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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好久不見...陳總。”溫絮早該想到, 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巧合，然而現在這個場景實在不适合敘舊。

陳總，時隔多年再聽到這個稱呼, 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他心裏不痛苦。

陳宇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只是微微頂了下腮幫，然後将手中的花, 擺到應該放的位置。

“你們認識啊？”何潔在一旁看呆, 這兩人之間，說沒點東西，她才不信。

溫絮點點頭, 不知道該怎麽描述他們的這段關系，“我以前做過他的采訪。”

“這樣呀，這人看起來就好厲害的樣子。”何潔縮了縮脖子。

“行了, 我們快去弄花吧。萬一雨下大了，就麻煩了。”

剪彩儀式，陳宇上臺講話。其實在一起的時候，溫絮也沒怎麽見過他這個樣子, 運籌帷幄又從容不迫。她聽着，倒都被他說的對公司信心滿滿。

很明顯何潔也被他的講話吸引到, 不急不緩, 聲線沉澈，天生的領導者。“老板, 這麽好的采訪對象，你不得趕緊拿下。”

溫絮知道她說的“拿下”，指的是采訪, 卻沒由來的想到他們還未在一起時，崔麗也說過同樣的話。

“算了, 估計輪不上我。”溫絮目前可沒有信心，再接近他一次。

裁剪儀式收尾，溫絮的花也擺的差不多了。突然天空飄來許多彩帶，原來是結束放的，漫天無目的飄散着。她閃躲，也避之不及。索性也張開手，去抓了幾個要落在身上的。

忽然，她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回過頭，陳宇站在那邊，只是他并沒有看她，而是在與身邊的人交談。溫絮因為弄花，身上留了許多汗，這會閑下來，風吹過來，竟又覺得有點冷。

“大家過來拍照吧。”攝影師在那邊喊着，讓他們往紅毯中央靠。

這是他們內部的活動，溫絮自然不好擠進去，便自覺站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突然，一個女生走過來，附上一個很親和的微笑，“溫小姐，何小姐，陳總讓你們一起去拍照。”溫絮轉過頭，果然對上了他的眼神，直白的，絲毫不掩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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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溫絮本來想着拒絕，可想着這畢竟是開業的好日子，何必掃了他的興，便拉着何潔站在了旁邊，并不起眼的地方。

然而攝影師遲遲沒有按下快門鍵，指了指溫絮她們，“這兩位小姐，可以往中間站站嗎？這樣會好看一些。”攝影師用手勢示意她們過去。

中間，那豈不是在陳宇前面。溫絮還在猶豫，何潔卻已經拉着她過去了，在陳宇的側方，還有點距離。

“一二三...”攝影師連按了好幾次快門，最後比了個ok的手勢，開業儀式就這樣圓滿結束了。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在撥弄自己的頭發，回過頭，陳宇手上正拿着個彩帶，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在說，‘我只是幫你拿個飄帶。’

溫絮眼睛定格在他身上，伸出手，手臂從他耳邊擦過，她墊着腳，身上的香味若有若無。然後她從他肩上取下了一個東西，攤開手掌，竟也是飄帶。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溫絮已經開口，“禮尚往來。”

她的眸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亮，笑起來攝人心魄。

“老板。”何潔突然喊她，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已經收到尾款了。”何潔将收款記錄拿給溫絮看。那這邊已經沒有她們什麽事了，再沒有什麽理由待下去了。

“那我們先...”“一起吃飯吧。”

“啊？”溫絮反應慢半拍，擡頭看他，懵懵的。

“等會有聚餐，一起去吧。”他插着兜，本就高，現在又站在臺階上，連和她說話都是微躬着腰身的。

溫絮心裏想答應，她必須承認，就這麽半天，就這麽幾句話，她的心跳，又再次不可抑制的瘋狂跳動着。

可冷不丁的，她想起他先前的那個戒指，今天他沒有帶，但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淡淡的印記。應該是剛剛摘下不久的，見她就摘下，将她當做了什麽？

“不用了，我們中午還有事。”不等他反應，溫絮拉着何潔往外走，一副不願多留的樣子。

“溫絮。”陳宇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她知道她走不掉了。“一起吃飯吧。”他再說一遍，不容她拒絕。

溫絮閉了下眼睛，認命般，“陳總，這算甲方要求嗎？”

甲方要求？好樣的，她果然是長大了，都學會嗆他了。

“你可以當作是。”陳宇順着他的話，不太明白她為何如此抗拒自己。

“好，既然是甲方要求，那我們當然要去。”一句話，毫無邏輯。從尾款付過去的時候，他還算個什麽勞什子甲方，最多算半個故人。

何潔在旁邊看着兩人這劍拔弩張的樣子，有些不敢說話，既然溫絮說去，那她便跟着就好。

“老板，他怎麽那麽兇？”等陳宇走遠，何潔才敢和她說話。

溫絮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是比以前兇了。”

“以前？老板你和他很熟嗎？”

熟，怎麽不熟，一起睡覺的關系怎麽不算熟呢。

“一般。”她給出了一個違心的答案。

最後溫絮還是跟着他們大部隊一起去吃飯，然而上車的時候，被告知，車上僅剩一個座位，她們其中一個人，要去坐老板的車。何潔向溫絮投去求助的眼神，她實在不敢坐陳宇的車。

沒辦法，最後溫絮只好硬着頭皮來到他車前。這車并不是之前的那輛，連車牌都是南城這邊的，看着還很新，應該是剛買的。

溫絮掙紮三秒，還是打開了後車座的門，還未坐進去，陳宇的聲音準确無誤的傳到她耳中，“溫絮，真當我是司機了？”他的聲音涼涼的。

“坐前面來。”陳宇再次出聲，溫絮想到何潔那句話，他真的很兇。

溫絮坐在前面，臉上寫滿了不開心。陳宇不知道她是為何，以為她只是不想和自己有瓜葛，他的心情也變得很煩躁。

這一刻，他承認有點慌了，‘你确定那姑娘還在等你？’佘晴的話突然出現。他也開始害怕，溫絮會不會真的早就往前走了。

兩個人各有心思，便都保持着沉默，重逢似乎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輕松。兩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在悄然改變。

誰都不說話，陳宇打開音樂。

“還要多遠才能走進你的心

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遠近卻

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環游的行星

怎麽可以

擁有你

......”（*）

應該是自動延續了之前播放的，音樂已經接近尾聲。人在特定環境下，總愛将一些情緒套用在自己身上。這首歌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他們的氣氛。

“陳宇，你為什麽來南城？”

溫絮忽然不想做鴕鳥了。

“怎麽不繼續叫陳總了。”陳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方向盤，打趣她。

“如果你喜歡我叫你陳總的話，我也可以...”溫絮的話還沒說完，陳宇轉過頭來看她，微眯着眼，無聲的打斷了她的話。

“怎麽不說了？嗯？”他的語氣裏帶着點逗弄，眉眼也舒展開來。

“不敢頂撞甲方。”這話聽着謙卑，可她的語氣裏可半分恭敬沒有。

“那做你的甲方待遇還挺好。”他順着她的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關系不像之前那般親密，可也不像剛剛那般淡漠。是個好兆頭。

“我們去吃什麽啊？”

“蘇菜。”

“哦。”

溫絮突然忘了，他們現在身處南城。看着他，竟生出他們還在北城的錯覺。

“你們公司人吃的慣嗎？”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陳宇點點頭，“這邊很多都是本地人。”

“你這還帶動了我們這邊的經濟呢，陳老板。”

“采訪我？”他這個語氣，好像回到了他們以前的那次對話。

“沒有，閑談。”

“最近還有沒有做采訪了？”

溫絮點點頭，“我申請了不坐班，就是有感興趣的就會約采訪。比較自由了。”

“精力都放在店裏了？”陳宇看得出，溫絮對于花店很上心。

“嗯，畢竟自己開的，怎麽也要負責到底。”

“有沒有想過弄綠植這些，花或許不是很多公司的剛需，但許多公司都會熱衷于盆栽。然後你再負責上門澆水修剪，業務會一下子擴寬許多。”陳宇很認真的給她分析，溫絮一下子就被點通了。

“感謝提醒，陳老板不愧是商業人。看事情都比我們長遠些。”

陳宇看她這個表情，微微扯了下嘴角，“術業有專攻。”

“怎麽想起來開店？”

其實最初開店只是因為，溫絮想賺錢，她想自己多賺點錢，這樣以後如果他需要她的幫助，她也可以拿出自己的銀行卡。‘看，我的錢，拿去用吧。’

俗不可耐又滑稽的理由，溫絮沒有告訴他，只是說，“就突然有這個想法。”

“那你做的很好。”聽到他的誇獎，溫絮像個吃到糖的孩子，“嗯，我有個好老師。”

陳宇轉過頭看她，在等她的下文。但很明顯，她故意不說，扭過頭看窗外，不再看他。

他們下車時，大家已經到了，他倆還是最晚到的。

何潔看到她，立馬跑過來，“怎麽才到呀？”

“路上堵車了。”還有某人全程開太慢。

陳宇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問，‘撒謊不眨眼？’溫絮直接撇過眼睛不看他。

聚餐免不了喝酒。氣氛使然，大家吃飯時也不顧及陳宇的身份了，連溫絮都連着喝了好幾杯，臉又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她感覺有點頭暈，起身去了衛生間。過了一會還沒回來，何潔探頭往外看。這時，陳宇突然起身，走向外面。

果然在衛生間門口看到了她，她蹲在門口，陳宇以為她不舒服，“怎麽了？”

她看到是陳宇，眼尾暈紅，“我那個來了。”

陳宇一下子就懂了，将外套脫下，用衣服給她圍着，慢慢将她扶起身。

溫絮看着他的樣子，這樣的距離，她本沒醉，如今卻又像醉了。她怒了努嘴，“陳宇，你好兇啊。”