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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沈宴白風流, 女友換得很勤,讀書時就有無數人愛慕、追求。
他偶爾會帶人回家,特別是在謝沅成年之後。
能讓沈宴白帶回家的, 一般有兩類人。
一種是圈子裏的, 門當戶對, 跟過來做客也沒什麽區別,另一種就是他很喜歡的,落落大方,挺拔獨立,他願意和這樣的人出入成雙。
他喜歡有脾氣的姑娘, 像喬木, 像太陽花。
他讨厭沒性子的女孩, 像柔柳,像菟絲花。
謝沅是後者,所以她也只得到過沈宴白的厭煩, 但她其實很知道,沈宴白愛一個人是什麽模樣。
他會将人帶在身邊, 參加宴席也一起。
那雙色澤稍淺的眼會含笑盯着伴侶, 昭然地表現愛意, 從不稍作遮掩。
沈宴白想要的從來不是攀附者。
他渴求的是能夠并肩的同行者。
謝沅中學時讀到過一首現代詩, 叫《致橡樹》, 她也曾經幻想過成為那樣的女孩子, 也鼓足勇氣想要改變自己。
可她向上生長的那個可能, 早在太久之前就被人連根拔除了。
在明願過後, 沈宴白很久都沒對人上心過, 他照舊一任任地交着女友,卻也不再會對她們認真, 帶回家的人就更少。
直到那一年的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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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半年多前的事,謝沅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卻總是很模糊。
之前謝沅年紀小,沈長凜不允沈宴白在家裏亂來,後來才允他帶人回來。
沈宴白交的女友有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有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偶爾也會有些逢巧認識的年輕模特。
後者有時甚至不能算女友,不過是春風一度,各取所需。
但總歸是有例外的。
沈宴白那一次帶回來的姑娘就是。
她個子很高,腿也很長,跟沈宴白站在一起時氣質上都分毫不輸。
後來沈長凜問起時,謝沅只說撞見了他們接吻。
其實不是那樣的。
謝沅當晚要去參加一個宴席,很早就開始試禮服,忙碌了一整個白晝。
沈宴白不知道她那時在家,和女友親密時走火,索性繼續吻了下去。
紅色的絲帶系着綠色的槲寄生。
在其下接吻的愛人,就會幸福終生。
長裙曳地,露出柔軟的腰肢,襯衫敞開,後腰和腹肌盡數顯現。
那吻既激烈又纏綿,跟熒幕上看到的唇齒相貼全然不一樣。
撞破的那一瞬間,謝沅臉頰滾燙,手足無措,對這方面的事,她一直都很懵懂,只是本能地懷着恐懼。
沈宴白以為她是有意窺探,容色當時就冷下來了。
他低聲說道:“滾。”
謝沅怕得厲害,她不記得當時是怎麽離開的,殘存在腦海中的唯有無助和慌亂至極的情緒。
不過是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更荒唐,這段往事才被她忘卻了。
但在沈宴白扣住她手腕的剎那,所有的記憶都蘇醒了,清晰得令人感到懼怕。
謝沅沒能覺察到任何的旖旎。
她只是本能地想要呼救,恐懼在瘋狂地攀升,那段充斥血色的記憶也被一并喚醒。
謝沅帶着哭腔喚道:“哥哥!”
她的容色那樣天真,還在聲聲懵懂地叫哥哥。
沈宴白風流,但在欲念上也克制。
回國以後的這些天,他整日忙于公事,從前風流到夜夜笙歌的人,愣是未曾沾染女色分毫。
可在謝沅喚出這聲哥哥時,他倏然有些疼。
沈宴白的眼睛顏色比常人稍淺,此刻那雙眼裏卻只有一片濃郁到駭人的深黑。
她怎麽敢叫他哥哥的?她怎麽敢在這種情況下叫他哥哥的?
掠奪的欲念成為一種本能,快将理智都給燃燒殆盡。
沈宴白閱人無數,卻還從未有過如此失控的時候,家裏養的妹妹生得白皙柔美,就像是一朵嬌柔的花。
她青澀懵懂,天真稚弱,嫩生生的,平白令人想要摧折。
這或許是藏在人類本能裏的獸/欲。
掠奪,侵占,摧毀,惡欲翻湧滾動,在謝沅眼淚掉下來時全都爆發。
連日來壓抑着的情緒,終于到了藏不住的時候。
沈宴白一直沒告訴旁人,他之前為何跟女友分手。
那些天他在操心謝沅和秦承月的婚事,跟女友通電話時,謝沅忽然走過,她的聲音細弱,嬌嬌的,喚他哥哥。
女友懂些華文,以為是他養在身邊的情人。
說來也怪,沈宴白的女友很多,但她們好像是不約而同的都對謝沅有些敵意。
她十幾歲時,跟他一起參加宴席,女友都會為之吃味。
女友的聲音有些尖:“什麽人,竟然叫你哥哥?是不是你的情人?”
沈宴白的容色陰沉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将他的情人和謝沅這幾個詞組放在一起時,他會有一種強烈的作嘔感。
後來他們分手,他也沒弄明白。
現在沈宴白才意識到,是因為他對謝沅起了欲念。
欲念先于情感到來,并在他沒有覺察到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燎原。
沈宴白的骨頭都在疼,他的手臂撐在謝沅的身側,指節緊扣住她的皓腕,聲音啞得不像話:“別叫我哥哥。”
他的理智快要被燒盡了。
雷聲滾動,愈演愈烈,暴雨馬上就要落下來。
謝沅更怕了,她的臉色蒼白,眸裏含着淚,櫻唇都咬得發白。
她那麽害怕,可沈宴白不想疼謝沅,他只想吻她,只想把她吞吃入腹。
直到雷光照亮整個卧室的那個瞬間。
沈長凜站在門邊,容色矜貴,神情淡漠:“宴白,你想幹什麽?”
謝沅的臉上盡是淚水,她掙開哥哥的鉗制,哭着撲到沈長凜的懷裏。
她的掙動是那麽微弱,可又是那麽有效。
謝沅在抗拒他。覺察到這個念頭的剎那,沈宴白的血都要冷下來了。
她從前明明是那麽渴望他的疼愛和喜歡,現在他願意将一切都捧給她,她卻在害怕。
謝沅攀上沈長凜的脖頸,哭着喚道:“叔叔!”
以前沈長凜才是她在這個家裏最怕的人,可現在她緊緊地撲到他的懷裏,将他當做這世上最信賴、最值得依靠的人。
沈宴白這次犯的是胃病。
但疼的卻是肺腑,胸腔裏有沉悶滞塞的痛意在湧動。
沈長凜讓随行的程特助先将謝沅抱過去,她緊忙應是,将哭着的謝沅抱在懷裏,帶離沈宴白的卧室。
他回眸看向沈宴白。
叔叔的容色還t是慣常的矜貴冷淡,但那雙眼裏卻絲毫柔情都沒有,封存着深色的寒意。
沈宴白的指節微動,他擡起頭來,意欲尋找借口跟沈長凜解釋。
“啪——”
猛然偏過頭時,沈宴白才意識到沈長凜做了什麽。
他的臉頰泛紅,神情愣怔,瞳孔中也盡是茫然,許久才回過神來。
叔叔竟然打了他。
沈長凜在親近人面前很溫柔。
他脾氣好,性格也好,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仿佛萬事都不挂心上。
在沈宴白最叛逆、最堕落的年歲,沈長凜也從沒罵過他一句。
他那樣包容,又那樣和柔,從不像別的長輩那般滿心規訓晚輩的想法。
沈長凜至多會靠在書房的桌案邊,笑着說他:“你當然可以一直這樣,但往後我可不會再養你,沈家淪落成什麽樣,也跟我沒半點關系。”
沈宴白幾乎從沒見過沈長凜在家裏動怒。
但此刻沈長凜的眼眸裏,是他從未見過的深寒冷意。
“你最近不是在查謝沅在林家經歷過什麽嗎?”他很輕聲地說道,“不用再查了,我來告訴你吧。”
-
謝沅的家世其實還算可以。
她出身書香門第,家學很好。
祖父謝敏行已經逝世多年,每年誕辰和忌日還會有大批人來到他的故居和紀念館。
擺上鮮花,進行悼念。
他的學生也很多,在那些年裏,有人踩着他往上爬,将他先前的成果挪為己用,輕易就坐上了高位。
直到很多年後,那些潑在謝敏行身上的污水才被徹底抹去。
他活着時沒有子嗣,獨子謝知是遺腹子,在他死後方才降世。
謝知由母親一手養大,年歲很小時就展現出了超然的天賦。
他上小學的那一年,校長拍着他的肩膀說:“你以後一定能成為華先生、陳先生那樣的數學家。”
謝知是地地道道的天才,十五歲時,他就讀了大學。
從78年少年班創立以來,一直到謝知死後的這些年,都再沒人的天賦能夠超越他。
他對數字天生敏感,這種天賦強得令人生懼。
謝知不慕榮華,他工作時,需要填寫家庭信息,身邊的人方才知道他是謝敏行的後人。
那時候謝敏行的聲名已經不再髒污。
有人給他建了紀念館,也有學人專門研究他,他被重新在燕城安葬,以極高的禮儀規格。
但謝知卻從來不以謝敏行之子自居。
他的本性中帶着桀骜,傲視權貴,傲視榮華,唯有數學值得他俯首謙卑。
謝敏行的故人想要來償還當年的恩情,主動在謝知深陷內部鬥争的泥潭時提供奧援,謝知也拒絕了。
或許所有的天才都免不了遇到這個問題。
謝知不屑于權勢争鬥,也不善于應對惡意的攻讦。
一個人的時候,他并不在乎這些,可那時候他已經有妻有女。
謝沅才兩三歲,坐在謝知的膝上玩積木。
她不随父親,也不随母親,天生就有點笨拙遲鈍,但兩人都很疼她。
謝知沉默了片刻,向着父親謝敏行的故人說道:“您不用向我報恩,畢竟當初是父親助您,并非是我。”
他對面的是秦家的掌權人,也是如今在整個燕城都能說得上話的人。
這個人跟謝知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他剛剛站穩腳跟,從泥潭掙脫,最先想到的不是穩固權勢,而是向故人報恩。
他輕聲說道:“我不敢欠您這份人情。”
“不過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遇事,”謝知低下頭,“懇請您幫幫我的妻子和女兒。”
謝沅還那麽小,她連幼兒園都沒上,話也說不全。
他孤身一人慣了,可卻舍不得叫妻子和女兒受苦。
謝敏行的故舊無數,有無數人敬仰他,也有無數人在黑暗裏銜恨着他。
謝知現在活得還算可以。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還是希望他的孩子能幸福平安一生,深陷在過去裏的魑魅魍魉不能擾動她的快樂。
對面的人儒雅溫文,應下了恩人之子的請求。
兩人談話順利,謝知也漸漸放松下來。
“沅沅,真是個好名字。”秦家的掌權人溫和說道,“沅芷湘蘭。”
謝知也笑了,他戳了戳女兒的小臉:“命裏缺水呢。”
那個下午的談話被封存在了時間裏。
謝知最終離開燕城,去了濱城,那些年他經常在各種地方待,最後才在寧城安定下來。
謝沅在寧城讀了六年小學,口味也越來越偏愛寧城的食物。
謝家的祖籍在江省,不過從謝知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過故地,他在寧城工作六年,愣是連鄰市父親的紀念館都沒去過。
或許真是血脈在作祟。
謝沅在寧城待得很慣,沒有水土不服,也很喜歡這邊的吃食。
生活在漸漸向好。
十一二歲時,謝沅展現出她在思維上的天賦,叫擔心了孩子十來年的夫婦二人也終于放下心來。
謝知笑說道:“沅沅往後能學哲學。”
謝沅坐在小沙發裏,彎起眉眼:“哲學是什麽呀,爸爸?”
夫妻二人都笑了起來。
升初中的那個暑假,是謝沅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個夏天,也是最後一個美好的夏天。
她小時候有點笨拙遲鈍,長大後在學業上卻越來越順利。
但寧大附中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最先來到的卻是噩耗。
謝沅的童年結束在那個下午,也徹底破碎在那個下午,從此以後,她的人生就再沒有那樣安然的快樂。
山岳的轟然倒塌,讓整個家庭都陷入了無措。
謝沅的母親馮依出身很平凡,她的容色很美,擅長藝術,也只擅長藝術。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獨立生存能力的女人,在被人呵護時,她是美麗盛開的花朵,可一旦沒有人來照看,她就會快速地衰敗。
但這些都是旁人以為的。
馮依柔弱,野心卻極盛。
她已經享慣了丈夫帶來的榮華富貴,再不能往後退卻。
謝知離開後,謝沅跟着母親回到了燕城。
她出生在這裏,可這裏對她來說,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
謝沅很不能适應,她很希望母親能陪陪她,但那三年都是颠沛流離、無依無靠的。
她很懵懂,甚至不明白母親到底想要什麽。
直到謝沅十五歲時,生活才終于安定下來。
曾經溫婉的母親一襲豔色長裙,陪在一個男人身邊,俯身溫柔地說道:“沅沅,這是爸爸。”
初到林家時,謝沅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這些年颠沛流離,她也希望母親能夠幸福。
她怯生生的,細聲喚道:“爸爸。”
男人握住她的小手,笑着說道:“你好,沅沅。”
謝沅年紀太小太幼,她完全沒能窺探出男人溫和外表下,髒污到惡心的欲念。
林家的哥哥很多,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
謝沅很怕沖撞他們,時時都很小心,馮依那時也很護着她,将她的房間安排在了離那群公子哥們最遠的一處。
兩人很快就結婚。
謝沅的姓名也曾短暫地改成過林沅。
她學習很用功,在別的孩子都沉迷打游戲時,她就已經能安靜地讀書了。
中學畢業後,謝沅考上了那所在燕城、乃至全國都很有名的高中。
林家的哥哥笑着說:“很厲害喲,到時候千萬別忘了看看高你一年級的那個校草哥哥。”
他們說的是沈宴白。
沈家的動亂才停下來沒多久,可無人敢小觑沈家。
因為如今掌家的是沈長凜。
但謝沅是聽不懂這些的,對權貴圈子裏的一切,她都很懵懂,母親馮依平時也不會多帶她。
林家如今是在養着她,可林家到底認不認這個女孩,誰也沒明說。
尤其是在馮依有了身孕後,她也懶得去操心這件事了。
謝沅安靜地長在林家,就這樣又過了些時光。
一切的變故發生在馮依意外流産,并知悉自己以後再難有孕之後,她傷心欲絕,在得知腹中的是兒子後,更是幾欲陷入癫狂。
林家的哥哥很多,可爸爸是沒有兒子的。
所以媽媽想給爸爸生一個兒子。
謝沅單純天真,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和繼父一起陪在母親的身邊。
可在母親阖上眼睡去後,繼父的大掌覆在了她的小手上。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只是害怕得厲害,細聲喚道:“爸爸!”
繼父想要把她抱起來,但好在母親馮依醒過來了。
謝沅滿心都是恐懼和t無措,媽媽的臉上卻是一種哀戚和無望。
她還以為母親誤會,顫聲說道:“媽媽,是爸爸……他、他突然那樣的。”
謝沅很害怕,馮依卻握住她的手,流下了眼淚:“你以為他為什麽願意娶我,還不是……還不是為了你!”
馮依的眼神那樣複雜,悲傷,嫉恨,認命,懇求。
“沅沅,你幫幫媽媽,好不好?”她久違地抱住女兒,“算媽媽求你了,啊?”
謝沅僵硬地待在母親的懷抱裏,卻沒有覺察到任何的溫暖。
她好害怕,盡管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麽。
謝沅只是開始下意識地避着繼父,偶爾也避着母親。
她膽子很小,話語又沒法講給別人,只能寫在日記本上,然後鎖進她的小櫃子裏。
日複一日的膽戰心驚,終于迎來最絕望的那一天。
母親到樓上看她,給她倒了杯牛奶。
謝沅不敢喝,她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她就是不敢喝。
後來馮依強迫她将牛奶喝了下去,然後過來的就是繼父,他叫她“沅沅”,然後讓她叫“爸爸”。
謝沅叫不出來,她只想吐。
她是個很柔弱的小姑娘,不經風雨,也沒法向上生長變成參天的喬木。
但在那個下午,謝沅拼盡了一切去保護自己。
她成功了。
玻璃刺透了她的掌心,也刺透了那個男人的脖頸,窗戶碎了一地,刀刃也落在地上。
接着就是血,滿地的血,髒得叫人害怕。
謝沅渾身顫抖着,撥通了那個電話。
她對數字不敏感,記電話的能力也很差,只有一個號碼她記得很牢。
父親說,在你覺得一切要完了的時候,就撥通這個電話。
謝沅滿臉都是淚水,她用沾血的手指,打通了那個電話,接起電話的卻不是預想中的年長爺爺,是一個很好聽的男聲。
他的聲音很輕,柔得像風一樣:“你好,有什麽事嗎?秦先生有事不在。”
“救命,救命……”謝沅哭着說道,“求求你,能不能救救我?”
她語無倫次,話還沒有說完,就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人溫和靜默,在她的聲音落下後,卻立刻就撥了報警和急救電話。
所以謝沅第一次見到沈長凜,其實是在醫院。
他依照那個舊的約定,幫她将事情擺平,然後把她安置在沈氏旗下的一家私人醫院裏。
那段時間,她見了無數的醫生。
沈長凜平時事情很多,幾日後他才了解清楚全部的情況。
來見謝沅時,是在一個日光很好的下午。
她穿着白色的病號服,身軀單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醫生說,謝沅嘗試過自殺。
明明她才是那個什麽也沒有做錯的人。
第一次見沈長凜,謝沅磕磕絆絆地自我介紹,話還沒說完就紅了眼,他輕聲說道:“沒關系。”
他遞給她一張手帕,擦淨了她的眼淚。
因為知道謝沅經歷過什麽,所以在惡欲最洶湧的時候,沈長凜也舍不得動她。
她是一朵被打碎的花。
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将她拼好,讓她煥發生機。
所以他這輩子都見不得她落淚、難過。
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個意外,哪怕有一天謝沅牽着沈宴白的手過來,求沈長凜成全,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他只會幫她解決和秦家的聯姻,擺平那些雜亂的聲音,讓她幸福。
可是沈長凜見不得,他精心呵護了數年的花朵被人摧折傷害,即便他知道,謝沅一直愛着沈宴白。
他說完以後,沈宴白的臉色同樣難看。
沈宴白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臉頰上高高腫起的紅痕也透着灰敗,像被人突然用很大的錘子敲擊在了頭頂。
愣怔,無措,茫然。
-
謝沅的思緒很亂,程特助陪在她的身邊,低聲哄她:“不怕,沅沅,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程特助之前照顧過謝沅,也是早先陪在她身邊最久的人。
她一直都很疼謝沅,幾乎将謝沅當做女兒對待。
謝沅無力地靠在程特助的懷裏,她搖着頭說道:“不要醫生,我想見叔叔……”
她的話音帶着哭腔,細弱可憐。
沈長凜只是短暫回來看看沈宴白,待會兒還有很要緊的事要處理。
可就算他把事情全推開,也不能放心謝沅在這種狀态下單獨待一分鐘。
沈長凜沒和沈宴白說太久,很快就折身回來。
他把謝沅抱在了懷裏,低聲哄她:“叔叔回來了,沅沅。”
外面在下暴雨,沈長凜讓程特助下去,然後把最厚重的那層窗簾也給關上。
謝沅的聲音細弱,帶着哭腔:“叔叔,我沒有……沒有引誘哥哥。”
沈長凜攬着謝沅,容色有一絲細微的裂痕,他有很多的惡欲,有些是對着謝沅,有些是對着旁人。
只有一件事,他從來沒有透露過分毫。
那就是他一直很後悔,在當初沒有幹脆讓馮依和那個渣滓死。
沈長凜緊扣着謝沅的後背,将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裏,啞聲說道:“沅沅什麽錯也沒有,你不要自責,不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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