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賓客身份貴重, 休息室外是有侍者守着的。

謝沅眸子睜大,心弦驟然繃緊,誰會在這個時候闖進來?

她側身站在露臺邊, 掌心微微沁汗。

那人氣勢很盛, 個子也很高, 像個青年,又像是個年輕女子。

謝沅在心裏想熟識的人過了一遍,也沒想清楚是誰。

當來人t走近,看清楚她是溫思瑜的時候,謝沅才倏然松了一口氣。

溫思瑜一身紅色的長裙, 容貌明麗張揚, 即使是踩着恨天高也步伐沉穩, 如履平地。

但她的臉上,是謝沅從未見過的緊張。

她有些不明所以,想到下午意外撞見的事, 又有些無措。

之前姑姑沈蓉就說過,這兩天溫思瑜就要出院了, 謝沅沒想到她會這麽快就過來。

“怎麽一直不接電話?”溫思瑜的臉龐帶着薄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

她是姐姐, 加上性子使然, 言語總帶着些發號施令的意味。

說這話時, 溫思瑜的口吻中帶着點長輩般的質問。

謝沅沒接到的電話和消息太多了。

她今天又格外的忙碌, 剛剛秦承月出去與人談事, 她才得以躲到休息室裏喘口氣。

等他回來, 他們就快要去見霍老先生了。

“我沒看到, 思瑜姐姐。”謝沅耐心解釋,“不好意思, 下午本來說好去看你的,但是有事情耽擱了。”

她以為溫思瑜是聯系不上她才着急。

“沅沅,”溫思瑜打斷了她,“你去看我時,帶的是香根鳶尾,對嗎?”

她的目光銳利,直要穿透謝沅。

謝沅驀地想起離開時,意外落下的那一兩支花。

溫思瑜是多伶俐的人,這家療養院又是他父親出資建的,哪怕沒有鳶尾花,監控中也會清晰地出現謝沅的面容。

她是真的很不會說謊。

謝沅抿着唇,她低下眼簾,本能地想要錯開溫思瑜的視線。

下午的事太突然,她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溫思瑜。

但溫思瑜卻按住謝沅的肩頭,迫使她擡起了頭,低聲說道:“沅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思瑜個子高,陰影是無聲落下的,謝沅的身軀輕顫了一下。

她害怕濃烈的情緒,尤其是帶着攻擊性的情緒。

哪怕溫思瑜是個女性,謝沅還是控制不住地感到緊張,她顫聲喚道:“姐姐。”

溫思瑜以為是弄疼謝沅了,緊忙放開她,然後揉了揉她的肩頭:“抱歉,沅沅,我弄疼你了嗎?”

謝沅細聲說道:“我沒事,思瑜姐姐。”

她的雪膚柔軟,短裙禮服将腰身勾勒鮮明,細得不經盈盈一握。

謝沅性子好,模樣也好,為人更是好到沒話說。

這樣的女孩,哪怕是出身平常,也會被無數人追求,最終娶到她的那個男人,一定是個會将她寵到骨子裏的人。

可是現在的她,別說是遇到幸福,就連正常的男女交往都不能有。

那個本該成為她未婚夫、帶給她幸福的男人,又是那種樣子。

溫思瑜低下頭,她輕輕抱了抱謝沅,難得有些艱澀地說道:“今天秦承月是來見我最後一面的。”

“我們早就沒關系了,”她撫了撫謝沅的頭發,“叫你撞見,太不好意思了。”

溫思瑜很少會這樣低聲言語。

謝沅有些無措,她抿了抿唇,細聲說道:“沒事的,姐姐,我都明白。”

她擡起眼眸,看向溫思瑜。

溫思瑜愣了一下,明豔的面孔有一瞬的錯愕,她正欲說什麽,那邊秦承月跟人談完話回來了。

他推開半掩的門,低聲說道:“沅沅,我們要去見霍老先生了。”

謝沅還沒有遇到過這麽尴尬的場面。

夜風吹起她辮起的烏發,非但沒能帶來涼意,反倒讓她滾燙的耳尖更熱了。

溫思瑜也沒想到秦承月回來的這麽快。

三人對上視線的時候,有一種很難言說的氛圍無聲地蔓延開來。

謝沅強作鎮定,向着秦承月說道:“我馬上就過去,承月哥。”

秦承月西裝革履,站在門邊,頭發向後梳起,英俊的臉龐在水晶燈下顯得十分耀眼。

他很快地恢複了沉穩模樣,輕聲說道:“好,那我先在外面等你。”

說完,秦承月就回身離開。

謝沅看向溫思瑜,為難地說道:“思瑜姐姐,抱歉我不能陪你了,待會兒要去見霍老先生,我們有空再聊吧。”

她的額前出了薄汗,有些無所适從。

溫思瑜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好,你過去吧。”

“不用管我,我這兩天就準備出發去濱城度假,”她笑了一下,“你今天累了,回去以後記得好好休息。”

溫思瑜揚起笑容,臉上再度泛起神采。

謝沅卻微怔了一瞬,說道:“思瑜姐姐,最近濱城有臺風,你小心些。”

溫思瑜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拍了下額頭,說道:“哦,你要不說,我都忘記了。”

她看了眼腕表,拍了拍謝沅的肩頭。

“時候不早了,你快過去吧。”溫思瑜繼續說道,“別叫老先生等急了。”

将謝沅送到門前後,她招了招手:“我們改天再見,沅沅。”

溫思瑜來得匆匆,走得也很快。

謝沅擡起手,剛剛跟她說完再見,溫思瑜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她轉過身,正欲找尋秦承月去了何處,擡眸就和沈宴白撞上了視線。

沈宴白一身白色西裝,神情淡漠地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幽深,帶着明确的審視,他輕描淡寫地問道:“怎麽跟她在一起?”

那個瞬間,謝沅體會到了心髒驟停的感覺。

沈長凜在電話裏說過,沈宴白先回來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想到,他會回來得這麽快。

今天的事情,只要有一縷風聲傳到沈宴白的耳中,就全都完了。

謝沅的後背都沁出了薄汗。

她的身軀緊繃,聲線也微微發顫:“哥哥,你回來了。”

白色西裝是最難穿好看的,稍有不慎,就可能穿成了災難,但沈宴白這樣穿,就只會令人想得到童話故事裏的白馬王子。

他指尖掐煙,目光緊盯着謝沅:“問你話呢?”

謝沅低垂着眼眸,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些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沈宴白越來越像沈長凜了。

真是奇怪,明明這三年他都在國外。

“思瑜姐姐要準備去濱城度假了,”謝沅編着謊話,“她來跟我告別,問我想要什麽伴手禮。”

她真的很不會說謊。

但聽到溫思瑜要離開燕城,沈宴白挑了挑眉,容色也和緩少許。

他輕聲說道:“你都快要訂婚了,以後少跟溫思瑜再接觸。”

謝沅不知道沈宴白信沒信,至少這一關勉強過去了。

她輕舒了一口氣,應道:“我知道,哥哥。”

謝沅聞不慣煙味,尤其是在相對封閉的室內。

但沈宴白有點輕微的煙瘾,手邊時常是不離煙的,他掐着煙,聲音微啞:“這幾天我不在,都做什麽了?”

謝沅乖乖地把近來做的事都告訴沈宴白,還把今天跟秦承月一起出席的事說予他。

雖然中途出了岔子,但在外人眼裏,他們就是一起到場的。

沈宴白輕輕點了點頭,将煙按滅。

眼見他要帶她去別處,謝沅緊忙說道:“哥哥,我跟承月哥待會兒要過去見霍老先生了。”

她正說着,秦承月便尋了過來。

因為禮服是之前備好的,所以哪怕謝沅忘記要跟他一起過來,他們的衣着還是相配的。

秦承月的領帶是銀白色的,袖扣也是精致的小月亮。

他形色匆匆,見到沈宴白并無意外,和沈宴白打了個招呼就自然地接過了謝沅:“宴白,我們先過去了。”

這邊人多,加上時間又緊,秦承月輕輕牽起了謝沅的手。

她的眼神仍帶着些懵懂。

但被秦承月牽過去的時候,謝沅的臉上也并沒有不情願,就像被鄰家兄長牽過一樣,自然地跟在了秦承月身邊。

她伸出另一手,搖了搖:“哥哥,再見。”

沈宴白站在原處,看着秦承月牽走謝沅,神情淡漠,良久也沒有說什麽。

-

謝沅步子慢,人又容易暈,很習慣被人牽着。

溫思瑜帶她出門的時候,如果在人多的地方,甚至得虛攬着謝沅的腰才行。

每次上課快遲到,謝沅的同學也會拽着她快步跑去。

秦承月名義上是謝沅未來的丈夫,但她對他的感情,卻一直像是遠方兄長,他對她應當也是如此。

所以謝沅并無不适,她就是有些累。

快到的時候,秦承月才放慢腳步。

謝沅低喘着氣站穩,他朝侍應生要了杯清水,然後遞給她。

她接過高腳杯,飲了小半杯,才緩過勁來:“謝謝承月哥。”

謝沅雙手捧着杯子,出了薄汗後,那張白皙的臉龐光澤更盛,清透得有些灼眼了。

待會兒要過去跟霍老先生賀壽,秦承月取了張帕子,輕幫謝沅擦了擦臉龐。

她身體素質差,快步走了片刻,就要喘好久的氣。

淺粉色的櫻唇輕張,低喘聲細細的。

霍家很大,尤其是霍老先生常居的這處宅邸,設計風格貫徹中西t,既有很多巴洛克式建築的綽影,又有中式傳統建築的意蘊。

剛剛待的主廳封閉,一到霍老先生這邊,複又開闊起來。

夜風穿過廊柱,撩起了謝沅的發絲。

月光之下,秦承月的臉龐離得很近,他低頭認真地幫她擦淨了額前和頸側的薄汗。

“不知道她跟你說了什麽,”他輕聲說道,“但今天的事,我說是個意外,你會信嗎?”

秦承月容色平靜,沒有了方才的匆忙。

謝沅也是這時才意識到,時間其實還沒有那麽緊,大概秦承月只是想跟她說個話。

她愣怔片刻,微張的櫻唇也又抿了起來。

謝沅不知道該說什麽,低低地喚他一聲:“承月哥。”

在人前他們是親近的璧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人後他們有多麽陌生,他們會談論音樂,會談論哲學,偶爾也會談論圈子裏人的轶事。

可謝沅和秦承月從來沒有交心過一瞬。

當初知道他跟溫思瑜的事時,她只感到慶幸和解脫,終于有理由解除這段關系了。

或許是有一點被欺騙和隐瞞的難過,但是并不多。

這半年來,傾在謝沅肩頭的是巨大的、背德的壓力。

但是後來她漸漸明白過來,這并不是她能夠選擇的,也并不是她能逃掉的。

謝沅的命運就是聯姻,而聯姻也是她唯一能回報沈家、回報沈長凜的事。

“不信也沒關系,沅沅。”秦承月繼續說道,“我只想告訴你的是,我和她的确是徹底斷掉了。”

他的眼簾微微低垂。

謝沅看向秦承月,忽然想到他跟她是一樣的。

跟她聯姻,也是秦承月唯一能夠回報秦家、回報沈長凜的事。

但那個瞬間謝沅還是有些恍惚,她的胸腔起伏,忍不住擡眸再去确認:“承月哥,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她是相信秦承月的,因為剛剛溫思瑜才跟她說過同樣的話。

秦承月低眼,對上謝沅的視線。

他輕聲說道:“沅沅,我們以後再親近些吧。”

謝沅的體态纖細,身軀單薄,在夜色裏總有種弱不禁風之感。

秦承月動作很輕地抱了下她,低聲問道:“好嗎,沅沅?”

謝沅害怕來自男性的接觸,除了沈長凜外,只對沈宴白、秦承月和霍陽稍微好一些。

尤其是秦承月,因為他們私下的接觸最多,之前也經常一同用餐。

當他擁住她的時候,謝沅并沒有感到害怕,她只是覺得有些茫然,事情好像朝着正軌在走,又好像偏移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她聽見自己聲音飄忽地說道:“好……”

-

霍老先生氣勢很盛,都已年到八十,還精神镬爍。

但他對晚輩很好,霍陽整日作天作地,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比霍陽父親待他還要和藹得多。

謝沅剛高考完後的那個假期,被沈長凜送去了秦老先生那裏。

秦老先生只有一個獨女,獨女早逝,就正剩下了沈長凜這麽一個獨孫。

到了他那個年紀,是很渴望子孫能夠承歡膝下的。

尤其是秦老先生那段時間做了手術,在瀛洲靜養,日子頗為孤寂,沈長凜自己沒空,沈宴白身份又尴尬,于是把謝沅送了過去。

她剛開始還有些擔憂,害怕做不好。

但秦老先生待謝沅很好,在他那邊過的兩個月,是她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瀛洲是避暑的好地方,許多老先生都會在那裏休養。

謝沅是在那裏認得的霍老先生,跟霍陽也是在那時候慢慢熟悉起來的。

一見到她和秦承月走進去,霍老先生就藹然地笑了出來,他站起身說道:“哎呀!沅沅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越來越有精神了。”

他誇人最喜歡誇“很有精神”。

謝沅也彎起眉眼,笑着應道:“您也很有精神呢。”

陪在霍老先生身邊的是霍陽父親,比起談笑風生的霍老先生,他的神情嚴謹肅穆得多。

哪怕面上帶着笑,也是客客氣氣的笑。

任誰見了他跟霍陽,都很難想象他們是親生的父子。

謝沅和秦承月是晚輩,并沒有在霍老先生這邊多待,賀過壽後便一同離開了。

好在今日最大頭的任務終于完成。

她慢慢地舒了一口氣,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

秦承月看向謝沅略顯蒼白的臉色,低眼說道:“去吃點東西吧,還要一會兒才能結束。”

她受不得累,也就是沈宴白想讓他們兩個一起到場,方才故意沒說已經回來。

不然,這種事不必謝沅來做的。

謝沅仰起臉龐,淺笑着點點頭:“嗯。”

她笑起來很好看,水眸彎起,細碎的光點流轉,很少有男人能夠拒絕。

兩人年齡差得有些多,将近有足足六歲。

秦承月對謝沅的印象,其實很久以來都停留在那個穿着校服的女孩上。

沈長凜定下這門婚事的時候,她十六歲,還是十七歲來着?

謝沅那麽小,什麽都不明白。

她穿着校服坐在沙發上,身畔還放着書包,懵懂地擡起眼簾,局促地說着話,一直見到沈長凜走進來,才終于放松少許。

說來,謝沅的目光好像永遠都在沈長凜的身上。

他是她在沈家的叔叔,也是她唯一熟悉的人。

謝沅管秦承月叫哥,其實秦承月跟沈長凜才算是同輩,所以他看謝沅的時候,總也帶着點看晚輩的意味。

哪怕兩人後來的相處并不少,也會一起出門用餐。

但在秦承月的眼裏,謝沅還是孩子。

可今夜見她盛裝出席,他不得不承認,她已經長得足夠大了。

大到如果不是有沈長凜護佑,恐怕會有人暗裏觊觎,圖謀奪娶的程度。

謝沅的婚事是絕對不可能随便的,娶她的人必須得是一個深切忠誠于沈家、秦家,或者說忠誠于沈長凜自己的人。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旁人都說謝沅存在的意義不過是聯姻,可秦承月卻明白,沈長凜決計不是這麽想的。

他很呵護謝沅,呵護到知悉秦承月這個準未婚夫出軌,便想要解除婚約。

就是親生的孩子,能疼愛到這種地步也是少有的。

秦承月薄唇緊抿,帶着謝沅去用餐,遇見服務生的時候,他順道給她拿了杯果汁。

她咬着吸管,眼眸微眯。

僅僅是喝了果汁,方才心事重重的模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沅是那麽懵懂天真,又是那麽蠱人心魄,只是她自己,對這一切尚且一無所知。

-

從霍家回來的時候,謝沅渾身上下都要散架。

她累得連手指都擡不起來了,草草地沐浴過後,就抱着薄被睡了過去。

翌日睡醒時,都已經十一點多了。

連日來的壓力全都卸了下去,謝沅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繼續賴床。

她昨天就跟阿姨發過消息,明天早上不起床,但是阿姨還是貼心地給她準備了很多點心和水果,放在小冰櫃裏,怕她睡醒會餓。

謝沅十二點半才從樓上下來。

她沒有梳頭發,穿着松垮的睡裙,揉着眼睛走下樓梯。

坐到島臺邊的高腳椅上時,謝沅突然發現沈宴白也在,她讷讷地喚道:“早上好,哥哥。”

她這些天都是連軸轉,累得昏沉,睡得也昏沉,全然忘了沈宴白已經回國了。

他難得穿了正裝,系着領帶,端着筆記本輕輕敲着。

沈宴白看她一眼,語氣不輕不重地說道:“還早上呢?”

謝沅臉頰微紅,垂眸不再說話了

今天的午餐很豐盛,而且都是她愛吃的。

謝沅像個小倉鼠似的,鼓着腮幫用餐,吃到腹裏飽脹才放下筷子,比起精致的西餐冷食,她還是要更喜歡傳統的中式熱餐。

用完餐後,她又懶懶地想爬上床。

可還沒有起身,就被沈宴白給叫住了,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叔叔周一下午回來,記得去接機。”

接機是應該接機的。

以前沈長凜出國回來,謝沅也會去接機,她很知道要孝敬他。

只有半年多前的那一次,他沒有讓她去接,是直接回來的。

謝沅認真點頭,然後記好了沈長凜的航班信息,六七月份,雨總是很多,她一整個周末都在來回翻看天氣預報,擔憂航班延誤。

周一的天色陰沉,她更是憂慮。

好在一切順利,謝沅早早就到了機場,當看見沈長凜一身深色長風衣走出時,她的心跳都快了起來。

他身形高挑,穿風衣很矜貴優雅。

那俊美的臉龐在光影之下,更是像是畫師工筆描繪。

謝沅跟沈長凜朝夕相處将近五年,但再度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不由地失神了片刻。

等她反應過來時,沈長凜已經将她輕攬在了懷裏,他柔聲說道:“沅沅今天很好看。”

他是那麽溫柔,言辭也是那樣t矜雅。

謝沅本能地生出依賴,連沈長凜在大庭廣衆之下,将十指嵌入她的指縫裏,都沒有絲毫掙紮。

她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叔叔更好看。”

沈長凜低笑一聲,将她抱上了車,擋板落下後,謝沅才意識到她方才的想法有多天真。

轎車行駛到半途時,暴雨如注地落了下來。

接天的雨幕浸透了林被,也讓每一寸土地都變得濕潤。

謝沅的細/腰近乎折斷,她緊咬住下唇,将顫聲壓在了貝齒間,她的眼眸濕透了,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沈長凜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柔聲說道:“馬上就到家了,沅沅。”

雨聲急急,打在深色的玻璃窗上。

謝沅的手指無力地撫在車窗上,滿臉緋紅。

轎車停了下來,沈宴白撐着傘走近,俯身喚道:“叔叔,您回來了。”

單向的玻璃窗并不會令他看見什麽,但謝沅還是流了滿臉的淚水,她哭着喚道:“不……不要了,求您了。”

“別哭,沅沅,”沈長凜溫柔地說道,“你越哭,就越結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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