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夢

夢

當白聽雲和韓邊去醫院裏面探視, 出來後不久。

白聽雲的手機響了。

陌生的號碼。

白聽雲下意識挂斷，根本不打算接聽。

可在挂斷之後不久，手機便收到一則消息。

“尊敬的今天開始學畫畫用戶, 您參與的官方舉辦賽事活動中，出現違規刷票情形。經調查後, 情況屬實, 現在已扣除您刷票票數, 并在原來基礎上, 降低您票數20%的占比。希望您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能夠誠信參賽，共同維護比賽環境公平。”

看見這通短信, 白聽雲有片刻驚訝。

随後，就站在大馬路上，顧不得去尋個休息的地方坐下, 打開微博，開始查驗。

“怎麽了？”韓邊注意到她臉色難看。

白聽雲抿唇, 本來不打算說。

但是想了想, 還是将事情告知：“剛剛官方給我發短信，說我違規刷票, 給了一點懲罰。”

“刷票？”韓邊眉頭擰起，很快，又松開。

“是不是其他參賽者做的？”

“我先看看吧。”

白聽雲點進參賽頁面, 發現頁面的排列順序, 确實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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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自己作品的上方，有個數字“3”, 證明在目前的投票之中，她是第三名。

而現在, 雖然她票數遙遙領先，可是那數字“3”的頭銜，已經落到其他作品上面去。

白聽雲匪夷所思。

“這次的獎品也不怎麽樣，參賽者至于這麽做嗎？”

“不一定，畢竟人心深不可測。”韓邊說。

“不行，我要知道是誰在搞鬼。”

白聽雲看着自己的畫作，久違的情緒波動，怒火熊熊燃燒，只覺得自己的受了無妄之災。

“我有認識的博主，專攻這一塊的，你聯系一下？”韓邊問。

“好，謝謝。”白聽雲感激地看着韓邊。

因為連着出了好幾件事情，現在兩人徹底沒有繼續的心情。

甚至于都沒說在市裏吃飯，便匆匆回到家中。

韓邊開車，白聽雲就和韓邊推薦過來的人發消息。

白雲：你好。

專屬黑客：金主爸爸？

白聽雲不知道韓邊是t怎麽介紹的，但還是沒有否認。

白雲：我這裏有點事需要你幫忙查一下，如果能夠查出來，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專屬黑客：您說。

白雲：[鏈接]

白雲：查一下是誰在給“今天開始學畫畫”這個號刷票，這個能做到嗎？

專屬黑客：可能會有點棘手。

白雲：十萬。

專屬黑客：三天之內，給您答案。

兩人的交談段暫且迅速，韓邊還駕駛着跑車，龜速行駛在繞城高速上的時候，白聽雲已經結束了對話。

她看着周圍車流滾滾，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那人為什麽會這麽做？”

“覺得你擋路了吧。”

“……神經病。”

白聽雲本來想罵更多的詞彙，話到嘴邊，也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別生氣，我那朋友挺厲害的，就是嘴巴有點油，他要是願意幫忙，肯定能把人找出來。”韓邊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等到将兇手找出來，自然有辦法收拾他。”

白聽雲見狀，情緒也被安撫下來。

是啊。

自己又不是只能被動挨打，她能夠為自己、為自己的作品讨回公道。

現在就沒必要過于生氣。

可話是這麽說……

白聽雲出了一口氣，無法像韓邊一樣保持冷靜。

她只能移開視線，不再注視韓邊。

手機叮鈴鈴響起來。

白聽雲只得掏出手機，繼續回消息。

AAA陽光花房：寶，你還好吧？

白雲：？怎麽了？

AAA陽光花房：沒事、沒事就好。

農意如此微妙的态度，叫白聽雲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

她臉色難看，再度打開微博。

只見得官方雖然沒有下場說話，可是——蕭郁的微博簡介，改成了“誠信”。

短短的兩個字，本來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問題就在于，蕭郁的粉絲實在是太多！

他不經意的變動，都會讓極個別粉絲進行猜測。

而後，有那麽幾個危言聳聽的猜測，便在一次次的傳播之中，居然變得真假莫測起來。

至少現在，“誠信”這兩個字，已經成為衆人讨論的話題。

偏偏在對應的廣場上，又好事人，将白聽雲作品排名變化給貼了上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時之間，所有猜測都有了方向。

有為之歡呼的——“蕭郁居然會關注這個活動？他從前都不在意的，是不是他就是神秘嘉賓？啊啊啊早知道我也報名參與啦！！”

有冷嘲熱諷的——“一個小比賽，獎品也還算是看得過去，都已經到決賽，有必要搞這些下作手段麽？”

有冷靜思考的——“我一直關注着這個比賽，但我得說句公道話，”學畫畫”的作品一直以來排名就靠前，投票數也比較多，眼看着投票即将截止，她這麽做沒有一點意義，會不會是有人刻意陷害？”

有漠不關心的——“無所謂，反正投資方的孩子們會勝出。”

對應的廣場上幾乎吵翻天，各執己見，哪怕是一句不合，都可以問候對方全家。

而白聽雲的私信裏面，也多出許多的消息。

她看着陌生的頭像相繼跳出，越來越多的人@她，給她留言評論。

只覺得自己被人潮所踩在腳下，幾乎将她淹死其中。

就在白聽雲慌張之時，熟悉的頭像終于出現。

花花：“我相信你！！”

看見這個頭像，白聽雲只覺得自己像是沙漠中行走的人，看見了綠洲。

她立即點進聊天界面，小心翼翼地回複。

今天開始學畫畫：“你認為我沒有刷票？”

花花：“當然沒有，你畫得這麽棒，根本不需要刷票。”

花花：“肯定是有什麽陰暗貨色，暗中诋毀你，你不要傷心。”

花花：“你要是傷心，那些陰暗貨色就滿足了，目的便達到。”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內容，白聽雲心中得到些許安慰。

今天開始學畫畫：“我會控制情緒的。”

花花：“嗯嗯，那些背後使壞的小人，我祝他身敗名裂！”

今天開始學畫畫：“謝謝你。”

花花：“沒什麽啦~”

花花：“[摸頭]”

有了粉絲的支持，白聽雲的心情好受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

等到不再和花花聯系後，他還是很想要關注一下，事情究竟是如何發展的。

可問題是……她不敢看。

她怕自己看了對應的消息後，會方寸大亂。

所以她就這麽舉着手機，一直到家中。

“先別管吧，你現在下場的話，那些在興頭上的網友，只會更加興奮。先冷處理一下，等着熱度過去，再發聲。”韓邊為白聽雲倒了差，低聲安慰：“我去催一下那厮，盡快把事情查出來。”

“好，謝謝。”白聽雲勉為其難地笑了一下。

在韓邊離開後，表情立即垮了下來，整個人無精打采。

……好煩。

她躺在沙發裏面，滑動着手機屏幕，幾次想要點開微博，又被自己控制住。

如此循環幾次後，她索性将手機關機，自己則躺在沙發上，兩眼空空。

或許是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

白聽雲居然沒有多久的時間，便沉沉睡過去。

等到韓邊催促完，下樓來，正好看見白聽雲躺在沙發裏面，呼吸均勻。

只是在夢裏，似乎也不算安逸。

白聽雲的眉毛蹙起，也不知道她究竟夢見了什麽，表情脆弱，似乎随時都要哭出來。

她躺在沙發上，手卻成爪，中間幾度試圖，抓住些什麽。

雙手在空氣中撲騰。

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抓住，只能無力地收回手。

……是個噩夢啊。

韓邊站在沙發旁邊，仔細觀察了許久，還是沒有将白聽雲叫醒。

他看了一眼天色，發現已經是刻可以休息的時間。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好好睡一覺吧……雖然夢境，也不見得是好的。

韓邊沉默地想着，他彎下腰，一手穿過白聽雲的後背，按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則穿過她膝蓋，雙手同時用力，在沙發上睡着的人，便被打橫抱起來。

大概是白聽雲睡得也不安穩。

在自己被抱起來以後，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

她看見了距離自己極近的——韓邊的側顏。

夢中的情景已經消失得差不多，可悲傷的心境并未發聲變化。

是以在看見韓邊的時候，居然下意識地生出慶幸來。

她擡起手，勾住韓邊的脖子。

腦袋靠在韓邊肩膀上，喃喃自語：“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會抛棄我的。”

她說着，又蹭了蹭，似乎要感受對方的存在。

“睡吧，事情很快就能解決。”韓邊放低了聲音，如大提琴一般，為白聽雲奏響搖籃曲。

“好。”白聽雲笑起來。

她靠在韓邊的肩膀，閉上眼的時候，無聲地流下一滴淚。

白聽雲不曾知曉。

而韓邊也是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将衣服換下來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一滴眼淚。

對着那小小的痕跡、韓邊思考了許久，終于明白。

剛剛的夢境，對于白聽雲來說，或許是折磨。

他應該将白聽雲叫醒的。

雖然不知道白聽雲夢見了什麽，但是韓邊現在已經知道，白聽雲不希望繼續下去。

想了想，韓邊穿着睡衣，快步下到一樓。

他找到白聽雲的房間，剛剛想要敲響房門。

在未關緊的屋子裏面，傳來斷斷續續抽噎的聲音。

偶爾伴随着白聽雲無意識的呢喃。

“不是我幹的……不是我……”

“是弟弟……”

“不要打我……好痛……”

所有的呼痛聲，模模糊糊的，終于只剩下兩個字。

“韓邊……韓邊……”

她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