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抄襲

抄襲

周明其實也想不到, 世界居然這麽小,之前和自己做在網上對噴的人,現在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居然還要成為自己的粉絲。

如果那個“今天開始學畫畫”,就是韓邊的話。

自己這也算是, 贏了韓邊一次吧?

周明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而有了花花一個人開頭, 其他小姑娘也緊随其後, 紛紛來找周明奇。

排個隊的功夫,周明的粉絲數量,漲了好幾百。

雖然和基礎的30萬粉絲相比, 根本算不了什麽。

可是——現在漲得都是活粉!

未來是為支持他事業的!

周明想到這裏,臉上笑容都深刻許多,似乎他才是召開畫廊的人, 現在正享受着粉絲的追捧。

“場外這麽熱鬧,是在幹什麽呢?”

農意坐在玻璃邊, 用手攪着奶茶裏面的珍珠, 眼睛卻盯着排隊的地方瞧。

白聽雲和韓邊,聞言, 這才擡起頭,看了過去。

不過片刻,又收回視線。

韓邊微笑着猜測:“估計是蕭郁出場了吧。”

“不是。”白聽雲搖頭, 說自己的想法:“蕭郁這種人,t 應該不太喜歡被人注視。非必要的話,他是不會提前出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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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道理。”韓邊點頭, 贊同。

“那會是誰呀?”農意好奇地吸了一口奶茶。

“估計是什麽特邀嘉賓吧。”白聽雲也不了解這些,所以猜測的時候, 比較保守,并沒有将話給咬死。

“真的麽,那我們也去看看?”農意來了精神,興奮地盯着白聽雲瞧。

白聽雲欲言又止。

“那裏人有點多。”她非常誠懇地說:“你不一定擠得進去。”

“好吧~”農意喪氣地嘆氣,眼睛還盯着另一邊,念念不舍的樣子。

看來依舊在好奇。

“算了。”白聽雲也無奈下來。

她輕聲道:“我們待會兒進了畫廊裏面,再去找他吧。現在太陽正毒,出去會曬黑的。”

精準踩中農意的軟肋:“你出門帶防曬了嗎?”

“早飯太好吃,吃完就記得回味,忘了帶。”農意聞言,也消停下來。

韓邊笑:“多謝肯定。”

“待會兒去找吧,我陪你去。”白聽雲說。

“那好吧~”

農意得到白聽雲的保證,不再失落,又捧起奶茶,連喝幾大口。

三人在奶茶店裏磨磨蹭蹭待了好一會兒,等到門口的人進去得差不多以後,這才動身去檢票。

畫廊選取的場地極大。

本來排隊擁擠的人群,進了場地之後,也三三兩兩散開來。

他們不再交頭接耳,而是頂着應援發圈,認真地看牆上挂着的畫。

白聽雲也跟着看。

畢竟她是抱着學習的心态來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白白出門,浪費時間。

她站在一幅無人問津的畫前,靜了下來。

這幅畫十分尋常地擺在走廊裏面,唯一不尋常的,是它左右兩側、乃至于對面的畫,都圍了不少的小姑娘,正在拍照。而這幅畫前面卻空空蕩蕩,似乎所有人都有意避開。

白聽雲不願和其他人去擠,便停下來看這收人冷落的畫。

從色彩到構圖,再到線條和光影,白聽雲看得仔細。

她能夠從大塊大塊的黑色顏料之中,捕捉到對方陰影情緒的變化,也能理解圖案上乍起的大紅與大紫,看起來破壞了整幅畫的和諧,但實際上,顯示出了作畫人心緒不寧靜。

在畫這幅畫的時候,蕭郁似乎很痛苦?

壓抑、痛苦、絕望但又帶着那麽一絲不甘。

不然不會用暗色調鋪滿整張紙,線條雜亂紛繁,卻又偏要在整幅圖的中心,加以亮色點綴。

……真的是一路人啊。

白聽雲想起自己和蕭郁見過的那一面……他給自己的感覺,大概就是很久之前,自己給其他人的感覺吧。

難怪沒有朋友。

白聽雲看得出神,在仔細分析了一下對方的畫畫技巧後,這才回神,打算看其他的畫。

一轉身,瞧見農意盯着她,幾乎快要望穿秋水。

似乎很急切,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白聽雲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答應了農意,要和她一起找特邀嘉賓的。

結果自己一看見畫,便将這件事情抛在腦後。

也難為農意,明明急得心裏面像是有小貓在撓,但還是強忍着,不打擾白聽雲。

這樣一想,白聽雲更加愧疚。

她輕輕挽住農意的胳膊,“我們去找人。”

農意聞言,面上一喜。

不過片刻後,又化作猶豫:“你不先看看畫麽?”

“沒關系,畫沒有長腿,不會跑。可人長了腿,要是不去找的話,就要跑不見。”白聽雲說。

“好。”農意用力點頭。

白聽雲這才看向韓邊:“往這邊走。”

“嗯。”韓邊點頭,正要跟着白聽雲,誰知手機突然震動。

有人給他打電話。

韓邊看着屏幕上面“桑柔”的名字,停下腳步,對白聽雲輕聲道:“我去廁所接個電話,待會兒來找你們。”

“好。”

白聽雲不再注意韓邊,而是挽着農意,在畫廊裏面亂竄。

剛剛的才感嘆過的場地面積,現在變成累贅。

白聽雲雙腿發軟,黑農意一起靠在牆邊,語氣虛弱:“這場館怎麽這麽大?”

“蕭郁也太能畫了一點,這麽大的場館都畫滿了。”農意錘腿,小聲抱怨:“難不怪拍賣會上,一幅畫只能賣兩千,畫這麽多,誰買賬啊。”

白聽雲心頭一頓。

“一幅畫賣兩千,這個事情你怎麽知道的?”

“啊?你不知道嗎?圈子裏面都傳遍了。”農意換了只腿錘:“都說他自視甚高,結果是個營銷起來的草包,東西根本不被市場認可。”

白聽雲微頓,“那要是沒有人拍,流拍了呢?”

“其實差不多。”農意說:“反正怎麽樣,都會有人看笑話,流拍還是兩千,沒什麽差別。”

農意錘累了,又站直身體,視線掃過眼前的畫作,小聲哔哔。

“這蕭郁可能畫畫不錯,但是對市場的研究不夠到位呀。”

“哦?”

“你看,我每次買花,明明可以從國外進很多貨回來,不考慮它的折損和保存情況,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充實花店的花。但是我每次,就要一紮,多了不要。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白聽雲雖然不太懂市場經濟,但是一些常見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物以稀為貴?”

“對。”農意點頭:“越稀少的東西,越能證明其價值。”

她又指着場館裏面的畫,“你看他畫這麽多,就算他畫得很好,可是沒有那種千金難求的奢侈感覺,自然就賣不出高價。”

“所以兩千和流拍,對他來說确實沒有差別。”

農意聳肩,語氣輕松:“至少對于上流社會,他的作品并沒有得到認可。”

白聽雲似乎明白,當時的蕭郁為什麽這麽生氣了——他在氣白聽雲所代表的“上流社會”。

明明自己的作品如此優秀,他們卻考量着什麽商品價值,一直瞧不上,處處嫌棄。

叫他也一再受挫。

但這不是他将怒火發洩在自己身上的理由。

白聽雲垂眼,冷冷淡淡:“那就走薄利多銷路線,親近群衆,給個親民價格也行。”

“算了吧,他們這些搞藝術的,多少有點傲氣在身上。尤其是他這種年少成名,拿了不知道多少獎的天才,怎麽可能親民?”

農意聳肩,駁回了白聽雲的想法。

叫白聽雲更加在意:“拿了許多獎,怎麽還混成這個模樣?”

“啧,這就說來話長。”農意左看右看,确認旁邊沒人後,這才附在白聽雲耳邊,悄聲道:“因為他們說,蕭郁的參賽作品其實有争議。”

“争議?”

“嗯,有傳言說他獲獎的作品,是抄襲。”

“啊?”白聽雲有些愣。

農意卻點點頭:“就是你剛剛看的那幅畫,之所以其他畫都有人拍照,這一幅畫卻沒人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說到這裏,農意還有些唏噓:“本來獲獎的話,卻被擺在過道裏面,也不知道是蕭郁心裏面對這件事情膈應,還是主辦方的提議。”

“主辦方吧。”

白聽雲輕聲道:“他既然願意将這幅畫展出,說明他認為這幅畫有展出的價值——又或許說,他想要證明,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的意思是,他沒有抄襲?”

“我對畫畫了解還不是很多,但是就我看來,如果只是技巧或者顏色運用方面,有些許借鑒,算不上抄襲。除非是構圖、線條幾乎還原,甚至于照搬部分結構,這樣子才能算是抄襲。”

白聽雲說得比較委婉:“不過我看過的畫還比較少,不清楚原畫究竟是怎麽樣。”

“我給你找找!”農意激動起來。

她翻出手機,在浏覽器上搜了一會兒,便将手機遞過來,交給白聽雲。

白聽雲一看,發現畫面上的畫作其實和過道裏面挂着的畫,相去甚遠。

她又凝神細看。

不知道是像素壓縮,還是怎麽回事。

只瞧得這線條、結構,都更加混亂。

唯一能夠攀上關系的,大概就是畫面中心的兩抹亮色。

“他們說,蕭郁的畫能獲獎,是因為他的畫沖擊感強,反差力足,所以能夠抓人眼球。然後被人扒出來,這種手法之前便有人用過,而且是在他之前,所有就都說他是抄襲。”

“……要是抄這種東西,蕭郁還不如去撞死。”白聽雲停了,輕笑兩聲。

一幅很明顯是趕工出來的作品,未加雕飾,甚至是胡亂塗畫。

随t筆而成。

但是蕭郁的作品,是精心雕刻後,每一筆下筆都額外謹慎,小心翼翼之下畫出來的。

根本不具有可比性。

白聽雲淡定說:“先不管蕭郁有沒有受這幅畫影響,但可以明确的是,他的水平遠在這人之上。”

“可這是別人的東西。”農意道。

“靈感麽?”白聽雲輕聲說。

“搞藝術的,最不缺的就是靈感。”

“那你覺得他沒有抄麽?”

“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不是專業的。雖然我和蕭郁接觸并不多,但是我想,他這種人,應該不會去抄襲。”

“他是什麽人?”

“敏感、多疑、脆弱、極度在意外界評價。”白聽雲不假思索,将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說完後,才注意到農意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給白聽雲打眼色,暗示白聽雲往後看。

白聽雲心裏咯噔一聲。

随即轉頭,

只見得蕭郁就站在身後不遠處,懶散勾唇,似笑非笑。

“點評的很到位。”

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剛剛的話究竟聽了多少。

背後說小話被抓,白聽雲有點尴尬。

好在農意在場。

她叉腰不悅:“你怎麽偷聽別人說話?”

理不直氣也壯。

而蕭郁面對農意的發難,并沒有多說什麽。

他似笑非笑看了白聽雲一眼,冷淡不已。

“讓讓,你們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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