬸和愛愛姨姨去前面的客棧忙活，姜婆婆悠然坐在院子裏的竹搖椅上，詢問幾個小的打算怎麽處理手裏的卡牌。

作為搶奪卡牌的主力，桂花當仁不讓得開口：“甜水井放在咱家，小泉眼放在小潋滟的新家，蛋雞有六只呢，一天都能摸一個雞蛋，你要幾只？”

水母輕快道：“一只！”

“嗯，小潋滟只養一只雞，麻煩婆婆再給她編個小雞籠。”

姜婆婆點頭，桂花繼續道：“花椒是香料，一斤老貴了，種到你新家去吧？”

水母搖頭道：“我怕種不活，不要！”

雖說卡牌種下的樹往往能活好多年，但要是樹木的根系被泡爛，樹木依然會枯死，到時候依舊只能劈了當柴燒。

“那花椒樹種咱們家，每次收獲分三分之一給小潋滟。”

“柳樹耐水，又能固地，小潋滟的新家有一面是懸崖，正好種上柳樹固水土。”

“甜石榴樹要不要？”

水母搖頭。

“好吧。小潋滟不喜歡吃石榴，姐姐知道你喜歡吃荔枝，昨兒發了一筆大的，姐姐請你吃荔枝吃個肚飽兒！”

剛剛從前院回來的姜憐憐正踏進院門，聽聞此言不禁擡頭沖天空翻了個白眼，真想眼不見為淨。

荔枝可是望雲城裏的稀罕水果，整個望雲城只有绮羅家裏有一棵荔枝樹，一顆新鮮荔枝就要整整一百個銅幣。這兩個小的還想吃個肚飽！？真真會霍霍銀錢。

跟在後面的姜愛愛淡定接了一句：“花私房吃荔枝可以，誰敢吃個流鼻血，我就請誰吃竹板子。”

桂花和水母連聲不敢。

這個家，終是姜愛愛威勢最終。

桂花和水母被兩個姐姐打扮得白生生水嫩嫩，終于到了一天裏最激動人心的環節。

姜家後面自用的內宅占地廣，每個家庭成員各有一座屬于自己的小院子，不過吃飯還是習慣聚在一起，所以單起了一排三間磚瓦房做廚房，廚房前有個直徑約有十尺的演武臺。

演武臺純由黑色硬木打造，有六層臺階。

姜婆婆老當益壯，率先到演武臺上演練了一套緩慢但有力的掌法，待到姜婆婆收功下臺，衆人一致叫好，演武臺上彈下一張白雪質地卡牌，桂花憑借精巧走位率先搶到卡牌。

“婆婆！婆婆！是一挂五花肉唉！娘！今天吃肉！”

姜婆婆滿意颔首，深藏功與名。

第二個上臺的是姜憐憐，只見她手上的大刀虎虎生威，憑空就能劈砍出呼嘯的風勢。

姜憐憐收功下臺，姜桂花再次搶到卡牌歡呼。

“是一扇豬肋排！娘！咱們做臘排骨吧！”

第三個上臺演武的是姜愛愛，她從小只愛算盤不愛練武，于是學着小潋滟在宮前廣場演武的樣子，拎着裙子在演武臺上轉了個圈，就收功走了下來。

臺下衆人也很給面子的鼓掌叫好。這次桂花沒搶，是桃花拾取了卡牌。

“姨姨拿到的是一捧生黃豆粒。”

最後上臺的是水母，她不像在宮前廣場時那麽敷衍了事，跟着臺下的桂花認認真真按葫蘆畫瓢打完一整套長拳，雖然花拳繡腿，但學得非常認真。

望雲城的居民每日都可以通過演武，獲得一張卡牌，用以維持生計，水母素日裏沒有銀錢支付食宿費用，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為姜家盡一份心意。

桂花再次撿到卡牌，哈哈大笑。

“哇！是一畝成熟的甜甘蔗。咱們有紅糖了！好多好多紅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