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沒簽約
沒簽約
回憶戛然而止。
韓邊在腦海裏簡單回憶了一下, 下午發生的事情後,最後也只是笑笑。
“只是覺得,你如果可以不逼我進娛樂圈, 留下來也不錯。”
“可你下午不是這麽說的。”
白聽雲面上飛過狐疑的神色,想來是非常不理解。
“是啊。”韓邊笑着:“所以我出去冷靜思考了一下。”
他不再擦拭頭發, 而是張開雙手, 坦坦蕩蕩, “我現在站在這裏, 這就是我思考的結果。”
“真的不離開麽?”
“不離開。”
韓邊繼續擦頭發,在白聽雲離開之前,随口問:“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都行。”
白聽雲給出這麽一個答案。
“沒有忌口麽?”
“沒有。”白聽雲沉默地看向韓邊:“我不挑食。”
語氣忽然變得悲傷起來, 估計是想到了什麽痛苦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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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邊并沒有盯着白聽雲看,甚至假裝成沒有注意到白聽雲異樣的模樣,将毛巾從脖子上拿下來, 随口問:“吹風機在哪兒?”
“廁所裏吧。”
白聽雲的苦澀回憶被打斷,語氣也回複尋常的死氣沉沉。
“好。”韓邊不動聲色地安撫她情緒, 随後才道:“早點休息。”
“嗯。”
兩人簡單對話之後, 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雖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今晚倒是難得寧靜。
至少白聽雲今晚, 睡得挺安穩。
第二天,她是被香味給勾醒的。
房間裏傳來若有若無的香味,叫她從夢境中抽身而出, 緩緩睜眼。
白聽雲推開卧室門, 被眼前看見的場景沖擊到——大而明亮的客廳,也不知道韓邊灑了什麽, 空氣中泛着甜絲絲的香味。
常年緊閉的窗簾,此刻大打開, 陽光順着玻璃窗灑了進來,整個屋子亮堂堂的,幾乎沒有一處能夠讓白聽雲躲避身形。
而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白聽雲看見,在院子裏面,已經晾起被子。
海風一吹,飄飄蕩蕩。
而在另一頭的廚房裏面,韓邊系着圍裙,雙手端着菜,從廚房裏面走出來。
他看見白聽雲,朝着白聽雲溫柔笑。
“來吃早飯吧,我随便做了點,你自己挑着愛吃的吃。”
白聽雲暈暈乎乎地走過去,看見桌上菜品之豐富。
她能想到的所有早餐的類別,幾乎都出現在桌子上面,琳琅滿目,叫白聽雲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你做的?”
“嗯,今早只有皮蛋瘦肉粥一種,明天給你熬其他粥。”
韓邊為白聽雲舀好粥,放在她面前後,自己才回到位置上,為自己舀粥。
看着眼前的一幕,白聽雲猶豫再三,想說的話太多,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先說什麽。
于是,她挑緊要地說。
“為什麽把窗簾拉開?”
白聽雲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韓邊,視線沉沉,非常不悅。
“屋子裏太暗了,住着不習慣。”
“可是這樣我不習慣。”白聽雲垂眼。
亮堂堂的屋子,讓她沒有安全感。
韓邊卻溫柔地指着桌上向日葵,“你看,它要枯萎了。”
“所以呢?”白聽雲問。
“你難道不想在它枯萎之前,看一眼它在陽光下的樣子麽?”
“不怎麽想。”
見白聽雲軟硬不吃,韓邊只能不斷地加砝碼,探測白聽雲的底線。
“可是我喜歡亮一點的地方。”韓邊說。
“三樓足夠明亮。”
“日常活動還是在一樓。”
“非開窗不可麽?”
“幽暗的環境會讓我覺得壓抑。”韓邊端着手裏的粥,嘴角依舊帶着笑容:“會讓我想起,我大學的時候,被其他人反鎖在小黑屋的場景。”
聲音溫暖,帶着力量。
可說出口的內容,卻是血淋淋的過往。
當然,這一切對韓邊而來,其實不算傷痛。
畢竟那些欺負他的人,後面都找機會收拾了一遍。
他沒有什麽傷痛,只有忌憚。
不過對于白聽雲來說,自然不一樣。
她和韓邊是不同的人。
這些經歷确确實實存在,并且給她靈魂深處留下創傷。
所以,她能夠共情韓邊的痛苦。
哪怕是自己在明亮的地方,也會覺得不安。她還是沉默了許久後,慢慢攪動眼前的粥,輕聲道:“知道了,只是太陽太曬的話,我還是會将窗簾拉起來。”
她退步了。
韓邊再次取得了勝利。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容越來越深,良久之後,朝着對方推了一下桌上的油條。
“你試試,我剛炸得。”
“嗯。”
白聽雲沉默着吃完了一頓飯。
飯後,她并沒有如往常一樣,窩在沙發裏面躺着。
因為她的沙發套子,已經被韓邊洗了,乃至于靠枕,也晾曬在庭院裏面。
現在沙發硬邦邦的,根本沒有躺下去的欲望。
而韓邊還在院子裏面忙活着。
他抖着手裏的沙發套,将之仔細挂在晾繩上,哪怕是後背都是汗,也沒有一點抱怨。
白聽雲在窗邊看着,許久之後,只剩下一個疑惑。
……不是有烘幹機麽?
費這牛鼻子勁做什麽?
她冷漠地看着韓邊清洗家具、整理庭院、修剪花草,甚至于還能夠在閑暇時間回來,給白聽雲煮飯。
每一件事,都做的井井有條。
叫白聽雲覺得,韓邊這種人,哪怕是不進娛樂圈,去家政行業,估計也能做成金牌阿姨。
是金子哪裏都會發光。
難怪他對進娛樂圈的事情并不在意,畢竟擺在他面前的路,又不止這一條。
可是擺在自己面前的路,只有一條啊。
白聽雲出神地想着,正在思考着,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讓韓邊放棄無謂的抵抗,老老實實拍戲。誰知道她面前的玻璃窗被拍響,白聽雲回神,凝眸,只見得穿着圍裙,一身陽光氣息的韓邊,正站在玻璃外面,輕輕拍。
玻璃是隔音的。
白聽雲只能看見韓邊的嘴開開合合,聽不見他說什麽。
韓邊似乎也反應過來。
他先是笑了一下,随後用手指着院子裏面。
白聽雲看過去——在韓邊整理出來的草坪上,已經擺了一個藤椅,藤椅上面放着一只小熊貓玩偶,此地靠近院子外面,道路上的大樹,樹冠越過了院子,探入裏面,正好将藤椅遮住,形成絕佳的庇蔭處。
那個地方是給白聽雲準備的,韓邊想讓自己出去。
雖然聽不見聲t音,但白聽雲還是讀懂了韓邊的意思。
她看着藤椅上的小熊貓,毛茸茸的,一看手感就非常好。
但她還是搖頭。
不了。
白聽雲在心裏面告訴自己。
在行動上,這麽告訴韓邊。
韓邊見白聽雲搖頭,肩膀微微下沉,有些可惜地嘆了一口氣,但沒有說什麽,又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在院子裏忙前忙後,白聽雲就在玻璃後面看着。
也或許是在發呆,也或許是在看韓邊。
恍惚之間,白聽雲竟然覺得,其實這樣子的生活也還不錯。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還未成形,便被反應過來的白聽雲掐死在腦海。
不行。
這樣的生活不行。
她依舊将生活的價值寄托在旁人身上,這和前世有什麽區別?
意識到這一點的白聽雲,臉色再度沉下去。
她坐在沒有沙發套的沙發上,安靜了許久,終于打開手機,輸入搜索相關信息。
《罪證》男三選角
《罪證》導演公開聲明
《罪證》延誤開機
一條的聲明,相繼出現在白聽雲的手機頁面。
她看着,一顆心緩緩落回肚子裏面。
男三的選角未定。
韓邊還有機會!
可問題是,要怎麽才能夠讓韓邊願意去呢?
白聽雲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
她想,韓邊不願意,應該是連番被拒絕,所以心裏不痛快。
至于以韓邊的業務能力,為什麽連番被拒絕——白聽雲也說不上來。
但是她總說,失敗是人生的主旋律。
或許韓邊的成功,也不是一帆風順。
總歸是要被拒絕幾次的。
那白聽雲現在要做的,也無非是撮合他倆。了解導演為什麽不願意用韓邊,再讓導演去和韓邊是示好,肯定韓邊的價值,這樣,韓邊一定會願意進娛樂圈的!
到時候,自己再砸一點資源。
争取一年內将他砸成粉絲千萬的頂流!
白聽雲似乎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了解對方的蹤跡,并且和他見面、溝通。
……算了,其實手機聯系也行。
什麽事情,非要見面呢?
白聽雲下意識地拒絕了這個選項,只是現在,又有一個難題圍繞着她:她應該求助誰?
誰能夠幫她找到導演?
如果是真正的白聽雲,手機裏那麽多聯系人,随便找一個,都知道該怎麽辦。
可問題是,現在的白聽雲,都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備注後面,究竟是什麽人。
她一個都不認識,更不用談讓對方幫自己辦事。
白聽雲盯着手機看了很久,最後,從自己的黑名單裏面,翻出來一個人。
不再編輯短信,而是直接加微信。
對方通過的很快。
一個卡通的手繪男性頭像,還穿着大紫色襯衫,現在突然跳進手機聊天頁面裏面。
經紀人石仁滿:白小姐?
白雲:是我。
白雲:我要找一下《罪證》的導演,和他商量一下男三角色的事情。
白雲: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經紀人石仁滿:您是打算把這個角色給韓邊嗎?
白雲:不是我給。
白雲:是這個角色,本來就該是他的。
經紀人石仁滿:是是是。
經紀人石仁滿:這導演的聯系方式,我确實是有,不過現在不能給您。
白雲:為什麽?
經紀人石仁滿:因為韓邊不是我司簽約藝人,我給了您,不是把好資源白白浪費了?
白雲:……他還沒簽約?
經紀人石仁滿: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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