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潋滟探出腦袋, 正好和牆根下的攤販對上視線，仙人姐姐的眼神溫和有力，潋滟突然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快速整理出東西, 跨上小提籃，潋滟以極快的速度推門而入, 确保不會有人在她出門的瞬間破門而入。

潋滟小心站在攤位旁邊，問道：“漂亮姐姐, 這是什麽？好香啊！”

“是油炸紅薯餅, 五銅幣一個, 要不要買個嘗嘗？”

黃泥小火爐上架着一個又小又淺的鐵鍋，鐵鍋裏有一汪清澈的花生油, 若是用到大量油脂，五銅幣的價格也不貴, 潋滟掀開提籃裏草墊的一角，抽出一張五銅幣的灰卡遞過去。

指甲蓋大的紅薯丁混着白色面漿, 在油鍋裏炸成成人掌心大小的扁餅, 反複炸過兩次, 炸得表皮金黃, 瀝幹油水後用小塊油紙夾着送到客人手裏。

“小姑娘，小心燙。”

“謝謝姐姐！”

潋滟接過，小心吹涼, 這才淺嘗一口。

炸餅外酥裏嫩, 面糊裏沒有放調味料, 這本該是減分點，卻在此刻很好得起到中和的作用, 因為地瓜丁比糖塊還要甜蜜，炸餅酥脆的外殼還未冷透, 紅薯丁的內裏軟爛如泥，堪比紅糖漿。

“好甜！”

仙人姐姐驕傲道：“這可是蜜薯，自然要比普通的紅薯甜。”

潋滟細細品着，不忘趁機打探消息。

“以前未曾見過姐姐擺攤，今兒多了好多姐姐在東三街擺攤，是碼頭要竣工了嗎？”

“碼頭竣工且還要些許時日，她人的情況不知，姐姐是因為攢夠了做小本生意的本錢，就不去碼頭做苦力啦！”

仙人姐姐顯然對做苦力甚是抗拒，看來昨兒有不少人從商船那裏發了財，才能有湊齊這麽一套炊具。

“姐姐用的花生油沒有一點魚腥味，做出來的甜餅子格外香甜！”

“那是，姐姐這裏可是良心生意！爐竈也好，花生油也好，都是花大價錢置辦的！”

兩人說話間，潋滟感受到詭異的視線，不由住嘴環顧，繼而不解低頭問道：“叔叔，你為什麽要躺在地上？”

潋滟為了出門，換了一件奶油黃色的吊帶短裙，裙擺上零星繡着可可愛愛的粉色草莓，還配了一雙粉色小布鞋，此刻兩眼不解，一臉懵懂得看着躺在她腳邊的人。

潋滟在望雲城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目光，實在不懂這種像青苔一樣又濕又滑的目光是什麽意思。

旁邊的仙人姐姐早就怒目揚眉，呵斥道：“變态！滾！再不滾拿熱油澆你！”

地上的仙人涎着臉，笑嘻嘻，顯然并不把攤主姐姐的話放在心上。

然後……

“刺啦……”

“啊！啊——”

熱油隔着衣服濺在身上，空氣裏多了一股皮肉的焦香味。地上躺着的叔叔顯然不是做活苦力的攤主姐姐的對手，先是做勢要打人，打不過轉身就要逃跑，被遠處看熱鬧的攤主姐姐伸腿絆倒，亂拳下很快化作一個灰色墳包，連張卡牌都沒能掉落出來。

攤主姐姐揉着擰起的眉心，對着不遠處的灰白墳包呸了聲“晦氣”，又語重心長對潋滟說：“小姑娘，以後遇到這種變着法看你裙子裏面的變态，就使勁打，打不過就快快跑，千萬不要對變态有僥幸心理！”

潋滟無辜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隐隐明白是攤主姐姐出手幫了自己，于是甜甜笑道：“謝謝姐姐，潋滟請姐姐吃梨子。”

說着塞了個水嫩多汁的梨子給她，當然也不能落下另外兩個出手幫忙的姐姐。

送完梨子，潋滟也不敢回家，因為出來了這一會兒，她家門口多了幾個仙人蹲守在水宅門前，潋滟不能保證可以快過他們關門，便只得在街上游蕩，等桂花姐姐回家。

绮羅姨姨最先發覺小潋滟不得歸家的狀況，招呼她到門前吊下提籃，潋滟從中取了一竹筒涼白開，一塊白糖米糕。

潋滟揚手謝過，幹脆越走越遠，逛起街來。

專門與仙人交易的商船的确不凡，潋滟在東街的攤位上看到很多未曾見過的東西。

潋滟拿起一個只有一尺寬的葡萄紫色透明小盆，問擺攤的姐姐是什麽。

“是塑料盆，可以拿來裝水用以清洗身體或是清洗食材，很是輕便，清理起來也不費力氣。”

潋滟感興趣得繼續追問：“那可不可以用來燒水？”

攤主姐姐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塑料不能接觸太熱的東西，也不能放在院子裏風吹日曬，會酥裂成渣。”

潋滟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感興趣，木盆對她而言太重了，塑料盆拎在手裏簡直輕若無物。

“姐姐，多熱才算熱啊？”

仙人姐姐的唇瓣微微開合，顯然也很難想出精準的措辭，最後一臉放棄得說道：t“你可以承受的熱度，塑料也可以承受，你承受不了的溫度，它也承受不了。”

潋滟似懂非懂得點頭，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漂亮姐姐，塑料盆最低多少錢啊？”

“這東西不賣錢，姐姐想換個可以提着走的小火爐或者小鐵鍋。”

“那至少也要二兩銀子，怕是很難換到呢。”

仙人姐姐苦着臉道：“小姑娘，你也覺得這個塑料盆不值二兩銀子嗎？”

潋滟細聲細氣解釋道：“這倒不是，只是漂亮姐姐或許不知道，小火爐或者鐵器都是極為搶手的東西，很難以原價買到，買到的人也不會缺水盆用。”

看着一臉苦惱的仙人姐姐，潋滟出主意道：“漂亮姐姐若是只是缺少做飯的家夥，倒不如從吳木匠家買做好的竹筒，竹筒中空，架在火堆上就能燒飯，不能再用的竹筒還能當柴火燒，一個竹筒看大小也只需要幾銅幣或幾百銅幣，至少眼下買來就能用。”

潋滟見仙人姐姐有意動之色，又繼續勸道：“兩千銅幣放在身上也容易被摸走，倒不如挂在吳木匠家帳上，随買随銷賬。他家這樣專門的商戶，既有好信譽，又有好記性，向來不會混淆了客人的賬目。”

仙人姐姐還有最後的顧慮。

“我倒是有看到吳家木匠的招牌，只是他家一直大門緊鎖，也不知道是否願意與我等外鄉人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