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截胡
截胡
姜語棠在店裏和好面, 又把提前買的各色米給泡上了。
走到門口看了兩眼卻久久不見宴秋和李長寧回來,正巧門口路過的小孩嘴裏唱着:劃龍船,挂香包, 五色繩子手上繞......
不知不覺中, 小孩子們嘴裏的童謠讓姜語棠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也是這樣, 印象最深刻的那次端陽, 也是她最後一次和家人一起過。
那時候她娘給了她幾個銅板讓她去買些彩繩回來編, 她心急, 沒有去她娘說的那家店, 去了離家更近的那家。
姜語棠開開心心拿着彩繩回家後,眼巴巴地坐在她娘跟前看着她編彩繩。她母親李氏是個心靈手巧之人,三下兩下紛亂的繩子在她手上就變成一個打着花結漂亮的手鏈。
姜語棠拿着愛不釋手,一會兒纏在手上,一會兒揣在懷裏, 甚至還從小荷包上拆下了一個鈴铛, 挂在了手繩的尾部。直到吃飯時, 父親洗菜她淘氣從盆裏撈了一個胡瓜,手伸到水盆裏,繩子浸濕了,不一會兒手腕上便留下了彩色的印子。
她才知道自己上了當, 坐在院子裏哇哇大哭, 父親母親卻憋着笑哄她道:吃一塹長一智。這句話也成了她如今做生意的信條,絕不貪圖一點小便宜, 以免吃大虧。
想到這裏, 正巧了有個貨郎從店門口路過, 她思慮了片刻便擡手攔下了貨郎。
“有沒有編手繩的五彩線。”姜語棠問道。
貨郎放下身上的擔子,連連點頭從擔子最下面翻出了一些彩線。
“你這線遇水不掉色吧?”姜語棠問道。
“哎呦, 您這話說的,我常年就在這條街上賣貨。這繩子要是有問題,您明兒當街攔我,我給您退錢。”
姜語棠只是随口一問,便也沒有再接話。大約是見她挑揀的認真,賣貨郎又從另一個格子裏翻出一些編好的手繩道:“線您要不喜歡,我這還有新樣式的現成手繩,也都不掉色。”
貨郎拿出來的手繩花樣比那時候她娘親給她編的多多了,姜語棠只是瞧了一眼,便笑着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是喜歡簡單些的。”
貨郎也十分配合得接話道:“是,各花入各眼嘛,自己編的更有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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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手挑了五個顏色的繩子,付了錢之後,在貨郎的一串好話下回到店裏,開始動手編繩子。
留在店裏的幾個人,活都幹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就等着宴秋和李長寧買東西回來。姜語棠坐在門口邊看邊編繩子,中途有幾個食客過來詢問今日是否營業,她都一一抱歉,告知了時間變動并叮囑他們讓明日再來。
“語棠姐,我看你把各色的米都泡了一些,這是準備做粽子用的嗎?”賴明軒閑不住,從廚房裏轉了一圈出來問道。
“對,我準備做個五谷粽子。”姜語棠給正在編的手繩打了個結說道:“多種顏色加在一起試試,順便也是跟端陽節戴彩繩的習俗對應。”
說完,她朝着坐在樓梯上吃蜜餞的煦兒招了招手:“煦兒來,姑姑給你個好玩的。”
經過了長時間的相處,煦兒雖然還是t不願意說話,但是整個人的狀态明顯比剛開始的時候好多了。至少店裏的人跟她講話她都理,有時候甚至也能蹦出一兩個字詞回應。
姜語棠将手裏的彩繩繞着煦兒的手腕試了試長度,随後剪掉了多餘部分,打上了一個漂亮的結綁在煦兒手上,握着她的手以一種長輩祝福小孩的樣子說道:“彩繩好,彩繩秒,彩繩保佑煦兒健健康康長高高。”
話音剛落,宴秋便回來了。
“沒買到嗎?”姜語棠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見他兩手空空便猜到了結果。
宴秋眉頭微蹙,搖了搖頭:“我從集市出來又去了幾家大的香料鋪子,都沒有買到。”說話間,他的手攥在袖子裏。
姜語棠感覺她從宴秋的神情裏看出了事情沒辦好的抱歉?但是這種神态轉瞬即逝,她最終将其歸為自己眼花了。
“地方特色,确實不好找。”姜語棠示意沒關系,随後起身獨自去了後廚想辦法。
宴秋沒有多說什麽,也默默跟了進去。
沒有胡麻粉,這面扇子就做不成了。也就等于說端陽節的特色菜品就少了一個,姜語棠見面已經饧好了,便開始邊揉面邊想着,該把這團面做成什麽。
她一般有事放在心裏或者在想問題的時候,面部總是沒有表情,同時還會習慣性微微皺起眉頭。從前因為這個習慣,她沒少說被人在背後說是克夫的喪氣臉。
宴秋進了廚房,見姜語棠這個樣子,看上去也有些手足無措。平日裏店裏有客人比較忙,他待在廚房裏好歹也能自己找點活幹,眼下廚房裏幹幹淨淨,他站在門口思考了一會兒,随後走到小竈跟前,看到有今日剩下的蔥餅。
姜語棠分好了面,轉身之際,見他盯着蔥餅一直看,便以為宴秋是餓了,索性直接走到他跟前:“這餅子涼了,我去熱熱。”
可她的手才伸過去準備端起蔥餅,就被正在發呆中的宴秋一把抓住了手腕:“等等!”
姜語棠看着宴秋那嚴肅的樣子,差點以為這餅子裏有什麽問題,才要開口詢問,便聽到宴秋看着她十分認真地說道:“沒有胡麻粉,我們可以把面扇子裏的胡麻粉替換成別的!比如這蔥餅!”
“蔥餅是多層的,面扇子也是多層的,如果我們把胡麻粉換成蔥花、雞蛋、又或是別的,但是形狀還是保留扇子的樣子,這算不算是一種改良呢?”宴秋說完,姜語棠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
看到姜語棠的神色變化,宴秋剛要繼續拿蔥餅舉例,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正緊緊地抓住姜語棠的手腕。
姜語棠做飯的時候會用襻膊把袖子綁起來,因此整個手臂都是露在外面的。此時,兩人肌膚之間沒有任何隔檔,宴秋看到這一幕,幾乎是在瞬間就松開了姜語棠的手腕,像是觸及到了什麽燙手之物。
松手之後,宴秋的手指在空中攥了攥拳,有些結巴地說道:“對,對不起。”說話間,他雖然面色平靜如水,但是耳尖卻紅的一塌糊塗。
姜語棠從來沒在宴秋的臉上見過如此窘迫的神情,雖說是男女授受不親,可在幹活這種事情上,肢體觸碰無可避免,她想着也沒有必要這麽大反應。但一想到,宴秋看着比自己的年紀小,大概是因為沒娶親或是別的什麽原因,便也就想通了。
于是放下了端在手裏的盤子,若無其事地一句沒事帶過,随後表現出十分驚喜的樣子順利轉移了話題:“我怎麽沒想到呢?!沒有胡麻粉有什麽關系,如今就算是名揚中原的小吃,在不同的地方也會根據飲食習慣進行更改,我們完全可以用些顏色比較鮮豔食物進行替換,說不定也別有一番風味呢!”
說着,她便開始轉身動手繼續處理面團,随後又思考了片刻,吩咐宴秋去後院的老槐樹上看看還有沒有槐花,再摘一些來。
“好。”
姜語棠說話時是背對着宴秋的,因此并沒有看見他正低頭看着剛才抓過姜語棠的那只手,以及臉上浮現的淺淺笑意。
宴秋瞧着樹上還有一些半開的槐花,便叫來了賴明軒幫忙一起摘。
“語棠姐,你又要做槐花麥飯了嗎?”賴明軒端着摘下來并處理幹淨的槐花進來說道:“太好了,上次我都沒吃夠呢!”
姜語棠分別在兩個碗裏打了一些雞蛋,并沒有直接回答:“你要想吃的話,我們改日再做,今日這是要做別的。”
只見她擡手抓了一把已經清洗好的槐花放入蛋液裏,用筷子一邊順時針攪動一邊又叫宴秋擇一些小蔥并切成蔥花。
槐花和蛋液完全混合之後,姜語棠拿出一個剛才分好的面劑子,将其放在案板上擀成一個薄薄的大餅,随即給面兒上刷了一層油,舀了一勺槐花蛋液薄薄的在上面鋪均勻後,再小心翼翼地提起面餅子的上下左右幾個邊,分別折疊對齊。
直到面餅再次恢複成一個差不多面劑子的模樣,她又用擀面杖小心翼翼地将其擀成合适的大小,見面層裏夾的槐花蛋液,沒有被擠壓出來才停手。
準備的差不多了,姜語棠看着面前的薄餅,努力回想着當初姜家爹拿回來的面扇子上的圖案,最終沒想起來索性搖了搖頭,把餅子的周圍往裏卷了一圈,拿出筷子在餅子上壓了端午安康的字樣凹槽,最後把剩下的雞蛋液鋪在餅子表面。
第一張改良的面扇子出鍋的時候,李長寧正巧從外面回來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姜語棠端着切成扇形的餅子從廚房出來:“快來嘗嘗,我改良的面扇子!”
“我在回頭巷附近買完雄黃酒,又繞路去買了些香包。”李長寧放下東西,看了一眼桌上的餅子,連連誇贊:“呀!改成烙餅了?配料也變了?”
姜語棠把大致經過說了一下,李長寧點着頭咬了一口餅子,話都來不及說,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語棠姐,雖然我沒吃過正宗的面扇子,但是你這,你這哪裏是改良,分明是錦上添花嘛!”賴明軒嘴裏的都沒嚼完,又塞了一口,含糊着說道:“這餅子底部酥脆焦黃,上面又柔軟鮮香,中間還有層層槐花的清香!我覺得這都可以作為壓軸菜品上了!當然,還有這個小蔥雞蛋的也好吃,嘿嘿。”說着他又伸手拿了一塊。
改良的面扇子得到衆人的一致肯定之後,姜語棠又用泡好的五色米照着之前的方子,又做了一些小粽子。
反複對比确認好了柳府家宴的菜譜之後,翌日一早,姜語棠便和李長寧一起提着做好的小粽子和改良的面扇子,一路往柳府去了。
由于并沒有和柳時煙提前約好,因此到了柳府門前的時候,姜語棠先問了門口的家丁。
誰家丁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眼,便出言不遜道:“掌勺家宴的廚子?就你們?”
姜語棠點了點頭,卻見門口的家丁,竟發出一聲嗤笑:“招搖撞騙也不看看這是哪裏!這是倉西府大名鼎鼎的柳員外家,掌勺家宴的廚子剛剛才去見我家老爺,你算什麽東西!趕緊走!”說着就要動手驅趕姜語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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